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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不要和jian臣談戀愛在線閱讀 - 第76節(jié)

第76節(jié)

    阿祿慌亂間剛欲喚人,只被那人以兇光一掃,便嚇得腿腳都發(fā)軟,靠在墻上微微發(fā)抖。

    那人的眼睛定在唐糖身上,聲音嘶啞得像是來自地獄:“跟我走,我不能殺你,卻可殺了她?!?/br>
    作者有話要說:  紀(jì)陶:大綱菌泥是不是人?候場候得心臟病都快出來了,我老婆渾身都是傷……窩一次都沒疼過就先這樣了,你是在要我的命罷?

    大綱菌(叼煙斗:泥去問哥,他是不是人?好好準(zhǔn)備,下章登場的時候閃亮一點(diǎn),被虐身的時候配合一點(diǎn)

    劇透小能手:這次肯定是有的吃了,目測三章之內(nèi)可及

    第77章 舊時記

    朱掌柜錯引那兇人入宅,醒悟?yàn)闀r已晚,被那人反縛雙手更要挾性命,以她逼迫唐糖跟隨他走。

    唐糖方才為朱掌柜所救,此刻絕不肯在這個當(dāng)口棄路而逃,凜聲道:“你放開她,我便哪兒都隨你去,即刻就走。”

    那人豈肯信她,別說他現(xiàn)時重傷,行每一步路都艱難,但凡只能制約唐糖一個人時,她必定會再次以命相脅,他卻根本不可能將她奈何。

    “呵呵。”他反將手中匕緊了緊。

    這從小就討人嫌的小孩看來是同紀(jì)陶學(xué)了個徹底,極講這許多莫名江湖義氣,現(xiàn)在他手中這個女人的性命,才是挾制她的唯一途徑。

    唐糖罵道:“無恥之徒,你若是損她一刀,信不信我照樣刺死自己給你看?我這一命陪她一命,得不償失的人可是你!”

    那人笑聲更冷,手上匕首用得驚人自如,那利器飛快在他手中一橫一收,朱掌柜皮rou未傷,卻聽阿祿“哎喲”一聲哀喚,唐糖于黑暗之中很難看得分明,再見時,她發(fā)現(xiàn)笑阿祿已然被他踢得伏倒在地。

    他的腳踩踏在阿祿的背上,他碾一下,那孩子便是一聲殺豬般的哀痛。此人三指仍捏著朱掌柜的咽喉,主仆二人一時竟已皆為他所制。

    他如刀的聲音緩緩糾正唐糖:“是兩命?!?/br>
    “你……”

    那人的話語極盡簡短:“扔了匕首?!?/br>
    阿祿“哇”地一聲,大約快要被他踩吐了。

    唐糖悔恨不迭,早知就不該求助于任何人!人家一主一仆好意救她,她卻將人家牽累至此,唐糖想想望不見前路的明天,再想想正在來路之上的紀(jì)陶,一時心如刀絞。

    她慢慢蹲身,將袖中利器擱在了地上。

    那人不知從哪兒丟出一團(tuán)軟繩,又碾了一腳阿祿,“你,將她雙手反縛。”

    阿祿那孩子想必被碾得狠極,連聲哀喚。

    唐糖聽得比自己受傷還要心驚,冷汗頻出,她當(dāng)真是頭回領(lǐng)教這樣的亡命之徒,暗揣此人少時,不過有些乖僻難相與,如今怎的更同紀(jì)陶的性子相去了十萬八千里?他與刀刀娘那段纏綿悱惻的過往,莫不也是謝小胖杜撰的罷?

    她手心里尚有紀(jì)陶贈的那枚小金鑰匙,那枚鑰匙胖鼓鼓的,她心里哀嘆,那個老狐貍也是傻極,當(dāng)初光顧著打個可愛玩物給她,這胖乎乎的鑰匙有什么用,根本無一處利口可供打磨捆縛她的軟繩!

