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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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驚道:“那個人是你!新婚三天你跑去了乾州!” “新婚……哼,虧你說得出口,我守在家中就有人理了么?” “你還想攆走我呢……” “你莫非就憑這個認(rèn)定老三還活著?” 唐糖鼻子終是酸了酸:“原來是這樣啊……那你怎的在那里吃了茴香餃子?” 紀(jì)理不動聲色:“餃子?林家人說的?人家許是記錯,唐小姐查案十分得力,只可惜跟錯了上官,凡事都太過想當(dāng)然了?!?/br> “虧大人說得出口,你若肯多透露一些,我同裘寶旸還用如此費(fèi)勁去查么?當(dāng)時刑部乃是齊王轄下,你一定找過關(guān)系去獄中探過紀(jì)陶,對不對?他究竟同你說了些什么?” 紀(jì)理有些煩躁:“此事我們可否另擇良機(jī)細(xì)說?” 他果然去過!唐糖瞪大了眼睛:“現(xiàn)下就是良機(jī)?!?/br> “可現(xiàn)在我毫無心思?!奔o(jì)理攬過唐糖,順勢一推,她半個身子便為他壓在了軟榻上,他捏了把她粉嘟嘟的唇,“都是你鬧的,成堆事情做不完,你一來……我便全無心思?!?/br> 唐糖委屈道:“是你喚我來的。” 紀(jì)理覆下去輕輕撥弄……唐糖脖頸里癢得像是有好多小蟲輕撓,她雖覺歡喜,又感到身子仿若浮在云端,沒有一處可以安落實地。她想喚他一聲,卻偏生生怕惹他發(fā)笑,只得捱著默默不語,由他放肆。 他初時尚且有些蠻橫,慢慢發(fā)覺懷里的小人身子綿軟,還小心屏著慌亂的呼吸,乖巧得教人落淚,滿腹的衷腸欲說又止,生怕此刻說出來傷了人亦煞了風(fēng)景,心中又有愧疚又溢滿了愛戀,動作終是柔緩下來。 屋內(nèi)生了炭爐并不冷,空氣里慢慢生了脈脈的甜香,那甜香與炭爐的火氣糾纏一處,默默分開了一瞬,在屋高處遇了稀薄的細(xì)風(fēng),便又纏綿到了一塊兒,慢慢落降,難分難解。 唐糖鬢亂釵橫,直到她脖子里的小金鑰匙都跌出來,他看見歡喜不迭為她藏好,繼而埋頭去……她羞臉問:“大人是要與我……在此處洞房么?” 紀(jì)理的聲音不再冰涼,只低笑著去啄她:“你想不想?” 唐糖不懂該怎么答才好,被他勾得神魂惴惴分明是很想他更……卻又心疼他舊時傷情,怕惹他心傷:“我想……慢慢來。” “我只聽到前兩字。” “大人不要逞……” “你自己看看我可是在逞強(qiáng)?” 唐糖極好學(xué):“怎么看?” 他一把捉了她的手……盡管隔……唐糖指尖灼燙,面上亦燙:“這個便不是逞強(qiáng)的意思……是厲害的意思么?” 他將她的手揉了一把:“傻丫頭。” “大人……身子如何亦在抖,難道也是頭一回么?” 他的呼吸聲重了,唐糖以為觸及他的舊傷,手上雖則輕柔,卻因剛學(xué)了些皮毛,便立時老實不起來了:“大人不要焦躁,我們慢慢來……我這樣……好不好?。俊?/br> “……小妖精?!?/br> “我再重一點(diǎn),可以么?!?/br> “嗯?!?/br> “二爺,紀(jì)管家讓我端藥來?!遍T并未鎖,阿步識相地并未推門進(jìn)屋,門外傳來他不安的聲音。 紀(jì)理惱極嘀咕:“全無眼色?!?/br> 唐糖輕推他:“我去端來。” 紀(jì)理將她一按:“沒病喝什么藥?!?/br> 唐糖一溜而出,好言勸他:“端來才好打發(fā)他走,不然他就一直守到藥涼,林步清很執(zhí)著的?!闭f完整一整鬢發(fā)就出去端藥。 接了那食盒模樣的籃子,唐糖便緋紅臉回身欲走,阿步卻喚住她,小聲道:“少奶奶,您看清楚,今日這藥不是往日那些益腎子什么的,今早崔先生在老太爺那里給二爺面診之后,里面的小藥丸是他給二爺新做的補(bǔ)益養(yǎng)精丸?!?/br> 唐糖低著腦袋直點(diǎn)頭,急急轉(zhuǎn)了身。 阿步又道:“一定要服啊,崔先生說了這藥不光是補(bǔ)二爺?shù)模€是補(bǔ)小娃娃的,今后生出來的小娃娃白胖可人……” 唐糖也急了:“一定服一定服?!?/br> 阿步還有話說:“少奶奶記得,那個藥丸不是吞服的,一定要用米酒調(diào)服?!?/br> “好的好的?!?/br> “酒我已然溫好了,都在籃子里,現(xiàn)下還是燙的?!?/br> 唐糖無心傾聽:“哦燙的……不要緊。” “嗯,一會兒調(diào)勻了溫度正好,一定要很快服下啊。” 唐糖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知道了知道了?!?