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節(jié)
換成別的女人,恐怕早就弄得沸沸揚揚,恨不得全公司對她頂禮膜拜,好比之前的穆爾嵐,八字沒一撇的事,整個集團都知道了。 “牛子安這件事,我認(rèn)為您不管為好,萬一……” 蕭承對助理的擔(dān)憂不屑,冷哼一聲打斷他:“一個裝腔作勢的小丫頭,成得了什么氣候?!?/br> 助理:“……” …… 隔天,蕭氏集團都在傳,蕭承對牛子安網(wǎng)開一面的事,很多人都贊他仁厚,相比之下,蕭硯先前的做法多少顯得極端與苛刻。 還傳言,是蘇玉琢親自求到蕭承面前,蕭承才出面留下來了牛子安。 消息傳出,公司里的同事都認(rèn)定蘇玉琢和牛子安關(guān)系非同一般,即便兩位當(dāng)事人什么都沒說,謠言仍卻是越傳越有鼻子有眼。 蘇玉琢和牛子安私下有過電話聯(lián)系,牛子安對她去找蕭承說情的事感激又高興,這說明,蘇玉琢心里是有他的。 “等事情過了,我們就在一起……”牛子安有些情不自禁。 隔著電話,他沒看見蘇玉琢冷淡的表情,只聽見她似乎帶著笑意的聲音:“你好好工作,大會只有一周了?!?/br> 時間過得真快。 通話結(jié)束,蘇玉琢握著手機,站在蕭硯別墅的院子里,九月末,萬物早已有了秋天的痕跡,花圃里的菊花開了,蘇玉琢認(rèn)不出品種,卻從那大團的搖曳多姿的花朵看得出來,品種非凡。 蕭硯后來沒在她面前提過牛子安的事,似乎那件事對他沒一點影響,但蘇玉琢每次遇著鄭進(jìn),都從對方眼睛里看到一股子怨懟,她知道,這件事給蕭硯帶來了些不好的影響。 尤其是在這關(guān)鍵又敏感的緊張時刻。 今天周末,蘇玉琢在別墅里待著哪里都沒去,除了看看書看看電視,打電話關(guān)心了下蘇父,就是與宋羨魚蕭愛和顧欣顏微信里閑聊。 宋羨魚兩三個月前投資的那款家教軟件上市后用戶量大增,很快超越了一些徘徊在中游的作業(yè)軟件,目前正在進(jìn)行二輪融資,發(fā)展前景可觀,蘇玉琢在軟件市場看過宋羨魚投資的軟件,短短兩三個月,幾百萬的下載量,虎狼之勢壓倒同類型軟件。 三年前的這個時候,宿舍四個人從天南海北聚到一塊,那時候她們都不過是b大的大一新生,對未來充滿憧憬和向往,而如今,四人的人生軌跡已經(jīng)開始各自往不同的方向運轉(zhuǎn)。 蕭愛的安逸,宋羨魚的幸福,顧欣顏的等待,她自己呢?蘇玉琢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自己的現(xiàn)狀。 傍晚。 蘇玉琢接到江南的電話,蕭硯那位遠(yuǎn)嫁國外的親jiejie回來了,叫她和蕭硯一道回老宅去吃飯。 她和蕭硯婚禮,蕭硯那位jiejie沒回來,據(jù)說是在好萊塢跟美國一著名男星拍廣告,現(xiàn)在空下來了,自然該回來見一見親弟弟新娶的媳婦。 蘇玉琢結(jié)束與江南的通話,撥出蕭硯的號,蕭硯說一會兒回來接她。 蘇玉琢不想麻煩他,“我打車過去?!?/br> “被我姐知道了,還以為我與你感情不好。”蕭硯聲音聽不出情緒,“在家等著。” “……” 大約四十來分鐘,蕭硯的車子開進(jìn)別墅。 蘇玉琢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等著,聽見汽車聲,她起身迎上來,拉開副駕駛的門想坐進(jìn)去,卻瞧見駕駛座坐著鄭進(jìn)。 再往后看,蕭硯正靠在后座椅背假寐。 