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要是擱以前，她可是要沉塘的?！?/br>
    ……

    郭小芽鐵青著臉，掐著腰，跺腳提醒他們，“說什么呢！”

    幾人訕訕的。

    郭小芽手指著其中一個說話最難聽的大嬸，“張嬸，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嘍，我犯了什么事，你們要淹死我？”

    那人訕訕的，似是怕了，麻溜幾步往外退，“我也就是道聽途說。你自己個心里清楚。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大姑娘家家的?！?/br>
    說完，她一溜煙跑了。

    郭小芽追在她后面就要找上門算賬，其他人忙攔住了她。

    “哎喲，小芽呀。你可悠著點(diǎn)吧。你被人那個又不是啥好事，你嚷嚷個啥啊?！?/br>
    郭小芽抄一起巴掌就打了過去，“我呸！就屬你嘴賤。說得我好像真的被人糟踐了。我是差點(diǎn)，未遂！你懂不懂？再敢亂傳我閑話，我把你嘴打爛，我才不管你是不是長輩?！?/br>
    其他人齊齊指責(zé)起來。

    “郭小芽，你瘋了是吧？劉嬸好歹是你長輩！”

    不等她說完，郭小芽一口唾沫吐了過去，“我呸！她姓劉，我姓郭，她是誰長輩。我們老郭家可沒這種散步謠言的長輩！”

    眾人沖著她指指點(diǎn)點(diǎn)。

    長榮發(fā)現(xiàn)不動勁，忙走了過來，關(guān)切地問，“你沒事吧？”

    郭小牙還沒回答，有一個不怕死地?fù)屩卮?，“哎，這小伙子，我瞅著你一表人才的，可別瞎了眼。她可不是什么好姑娘。去年冬天差點(diǎn)被人拉到小巷子里糟蹋了。”

    長榮臉一黑，“你也說了她是受害者，你為什么不去罵那個惡人，反而逮著小芽罵。你有沒有良心？還是說那個受害者跟你關(guān)系？你在渾水摸魚？”

    那人頓時(shí)急赤白臉，“我呸！你才跟強(qiáng)|jian犯有關(guān)系呢？”

    長榮不想再跟她口舌之爭，牽著郭小芽的手離開了。

    郭小芽側(cè)頭看著他眼冒金星，“哎，你嘴皮子挺溜的呀，什么時(shí)候教教我？”

    她是能動手不動口的人，每次都是武力解決。

    以致于那些人總是偷偷在她后面說壞話。

    長榮笑瞇瞇點(diǎn)頭，“好！”

    兩人走了一段，郭小芽才發(fā)現(xiàn)，他還牽著自己的手。

    長榮見她不說話，一側(cè)頭，這才發(fā)現(xiàn)了。

    他老臉一紅，對上她探尋的眼神，又不自覺將她手指扣緊，“我……”

    他看了眼四周，停下來，捧起她的臉，對上她的眼睛，“我喜歡你。你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

    郭小芽雖是爽利，可到底是個女孩子，被人表白，她的臉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紅了下來。

    她抬了抬被他扣住的手。長榮下意識松開。

    郭小芽抿了抿嘴，才道，“你剛剛沒聽到嗎？我差點(diǎn)被人那個過。”

    長榮怔了怔，搖頭，“這又不是你的錯?！鳖D了頓，他小心翼翼地看他，“難不成你以為這是你的錯?！?/br>
    “沒有?！惫⊙繃@了口氣，“那天你經(jīng)過的地方，就是我遇到那惡人的地方。我已經(jīng)守了半年了，可還是沒把他逮住?！?/br>
    “為什么不交給警方呢？”長榮微微蹙眉。

    “那個巷子里沒有路燈，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記得聲音。警察幫不到我的?！惫⊙磕笾约旱目诖锏睦苯穱婌F器。

    長榮想了想，“那我陪你一起。多一個人就多一份把握。”

    郭小芽想了好一會兒，輕輕點(diǎn)頭。

    這一陪就是半年。在除夕夜，兩人才把犯人逮住。

    當(dāng)時(shí)那人正拉著一位過路的姑娘，還沒來得及犯罪，就被守在巷子里的兩逮住。

    出了派出所，郭小芽搓著手，“這次終于逮住了。我以后也能安心了。”

    長榮將她的手放在自己衣兜里，“那你是不是能答應(yīng)我了？”

    郭小芽羞紅了臉，卻又覺得他是個可靠的男人。

    她腳踩在雪里，試探著問，“我已經(jīng)二十八了。你真的不介意？”

    長榮詫異不已，“還真是一點(diǎn)都看不出來，我瞧著你也就二十一二?。俊?/br>
    郭小芽眼睛一亮，捧著自己的小臉，“真的嗎？我這么顯年輕？”

    長榮眉眼帶笑，她真是可愛又爽朗的姑娘，他重重點(diǎn)頭，“對！我今年二十九，比你大一歲，剛剛好?！?/br>
    郭小芽踢掉腳邊的雪塊，“你還沒跟我說你的情況呢?！?/br>
    長榮先是一喜，緊接著又想到什么。不由得怔住，停下腳步。

    郭小芽回頭看著他，“你怎么了？”

    長榮神色微微有些慌亂，“我曾經(jīng)坐過牢?！?/br>
    郭小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有個雪球從上空墜落，砸得她腦袋都是懵的，她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你說什么？”

    既然想跟她在一起，長榮就不可能瞞著她這么重要的事情，遂把自己坐牢的前因后果都說了一遍。

    郭小芽好半天才恍過神來，“就算這事是真的，你也沒必要跟她動手??？明明是你爸的錯。”

