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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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必冉。我不了解,他平時都不怎么跟同學(xué)說話的,活動也不怎么參加?!?/br> “我沒和他玩過,他自己有圈子,有幾個朋友。我們和他們……呵,玩不到一起去?!?/br> “總覺得他好像有心事,陰陰沉沉的,也不怎么講話。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就跟那幾個家里窮的玩得好咯?!?/br> “李必冉這個學(xué)生,其實讓我們當(dāng)老師的也挺無奈的。本來入學(xué)考試成績還可以,也擦著線考上了我們學(xué)校。但是他的攀比心理比較重,我們算是一所貴族學(xué)校,確實家境好、父母比較有影響力的孩子,非常多。李必冉的心思不花在學(xué)習(xí)上,和同學(xué)們也融入不進(jìn)去。還經(jīng)常曠課,學(xué)習(xí)越搞越差?!?/br> “好在有他的大姨,管得倒挺嚴(yán)厲的。上次請家長來,謝慧芳在我辦公室里,就把他狠狠罵了一頓。他還是有點怕大姨的,后來曠課的情況又好些了。” “必冉人其實挺仗義的,他和他大姨關(guān)系不好。他其實挺想爸媽的,說想去找他們?!?/br> “他們不跟我們玩,我們也不跟他們玩啰。誰將就誰?。烤褪抢畋厝?,總有點不甘心,想和他們混到一起去,別個又不理他。反正我現(xiàn)在也有點看不上他了?!?/br> “他肯定去網(wǎng)吧泡著了吧。不然能去哪里?” …… 尤明許把車停在路邊,眼前是一條人潮熙攘的商業(yè)街。沿街都是店鋪,光是網(wǎng)吧,一眼望去就有四、五家。更別說附近幾條街上的。 殷逢放下資料,說:“這里離李必冉爺爺奶奶家不遠(yuǎn)。他小學(xué)和他們一起生活?!?/br> 尤明許沒說話,電話打給同事通氣。之前就是有巡邏警察看到疑似李必冉的人影,但是這條街上人實在太多了,沒跟上。 “先從網(wǎng)吧找起?!庇让髟S說。 兩人下車,她便要走向左手邊第一家網(wǎng)吧,手臂卻被人拉住。殷逢微嘟著嘴,眼睛黑溜溜的,搖了搖頭。 尤明許:“怎么?” 殷逢指了指這家外頭很舊,里頭很黑的網(wǎng)吧,說:“太破了,李必冉看不上的?!?/br> 尤明許嗤笑一聲,說:“查案靠猜?”沒搭理他,抬腿就往里走。 殷逢咬著唇,固執(zhí)地站原地不動。尤明許也沒等他。 幾分鐘后,尤明許走出來,臉上沒什么表情:“下一家?!币蠓昕觳礁先ィf:“我不是猜,你怎么能說我是猜?李必冉性格虛榮,過得孤獨,渴望身份的認(rèn)可。他被學(xué)校那個環(huán)境困住有一段時間了,回家還要面對強勢的謝惠芳。泡網(wǎng)吧是他逃離現(xiàn)實的唯一渠道,他怎么會想在網(wǎng)吧做回’窮人家的孩子’,和那些去不了貴網(wǎng)吧的孩子們在一起?所以這幾家,根本不用找。他看都不會看一眼,呆不下去。” 尤明許止住腳步,說:“那你說,他會在哪里?” 殷逢指了遠(yuǎn)處兩家網(wǎng)吧,說:“環(huán)境和服務(wù)最好的。淺薄的少年,坐下來都會覺得很有面子?!?/br> 尤明許心想,你現(xiàn)在不也是少年心性?她沒吭聲,一是殷逢說得頭頭道道的,似乎是有點道理。二是反正每家網(wǎng)吧都要查,其他同事正在趕過來,其他幾家也不會漏掉。三是這人曾經(jīng)不是還為重大案件提供過咨詢嗎?盡管現(xiàn)在被撞傻了,她也想看看他本事在不在,料得準(zhǔn)不準(zhǔn)。 她走向他說的其中一家,殷逢咧嘴笑笑,緊跟著。 尤明許向網(wǎng)吧老板出示了證件和李必冉的照片,老板想了想,眼珠一轉(zhuǎn),說:“這個……我沒什么印象啊?!?/br> 尤明許還沒說話,殷逢已開口:“他沒說實話。” 