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莫妮卡來了,氣氛再次高漲了起來,所有人都圍著她各種恭喜。 她和薛琳的眼神在空中交匯,彼此都露出了無奈的笑,事業(yè)想要成功,這些交際應(yīng)酬就免不了。 請眾人吃完了飯,又送了禮物,這才算是結(jié)束。 薛琳在車?yán)锷炝藗€懶腰,“每次宣發(fā)都這么累嗎?” “是啊。”莫妮卡閉目養(yǎng)神,“薛總,你方才也沒少喝,怎么一點沒醉啊?!?/br> “我?我體質(zhì)好,看不出來而已?!?/br> “薛總酒量不一般,我跟薛總這么久,從來沒見薛總醉過。”坐在副駕位置的王倫說道。 “說起來,我也沒見過?!?/br> 薛琳打了個哈哈,把這事兒混了過去。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千杯不醉的人也不是沒有,薛琳卻不想承認(rèn)這件事,畢竟這個“特異功能”是系統(tǒng)帶來的,不是她自身的。 薛琳沒想到,陸溫一周之后才重新出現(xiàn)在她的辦公室,這次是他一個人來的,“薛總,我選擇進公司做副導(dǎo)演?!彼麍远ǖ卣f道。 薛琳不知道這個年輕人這一周以來經(jīng)歷了多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勸他去選另一條路,人生本來就是由種種選擇組成的,選擇直接賣版權(quán)拿到錢重新規(guī)劃自己的人生也未必是錯誤,選擇從副導(dǎo)演做起,也未必是正確的。 薛琳認(rèn)識一個人,三十五歲之前做過各種職業(yè),三十五歲之后才有幸參演一部文藝片出道,第一部 作品就拿了國際電影節(jié)的影帝,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 他說之前他做的那些職業(yè),有成功有失敗,對他來講都是一種積累。 “好,我讓秘書帶你去人事部辦手續(xù),你今天把身份證,學(xué)歷證什么的都帶齊了嗎?” 陸溫露出為難之色,“薛總,我……只有成人大專的結(jié)業(yè)證……” “沒關(guān)系?!睂W(xué)歷有的時候重要,有的時候不重要。“公司一向鼓勵員工進行繼續(xù)教育,我本人也是受過繼續(xù)教育的?!?/br> 陸溫辦入職手續(xù)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喂?” “你真的去辦入職了?他們這種大公司黑心的很,說是培養(yǎng)你,最后會把你坑得什么也不剩,不如直接拿錢回家省心……你爸媽……” “我爸媽沒有什么見識,我只知道我不想回家鄉(xiāng)蓋樓娶媳婦生娃糊里糊涂地過完一生?!?/br> 宣宣扭頭看他露出了笑容,“陸先生,請跟我過來,左轉(zhuǎn)就是影視公司的人事部?!?/br> 陸溫輕咳了一聲,前方的路也許兇險,也許充滿了陷井,但他想要繼續(xù)走下去。 “陸先生,請原諒我的多嘴,所謂朋友有的時候不一定希望你成功。”宣宣提示道。 她不相信陸溫的那個號稱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的同學(xué)拿到二十萬塊錢會選擇放棄帝京的一切,回家蓋樓娶媳婦安穩(wěn)一生,有的時候人生就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在這個時代那怕是停滯不前都意味著后退。 作者有話要說: 丁晟這個人不是完全的壞人,甚至是神級好男人,問題是他和莫妮卡已經(jīng)不合適了。 