    在紀(jì)陶到來之前,她若不認(rèn)命將自己交代給此人處置,今夜恐是過不去的了。

    但唐糖也知,此時絕不可隨便露怯,你愈軟弱,他愈欺得你毫無退路,故而她口中依舊強(qiáng)硬:“你要的不過是我一個人,放過他倆,我一定隨你同去碼頭。阿祿,你聽他的,照做就是。”

    阿祿顫顫巍巍匍匐幾步,抓了繩子過來反縛住唐糖,那人緊盯著,一腳又往他背上碾去:“再抽得緊些……”

    阿祿又發(fā)出一聲殺豬一般的哀叫。

    唐糖聽小孩叫得凄厲,自己的手早就被縛得麻到無感,聲聲囑咐:“無妨,你聽他的就是?!?/br>
    阿祿無可奈何又抽得緊了些,唐糖卻隱隱感覺到手心里分明多了一件東西,是阿祿偷偷給她塞來的。

    她細(xì)細(xì)感受了一下,這小子倒是個機(jī)靈鬼,大約是攀過來時就地摸到的一枚細(xì)鐵絲,鐵絲上頭還胡亂繞了一團(tuán)小棉線,她摸了摸那線的質(zhì)地,居然就是紀(jì)陶給她串鑰匙用的那根斷紅繩!

    不過這東西實(shí)在無甚用處,鐵絲又軟又短,一折便彎,根本不可能當(dāng)作利器,能打磨繩子么?根本沒有可能。唐糖也只得苦笑,聊勝于無,不管如何先將它們攥緊了再說。

    那人趁了心意,將那朱掌柜一搡:“帶路?!?/br>
    朱掌柜雖為他制得毫無還擊之力,卻也不卑不亢,用從喉間逸出的聲音艱難抗辯:“公子腿上傷重,我等四人更是引人注目,你打算以現(xiàn)在這個姿態(tài)離開鹿洲?碼頭徹夜有人值守,我們這個走法只恐難度很大?!?/br>
    “你待如何?”他目中冷冷精光一射,任朱掌柜這樣的老江湖,亦是暗暗生寒。

    朱掌柜道:“這間老宅的暗道,可直通一處隱蔽碼頭,那碼頭上只有一位老船家?!?/br>
    與此同時,唐糖卻從自己的角度,發(fā)現(xiàn)朱掌柜于暗中沖她使了一記眼色。

    那人哼一聲不置可否。

    朱掌柜知他多疑,細(xì)細(xì)解釋道:“這暗道曲折盤桓,已然修在這里幾十年,又不是我為了耍詐憑空變出來的。我便是想要使詐,命卻還在捏在公子手上,此處走道狹窄,教我這個樣子如何施為?我是怕公子于碼頭之上露了行藏,到時情急反殺了我等滅口。看來我這條薄命今夜是難保的了,您若真不放心,便走前門好了。”

    那人又哼一聲,這次大約總算是同意了。

    他踢了腳阿祿,確認(rèn)阿祿已然渾身癱軟暈倒在地,索性又補(bǔ)了一腳,聽阿祿本來奄奄一息的聲音變得愈加微弱,想必已是昏死過去,才又催促朱掌柜領(lǐng)路。

    唐糖聽朱掌柜描繪地形,再去回想她方才那一記眼色,恍然明白這間宅子正是上回紀(jì)陶領(lǐng)她逃離鹿洲的那處暗宅!

    那人一手扼著朱掌柜咽喉,身子緩步向后隨她一步一步退行,以便隨時可以望見唐糖,確認(rèn)她亦步亦趨緊隨其后。

    那條緊窄暗道果然同上回一模一樣,九繞十彎,那人腿腳重傷,方才又死命欺侮阿祿,繞得久了自然疼痛難忍,將朱掌柜一把扼得緊了,兇道:“我可記得路。”

    朱掌柜從容依舊,徐徐回他:“這個地方就是這么造的,我有什么法子?!?/br>
    他看這個女人如此硬氣,十分意外,手上不由得反而稍稍客氣了兩分。

    終于到得上回那扇鑲了迷宮鎖的暗門所在,朱掌柜努嘴一指墻面:“須得取鑰匙打開?!?/br>
    “快取。”

    都被逼到了這個份上,朱掌柜仍無慌怯之意,抬首睨了眼他:“鑰匙就在我前襟,我的手教你反縛,要如何?。俊?/br>
    這位奇女子雖則年近三十,她的風(fēng)情唐糖卻是見識過的,上回連裘寶旸都有些招架不住。她的眉眼本來生得妖冶,這么冷冷往他面上一瞥,在那殘月映下,自是媚態(tài)叢生,無比風(fēng)情。

    那人聞言冷哼,自行探手去尋。

    朱掌柜揶揄地笑:“不在外層,是在夾層之內(nèi)的?!?/br>
    狹道內(nèi)一時間極其靜謐,又過了會兒,朱掌柜再次指點(diǎn)道:“就在中間。”

    依舊無聲,唐糖半天才聽得朱掌柜柔柔聲音:“公子可曾找到?”

