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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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服!真他媽會玩!” 幾秒的安靜后,觀眾席上, 交頭接耳的議論不斷響起。 畢竟都只是還沒出校門十六七歲的孩子, 平時再怎么鬧騰,在老師和家長面前也得規(guī)規(guī)矩矩。什么時候見過這么肆意妄為的行徑。 在整整一個禮堂的人面前當眾表白。 議論聲中,有興奮的男生已經掏出手機開始起哄:“開燈!開燈!” 看看是誰膽子這么大。 女生們也在底下竊竊私語, 有戀人的已經紅了臉, 被一旁的小姐妹調笑:“是不是你家那位特意準備的驚喜?” 年少時的愛戀青澀, 盡管心里激動到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 最終卻只能礙于各種阻撓, 只能偷偷地去牽對方的手。 如果有一個少年愿意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對戀人告白,那他一定很愛她。 “這個人的聲音好熟悉!”盧莉莉瞪大眼, 激動地去抓程溪的手,“溪溪你有沒有覺得耳熟?” 程溪沒有說話。 黑暗里, 少女的臉徹底紅透,額頭臉頰耳尖都guntang, 灼灼的像是有火在燒。頭腦里一片閃著光的暈眩。 她當然熟悉他的聲音。 他每天早晨等在小區(qū)外跟她打招呼, 傍晚堅持送她回家, 平時有事沒事找借口來招惹她。天天追在身后, 她怎么會不熟悉? 然而和平日里吊兒郎當的無所謂語氣不同, 少年清朗的嗓音此刻格外鄭重。 嚴肅得不像話。 她幾乎都快忘了, 他已經滿了十八歲,算得上是個真正的男人。 可是...... 一旁的盧莉莉還在自顧自感嘆,程溪的心砰砰直跳,明明身邊一片昏暗, 卻羞得不敢抬眼。 他想干嘛呀...... 這就是那天他問她要不要來看演出的原因嗎? 她咬著唇,聽著周圍此起彼伏的起哄聲,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應該繼續(xù)留在這里面對接下來發(fā)生的事,還是站起身來倉皇逃離。 正在糾結,一束追光燈卻突然打了下來。 燈滅了有一會兒,整個禮堂都陷入深沉的黑暗。什么都看不見,唯獨那一束光無聲地落在舞臺中央。 照亮少年挺拔的身影。 和前面自備演出服裝的學生不一樣,陸決還是平常那副打扮。白襯衫散漫地敞著領口,露出分明的鎖骨和曖昧的肌rou線條。 他抱著一把吉他靜靜地站在那兒,片刻后,抬眼朝臺下望去。 追光燈下,原本就俊朗的眉目愈發(fā)深邃。那道傷疤落在眼角,英氣中多了幾分不羈。 一如既往的野。 “陸決?!” “臥槽真他媽是陸決!” “我天我不是瞎了吧!” 臺下的同學們瞬間瘋了。 高二高三的學生早就對他十分熟悉,知道他成天打架惹事的脾性,也知道他對追求他的女生從來都沒有好臉色。 高一新入校的學生雖然不怎么知曉陸決的事跡,卻多少都聽過前段時間夏衍被揍個半死的消息。 以及被當眾罵哭的何詩雨。 難道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他對夏衍動手是因為爭風吃醋,拒絕何詩雨也是為了別的女生? 大家議論紛紛,有好事的已經吹起了口哨:“決哥!你看上哪個妹子了!” 禮堂里只有這一束追光燈,站在臺上,陸決看不清黑暗的觀眾席,只能聽見議論聲。 他沒有說話。 上午放學后他就來了禮堂,一直待在后臺,沒有出去看程溪究竟坐在什么地方。 何知遇想告訴他,也被他拒絕了。 這首歌是為她唱的,但他并不想用這種方式來要挾她和他在一起。 他只是想告訴她,他真的好喜歡她。 是很認真、很嚴肅的那種喜歡。 不是隨隨便便的玩笑。 他沉默的幾分鐘,議論聲已經越來越高,起哄接二連三,甚至還有人拿出手機開始拍照錄像。 臺下,程溪愣愣地坐在那兒。 場面已經有些失控,她頭腦發(fā)懵,只知道身邊的同學很是興奮,一個勁兒追問她的姓名。 連盧莉莉都忍不住開始八卦:“溪溪,你說陸決到底喜歡誰???” 她抬眼看他。 坐在前排,和舞臺的距離不算遠,但終究還是隔了幾排人,烏泱泱的一片。 