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詠梅，既然你忙，我也不打擾你，過些日子我再來看你。”

    一家人目送秋醫(yī)生上車，直到小汽車絕塵而去，白詠梅作勢要走，白大慶趕忙拉住她，道：“詠梅，你既然回了就別再走了，這里是你家，你難道真的要和家人老死不相往來嗎？”

    “詠梅，回來住，你說住外人家里讓別人怎么看?！卑桌^福勸道。

    朱桂花握著白詠梅的手，道：“詠梅，上次是嫂子的不對，你就原諒嫂子，回家里住，不然你哥要攆我走，你總不能看著你哥家離子散?！?/br>
    白詠梅嘆息一聲，道：“好，我回來住，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我在廠里的工錢每月我要留下10塊錢，如果你們答應(yīng)我就回來住?！?/br>
    眾人面面相覷，許久白大慶道：“可以，你就留10塊錢，姑娘家家也該置辦一些東西，不然等你出嫁時沒嫁妝也會被婆家說閑話的?！?/br>
    “我晚上下班回來，現(xiàn)在我還得去廠里?！?/br>
    白詠梅匆匆走了。

    當(dāng)趕回馮碧落家時，灶膛里的火已經(jīng)熄滅，白詠梅塞進(jìn)去一只草垛，從懷里摸出打火機(jī)，這只打火機(jī)有華雍城的氣息，她放到鼻端聞了聞，才依依不舍地點(diǎn)燃草垛。

    半個小時后紅薯粥煮熟，白詠梅吃了一點(diǎn)，將剩下的粥盛到碗中，夾了一些咸菜，便帶到服裝廠。

    “我的詠梅，你總算來了，我快餓死了?！瘪T碧落端起碗便吃，呼哧呼哧吃得飛快。

    白詠梅瞧著她，道：“碧落，今天我要回家去了?！?/br>
    “啊——怎么要回去了？發(fā)生什么事嗎？”馮碧落并不意外，白詠梅是個樂于為家庭奉獻(xiàn)的女人。

    “剛才秋醫(yī)生來我家了，我家兩個嫂子把我拉回去，我爹讓我住家里，這種情況我也不好拉下臉，但是我和他們說，每個月的工錢我要留下10塊錢，他們也答應(yīng)了。”

    “秋醫(yī)生真的來了？他現(xiàn)在人呢？”馮碧落啞然失色。

    “又走了，他說有空再來。對了，他開車來了，你知道我家人，唉！”

    “你家人以為可以釣到一個有錢女婿了。”馮碧落大笑。

    白詠梅白了她一眼，道：“人家和你說事，你還來取笑我，我希望秋醫(yī)生不要來了。”

    “你一點(diǎn)都不喜歡秋醫(yī)生嗎？”

    “我從來沒有想過秋醫(yī)生，覺得他是與我無關(guān)的人?！?/br>
    馮碧落沒再說話，低頭吃粥，白詠梅喜歡的是華雍城。忽然馮碧落產(chǎn)生了一種想法，也許在奶奶的一生中，她一直愛的都是華雍城，因?yàn)樯類鄄挪惶崞?，因?yàn)闆]有放下。

    可能正是因?yàn)槟棠虒θA雍城刻骨銘心的思念，才將自己帶到這50年代。

    082 想留住她的純潔

    夜里窗子上響了幾聲，馮碧落陡然驚醒，隔著窗子低聲問了一聲?！笆钦l？”

    “碧落?！贝巴鈧鱽砹巳A雍城的聲音。

    馮碧落趿起鞋子趕緊去開門，打開門，只見華雍城全身濕漉漉，發(fā)絲還滴著水珠，原來外面在下雨?！翱彀杨^發(fā)擦干，外面的衣服脫了。”馮碧落掩了門，拿了條干毛巾扔給他。

