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煙姑娘莫要多禮。久仰姑娘大名。今日得見果然天人之姿。”李弈偏往上面說。

    “實(shí)不敢當(dāng)。都是眾位客人捧出來的。霏煙何德何能啊。不過是靠著眾位貴客。賣弄手藝，討得一口飯吃?！宾瓱熣f的婉轉(zhuǎn)。

    李弈一笑?！蚌瓱煿媚餄嵣碜詯?。眾所周知。值得我等欽佩?！?/br>
    安寧聽李弈這么一說。不免看了他一眼。當(dāng)時心下明了。

    “霏煙慚愧。您抬舉了?！宾瓱熋φf道。

    李弈瞧在眼中。心里知道這樣的女子不容易上手。忙又說了幾句。

    “霏煙姑娘，我就不打擾了。路過此地。能見上一面足以?！卑矊幷酒鹕韥怼Ｋ舨幌茸?，霏煙便不好擺脫李弈。

    “多謝安公子掛念。恕不遠(yuǎn)送了?！宾瓱熡行┬咔拥氐?。

    安寧拱了拱手。抬步往外走。小丫鬟跟了出來。

    “公子要回去？”秋湖以為主子會坐上半天。沒想到這么快就出來了。定是因為另外兩人的原因。

    “走吧?！卑矊廃c(diǎn)了下頭。

    秋湖忙跟上。往后園的門口行去。

    “安公子請留步。”

    李弈的說話聲。安寧停下腳步。

    “不知這位公子何事？”安寧轉(zhuǎn)過身來。只李弈一人。不見另一個。她目光微閃了下。

    “安公子剛來就走，可是我等掃了雅興？”李弈道。

    他對霏煙有心思不假。對這位安公子也同樣有興趣。他懷疑這位安公子就是坊間傳聞的那個安公子。玄月山寨的匪首。何不借著此時認(rèn)識認(rèn)識。所以他才所有跟出來。

    “為何這么說？我不過是經(jīng)過。還有些事。倒是我中途先走，誤了您的興致?！卑矊幙刹幌氡凰⑸?。大皇子的出現(xiàn)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好事。

    “沒有就好，不然內(nèi)心過意不去。既然安公子有事，便不打擾了。呵呵，有緣相見可否交個朋友？”李弈笑著道。

    安寧微頓?！鞍材潮拔?，恐有失了公子的高貴?！?/br>
    “哪里哪里。安公子之姿哪里遜色?！崩钷男恼f他有什么了不起。這若是在京城。他何時不是說上句。沒人敢拒絕。

    “恕不奉陪。有緣自會再見。若不嫌棄，自當(dāng)是朋友?！彼挂纯磳Ψ绞鞘裁匆馑?。

    “如此甚好。我姓李。下次再見我做東如何？”李弈像是極爽快的樣子。

    “多謝?！卑矊幑笆?。

    李弈不再多說。于是別過。

    待安寧身影不見。破月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

    “爺。您何必如此？”

    “要成事放下身段有何妨?！崩钷某谅暤馈?/br>
    明陽城的知府還是徐荊升不假。不過如今的徐荊升有了另一重身份。他的女兒徐倩娘指婚給了四皇子李康為側(cè)室。正室夫人沒娶，他們?nèi)缃竦姆蚱薷星榍圃谂匀说难壑袨楹?。將來徐倩娘在李康的心里的地位只怕不會低于正室夫人。況且，他們兄弟雖沒有封王。不過早晚的事。徐倩娘就是側(cè)妃的身份。也有可能還有其他的變化。徐荊升的位置也跟著水漲船高。李弈不得不想到這一層。

    “爺?？尚枰獙傧氯ゲ?？”破月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口。

    “別驚動。咱們還有時間。不急?！崩钷牡馈?/br>
    那后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婆子回了自己的小屋子。李弈收回了目光。

    能夠消滅其他山賊聯(lián)合起來的隊伍。說明這個安公子并不像看起來那么文弱。在他還沒有確定之前。不會打草驚蛇。

    破月應(yīng)聲。李弈示意他閃退一旁。

    然后他大步的回到了霏煙的下樓之上。戎卻不見了身影。

    ——

    安寧命車夫中途停車。她換了一身裝束。讓秋湖繼續(xù)坐在上面。到處游逛。她很快便混跡人群。

    過了好一會兒。那種被盯著的感覺才漸漸的消失。她在馬車上。直覺有人跟蹤他們而來。

    她不慌不忙。逛了一條街。隨意挑揀些小玩意。然后，來到一家店鋪。

    推門進(jìn)去。有人迎上來?！肮觼砹?。快請。”