    又過了許久,那人方才低低“嗯”了一聲,他一手依舊制約著朱掌柜咽喉,另一手執(zhí)了鑰匙去開門,朱掌柜艱難地側(cè)過身子,用捆縛住的雙手把著他的手指點(diǎn):“再右邊一點(diǎn),往上……不對……還得往上……”

    那人由著她擺弄,居然靜默不語。

    這會兒那人已然將鑰匙送入鎖眼,若仔細(xì)去聽,也可聽見鐵珠在迷宮鎖內(nèi)沿著迷宮走道緩緩移動的聲音,待這顆鐵珠子自行走出了迷宮,門便該自動開了。

    那兇人不解這迷宮鎖的道理,見那門遲遲未開,又疑有詐:“怎么回事?”

    朱掌柜不厭其煩同他解釋著,這是一枚迷宮鎖,迷宮鎖開啟的時間較為漫長,因?yàn)轫毜么镱^的鐵珠走完這一途長長迷宮,此門方才能夠得以開啟云云……

    那人靜靜傾聽,竟是一言未發(fā)。

    朱掌柜的聲音柔美動人,的確能有安撫煩躁人心的美好效用,不過唐糖沒有工夫,她一直在屏息靜聽鎖內(nèi)動靜。

    這鐵珠子滾動的聲音在旁人聽來許是無甚差別,可唐糖是清晰記得上回鐵珠滾動線路的,故而她很快異常吃驚地發(fā)現(xiàn),這枚迷宮鎖雖則已然修復(fù),這迷宮卻是被人裝反了的!

    唐糖判斷,這顆鐵珠照舊會如預(yù)設(shè)的路徑在迷宮內(nèi)移動,然而它不再是從鎖眼移向上回紀(jì)陶吸出的那個人工破口,而是會反過來行走,從另一處回移向鎖眼的位置。

    因?yàn)槟怯|發(fā)機(jī)關(guān)本來當(dāng)在離出口最近的底邊位置,此際迷宮裝反,那觸發(fā)點(diǎn)便也由此被倒置去了上方,鐵珠子是有一定重量的,觸發(fā)點(diǎn)在上方,怎么還可能觸碰得到?

    怪不得那鐵珠子聽起來如此奇怪……原來它行到了頭什么都做不了,無法卡在那一端,便重新往回走。這迷宮被鑰匙一發(fā),鐵珠子倒是馬不停蹄起來,卻根本成了個死循環(huán)。

    那人不耐煩了:“甚么迷宮要行那么久?”

    朱掌柜看樣子倒是真的不解:“我也不知……或可再等一等?!?/br>
    “等到何時?”

    幸而唐糖與朱掌柜一般高,二人平視即可短暫交換眼神,朱掌柜接到唐糖這刻的眼色,假意低首貼耳往那墻面上聽了聽,即刻會意道:“這鎖或是年久失靈,幸好此間有道備用門,乃為先夫所筑,就在這附近。”

    那人如何肯信,手上使勁一扼,狠聲道:“別玩花樣?!?/br>
    朱掌柜不緊不慢,用背在身后的雙手,緩側(cè)過身去觸他的手,輕道:“不會的,公子隨我來?!?/br>
    那人身子微震了震,終究疑心甚重,將那鎖眼中的鑰匙一拔,方隨她引著去摸前方那一片空墻。

    唐糖早就將手中鐵絲變作了一枚不甚好用的細(xì)鉤,她不敢耽誤機(jī)會,聽鐵珠即將游近那鎖眼時,一氣穿鉤過孔,那枚鐵珠子就在回轉(zhuǎn)的瞬間,被她用鐵絲給留住了。她全憑手中感覺,將那繞在鐵絲之上的棉線穿過鐵珠,取出棉線的另一頭,迅速系了一個活結(jié)。

    那頭二人去尋什么備用門,自然一無所獲,那人仿佛已然覺察不妥,狠斥道:“一派胡言。”