/br> 阿步囑咐完所有的話,這才安心走了,唐糖回去再看,那個氣呼呼的人重回案頭,已然執(zhí)起了筆,倒是下筆有神,十分投入。 唐糖見他面色甚為不好,過去吻他腦門:“好像有點(diǎn)燙啊。昨天是不是趕夜路急了受了風(fēng)?” “我哪里不燙?” 唐糖壯膽問:“那個,繼續(xù)……洞房么?” 他無心公務(wù),將筆一擲,將個傻子圈緊了:“你來繼續(xù)?” 唐糖熟門熟路探手下去,他欲阻止已是不及:“糖糖……” 她慌亂極了:“咦?如何……如何沒……那個……咦?” “……” 唐糖是窘透了,轉(zhuǎn)身急尋方才那個籃子。 他有些怒:“你過來?!?/br> 唐糖又是心疼又是難過,忙著取出藥丸和酒來調(diào),也不知道怎勸才好,含淚道:“真的不要緊!” 作者有話要說: 紀(jì)二:大綱菌,這就是你說的老天的意外“驚喜”?沒有啊,窩覺得很幸福,甜蜜蜜 大綱菌:你急什么,沒有天大的好事情窩會這樣說? 糖糖:是的不要急! 基油新文~ 小妖,別跑, 第49章 冷雨夜 唐糖奮力調(diào)那一碗藥,直至湯色由淺白變深棕,她探一探溫度剛剛好,轉(zhuǎn)頭就端了去:“喝罷?!?/br> 紀(jì)理一直埋頭奮筆,頭也不抬,強(qiáng)壓怒意,低哼一聲:“你要我怎么個喝法?” 唐糖全然會錯了意,喝法…… 她直接想起了梅子酒,這個人就是這樣別扭的。她沾口藥嘗一嘗:“大人,其實口味還不錯啊……” 紀(jì)理頭仍未曾抬:“哼,有工夫說這些風(fēng)涼話,不如坐我身邊,幫忙將這些塔身圖描一套下來,唐小姐平常做機(jī)巧時,手繪的那些圖尚可入目。” 唐糖只一味盯著藥碗,奮力一捏拳頭,一不做二不休,咕嘟抿上一口,湊去捧起他的臉,撬開……就這么渡過去…… 他懵懵受了那一口,擲筆厲罵:“瘋丫頭,藥是可以渾喝的?” 唐糖難得見紀(jì)二這副狼狽形容,連嘴角都掛了藥湯,覺得煞是有趣,便湊了去舔一舔:“口味真的還好,微苦帶酸,酸里帶甜,甜中猶帶酒香。就和大人這個人一樣,初看糟糕得簡直不堪下口,須得慢慢品,才覺出……其實別有洞天?!?/br> “哼,真是愈發(fā)的會罵人?!?/br> “我這樣有難同當(dāng),二哥哥竟不領(lǐng)情么?” “這種有難同當(dāng)不要也罷?!?/br> “不由得你不要,乖,一會兒找糖給你吃?!碧铺侵坏浪M疾忌醫(yī),不予理會,邊哄著他邊又抿一口,捏了他鼻子繼續(xù)渡藥汁。 初時他自是抵觸得要命,她送了進(jìn)去,卻極調(diào)皮地溜溜地往內(nèi)一滑。然而藥酒的汁是暖的,本來煩躁極了的身心,被她這么一撩,倒似是開了一息之火在那兒慢慢煨著,漸漸煨酥了,再后來……便濃得化不開去,相融無間。 這一碗藥實在也太少,頃刻便渡盡了。 “好啦,又不苦,一會兒再尋糖給你吃。要描圖對么?沒問題,大人這里可有炭枝?筆墨也一并借我用用。”唐糖圓滿地替彼此擦了唇角,立時提了筆,著手投入替他干活。 他渾身上下瞬時空落落的,卻偏生因了熱藥酒下肚,呼呼冒火。 “哼,你先過來?!?/br> 唐糖已然鋪開了紙,看他的別扭樣子十分難受,抹了眼睛勸:“過來作甚?不要了。同我還這么死要面子,你再怎么丟臉,我總是疼惜你的。” 他氣死了:“你過來再說……” “我發(fā)誓今天絕不會再碰一下大人!” 這個小混賬。 “我知道你可以,但我也知道你方才分明是痛的……” “你懂什么?!?/br> 這種事情如何同她解釋! “我不懂?我知道你有傷,回家這幾日夜里睡不好,我特意尋了很多醫(yī)書來看。我還知道……這種時候氣血上逆下竄,最易錯行,于舊傷十分不利。二哥哥,咱們真急這一時?慢慢來不好么?” 她還看了書!他真是連脾氣都沒了:“哼?!?/br> 唐糖埋頭描塔身圖,裝作漫不經(jīng)心道:“我能跑了么?照裘寶旸的話,我被你勾得五迷三道的,自打出了那個墓,心里頭全都是你,瘋了似的?!?/br> 唐糖很執(zhí)拗,他只得試圖平心靜氣,忿忿重新提了筆:“我竟不知自己有那么好?!?/br> “誰說你好了?” “……” 唐糖抬眼看看他:“也不是沒一點(diǎn)好,大人十分接地氣。” “唐小姐不必說得如此委婉。” “好罷,就是臭毛病一堆,故而一伸手就摸到了,踏踏實實,有血有rou……”唐糖正笑著要伸手去撫他的臉,卻忽然驚喚:“真的有血……大人您在流鼻血!” 她急尋絲絹去替他擦拭,他卻早就不以為意伸雙指摁住了印堂。被擦去的血跡極少,鼻血很快就被他自己給止住了。 “是藥不對路么?大人似乎也經(jīng)?!鞅茄??”他處理鼻血的手法熟練極了的樣子,她以為只有紀(jì)陶從小易流鼻血,并未曾聽說過二哥哥也是如此。 他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