加上沒有燈光,他顯然看不見她。只是抱緊了手中的吉他。 已經沒有逃避的機會,她咬著唇,聽著周圍逐漸熱烈的議論,腦海里一片空白。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追問聲漸高,氣氛攀至頂點。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陸決會說出那個女孩的名字時,少年指尖微動,輕輕撥動琴弦。 他彈的是一首有些年頭的情歌。 情非得已。 前奏響起,程溪有些走神。 這部劇最火的時候他們其實都還小,但耐不住口碑極好,每個小姑娘幾乎都偷偷和小姐妹一起看過幾遍。 到了今天,主題曲依然經典,瞬間勾起那種青澀的悸動。 而耳邊,少年的聲音溫柔。 她習慣了他兇巴巴的模樣,不知道他居然有這么沉靜的一面。 全場昏暗,只有他站在那束追光燈里,輕聲地唱。 “你的天真我想珍惜 看到你受委屈我會傷心 只怕我自己會愛上你 不敢讓自己靠的太近 怕我沒什么能夠給你 愛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觀眾席上的同學忍不住低低地驚呼:“天吶!” 這真的是那個無法無天的陸決嗎? 追光燈下,少年仿佛斂去了昔日所有銳利的鋒芒。他指法嫻熟,邊彈邊唱。眉眼間少了幾分戾氣,俊朗的面容在溫柔的嗓音里深情得不像話。 不少女生都偷偷紅了臉。 而程溪的臉頰已經徹底紅透,耳尖上的灼熱似乎一路朝下燒到了心口。guntang地燃著。她禁不住淺淺地吸氣,然后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忍著腦海里炸成白光的眩暈感。 看不清臺下,陸決也不想去看,自顧自地撥著弦。 他平時不耐煩學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這一周卻練得手疼,早已把和弦爛熟于心。 何知遇說這歌太多人表白的時候都唱,嫌俗,讓他換一首。 他不肯。 他知道這或許是最后一次機會。 從來沒喜歡過誰,頭一次小心翼翼地去學如何揣摩女孩子的心思。揣摩來揣摩去,他明白她是個外表柔弱,心里卻很有主意的小姑娘。 他其實沒有把握她會不會接受他。 他逃學打架、抽煙喝酒,脾氣差得要死。她卻那么溫柔那么好。和他簡直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十八年的驕傲不馴,在遇到她后潰不成軍。 他甚至覺得自己是貪婪的惡鬼,伸手想要將羽翼純潔的天使拽進地獄,不惜一切代價。 他知道這是不對的,可他還是想鼓起全部的勇氣,最后嘗試一次。 哪怕她可能從此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平時只見過陸決發(fā)脾氣揍人,什么時候見過他這么深情的模樣。隨著清澈的和弦聲和少年溫柔的嗓音,臺下的起哄聲漸漸消失。 大家屏息靜氣地聽著他唱。 最后一個音節(jié)結束,陸決終于將目光投向觀眾席。 呆呆地坐在座位上,程溪腦海里的白光已經連綿成一片,她保持著那個捂嘴的姿勢,連指尖都不敢動,生怕會被潮水般的暈眩徹底淹沒失神。 黑暗里,她怔愣地注視著臺上的少年。 他的目光認真而深邃。 “我是真的喜歡你?!背聊瑤酌牒?,陸決開口。 看不見她在哪兒,他卻依舊堅定:“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學生,愛打架脾氣差,從哪里看都配不上你?!?/br> “但這是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整個禮堂都回蕩著少年的聲音,“你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想要和你好好在一起?!?/br> 臺下的學生終于又反應過來這是在表白,捂著臉小聲地尖叫:“這也太浪漫了吧!” 到底是什么樣的女生,才能讓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陸決說出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