關(guān)上副駕駛的門,她走到后面去拉后座的車門,坐進(jìn)去后,蕭硯沒睜開眼,車廂空氣里彌漫著酒氣。 蕭硯的臉頰透著淡淡的紅。 “你這喝了多少?”蘇玉琢皺眉,自己都沒意識到,說這話的口吻,像極了老婆關(guān)心丈夫。 蕭硯這才睜開眼看過來,他的眼白有紅血絲。 他沒說話。 倒是前頭的鄭進(jìn)開口了:“瑞銀集團的權(quán)總過來這邊,蕭總一直與他喝到三點多,權(quán)總酒量實在厲害,蕭總每次與他一塊吃飯,都少不了被他灌酒……” 鄭進(jìn)話里有夸張的成分,本意想叫蘇玉琢心疼,蘇玉琢一心疼,兩人的關(guān)系也許能緩和。 牛子安那事出來后,作為老板的心腹,自然知道老板一直心情不佳。 哪知,鄭進(jìn)從后視鏡瞧見蕭硯涼薄地看了他一眼,動了動唇冷冷地說:“開你的車?!?/br> 鄭進(jìn):“……” 好吧,算他多嘴。 車子勻速行駛在被夕陽籠罩的京城街道上,金色陽光從車?yán)镆换味^,將蕭硯的側(cè)臉輪廓映成了淡金色。 蘇玉琢見他眉頭微鎖,手指捏著鼻梁揉,看著似乎很難受。 “我?guī)湍惆匆话窗??!彼f著,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躺下來,頭擱這。” 蕭硯瞅著她。 “以前jiejie經(jīng)常喝醉回來,每回都頭疼欲裂,我想讓她好受點,專門找中醫(yī)按摩師傅學(xué)了xue位按摩,效果挺不錯的,你也試試。” 蘇玉琢邊說,人邊往座位一頭挪了挪,好騰出更多的位子給蕭硯。 蕭硯的視線落在她大腿上,默了片刻,躺下來。 蘇玉琢穿了件料子絲滑的百褶裙,散發(fā)著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似乎還夾雜著不知名的清香,蕭硯聞得出來,那是蘇玉琢的體香。 蘇玉琢手指微涼,按在他太陽xue上,那份涼意就已經(jīng)驅(qū)散了酒勁帶來的不適。 “把眼睛閉上?!蹦腥说难凵襁^于直接,蘇玉琢被看得不自在。 蕭硯閉上眼。 蘇玉琢一下一下按著,力道恰到好處,漸漸地,蕭硯緊鎖的眉心舒展開來,呼吸變得綿長而平穩(wěn)。 她望著蕭硯立體清雋的五官,他腿很長,曲起來縮在座位上,瞧著很是憋屈。 許久,蘇玉琢輕聲問:“好點了嗎?” 蕭硯喉結(jié)處發(fā)出一聲沉沉的“嗯”。 …… 到老宅,下了車,蘇玉琢跟在蕭硯后面朝主屋走,還沒上臺階,屋里忽地跑出來一個混血小女孩,五六歲的年紀(jì),白皮膚大眼睛高鼻梁,深褐色的頭發(fā)微微卷,在頭頂圈成蓬松的丸子頭,別了粉紅色蝴蝶結(jié)發(fā)卡,穿著粉紅色的小裙子,邊跑邊高聲喊:“三舅舅!” 中文發(fā)音標(biāo)準(zhǔn)。 歡喜之情溢于言表。 蕭硯俯身,伸手接住跑過來的小身子,將人輕松提起來抱進(jìn)懷里,“團團想舅舅了?” “想,好想好想,一年不見,三舅舅又帥了?!毙〖一镒焯鸬貌恍校踝∈挸幍哪槹蛇笥H了一口。 蕭硯難得笑出了聲。 蘇玉琢第一次見他笑得這樣開懷,一點沒有以往冷酷的樣。 “這位美女jiejie就是你剛?cè)⒌南眿D嗎?”團團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蘇玉琢。 蕭硯指正:“你應(yīng)該叫三舅媽。” 團團從善如流,甜甜地喊了聲:“三舅媽,我叫娜塔莉波特曼,你可以喊我的中文名團團,我是三舅舅最喜歡的外甥女,當(dāng)然我也最喜歡三舅舅了,因為三舅舅是我們家長得最好看的男人?!?