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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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明許:“誰說的?” 殷逢答:“我這兩天都在關(guān)注案件,沒有任何取得進展的消息。而且你剛走進來的臉色說明了一切?!?/br> 尤明許瞟了瞟他,走到沙發(fā)坐下。殷逢也立刻挨著她坐下,那熱熱的小腿幾乎都貼在她的牛仔褲上。尤明許沒好氣地說:“坐過去點?!?/br> 他慢吞吞往旁邊移開一點點。 尤明許心里嘆了口氣,說:“確實像你說的,謀財這條線,我們什么也沒查出來?,F(xiàn)在案子就跟大晚上掉進冰窟窿似的,兩眼一抹黑?!?/br> 殷逢的腦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運作的,想了想,說:“阿許你有沒有掉進過冰窟窿過,我沒掉過。是不是很冷,很刺激?” 尤明許:“……” 她摸出煙,點上一根,慢慢抽著。 記憶中,殷逢還是在西藏時,看到過她抽煙?,F(xiàn)在已經(jīng)很久沒看過了。她是又發(fā)愁了嗎? 柔和的燈光下,女人綁著簡單馬尾,可那張臉依然顯得清媚冷傲。她指間夾著那支煙,慢慢吐出白色煙氣,更顯得雙眸清亮如星。 殷逢愣愣地看了一會兒,尤明許察覺了,忽的一笑,一口煙吐在他臉上。煙草味撲鼻而來,殷逢原本有點嗆,透過煙,看著她臉上的笑,忽然間傻傻的也笑了。 于是他干脆雙手摁著屁股下的板凳,閉上眼,仰起臉,輕輕地嗅著煙氣味兒,她吐出多少,他就用力吸多少。 尤明許覺得這家伙的模樣實在太像小狗了,戳熄煙頭,一摁他的頭,教訓(xùn)道:“抽什么二手煙,不學(xué)好!” 殷逢瞪大眼,說:“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尤明許斜瞥他一眼:“呦,還會說成語了?!逼鋵嵾@句話是自動冒進殷逢腦子里的,說來奇怪,話一出口,他似乎就憶起了這句話的意思,于是他微微一笑:“看來我又聰明了一點?!?/br> 尤明許失笑,靜靜看著他眸色清澈的樣子,說:“你說的沒錯,我認(rèn)輸。也許你真的……我們出去走走吧,聊聊案子?!?/br> 夜色已深,兩人又走到了江堤上。此時沒什么人了,燈光稀疏,車流不息。江面映著斑駁的光。 尤明許心里想著事情,沉默了許久。殷逢則自個兒玩著踩影子的游戲,踩中了尤明許的頭,會偷偷笑。要是踩中腰或者胸,會飛快抬頭看她一眼,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 過了一會兒,尤明許開口:“謀財?shù)目赡苄曰九懦?。但你所認(rèn)定的仇殺,基本也可以排除。那么,你認(rèn)為陌生人作案的可能性有多大?變態(tài)殺手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福爾摩斯不是這樣說的嗎?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答案,剩下的結(jié)果即使再不可思議,也是事件的真相。 殷逢想了想,說:“其實從目前看來,他的種種行為,并不符合精神病態(tài)的典型性。他顯然是具備組織能力的,可是從尸體看,他對受害者沒有折磨過程,也沒有明顯標(biāo)記行為。幾乎就是亂砍一通。這等于說精心挑選、仔細籌謀后,隨意殺掉。如果真的是變態(tài)殺手作案,那這個殺手也太沒有追求了。那他到底要什么?他通過這個殺戮過程,沒有達成明顯的快感和儀式感。 當(dāng)然,我這樣說,不是說必須要有儀式感,才是連環(huán)殺手。只是你看,顧天成這么個半路出家、自我催化成熟的變態(tài)殺手,都會和受害者交談、戀愛、折磨放血……所以我認(rèn)為,還沒有明確的行為證據(jù),讓我們可以斷定,是精神病態(tài)殺手隨機作案。” 他的嗓音清澈無比,眼睛也是亮晶晶的。明明在說殺人和尸體,卻好像在說明許我要吃這個不吃那個。 這些話是他身體里那個老男人說的。尤明許心想。 “可是……”她說,“既然不是謀財、情殺,又找不到仇殺動機。除了陌生人作案,還有什么可能?” 