老板一愣,尤明許已經(jīng)將警官證“啪”一聲拍在吧臺上:“今天不是來管未成年人上網(wǎng)這種小屁事的,回頭自然有片警查。重大案件!不說實話跟我回局里!” 老板連忙賠笑臉,說:“別生氣別生氣,我想起來了!見過的,來這里玩過幾次。就是這兩天好像沒看到。要不您自己找一圈,有什么需要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幾分鐘后,尤明許和殷逢從這家網(wǎng)吧出來,又進(jìn)了第二家。 這家雖然沒有剛才那家大,但裝修還要更好。老板是個40多歲男人,瘦瘦的,帶著副眼鏡,坐在吧臺后。 尤明許簡單說明來意。 第41章 老板剛沉思了一下,尤明許立刻把他也“威脅”了一遍。果不其然,老板立刻笑道:“您別急,一定配合。這個男孩,是經(jīng)常來我們網(wǎng)吧,昨天還和朋友一塊上機?,F(xiàn)在還在不在,我倒沒太注意。要不我現(xiàn)在帶您找一圈?警察同志,這孩子犯了什么事?跟我網(wǎng)吧沒關(guān)系吧?” 尤明許不答,擺擺手,示意自己來。帶著殷逢,開始一排一排機子找。 網(wǎng)吧里燈光明亮,一把把寬大的沙發(fā)椅里,男孩們對著屏幕上的激烈對戰(zhàn)畫面,時而笑,時而罵。殷逢有點被那些游戲畫面吸引了,一直盯著看。冷不丁尤明許喝道:“看那些干什么?你不準(zhǔn)玩游戲?!?/br> 殷逢低下頭:“哦?!?/br> 很快到了盡頭,十臺機子,尤明許一臺臺看過去,都不是。其中有一臺機子空著。在這排機子后,靠著墻,還放著幾張沙發(fā)和休閑桌椅。一個人躺在沙發(fā)上,身上蓋了件外套,臉朝里睡著。身材瘦瘦的,個子挺高。 尤明許走過去,拍拍他的肩。他一臉迷糊地轉(zhuǎn)過來,那白凈清秀的臉,不是李必冉是誰? 尤明許心里就這么重重地松了口氣,也談不上是慶幸還是惱怒。多少警力現(xiàn)在在找他,連搜捕兇手的工作都不得不往后放了。就怕這個少年也遭了毒手,警察們幾乎要把全市翻個底朝天,想要爭分奪秒挽救他的生命。 他卻窩在網(wǎng)吧里睡大覺? 尤明許:“起來?!?/br> 李必冉面露不滿:“你誰?。俊?/br> 尤明許把警官證往他面前一亮,報了自己的警號,然后說:“你大姨家出事了,現(xiàn)在跟我走?!?/br> 李必冉愣了愣,站起來,聲音有點顫:“出什么事了?” “跟我走就知道了。” 李必冉抓起衣服跟上去,忽然間從旁邊竄出來個男人,長得還挺帥,插到他和這漂亮女警中間。李必冉以為他也是警察,卻沒料到這帥哥回頭,用力瞪了他一眼。 李必冉:“……?” 殷逢卻覺得這種幼稚少年實在太討厭了,不管他在這起案件里扮演了什么角色,怎么可以窩在網(wǎng)吧里睡懶覺?害得他的阿許整日整夜找,沒飯吃沒睡覺! 三人出了網(wǎng)吧,尤明許把李必冉安排在車上,就走到一旁,和同事電話通氣。聽到少年安然無恙,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尤明許又吩咐人來網(wǎng)吧調(diào)查取證,自己則先把李必冉送去警局,看他要不要見一下死去的親人。而且他的父母和大姨夫,應(yīng)該也快到了。 坐上車,尤明許掃了眼后視鏡,李必冉坐在后排,似乎對于警車頗為新奇,左看看,又看看,還伸手摸。殷逢則望著窗外,眼神愣愣的,不知又在神游哪里的太虛了。 開了一會兒,李必冉的新鮮勁兒大概過了,感到無聊了,湊上前說:“你真是警察啊?這么漂亮?!?/br> 尤明許不搭理他。 副駕的殷逢轉(zhuǎn)過臉來,和李必冉對視著,嗓音又冷又硬:“她漂亮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尤明許唇角一勾。 李必冉聳聳肩,到底還是個孩子,唇舌之爭并不擅長,他往后一靠,看著窗外。過了一會兒,自顧自譏諷地一笑。 尤明許眸色一垂,感覺到李必冉一直在后排,晃著雙腿,一直晃一直晃。 過了一會兒,李必冉拿出手機開始打游戲,還開了外放聲音,配合他自己的大呼小叫:“哎呦臥槽!懟他懟他!上啊我去……” 尤明許靜靜開車,車?yán)镏挥欣畋厝揭粋€人的聲音。