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jié)
“你當(dāng)真沒有真心喜歡過我?” 程如晚眼眶滾出眼淚,再一次開口的聲音幾乎是咆哮的:“我要你親口說,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 季臨淵走了,程如晚緩緩地,一點(diǎn)一點(diǎn)滑坐在地上,良久,她狠狠一扯桌布,頓時稀里嘩啦,碟子杯子碎了一地。 外面的服務(wù)員聽見動靜開門進(jìn)來,程如晚抓起手邊斷了腳的高腳杯扔過去:“滾!都滾!” 那年季司晨玷污她之后,就是拿著這視頻威脅她,后來陸續(xù)又開過幾次房,有一次被程如玉撞見了,她知道這個弟弟和季臨淵關(guān)系好,怕他告訴季臨淵,為了不讓在意的那個男人知道,她跪下來求弟弟替她保守秘密。 恢復(fù)記憶以后,程如晚跟人打聽過季臨淵這些年的情況,知道他是拿捏住了季司晨的把柄,才一舉奪得繼承人的位子,還將季司晨驅(qū)逐出了集團(tuán)。 今天她終于明白,季臨淵的把柄,就是這段視頻。 真的很諷刺。 程如晚哭著哭著又笑了,耳邊不斷回響季臨淵給她的答案。 “小玉說的沒錯?!?/br> 很普通的六個字,給程如晚判了死刑。 那個男人從沒愛過她,在他眼里,只有利益。 可現(xiàn)在,他卻把所有的愛與溫存給了一個什么都沒為他付出過的女人,這不公平。 程如晚恍惚間想起來,第一次和季臨淵來這,經(jīng)過前臺,看見那支樂隊(duì),她說想學(xué)大提琴,以后做只給他一人演奏的大提琴手時,季臨淵的回應(yīng)。 他說,他不喜歡聽大提琴的聲音。 其實(shí)他真正不喜歡的,是她這個人吧。 門外服務(wù)員聽見包廂里傳出撕心裂肺的哭聲,嚇了一跳,又不敢進(jìn)去看情況,其中一人說:“里面那女的該不是被季總甩了,接受不了了吧?” 服務(wù)員只認(rèn)識鼎鼎大名的vinci老總,卻不識這位前未婚妻。 “別胡說,季總紳士又風(fēng)度,可不是那種有錢就玩女人的暴發(fā)戶?!?/br> “拉倒,越是這種看著道貌岸然的,私底下越是骯臟不堪,玩女人的花樣你聽都沒聽過,我有個姐們,以前被蕭家一位爺包養(yǎng)過,知道人家怎么玩?一群有錢男人開一間房,各自帶著包養(yǎng)的美女,把美女眼睛蒙著玩?!?/br> “我那姐們說一晚上不知道被誰上的,也不知道被幾個人上過,不過也不虧,那些有錢人送她們幾女的一人一臺瑪莎拉蒂。” “咦,好惡心……”聽的幾個服務(wù)員無一例外露出嫌惡的表情。 “所以說,看人不能看表面,越道貌岸然,越衣冠禽獸,說不定季總也玩過這個——” 話音未落,包廂門忽然打開,程如晚面無表情出來,除了眼圈兒還有些紅,完全看不出剛才哭過。 幾個服務(wù)員低下頭。 程如晚看著說話最多的那女服務(wù)員,挑了下唇角:“想玩那種游戲,先把臉整一整。” 那服務(wù)員臉色一陣青。 程如晚高抬著下巴,高傲又尊貴地離開。 “什么玩意,不就是被人甩的貨!”等程如晚背影再也看不見,服務(wù)員生氣地嘀咕一句。 程如晚沒有回家,直接去了季家。 季司晨聽傭人來報說程家大小姐找,著實(shí)意外了一番。 狗咬狗,一嘴毛 第250章 你太壞了!我要去告訴思源哥哥! 季司晨與程如晚有十多年不見,看見客廳里坐著的三十幾歲女人,他嘴邊勾起笑容:“許久不見,你還是這么漂亮。” 程如晚瞅著坐輪椅朝自己靠近的季司晨,眼底掩不住厭惡與憤怒。 “看來外面?zhèn)鞯牟诲e,你果真是恢復(fù)了。”季司晨溫潤地笑:“找我是想秋后算賬?還是回憶一下過去的溫存?” 