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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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寧知道,雖有拒絕之心,可看了看他神情,暫時還是把這想法壓了下去,乖乖點了點頭。 沈玠越看越就覺著這倆人不對勁。 他是個天生好脾氣的人,不易動怒。 平心而論,一副樣貌也是極好。 尤其笑時兩眼微微彎一點,儒雅溫潤得像是一塊美玉。 姜雪寧當(dāng)年嫁給他后,從未爭吵過一次。 原因很簡單,一則沈玠脾氣太好,二則他真正喜歡的不是她,三則她也不喜歡他,她只是喜歡那位置,所以旁的事都不能牽動她心。 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大約算得上“舉案齊眉,帝后和睦”吧? 怎么算也是她無禮在先,姜雪寧又懷了幾分歉意的看著他:“方才是我冒犯,竟還出手傷了沈公子,望沈公子莫怪,異日必擺酒,向您賠罪?!?/br> 平白挨人一巴掌,要說心里沒氣那是假的。 且燕臨還很霸道。 可姜雪寧說這話時,聲音軟綿綿的,望著他的一雙眸子像是泉水里浸過,纖弱少年,面如傅粉,唇紅齒白,許是年紀(jì)未到,臉部輪廓還很柔和,更襯得五官精致,是一種雌雄莫辨的美。 沈玠也不知為何,一下竟生不起氣來。 他向來不愛與人為難,當(dāng)下便笑了一笑,道:“你手本也不重。不過既然這般說,那我便不客氣,等姜小少爺改日請酒了?!?/br> 燕臨忽然想把這廝打一頓。 他冷了臉,只交代了青鋒幾句,才收拾了一番,先與沈玠從客店離開。 * 回宮途中,沈玠回想起先前客店中種種細(xì)節(jié),總覺得不那么對勁,尤其是燕臨維護(hù)著那姜家表少爺拔劍來壓在他脖子上的時候。 再一想,那少年纖弱,樣貌出眾…… 沈玠眉頭微蹙,覺得自己癡長燕臨幾歲,有些話還是該提點著他,便撩了車簾道:“咳,燕臨啊,雖然目下京中有些文人頗好男風(fēng),那姜家表少爺也的確好看,可你乃勇毅侯府世子,將來婚娶……” 沈玠坐的是馬車。 燕臨卻是騎了一匹馬,同馬車并行。 馬俊,人更俊。 可聽見他這一番話,他臉都黑了半截兒:“殿下,我不愛男人。” 這回輪到沈玠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了:“那你對那位姜家表少爺?” “她不是姜家什么表少爺?!?/br> 燕臨也想起剛才的事情來,尤其方才姜雪寧看著沈玠的目光,讓他心里不那么舒服。 烏沉的眸底,便閃過了幾分思量。 懷著心事的少年,忽然便朝著旁邊沈玠道:“她是姜家的二姑娘?!?/br> “噗!咳,咳咳……” 才在馬車內(nèi)端起一杯茶水來喝的沈玠一下嗆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你,你竟然——” 燕臨卻不覺得有什么。 他人在馬上,一身玄袍襯得身量越發(fā)挺拔。 此刻只道:“她愛繁華,愛自在,我便帶她出來玩。殿下待我如兄如友,我今日把她身份告知,是想殿下知道她是個女兒家。往日殿下不知時,自然不怪;今后殿下知道了,也好注意些分寸,也好避免今晨驚嚇之?dāng)_?!?/br> 沈玠下意識點了點頭。 只是才點完頭,他便覺出不對:“更該注意分寸的不是你嗎?若事情傳出去,讓人姑娘家怎好嫁人?” 少年那銳氣的眉眼,鋒芒微露,只一笑道:“我寵出來,自有我來娶?!?/br> 第3章 回府 真是好大口氣。 只是沈玠算算他年紀(jì),待過兩個月,行過加冠禮,也的確是該談婚娶了。 他笑道:“你這般想法,侯爺可知道?” “知道?!?/br> 燕臨劍在腰間,轉(zhuǎn)著手腕,隨手甩了甩馬鞭,姿態(tài)瀟灑。 九重宮禁就在前方。 他先將自己佩劍解下了,才道:“父親說,姜府詩書傳家,且姜大人如今為戶部侍郎,掌的是實職,早年圣上登基,是他密送謝先生進(jìn)京,也算從龍有功,又與先生是朋友。她是姜家嫡女,與我勉強(qiáng)算得上是門當(dāng)戶對。待十一月行過冠禮,便請人上門提親。” “你小子平時既不搭理京中那些紈绔,名媛淑女向你獻(xiàn)媚,你也半分不睬。本王還當(dāng)你年少不知兒女事,是以清心寡欲,誰想到你這背后早有成算,看不出來??!” 沈玠細(xì)一琢磨,慢慢回過點味兒來。 “且我昨夜醉后,行止還并不孟浪,只不過是今晨醒來時無意搭了搭她肩膀,你便趕著來告訴我她女兒家的身份,還說自己將來要娶他。燕臨,這可護(hù)得太過了點吧?” 