殷逢用手指按在嘴唇上,望著天空想了一會兒,露出個得意的笑,說:“他有一個行為,還是泄露了點東西,很強烈的,阿許想到了嗎?” 第47章 殷逢問:“阿許想到了嗎?” 這語氣,令尤明許斜瞥他一眼,有種自己一直踩在腳下的小弟,膽敢平起平坐的感覺。 她語氣急躁地反問:“什么?” 殷逢的眸光,破天荒變得有些深邃,說:“殺人之后,他把他們都拖到廚房,胡亂堆在一起,然后用桌子蓋住。他沒有掩飾受害者身份的必要,所以我認(rèn)為這個行為代表的是兇手事后的恐懼和愧疚。” 尤明許沒說話。這是一種有點奇怪的感覺,殷逢的這一點推理,是有一定道理的。而正因為窺知了兇手的這一點心理,原本一片模糊的兇手形象,似乎變得有些具體了。 “所以,兇手和謝惠芳認(rèn)識的可能性更大?!币蠓暾f,“他就在你們調(diào)查過的人當(dāng)中,你們一定遺漏了什么?!?/br> 尤明許蹙眉不語。 殷逢忽然燦爛一笑,說:“當(dāng)然,還有很小的一種可能性,非常小——就像阿許說的,他確實是陌生人。盡管完全算不上一個有組織能力的殺手,也還沒有摸清自己的終極訴求是什么,他依然有一定程度的心理扭曲。 謝惠芳是他精心挑選后的目標(biāo)。他在謝惠芳身上帶入了自己的仇恨、恐懼和愧疚種種情緒。換句話說——他把她當(dāng)成另一個人復(fù)仇殺掉了。謝惠芳起到了替身的作用。在現(xiàn)實生活里,他也許無法反抗自己真正憎恨的那個人。” 尤明許的思緒仿佛也陷進殷逢所描述的那個模糊形象里,一張陰暗、猙獰、驚恐、壓抑的臉,似乎就在眼前。 而當(dāng)她抬起頭,卻看到一張陌生的臉。 也許是講得太興奮,明明還是那蓬松的頭發(fā),明峻的五官,殷逢的嘴角含著點笑,眼里有興奮、洞悉、老成的光。 尤明許怔住。 她知道自己在這一剎那,看到那個人了。 可尤明許此時復(fù)雜的目光,卻令殷逢的腦子迅速從案情中抽離出來,他怎么覺得阿許現(xiàn)在看他的樣子,怪怪的。于是他伸手,拉住她一邊臉頰,輕輕一扯。 “疼?!庇让髟S下意識說。 他就這么直勾勾看著她。尤明許忽然回過神,一把拍掉他的手。他低頭一笑,問:“你要不要扯我的臉?”然后伸頭過來。 “不要!” 看著他那副熟悉的二百五模樣,尤明許心頭沒來由一松。可莫名的,也有一絲煩躁的情緒,在滋生。也許是想擺脫這情緒,她又說:“如果像你所說,還是熟人作案可能性更大。但是所有相關(guān)人,我們都調(diào)查過了。沒有人有明顯動機?!?/br> 殷逢搖搖頭,說:“每個人的成長背景和心理狀況都是不同的,你們覺得是很小的事,不構(gòu)成動機,或許對于心理長期壓抑的人來說,那件事卻會被無限放大,足以令他罔顧一切殺個痛快?!?/br> 尤明許又低頭沉思。 殷逢目不轉(zhuǎn)睛看了她一會兒,又把頭伸過來,說:“看來我真的是挺聰明的啊,你覺得呢?” 尤明許客觀地答:“還不錯?!?/br> 他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后直起腰,繼續(xù)往前走,腳踢著地面的石子,眉眼微微含著點笑。 “那現(xiàn)在的我,對你而言,是不是挺有用的?”他說,“你并不是白養(yǎng)我?” 尤明許沒想到他還記著這個茬兒呢,那天他當(dāng)著那么多人說她養(yǎng)自己,不是還挺理直氣壯的? 她也笑了,故意逗他:“有沒有用,還得再用用,才能下結(jié)論?!?/br> 他不出聲了。 尤明許伸手摸摸他的頭,說:“逗你玩的,你很有用,你說的很多,我都不懂。而且我沒有養(yǎng)你,你花的都是自己的錢。你不是知道自己很有錢嗎?” 殷逢站住了。 尤明許也停下腳步。 他忽然拿起她一只手,把頭低下去,在她的掌心里,閉著眼,用臉輕輕蹭。 尤明許一愣,面前的男人太英俊干凈,在她面前彎腰低頭的姿態(tài)天經(jīng)地義。掌心不斷傳來酥酥癢癢的感覺,漸漸的,那細細密密的感覺仿佛一根著火的細線,從掌心一下子竄到了心口,像是有什么無聲炸開。尤明許一把抽出手,吼道:“你干什么?” 殷逢抬頭,愣愣的模樣:“你……不想摸摸我嗎?剛才你都那么夸我了。” 尤明許靜默片刻,也不說什么,神色如常地繼續(xù)往前走。殷逢立刻追上來,他這么快又忘了剛下的一茬,高興起來,邁著大長腿,在她邊上一跳一跨。有時候故意扯一下她的馬尾辮,然后跑遠。見她不理,又跑回來。有時候故意落后很多,等她不耐煩地回頭看,他才綻出個大大的笑,做出短跑運動員的起跑姿勢,一口氣追上來。 尤明許本來走得好好的,目不斜視大步流星,被他這么搞來搞去,都快不會走路了。 