程如晚內(nèi)心火冒三丈,看了眼上茶的傭人,沒立刻發(fā)作,等傭人走了,才咬著牙說:“你當(dāng)年答應(yīng)我,不會讓任何人看到視頻,臨淵為什么會有?” 季司晨嘴角的笑倏忽間隱去,但下一瞬,便恢復(fù)正常:“看來你終于惹怒他了?!?/br> “你毀了我!”程如晚怒視季司晨,手伸進(jìn)包里:“我不會放過你!” 季司晨看見她的小動作,卻不動聲色:“我毀了你?你以為那件事是我一個人做的?” 程如晚動作一頓,“你什么意思?” “知道誰把你送到我床上?”季司晨看著程如晚,緩緩勾出玩味的笑,“是你最在意的那個男人身邊最得力的助手,林逾靜,還記得吧?” “她對老四忠心耿耿,當(dāng)年我多少次花大價錢想把她挖過來,她都不同意,一門心思跟著老四,要不是老四授意,你覺得她有那個膽量對未來老板娘下手?” 季司晨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那天你跟朋友喝酒,林逾靜忽然出現(xiàn),你知道老四信任她,所以想討好她,邀請她跟你一起喝酒……” 程如晚的臉色一點(diǎn)點(diǎn)變得蒼白。 她與林逾靜接觸過,那時候的林逾靜,長相普通,又不會打扮自己,在時尚漂亮又出身高貴的程如晚眼里,就是個丑小鴨。 對自己外貌自信的程如晚,沒有將林逾靜劃分在可能勾引季臨淵的那類女人當(dāng)中,因?yàn)榱钟忪o得季臨淵重用,她其實(shí)對林逾靜的態(tài)度帶著點(diǎn)討好,總希望林逾靜能在季臨淵面前說她幾句好話。 那天的細(xì)節(jié)程如晚無從回憶,只記得一向酒量不錯的她,那天早早就醉了,酒吧的樓上就是酒店,林逾靜招來服務(wù)員帶她去房里休息,她自然是同意了。 后來她被痛醒,睜開眼看見的是壓在自己身上的季司晨,那時候她已經(jīng)被得逞,任何掙扎反抗都是徒勞,在羞恥煎熬間,季司晨把惡心的東西留在她體內(nèi)。 “難道你就從來沒懷疑過林逾靜?”季司晨的聲音魔咒一般。 程如晚遭受一次又一次打擊,腦子里一團(tuán)亂,許久,她撲過去狠狠揪住季司晨領(lǐng)子:“你騙我,那件事怎么可能跟臨淵有關(guān)!對,你在撒謊,你想讓我誤會他,然后幫你對付他?你做夢!” “我有沒有撒謊,你心里有數(shù)?!奔舅境勘怀倘缤韷褐?,因?yàn)殡p腿動不了,姿勢有點(diǎn)狼狽,卻仍是面不改色,“如果跟他沒關(guān)系,他怎么會知道這件事?還從我這偷走了視頻?我可沒跟任何人說過,還是你認(rèn)為,我會把把柄親手交給敵人,讓敵人一步步把我逼到今天這步田地?” “別再說了!”程如晚眼眶通紅。 “面對現(xiàn)實(shí)吧,他為了打敗我,什么都敢做,即便是犧牲你——”季司晨這句話沒說完,額角忽地劇烈一痛。 “我讓你別說了!”程如晚拿著煙灰缸,又一下狠狠砸下來,季司晨額角頓時見了紅。 傭人聽見動靜過來一瞧,見程家大小姐壓著季司晨打,嚇了一跳,反應(yīng)過來后手忙腳亂上前拉開那兩人,季司晨自己都記不清被砸了多少下,只覺半邊腦殼一抽一抽地痛著,眼前被血模糊了,有些看不清。 羅伊雪正在午休,聽見樓下亂糟糟的聲音,下來一看,就瞅見養(yǎng)子滿頭血的樣子,程如晚手里還拿著煙灰缸,整個人狀態(tài)不對。 “程如晚你干什么?”羅伊雪頓時就不高興了:“拋棄你不要的可不是我們司晨,要撒野,走錯地方了吧?” “吳媽,報警!” …… 宋羨魚聽蕭愛說程如晚莫名其妙跑到季家把季司晨一頓揍,還為此被警察帶走的消息,正和宋末從商家出來。 蕭愛在電話里說:“她這么做,不會是想吸引四哥的注意吧?你知道不知道,四哥現(xiàn)在就在警局……” 蕭愛知道這件事,純屬巧合,她舅舅家有個表哥在局子里,正好負(fù)責(zé)這件事,給她mama打電話說起時,被她給聽見了。 “你現(xiàn)在趕緊過去,別給外頭那些妖艷賤貨接近四哥的機(jī)會?!?/br> 蕭愛自從上次在日料館跟程如清吵了一架,對程家這倆姐妹一點(diǎn)好感沒有。 宋羨魚不像蕭愛那么大反應(yīng),語氣顯得過于淡然,“他過去也是為了處理正事,我現(xiàn)在有別的事要做?!?/br> “什么事???比四哥還重要?” “是比較重要的事?!?/br> 掛了電話,宋羨魚交代王諾:“去女子監(jiān)獄。” 楊珍昨天已經(jīng)被收監(jiān),宋羨魚托了裴律師的關(guān)系,簡單做了登記,在探監(jiān)室見到了她。 看著身穿囚服、頭發(fā)剪短的楊珍,宋羨魚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看見仇人落難的痛快,只覺世事無常,也倍加覺得當(dāng)下自己的生活值得珍惜。 “沒想到你是第一個來看我的?!睏钫湫θ葜S刺,“來看我笑話?我這個樣子,你還滿意?” 宋羨魚沒有與她扯皮,簡單明了地道明來意:“小末被b大附中錄取了,這事相信你已經(jīng)知道?!?/br> 楊珍不言。 宋羨魚接著說:“宋初見不想讓他讀b大附中?!?/br> 楊珍下意識接了一句:“為什么?” 宋羨魚默了一瞬,明白宋初見只是個人想法,只要楊珍這邊與她意見不一致,就好辦多了。 “她說沒那個能力供小末讀書,想讓小末讀華盛?!彼瘟w魚看著楊珍,“華盛是什么樣的學(xué)校你也知道,小末要進(jìn)去了,不知道以后要變成什么樣,他是你親兒子,希望你勸勸宋初見,別因?yàn)閷ξ业脑购?,毀了小末?!?/br> “小末的學(xué)費(fèi)我可以出?!?/br> 楊珍看著宋羨魚,忽然想起宋老夫人壽宴前段時間,宋子明出差帶回來兩條昂貴的禮服,其中一條送給了宋羨魚,還給了她十萬零花錢,她氣不過,當(dāng)天中午就去宋羨魚房里羞辱了宋羨魚一番。 那時候宋羨魚就是個仰人鼻息的可憐蟲,她享受羞辱人的快感,也沒忽略女孩眼里的倔強(qiáng)和隱忍。 還記得宋羨魚用倔強(qiáng)的語氣跟她說的那句莫欺少年窮的話。 沒想到會有成真的這一天。 對宋羨魚的厭惡,完全因?yàn)橛綦x,撇開郁離這個外因,楊珍沒有任何理由討厭宋羨魚,只是人一旦被怨恨蒙蔽了雙眼,就會忽略很多東西。 宋末六歲那年冬天,掉進(jìn)別墅區(qū)挖的荷塘里,險些淹死,是宋羨魚跳下去把他推上了岸,宋羨魚自己也不會游泳,被人撈上來已經(jīng)進(jìn)氣少出氣多,后來重感冒一場。 楊珍這些天,晚上一躺在冷冰冰的床板上,就睡不著,整夜整夜地失眠,總夢見宋羨魚剛來宋家的情形,瘦骨伶仃的小女孩站在客廳中央,璀璨的燈光將她臉上的污穢照得十分明顯,她小心翼翼地看著周遭的一切。 其實(shí)一開始,楊珍不知道那個可憐小女孩是郁離的孩子,也曾生出過憐惜的情緒。 后來知道宋羨魚是郁離生的,楊珍一度懷疑宋羨魚是不是宋子明的私生女,她有種被背叛的憤怒,憎惡自然而然生出來。 “你當(dāng)真愿意供小末讀書?”楊珍心境有了些變化,說話的語氣不像之前那樣夾槍帶棒。 聞言,宋羨魚點(diǎn)頭,“他是我看著長大的,是我的親人?!?/br> “初見那邊我會跟她說,小末……就請你多多關(guān)照吧。”楊珍此時就像走到懸崖邊的人,別無選擇地將宋末托付給宋羨魚。 這是她唯一的選擇。 宋羨魚從她語氣里聽出那份無可奈何,心下滋味莫名。 …… 宋末站在路邊等她,宋羨魚出來時,看見他蹲在花壇邊的大理石路牙磚上,身影在夕陽下顯得很是單薄。 直到她走到跟前,宋末才轉(zhuǎn)頭看過來,眼睛一瞬間亮了亮:“媽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