    坐牢三年多，長榮早就后悔了，別說只是借錢，就算他爸真的給了那女的錢，他也不值得。自由是這世上最寶貴的東西。

    你可以選擇跟什么樣的待在一起。坐牢卻不行。

    他羞愧難當(dāng)，低下了頭，“我已經(jīng)錯了。我以后都不會再做這種傻事了?！?/br>
    郭小芽一時(shí)思緒萬千，她腦袋亂糟糟的。這半年來，他一直陪自己守在巷子里，刮風(fēng)下雨明明不用來，可他還是堅(jiān)守。他對她是認(rèn)真的，可坐牢就是坐牢啊。這不是一般的小錯誤。

    長榮小心翼翼地跟在郭小芽身后，待看到她進(jìn)了家門，才轉(zhuǎn)身離開。只是心一直墜墜的。

    大年夜，他沒有去省城。留在龍水，一個人待在宿舍。

    他買了點(diǎn)熟食和燒餅，就這么湊和著吃了。

    只是到了晚上六點(diǎn)，他不自覺又走到那條巷子。

    這才想起人已經(jīng)抓到了，他以后都不用再來這條巷子了。

    他有些失落，鬼使神差地他走到郭小芽住的小區(qū)，看著她家亮著燈。

    這個世界那么大，許多人都有家人陪，只有他和她是孤單一人。

    她父母四十五歲才生下她。前年，兩人雙雙離世，只剩下她一人。

    長榮到水果店買了點(diǎn)水果，上了三樓，敲了門。

    郭小芽給他開了門，長榮將水果遞過去，“我以后還能再見你嗎？”

    郭小芽不接，將門打開大一點(diǎn)，“進(jìn)來吧。”

    長榮心下一喜，忙溜了進(jìn)來。

    進(jìn)了屋，她正在看電視。只有一個人的家太安靜了。茶幾上還放著瓜子糖果。旁邊是她克瓜子剩下的皮。足有小山高。

    “你吃飯了嗎？”現(xiàn)在是飯點(diǎn)，以那瓜子皮的量來看，她應(yīng)該沒吃飯。

    郭小芽神色懨懨的，“我有點(diǎn)不舒服，不想動手?！?/br>
    長榮這才注意到她額頭上貼著藍(lán)色透明狀的東西，他剛剛只是瞄了一眼，還以為那是用來擋頭發(fā)的呢。女孩子的東西總是稀奇古怪的，他在長蘭化妝柜上就見過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

    長榮摸了摸她的額頭，有點(diǎn)燙，“我送你去醫(yī)院吧？”

    郭小芽揮開他的手，哭笑不得，“我發(fā)燒三十八度，去醫(yī)院也是建議吃藥。我貼了退燒貼。”

    長榮想了想了，“那你等我，我去超市給你買點(diǎn)菜?！?/br>
    郭小芽還沒說什么，他已經(jīng)開門出去了。

    大半個小時(shí)后，長榮拎著大包小包回來了。

    郭小芽生著病，渾身疲軟，不想動彈，見他似要動手，她不確定地追問，“你會嗎？”

    “這有什么難的?，F(xiàn)在手機(jī)可以搜到不少食譜。我照著做不就行了？”長榮笑了笑，“放心吧。我肯定不會炒糊的給你吃?！?/br>
    郭小芽將信將疑。

    事實(shí)上，長榮似乎對做菜挺有天份。盡管他的土豆塊切得跟小板凳，眼睛被辣椒熏得直掉淚。

    但這頓飯做得還是挺成功的。

    三菜一湯：紅燒雞翅，素三鮮，牛腩燉土豆以及魚頭豆腐湯。

    長榮抬了抬下巴，“快嘗嘗。”

    郭小芽咽了口唾沫，“你不是說你沒怎么做過飯嗎？這能吃嗎？”

    “我之前嘗過咸淡的。雖然比不上大廚，但味道還可以?！遍L榮不敢自夸，說得中規(guī)中矩。

    郭小芽這才放了心，嘗了一筷子素三鮮，這個菜很是清淡，吃在嘴里還有點(diǎn)清甜的味道，郭小芽笑瞇瞇道，“做得真好吃?！?/br>
    長榮撓撓頭，美得快要冒泡了，可還是將喜意壓下去，示意她吃那個紅燒雞翅，“這個你試試？”

    郭小芽夾了一筷，雞翅是漂亮的金黃色，吃一口味道咸鮮，香氣醇厚，越吃越想吃，根本停不下。

    長榮瞧著她一連吃了六個雞翅，忙打斷她，“還有剩下兩個菜呢。你總要留點(diǎn)肚子給剩下兩道啊。”

    郭小芽翹起嘴角，又將剩下兩個菜都吃了，沖他笑，“就沖你這做菜水平，我同意跟你一起了?！?/br>
    長榮怔了怔，這也太兒戲了吧？

    郭小芽卻不覺得兒戲，“我爸媽臨走前跟我說了，我不會做飯，一定要找個會做飯的男人。我覺得你不錯啊?！?/br>
    長榮自小就沒進(jìn)過廚房。周大妮指著他養(yǎng)老，幾乎事事順著他。

    現(xiàn)在聽到心儀的姑娘因?yàn)槌粤怂鲞^的飯菜跟他交往，他突然覺得他媽之前說的話，并不都是對的。他摸著下巴，試探著道，“你覺得我是不是應(yīng)該去報(bào)了烹飪班啊。等你吃慣了我做的菜，就跑不了了?！?/br>
    郭小芽笑彎了眼，“那你的廚藝得好到什么程度??？”

    長榮也笑了起來。

    說起來，長榮是真的想要找一份長遠(yuǎn)的事情來做。

    許家這一輩的孩子就屬他最沒出息。別人工資都是按萬拿的，只有他是論千。他心里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