恍惚間,她感覺就像回到了被隔壁班臭小子sao擾的時光…… 等快到家時,殷逢終于歇菜了,安靜走在她身邊。過了一會兒他說:“阿許,那我們說好了,以后我都跟著你查案?!?/br> 尤明許抬眸看著周圍的高樓林立,燈光錯落,笑了笑說:“你不會一直跟著我的?!?/br> 他咬唇:“為什么?!” 尤明許說:“因為你終有一天會醒的,會恢復(fù)記憶。等你想起一切,病也完全好了,呵呵,你肯定掉頭就走。你到時候才不想見我這個,見過你所有糗樣的小警察?!闭f完她就低聲笑了。 殷逢卻一點也笑不出來,他望了她好一會兒,說:“阿許我不會那樣。不管我變成什么樣子,都不會那樣。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如果將來做不到,我就從樓上跳下去給你看。” 尤明許心想,我要你從樓上跳下去干什么,我又要你一直跟著我干什么?知他現(xiàn)在根本不理解將來,索性笑笑,往樓棟門走去。 他默默跟在后頭,走了一會兒,又開口,語氣硬邦邦的:“我剛才做了個決定?!?/br> 尤明許:“什么決定?” 他緊跟上來,手抓著她身邊的樓梯扶手,幾乎是有些急切地攆著她:“我要換個名字,不叫殷逢了。我和以前那個人不一樣,免得你總覺得我會變成他那個討厭的樣子?!?/br> 尤明許失笑,問:“那你想叫什么名字?” 他看著她的神色,說:“我這兩天想了個名字,’英俊’。我就叫’尤英俊’怎么樣?和你一個姓?!?/br> 尤明許靜默一瞬,用手按住嘴,到底還是笑出了聲,最后索性哈哈笑了起來。殷逢見她笑得開懷,不由得也跟著笑了。 尤明許很久沒這么大笑過了,等走到家門口,嘴巴都笑酸了,拍拍他的肩膀說:“行,以后我就叫你英俊,尤英俊?!?/br> 殷逢露出個心滿意足的笑,點了點頭。 尤明許含笑脫鞋進屋,就在這時,手機響了。她一看是局里打來的,立刻接起。 “麓山工廠附近剛剛發(fā)生了一起兇殺案!” 第48章 已是子夜了。燈光都在很遠的地方,這里不過是一條偏僻、陰暗的小路。旁邊就是岳麓山脈。路的周圍雜草叢生,都快有一人高。此時,草葉上濺滿血跡。 隔得老遠,尤明許就聞到了血腥味,讓人心里發(fā)悶。跟在她身旁的殷逢,倒是一臉恬靜如路邊一朵大野花。 尤明許忽的想,他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的,無知無畏,哪怕面臨鮮血,世界一派天真爛漫。他那么肯定的說以前的自己過得不好,現(xiàn)在的他也許真的更快樂呢?保持這樣,又有什么不好? 于是尤明許招招手:“跟緊我?!卑赴l(fā)現(xiàn)場,可容不得他亂跑。 他飛快點頭,上前一步,幾乎貼在她后背上,簡直跟個人體大掛件似的:“這樣……夠緊嗎?” 尤明許額角跳了跳,之前憐香惜玉的心情蕩然無存:“退后!不是讓你粘我身上!” 尸體是抄近路去上夜班的一名工人發(fā)現(xiàn)的,此時那人還驚魂未定地在做筆錄。許夢山和樊佳早到了,看到尤明許領(lǐng)著殷逢出現(xiàn),都愣了愣。然而尤明許根本不打算解釋,戴好手套徑直走向尸體。 殷逢倒是沖許夢山等人笑了笑。眾警察看著他那嫩黃色超人t恤胸口掛著的,明晃晃的省廳專家證,都沒吭聲。事實上,也沒空理他這個閑人。 死者趴在地面,背部中了數(shù)刀。從身量體貌看,是個年輕男人。鮮血滿地,那些刀傷雜亂無章,因而看起來更加破爛慘烈。他幾乎成了個模糊的血人。 更殘忍的,是死者的臉,也被剁了數(shù)刀,看著不像是個人了,像是一團爛泥。 尤明許蹲在尸體前,打量了好一會兒,壓下心頭那惡心窒塞的感覺。她說:“兇手是從背后偷襲的,第一刀就砍得很深,瞬間令死者喪失行動能力。然后兇手又連砍數(shù)刀,死者甚至連轉(zhuǎn)身都沒能夠,正面沒有傷口,直接撲倒在地?!?/br> 她目光一掃,落在尸體旁那個男式錢包上,半舊,染著血,蹩腳的仿大牌人工皮,打開一看,里頭是空的,也沾了一點血跡。 “兇手拿走了錢包里的所有東西?!庇让髟S說,“現(xiàn)場沒有發(fā)現(xiàn)手機,應(yīng)該也被拿走了。他還在死者臉上砍了好幾刀,令其毀容。而后逃走?!?/br> 自言自語般說完后,她看向蹲在尸體另一旁的殷逢。心想老子在干什么,居然下意識和他交流心得。還真把他當(dāng)成搭檔了?許夢山死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