/br> 現(xiàn)在的小孩,說起話來比大人還有一套。 蘇玉琢端著和藹的笑,“很高興認(rèn)識你?!?/br> 蕭硯一直將團團抱進(jìn)客廳。 客廳里,蕭家的人幾乎都在,包括羅剪秋與蕭承。 蕭戀見蕭硯抱著女兒,不免嗔責(zé):“多大了,還要舅舅抱,快下來?!?/br> 團團有了靠山,在蕭硯懷里朝mama吐了吐粉嫩的小舌頭,然后摟著蕭硯脖子,把臉埋在他肩上。 “一到姥姥家就不聽我話了是不是?”蕭戀氣道:“等回去了再收拾你!” 說著,她的視線落向蘇玉琢,笑了笑:“你和阿硯結(jié)婚,正好趕上我忙,沒回來參加婚禮,你別見怪。” 蘇玉琢:“jiejie言重,我怎么會見怪。” “你不怪我就好,乍聽到阿硯結(jié)婚的消息,可嚇了我一跳,如今看看你,長得這般標(biāo)致,我算明白他為什么火急火燎要把你娶進(jìn)門了?!?/br> 蕭戀常年不在家,不知道家里發(fā)生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也沒人告訴她蘇玉琢的家世,她只將蘇玉琢當(dāng)做一般好人家的女孩。 面對這番贊美,蘇玉琢只能笑。 那邊,團團是個活潑好動的性子,很快在蕭硯懷里待不住了,要下來和哥哥一塊玩,她哥哥也是個小混血,白皮膚藍(lán)眼睛,睫毛長到逆天,帥得不行。 蕭戀交代傭人看著點兩個孩子,便也隨他們?nèi)チ恕?/br> 蘇玉琢視線落在蕭硯的褲子上,那上面有團團腳踢出來的鞋印子,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伸手替蕭硯撣去褲子上的灰土。 蕭硯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 蘇玉琢回給他一個笑。 在一屋子的熱鬧中,二人的互動透著無聲的甜蜜。 這一幕,被羅剪秋看在眼底,她垂下眼皮,掩蓋眼中的受傷和嫉恨。 蕭硯結(jié)婚已經(jīng)有半個月了。 這半個月,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過來的,他新婚夜,她實在忍受不了嫉妒與痛苦的折磨,給他打了電話。 她說了那么多,句句真切,他卻一個字都沒說,直接掛了電話,再打,不接,再打,關(guān)機。 好狠心的男人! 可能怎么辦,她愛他,不就是愛他這份涼薄無情? 記得第一次遇見蕭硯,是在一場盛大奢華的宴會上,那天有個女人仗著名門千金的身份,當(dāng)眾向他示愛,那位千金算是京城名媛,長相氣質(zhì)家世學(xué)歷樣樣拔尖,而蕭硯呢,從始至終連一個眼神都沒給,甚至沒等對方把話說完,拔腿走開,一點情面沒留,那之后那位千金成了京城名流圈的笑話,最后不堪嘲笑,遠(yuǎn)走他國。 羅剪秋每每回憶起那天,都覺得記憶里的那個男人冷酷而迷人。 她迷戀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她所有的熱情與仰慕,得不到他一絲回應(yīng)。 后來她產(chǎn)生一個近乎瘋魔的念頭,委身蕭承,只求能時常近距離見一見他。 她清楚蕭硯總有一天要娶妻生子,但清楚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一年多前,來了個蘇粉雕,現(xiàn)在,又來了個蘇玉琢。 羅剪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