    安寧頷首。直接上了二樓。

    “二舅舅?！边M(jìn)門便喚人。洛義正在記賬。這幾年他又學(xué)會不少東西。

    “寧兒。不是說明天到嗎？怎這么快？”洛義放下賬本。欣喜道。

    “給溢香居帶了貨。順便探聽些消息?！卑矊幍铰辶x旁邊。

    洛義上下打量的她一番。丫頭熟了。這些日子定是沒有好好休息。

    夏溪奔上樓來，給安寧和洛義重新上了茶。見到姑娘她自然高興。

    “有那么些人。別累著自己。瞧你瘦了一圈兒?！甭辶x寵溺的道。

    “哪有啊，二舅舅夸大。不過是天熱，吃的不多。沒有不好的地方。再說，我閑得很。能出來走動挺好?！鞍矊幮Φ?。

    “還不知道你。這些年寨子里的人都帶出來了。二舅舅知道你受了多少苦。如今也欣慰。寧兒竟然這么厲害。”

    “二舅舅，咱們換說別的吧。這個都夸過啦。”

    洛義呵呵笑。安寧也笑開了。夏溪守在門口，心里也跟著高興。

    “你這丫頭啊。好，那就換別的說。咱們的人來報。大皇子李弈來京城了?！甭辶x一直在城中。自然有人隨時打探消息。

    “剛見過?！卑矊幍?。洛義必會知道消息的。當(dāng)年的那些乞丐如今都是收集消息的好手。她自然也沒少出力。并且聯(lián)合擴(kuò)大了他們的隊伍。

    洛義點(diǎn)頭?！奥犝f戎淵也與李弈一同而來。”

    說完他便看著安寧。他有意這么說。是想看看丫頭如何反應(yīng)。

    第113章 聯(lián)系

    當(dāng)年聽說皇上指婚寧兒和戎淵。金淮楊（雁天涯）與蓋梁后悔了。他們怕寧兒入了京城萬一被指婚的不是戎王府。將來實(shí)行他們的計劃無法進(jìn)行。他是完全在意寧兒自己的心愿。唯一可惜的是，如果寧兒真若是嫁給戎淵，將來有可能會好好的生活。出了事戎淵應(yīng)該會護(hù)著她。

    那時候，寧兒不愿意進(jìn)京。那么他就會想辦法讓她離開。沒想到廢了一番周折?；实叟鲞@么一個結(jié)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天子的腦子果然不能按照常理來想。

    寧兒那時小。不懂得婚姻之事。如今大了。不知道對當(dāng)年的事如何想。從來也沒有人問過。這些年戎淵也沒有出現(xiàn)過。

    安寧微怔。戎淵嗎？他來了。是李奕旁邊的那個人吧。他為何沒有恢復(fù)容貌？那年取血之后，她告訴柳郎中恢復(fù)容貌的方法。當(dāng)時柳郎中除了有些驚奇，什么話都沒有多說。如果那個人是戎淵，他的容貌絕對不是她之前給他弄的那張。應(yīng)該是改動過了。或者因為他的成長，面部有了一定的變化。總之她看見他的時候，雖有瞬間的詫異，想到了他這個人。卻并沒有認(rèn)出來。

    她感覺那個人很冷。掃過來的眼神冷漠非常。即便是在霏煙的小樓，他始終在自己的世界。這是為什么？難道他當(dāng)年的治療沒有好的徹底，留下了后遺癥？她想不出別的理由。

    “李奕身邊的應(yīng)是他?！彼f道。

    洛義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寧兒的樣子。并未有什么影響。他和金淮揚(yáng)的擔(dān)心多余了。而且，他們將來有可能站在對立面。寧兒也快知道了。他和金淮揚(yáng)還沒想好如何與她說起。蓋梁倒沒有說什么。

    洛義相信寧兒會處理好。只是私底下有些擔(dān)心她。畢竟他們和戎淵曾經(jīng)有過一段關(guān)系。如今他們明處暗處藏的很好，身份不容易漏。只他還頂著雁家的名頭，在明陽城里活動。輕易不會出面。