    朱掌柜邊道:“就該在這附近的……”邊往唐糖這里瞟,是時唐糖已然提起了那枚活結(jié),往朱掌柜那里又打了第二次眼色。

    朱掌柜眨了眨眼,唐糖微一頓首,將棉線往上一提……

    朱掌柜方才是留著本事不發(fā),此際亦是發(fā)了狠,撩膝便死命往那人胯間撞去。那兇人本來為那雙溫軟之手覆著,全然沒想到會猝不及防受這么一下,痛得雙膝直接撞倒在了地面,悶痛之聲撕心裂肺,想必著實(shí)難忍。

    然而他反應(yīng)總算夠快,瞬息調(diào)整過來再欲將那女人控在指間,孰料開門的機(jī)關(guān)受到唐糖手中牽動的鐵珠觸發(fā),瞬時之間開出一條縫來。

    不過須臾,朱掌柜狠命往外擠去,唐糖隨后閃出,同時將方才所系活結(jié)一解……

    那機(jī)關(guān)因?yàn)槭堑怪玫木壒?,受鐵珠壓迫之后才可被觸發(fā),而唐糖將那棉線一解,鐵珠勢必脫離鎖孔區(qū)域回流入迷宮,因?yàn)樵贌o重力壓迫,機(jī)關(guān)舌再次彈出,門便會被迫重新關(guān)閉。

    那人攀住門框的時候,朱掌柜與唐糖皆已身在門外,那石門卻不由自主地正在往回閉滑,眼看只剩下半人寬不到的一條門縫,以及那人探出來的一條手臂。

    唐糖還欲回頭,朱掌柜催著她跑:“莫要因大失小,隨我來……”

    二人雙手皆被捆縛極緊,后面的那條狹長暗道依舊很長,朱掌柜卻未領(lǐng)著唐糖出屋,反引著朝一個全然像是死角的地方閃身一避……

    轉(zhuǎn)角竟有一處向下的樓梯,朱掌柜三步并做兩步連下了兩層,往個窄洞里頭輕輕攀下,輕催唐糖:“快快下來,這里的門只可從下方關(guān)閉?!?/br>
    唐糖欣然躍下,朱掌柜無法判斷身后那人是根本未出那扇門,還是一路追逼過來,或者已然上了碼頭。未敢大聲,壓著聲音問:“手上可還有鐵絲之類?”

    唐糖點(diǎn)點(diǎn)頭,就這么丁點(diǎn)救命稻草,她可不敢胡亂丟棄。

    朱掌柜指點(diǎn)她摸尋身后墻壁,唐糖心領(lǐng)神會,很快摸到那枚小眼子,將那鐵絲輕輕捅入,暗室上方那個窄洞上的石板慢慢合攏,看起來嚴(yán)絲合縫。

    這雖不過是暫時脫險,但終是可以長舒一口氣了,唐糖百感交集,不顧背后那兩只手腕早已磨痛得全無知覺,撲通跪倒下來,淚流滿面:“連累朱掌柜了?!?/br>
    朱掌柜倒沒她這般感慨,噗嗤笑了:“唐姑娘先替我倆松了綁再說這些是正經(jīng)。”

    唐糖手上傷重,手上工夫卻依然靈巧,三下五除二便替朱掌柜除了手腕枷鎖,朱掌柜對這暗室倒是熟悉,摸到一旁點(diǎn)了壁燈,又尋到一把短刀,索性替唐糖割了捆縛她的繩子。

    她看唐糖手腕磨得幾乎血rou模糊,揉都不敢去揉,這才落下淚來:“阿祿這個死心眼的笨蛋,捆得這樣緊。這窖中是存物的,連藥都沒有……”

    唐糖倒是不以為意:“我方才要做的事情太多,這才磨成這個德行,要不是阿祿,我才是死定了,棉繩與細(xì)鐵絲便是他慌亂中遞與我的。也不知他怎樣了……”

    朱掌柜勸慰:“無須擔(dān)心,阿祿這孩子除了這股機(jī)靈勁頭,是再無別的長處了,他方才演得很不錯啊,我很欣慰?!?/br>
    唐糖大松一口氣,那個小鬼看來有本事逃命的了。

    “方才那人難道是三爺兄長?”

    唐糖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