殷逢轉(zhuǎn)過頭來,伸長脖子,想看李必冉的手機屏幕。李必冉察覺了,故意偏過身體,嘴角帶著笑,不給他看。 尤明許:“殷逢,坐好?!?/br> 殷逢慢吞吞把脖子縮回來。 尤明許說:“不是說過,你不準(zhǔn)玩游戲。不要看了?!?/br> 殷逢伸出手指,摳了摳儲物格:“為什么?” 尤明許一時竟然答不上來,其實殷逢要是沉迷游戲不是挺好的嗎,又能打發(fā)這混沌的時間,還不會纏著她。 但是,打游戲就是不學(xué)好。 她冷冷道:“不準(zhǔn)就是不準(zhǔn),我不喜歡?!?/br> “哦?!币蠓暾f,“那我不看了,再也不看了?!闭f完還用手捂住眼睛,一動不動。 尤明許把他的手拉下來:“不用捂,好好坐著就行。” 后排打著游戲的李必冉,忽然笑出了聲,嘴巴里自言自語:“哎呦呦,原來,原來啊嘖嘖……”一副窺知了什么秘密的模樣。 尤明許從后視鏡里掃他一眼。心想半大的孩子,都這么討嫌嗎? 回警局順路,到了尤明許家樓下。她停了車,看向殷逢,壓低聲音說:“今天帶著你半天了,夠了吧?回去,睡個午覺?!?/br> 殷逢慢吞吞解了安全帶,慢吞吞推開車門,慢吞吞把腿抬起。 尤明許:“快點!” 他立在車旁,又把頭低下來:“那你今晚還回家不?” “不回?!?/br> “明天呢?” “盡量?!?/br> “開車慢一點,按時吃飯睡覺,不然我會很擔(dān)心,覺都睡不好?!?/br> “……知道了。” 尤明許發(fā)動車子離開,那感覺,就跟甩掉了一只鼻涕蟲似的,終于重獲自由了。只不過從后視鏡里,望見殷逢還站在原處。 她只是去上個班,為什么每天都要和他依依惜別? 尤明許扭頭懶得看,李必冉放下手機,也轉(zhuǎn)頭看了看,說:“警察jiejie,他是你什么人???不會是老公吧?他這兒……”李必冉指指腦袋,“有毛病吧?他是低能兒!” 尤明許冷冷說:“關(guān)你什么事?坐好!” 從尤明許家開往警局的路上,李必冉倒是變得很安靜,也沒有打游戲,只是望著窗外。少年白皙的臉仿佛終于裝滿凝重心事。有那么一兩次,尤明許在后視鏡里與他目光相對,他似乎想問什么,嘴唇動了動,還是沒開口。 尤明許想:他到底是緊張的。一路的故作鎮(zhèn)定和刻意聒噪,隨著離警局越來越近,似乎也即將土崩瓦解。 進(jìn)了警局,少年似乎也被肅穆緊張的氣氛所感,緊跟在尤明許身后,大氣也不敢出。 第42章 樊佳、許夢山等人已經(jīng)等候多時,和尤明許交換個眼神,尤明許點點頭,示意直接讓少年進(jìn)去。 推開停尸房的門,三張床上覆蓋著白布,可以看出大人小孩的人體輪廓。眾人都望著李必冉。他愣愣的,似乎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自己面對的究竟是什么狀況。樊佳把他引到謝惠芳的尸體前,低聲說:“你的大姨、表妹和表弟,昨天中午在家遇害了。節(jié)哀。你……想要看看她們嗎?” 李必冉的臉漲得通紅,眼睛里有淚光閃動,嘴唇也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樊佳輕輕掀開白布。 李必冉還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直勾勾盯著謝惠芳,盯了好一會兒,神色恍惚地看看周圍的警察。 樊佳不想再讓他看兩個孩子了,站住不動。 李必冉轉(zhuǎn)身就往外沖。尤明許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都留下,自己追上去。剛在走廊里追出幾步,就看到前面的少年,低頭在抹眼淚。尤明許快步走到他身旁,只見他滿臉都是淚,雙眼通紅哽咽抽泣,此時完完全全就是一頭悲慟崩潰的小獸。 尤明許跟著他,一直跟到警局的院子里。少年止了步,站在棵大樹下,也不看尤明許,小聲抽泣著。 尤明許站在離他幾米遠(yuǎn)的地方,轉(zhuǎn)身點了支煙,靜靜抽了一會兒。 記憶中,尤明許像李必冉這么大的時候,已是無父無母,跟著外公外婆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