正所謂是“朋友妻不可欺”,燕臨先前那番話,除了提醒沈玠姜雪寧是姑娘家,往后該與她保持些距離之外,也是明明白白地將姜雪寧圈進(jìn)了他的屬地,蓋上了他的印,好在旁人生出什么想法之前,絕了旁人的覬覦之心。 少年這點小小的心思被人道破,難得俊顏微紅,聲音卻比先前還要大一些,像是這樣就能掩蓋掉什么東西似的:“護(hù)著怎么了,我愿意!” 就這么霸道。 沈玠聽得不由笑起來。 二人在午門前停下。 燕臨交了佩劍,與沈玠一道,往右過會極門去文華殿。 當(dāng)今圣上,也就是沈玠的皇兄沈瑯,是在四年前登基的。 任何一朝,帝位更替之年,都是兇險萬分。 沈瑯登基的那一年也不例外。 先皇病糊涂了,將沈瑯禁足于宮內(nèi),還不知怎的發(fā)了昏要送他去封地,一時門下之臣都亂了陣腳。幸而有謝危入京,當(dāng)真算得上橫空出世,先穩(wěn)住了沈瑯在京中的勢力,又請了名醫(yī)將先皇的病治好,這才有先皇立下遺詔,傳位于三皇子沈瑯。 謝危,字居安,出身于金陵望族謝氏,也就是詩里“舊時王謝堂前燕”的那個“謝”。 只是到得本朝時,謝氏已近沒落。 他二十歲就中過了進(jìn)士,也進(jìn)過了翰林院。只是不久后金陵就傳來喪報,說謝母病逝于家中。謝危于是丁憂,回金陵為母守孝三年。 三年后他二十三歲,秘密回京,正逢其事。 一朝之間挽狂瀾于既倒,助沈瑯順利登基,便與圓機(jī)和尚一道,成為了新帝最信任的人。 無實職在身,卻封為太子少師。 宮中久無皇子也不必跟皇子講課,反而跟皇帝講課,可以說是“雖無帝師之名,卻有帝師之實”了。 最近秋意轉(zhuǎn)涼,沈瑯漸感龍體不適,曾幾次密召內(nèi)閣三大輔臣入宮。 具體談了什么無人知曉。 但從上個月開始,沈瑯便發(fā)旨選召了一些宗室子弟入宮與他一道聽經(jīng)筵日講,這里面還包括他幾位兄弟,也包括沈玠。 燕臨與沈玠到文華殿前的時候,日講已經(jīng)開始有一會兒了。 門口守著的太監(jiān)總管黃德,一見他倆來便連忙湊過來彎腰,低聲急道:“殿下和小侯爺今日怎么這么晚才來,都講了兩刻了,您二位這時候進(jìn)去必要被少師大人看見的!” 昨夜喝酒時開心,哪兒還記得今日要聽日講? 沈玠和燕臨對望了一眼,覺得頭疼。 這位先生謝危,向來是寬嚴(yán)并濟(jì),人道“有古圣人之遺風(fēng)”,但眼底里也不大揉沙子。 上回頗得圣上喜愛的延平王不過遲了半刻,也沒敢聲張,只悄悄從殿門旁溜進(jìn)來,誰想被謝??戳藗€正著,竟當(dāng)堂將他點了出來,要他把昨日講過的《朋黨論》背上一背。 延平王年少貪玩,哪里背得出來? 站在那兒支支吾吾半天鬧了個大紅臉。 謝危也不生氣,反溫聲請他回去坐下,說昨日可能是他講太復(fù)雜記不住正常,將過責(zé)攬到了自己身上。 延平王坐下后真是羞愧萬分。 當(dāng)天回了自己府中,便挑燈夜讀,次日再到文華殿沒遲半分,不僅順順當(dāng)當(dāng)把《朋黨論》背了,還背了《諫太宗十思疏》,叫人刮目相看。 從此就奮發(fā)向上了。 延平王再丟臉也不過十四歲,還能辯解說自己是個小孩兒不懂事。 可燕臨和沈玠年紀(jì)都不小了,要臉的。 這會兒看著文華殿殿門,聽著里面隱隱傳來的講學(xué)聲,一時都覺得頭皮發(fā)麻,有點怵。 還是黃德機(jī)靈,琢磨了一下,給出了個主意:“少師大人一向是有事當(dāng)場就發(fā)作了,一旦時間過了便不追究,也從不跟誰翻舊賬。尚儀局今日送上來一張古琴,圣上送了少師大人,一會兒兩講茶歇,必要試琴。少師大人愛琴,不如殿下和小侯爺再候上一候,待少師撫琴再進(jìn),想必能敷衍過去?!?/br> 沈玠燕臨頓覺得救,忙向他一揖:“多謝公公!” 說完自悄悄去偏殿等待不提。 * 姜雪寧也不知燕臨和沈玠這時辰去宮里聽經(jīng)筵日講,會是什么個光景。 他二人走后,她也很快踏上了回府之路。 京中大大小小的街巷,她年少時,差不多都走遍了。剛從客店出來,還覺得有些陌生,不大對得上方向。好在沒兩步,舊日的記憶便漸漸復(fù)蘇,很快便找到了回姜府的路。 街上人來人往。 小販們掛起笑臉高聲叫賣。 有年幼的孩童舉著面人兒追逐打鬧…… 一切一切凡塵煙火氣撲面而來,沾染在姜雪寧眉梢,她原本緊繃著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這才終于覺得重生這件事真實了起來,不再是先前面對著沈玠、燕臨時那種混混沌沌幻夢一般。 現(xiàn)在她不是皇后。 也不用總住在那四面高墻圈著的坤寧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