    “不行，你淋濕了，最好洗個熱水澡，不然會著涼的?！?/br>
    馮碧落抱了兩捆柴出來，拾起灶臺上的火柴劃燃，華雍城在她身后擦頭發(fā)，問道：“怎么不用我給你的打火機(jī)？”

    “啊——反正有火柴，就用火柴?！瘪T碧落不敢說將打火機(jī)送給白詠梅。

    “碧落，錢已經(jīng)籌到了?！?/br>
    “籌到了，有多少錢？你坐在灶前，水還得會燒開，你先把衣服烤干。”馮碧落拉著華雍城在灶口前坐下，又塞了兩只大紅薯埋在灶灰里。

    “總共180萬?！?/br>
    “怎么籌到這么多？”

    “向林之書借了50萬，我有30萬，另外房和車抵押銀行100萬。”

    馮碧落忽然難過起來，嘟起嘴唇道：“你不怕我把這些錢都虧了嗎？”

    “怕呀！但是沒辦法?！比A雍城笑起來。

    “你的30萬留下，華瑩和華承他們需要錢，150萬也應(yīng)該足夠了?！?/br>
    “不用，兩個孩子我已經(jīng)有安排，你不用擔(dān)心?！?/br>
    “對不起?！瘪T碧落想到自己欺騙他，心中不免感到愧疚。

    “怎么了？”

    馮碧落咬著嘴唇，道：“其實(shí)，打火機(jī)我送給詠梅了，因?yàn)樗芟矚g，所以我……”

    “我早猜到了。唉！真希望以后你別把我送給詠梅了。”

    “不會的，不會的，我絕對不會把你送給詠梅?！瘪T碧落趕緊擺手。

    “真的嗎？你那么喜歡詠梅，什么都舍得給她，遲早也會把我當(dāng)禮物送出去?！?/br>
    “你是人，不是禮物，再說把你送給詠梅了，我就沒有了，這個堅(jiān)決不送。”馮碧落說得一本正經(jīng)。

    華雍城大笑。

    一時鍋里的水燒開了，馮碧落正要把浴桶搬到臥室里去，華雍城攔了下來?！熬头旁谶@里。”

    浴桶放在堂屋里也方便，馮碧落先加了一些冷水，然后將鍋中的熱水舀到浴桶中?！拔疫M(jìn)房里去，你快點(diǎn)洗，洗完了我來洗衣服?！?/br>
    “你幫我洗?！?/br>
    “才不，你自己洗?！瘪T碧落進(jìn)入房間。

    堂屋里水聲嘩嘩，馮碧落抓著頭發(fā)，華雍城的衣服都濕了，可得找什么衣服給他換呢，再說家里也沒男人衣服嘛。想了想，柜子里有塊棉布料，馮碧落找了出來。

    “我這里沒男人衣服，你洗完了，把這塊布料裹在身上?！瘪T碧落將那塊布料放在桌上。

    馮碧落在房里又坐了半天，堂屋里已經(jīng)沒有水聲，但卻不見華雍城進(jìn)來。于是，馮碧落又走出房間，只見華雍城正在用那塊布料把自己的下身裹起來。

    “你弄好沒有？弄好了去睡。”馮碧落推他，手指觸到他結(jié)實(shí)的肌rou，像觸電似的趕緊縮回來。

    華雍城轉(zhuǎn)身，頓時馮碧落大叫一聲，慌地伸手捂住臉。

    “你怎么搞的？辣眼睛呀！快進(jìn)房里。”馮碧落閉著眼只揮手。

    “辣眼睛？你眼睛被辣了嗎？我看看?！闭f著，華雍城要來看她的眼睛。

    “你快別碰我，拜托你進(jìn)房躲到褥子里去?！瘪T碧落心跳激烈。

    “不行，我先看你的眼睛?！?/br>
    “我眼睛沒事，是你，穿好?！瘪T碧落仍是閉眼，手指指向他的身下。

    華雍城笑得腹痛，他不再逗馮碧落轉(zhuǎn)身進(jìn)入房中。

    “你進(jìn)房沒有？”