    “寧兒可知他們來明陽城為何？”洛義打算先說給她。讓她先有個準(zhǔn)備。

    安寧詫異。她之前看到李奕時就合計來此的目的。洛義一問，她不禁有些明白了。

    自從她把幾伙聯(lián)合的賊人消滅了之后。明陽城附近增強(qiáng)了戒備。應(yīng)是驚動了朝廷。依著徐荊升的性格，不會知而不報。

    皇上坐不住了嗎？派遣大皇子來處理？那戎淵來做什么？看來她要好好的打聽。不禁詫異洛義為何這么問。

    “難道是來降服咱們的？”安寧一笑。這想法好像挺合適。她忽然想起剛才大皇子李奕在紅春園里說的話。他必是聽說了她這個人。不然不會閑來無事的搭茬，交朋友？這期間的水分她當(dāng)時哪里知道，只是不想理會李奕此人。

    李奕應(yīng)該還沒有確定，所以有意交好。意為試探？

    “極有可能?！甭辶x道。寧兒聰明。他從不懷疑她的判斷。

    “二舅舅，讓咱們的人隨時留意。李奕和戎淵兩人的行蹤及時向我匯報。另外，徐荊升那里應(yīng)該還不清楚李奕他們的到來。不然這個時候，玄月山附近早該有人刺探。徐荊升不可能不向李奕匯報情況。況且我剛剛在紅春園見到他的時候。他的口氣還不確定。所以我猜測李奕應(yīng)該還沒有與徐荊升碰面。這就有意思了。不知他們各自是什么想法?！?/br>
    安寧說道。李奕行事是什么風(fēng)格，她從前并不知。此次如果真是來此地降服或者剿滅他們，她勢必要清清楚楚。

    “寧兒細(xì)心，咱們且看看吧。打殺不是好辦法。但是也不能挨打?！甭辶x思索道。

    安寧笑道：“二舅舅說的是?！睆那笆鼙M了氣。塵埃里摸爬滾打，她總算是出頭了。

    剛到山寨的時候。她一身的男裝。瘦弱不堪。盡管有大舅舅維護(hù)?？梢搽y免暗地里有人為難。甚至比在金家村里更令她難堪。原因是，山寨里是論本事的地方。那里三教九流的人來自四面八方。可謂什么人都有。到玄月山有的是避禍，有的是走投無路。也有無家可歸的可憐人。他們不管你是什么出身，什么背景。要的實(shí)力。而蓋梁之所以當(dāng)了寨主，是當(dāng)初建立山寨之時他出力最大。而且功夫過人。所以那些人面上都聽他的。暗地里也有人不服氣。尤其是一些站穩(wěn)了腳的人。做出了貢獻(xiàn)的人。有意重新洗牌。只不過時機(jī)不夠成熟。這一點(diǎn)，令她心中有了想法。

    她雖說靠著金淮揚(yáng)這個大舅舅的身份。但畢竟不能時時護(hù)她周全。從別人的排擠就能看出來。她不可能在山寨里養(yǎng)尊處優(yōu)，以少爺?shù)纳矸菟烈?。這個山寨，她沒有出過一分力。憑什么她就可以享受。所以她也從來不怪這些人的整治排擠。唯有自己強(qiáng)大了在是硬道理。

    于是，她也在暗中使了計謀。慫恿一些心思活躍的人。提出山寨洗牌，重新選舉寨主的事。蓋梁并無太多的驚訝。因為這些年與他在一起的兄弟。他已經(jīng)不是最強(qiáng)大的。如果有朝一日他去報仇。那么山寨勢必會無人統(tǒng)領(lǐng)。所以，重新競選寨主他不反對。只是提出了高的要求。有本事才能得到大家的擁護(hù)。

    安寧的籌碼只有她自己最清楚。過五關(guān)斬六將那是不必說了。她在山寨的第三年進(jìn)行了選舉。那時她有了完全的準(zhǔn)備。洛義知道她準(zhǔn)有把握。金淮揚(yáng)卻在安寧奪得寨主之位大吃了一驚。他做夢都沒想到這丫頭有這等實(shí)力。既欣慰，又嘆息。他也知道了丫頭競爭寨主的真正用意。是不想被人左右。即便是將來重新入京城。她也不想聽任何人的擺布。