    “我進(jìn)房了，你可以睜開眼睛?！?/br>
    馮碧落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沒人，頓時舒出一口大氣?！皣?biāo)牢伊?，簡直比見到鬼還要嚇人?！彼约旱男乜冢呐K還在沒節(jié)奏地亂跳。

    堂屋里的椅子放著華雍城脫下的濕衣裳，馮碧落先把洗澡水倒掉，便蹲在水缸前洗衣裳，洗完后晾曬在爐灶前，然后又往灶里面塞了幾根大粗枝，料著天亮?xí)r衣服大約可以被烘干。

    回到房里，華雍城似乎睡熟了，馮碧落在床沿坐了一會，便吹熄油燈躺到床上。

    夜很黑，但華雍城結(jié)實(shí)的后背就像一面鏡子反射光芒，亮堂堂的，很刺眼，馮碧落盯著他的后背無法入睡，忽而想到剛才看到的那一幕不禁面紅耳赤。

    “你睡著沒有？”馮碧落低聲道。

    華雍城沒有回答，馮碧落伸出手指去捅他的后背，觸及的皮膚結(jié)實(shí)而又光滑，手感居然非常好，馮碧落忍不住又捅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

    想著反正這么捅都不會醒，馮碧落覺得還是趁機(jī)摸一下比較好。

    她伸出手撫在那片溫暖的后背上，果然用手心觸摸的感覺比手指更好，她的手滑到華雍城的肩上，而就在這時華雍城突然翻了一個身，馮碧落趕緊縮手，但為時已晚，華雍城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碧落，我們……”華雍城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

    “你的聲音怎么了？”馮碧落捂住劇跳的胸口。

    華雍城撫著她耳畔的發(fā)絲，道：“今夜，大螞蟻想咬你了，你愿意嗎？”

    馮碧落臉在發(fā)燒，甚至全身都在發(fā)燒，她不是不愿意，只是第一次難免緊張和害怕?！笆遣皇钦娴木椭幌癖淮笪浵佉Я艘豢冢俊?/br>
    “嗯，可能是兩只大螞蟻咬那么痛。”

    馮碧落啊了一聲，道：“是兩只螞蟻咬呀！那我不愿意了，我怕疼?！?/br>
    “那什么時候愿意呢？”

    “不確定什么時候。”

    “那睡?！?/br>
    房里安靜下來，馮碧落手枕在耳后，忽然心里渾不是味，身后的這個男人把他的身家全交給了自己，而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呢。

    馮碧落，如果你以后還會愛上別的男人，那你現(xiàn)在就閉上眼睛睡覺。如果這一生你只愛他一個，那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漆黑的夜色中，華雍城面容一團(tuán)模糊，忽然馮碧落便將自己的頭枕在他的胸口上?！艾F(xiàn)在你來咬我?！彼f得非常小聲，飽含著委屈。

    但華雍城還是聽到了，臉上綻開了笑容。

    很多次他想留住她的純潔，但這次實(shí)在太困難了，他堅(jiān)持不了。

    這時雷聲在窗外驟響，雨聲如炒豆，把一切的聲音都遮掩住，平靜后，世界只剩下兩只小老鼠窸窸窣窣的聲音。

    083 共同奮斗

    黑暗中，馮碧落突然放聲大哭起來，慌得華雍城趕緊去親吻她，擦拭她的眼淚?！氨搪?，不要哭，是我不對，我給你道歉?！?/br>
    “你撒謊，你騙我?！瘪T碧落哭得很傷心。

    “我怎么撒謊？怎么騙你了？”華雍城一頭霧水。

    馮碧落恨得咬牙切齒，道：“你說只是像被兩只螞蟻咬的那種痛，但明明不是的嘛！”

    “抱歉，應(yīng)該是三只螞蟻?！?/br>
    “不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