    他心疼她的付出，也有些后悔沒把他和蓋梁當(dāng)初說的話告訴她。沒人會強(qiáng)迫她的。那個時候，蓋梁就說過聽安寧自己的選擇。還是他堅持說安寧去京城是因為她的責(zé)任。事已至此，他說什么都晚了。安寧已經(jīng)當(dāng)上了玄月山的寨主。

    “事情怕沒那么簡單。按理說五年前朝廷若是攻打山寨，有先決的條件。不知為何停止?！边@點(diǎn)是洛義想不通的地方。

    “也許是因為兩國交界的地方。不好動手。玄月山不歸兩國所有。一旦一方發(fā)動兵力。很有可能會被另一方以入侵為由。兩國之間出現(xiàn)矛盾，甚至是戰(zhàn)爭。寧兒是這么想的。當(dāng)初皇帝應(yīng)是顧及到這點(diǎn)，另一個原因是山寨不夠氣候，不值得一顧?！卑矊幠芟氲降?。八成是這個原因。

    洛義點(diǎn)頭?！霸聡m小。兵力不弱。況且有明君和那個出色的太子。玄熠國的皇帝心不會安。應(yīng)是有所顧了?！彼m然不怎么懂政事，但聽聞的卻不少。

    安寧沉吟了片刻道：“二舅舅。不管是打仗還是旁的，我都會以大局為重。不會棄山寨里的兄弟和老弱婦孺于不顧。況且一旦打起來。周邊的村鎮(zhèn)都會受到影響。有形無形中必會有殺孽。最好有個萬全之策?！?/br>
    不是她有多慈悲，而是良心使然。她初始掙得寨主之位，只是憋著一口氣。后來卻轉(zhuǎn)變?yōu)橐环N責(zé)任。上上下下的人口。那些鮮活的生命。她不能不管。就像其他山賊聯(lián)合打來之時。她率領(lǐng)眾人及時果斷的消滅了對方。更讓她樹立了形象。山寨的人無不對他信服。就連蓋梁都心服口服。

    “寧兒是個好孩子。放心，二舅舅會全力支持。只是你入出山里要小心。”洛義道。

    安寧點(diǎn)頭?！皩巸簳摹Ｄ敲艿廊缃駴]幾個人知道。必要的時候我才會從那里走。沿途都經(jīng)過我的設(shè)置。應(yīng)該不會有大礙。對了，哥哥最近可有來信？”

    “不曾。不過應(yīng)在這幾天。就他那性格，不寫信才怪呢?！甭辶x笑。

    雁棟梁這孩子如今也長大成人了。讀書讀的不少，卻放棄了科考。不知是為何。與他爹一起學(xué)做了生意。

    當(dāng)初聽聞了寧兒的死訊。他十萬火急的奔到了金家村。悲痛之情可想而知。他本不想說事情。后來于心不忍。就給他寫了一封信。給了他暗示。雁棟梁相當(dāng)?shù)穆斆鳌？闯隽似渲械碾[情。這才轉(zhuǎn)悲為喜。不過對外守口如瓶。知道m(xù)eimei還活著就好。他若是經(jīng)常聯(lián)系，必給meimei帶來麻煩。他雖然不知道m(xù)eimei因何而詐死。但知道一定有必要的原因。

    所以，雁棟梁寫信也是有時間的。只是與洛義聯(lián)系。信中只是說明他的近況。

    這就夠了。安寧原以為哥哥的個性耿直。定會死讀書到底。沒成想是如此大的轉(zhuǎn)變。

    “這么多年了。不知哥哥變成了什么樣？”安寧只記得他那眉目清秀的模樣，還有那倔強(qiáng)的眼神。那時他們兄妹無論有多苦，他都會顧著她。如今他們都長大了——

    “定是翩翩少年，玉樹臨風(fēng)啦。棟梁小時候就漂亮的很?！甭辶x道。他這些年也不曾見過。

    安寧一笑?！氨厥橇恕８绺绲母赣H原就貌好?！彼肫鹨娺^的雁萍蹤。雁棟梁應(yīng)是像他的父親吧。

    “等張顯和姜浩二人回來。寧兒問他們便知了?！甭辶x道。

    “他們二人回來還不知什么時候呢?！卑矊幮?。張顯和姜浩都去京城齊家學(xué)館讀書了。這是他們當(dāng)初得到的特許。姜浩起步雖然有些晚，不過卻后來奮起。不比別的人差。張顯就不必說了。讀書的勁頭非常的足。齊先生對他另眼相看。直說他是可造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