第120章 不進則退(二) 院子里的海棠樹結(jié)了果子, 已經(jīng)進入盛果期的兩棵樹上碩果累累,薛琳抱著保溫杯坐在椅子上看薛爸薛媽和保姆一起研究怎么吃這些海棠。 “這果兒真不好吃, 太酸了。來年找人稼接一下?!毖πiL轉(zhuǎn)了一圈很懂行地說道, “薛琳,你太懶了, 這種樹得稼接,果子才會好吃?!?/br> “本來也不是吃的,花兒開得好而已。” “你懂啥?!毖πiL擺了擺手,“現(xiàn)在的新品種都是花好看, 果子也好吃, 你就是讓賣樹苗的給唬弄了。” 薛琳沉默不語,十分不想告訴薛校長這兩棵樹頗有些來頭,是農(nóng)學(xué)院專門研究出來做的新品種, 果子的確難吃,但是難得的復(fù)瓣海棠?!鞍?,你要吃果子就重種一顆能結(jié)果的,別打這兩棵果樹的主意。” “薛校長, 這兩棵海棠花開得特別,是復(fù)瓣的?!北D犯呓阏f道。 “我覺得這果子能吃?!睆埿戕币呀?jīng)不聲不響摘了一盆了, “我先多放點兒糖用水蒸著吃試試。” 反正糖和水都是現(xiàn)成的, 愛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吧, 倒是池子里面的碗蓮謝了, 薛琳想研究著再種點兒什么,冬天的時候給錦鯉留點遮風(fēng)避寒的地方。 幾個人都在后院忙活著呢, 門鈴響了半天都沒聽見,還是在二樓的龍泉聽見了,下了樓去開門,來人是薛鋼和楊婉玲,楊婉玲的肚子已經(jīng)顯懷了,臉上也多了幾分的圓潤,見到龍泉時上下打量了一下。“你就是龍泉吧?我在報紙上見過你的照片。”她的神情有些哀凄,想要禮貌性地笑一下,卻比哭還難看。顯然是遇見什么事兒了。 “是?!饼埲c了點頭,“是大哥和大嫂吧?您二位來之前怎么沒打個電話?我們好去接您?!?/br> “我們是臨時決定過來的?!毖︿撜f道,他對龍泉這個年輕人是有所保留的。“我爸媽和薛琳呢?” “伯父伯母和琳琳在后院呢?!?/br> “帶我們過去吧。” 見兒子來了,薛校長立時笑開了花兒,張秀薇更是一把摟住了兒子,“鋼子,你怎么來了?我正尋思著過兩天就回去呢?!?/br> “我岳父身體不好,最近總吐,嚷嚷胃疼,冰城那邊高度懷疑是癌癥,我們特意帶他來帝京確診一下。”薛鋼的表情凝重地說道。 “啊?老楊怎么病了呢?他看起來身體沒問題啊,安排到哪個醫(yī)院了?醫(yī)生怎么說?”薛校長一聽說親家得了癌癥,難受的直拍大腿。 張婉玲也放開了兒子,摟著兒媳婦,握著兒媳婦的手不停地抹眼淚,楊婉玲也跟著她一起哭。 “送去腫瘤醫(yī)院了,已經(jīng)做了活檢,明天出結(jié)果。” “唉呀,真是世事無常啊。”張秀薇摟著楊婉玲,之前對她的那些不滿,因為這一件不幸的事煙消云散了,“你們還沒吃飯吧?我煮面條給你們吃。你媽呢?跟你們一起來了嗎?你爸在醫(yī)院吃什么?” “醫(yī)生說我爸24小時之內(nèi)不能進食,我媽在醫(yī)院陪我爸呢,醫(yī)院那邊有食堂,她也沒心思吃飯,就是讓我們過來吃飯休息,等會兒九點多我讓薛鋼過去陪夜把她換回來,到時候煮點面吃就行了?!睏钔窳岢槠f道。 聽說了這樣的事,就算是久別重逢也不好大擺宴席,就是平常的那些飯菜,因為多了兩個人加了兩道菜而已。 楊婉玲沒吃幾口就撂了筷子吃不下去了,瞅著一桌子的菜愣神兒。 “玲啊,為了孩子也多少吃點。” “嗯,媽,為了孩子我得吃。我爸說這孩子跟他有緣,沒準(zhǔn)兒他還能見這孩子一面再走。”她說完又端起碗往嘴里面“塞飯”真的是塞飯,就是機械化的吃而已。 瞧她這樣子,薛琳的心也軟了,做人兒女的最怕的就是父母忽然倒下的那一天,雖然明知道他們老了,年紀(jì)大了,還是覺得他們永遠(yuǎn)會停留在原地等著自己,永遠(yuǎn)都不會走。 薛校長搖了搖頭,“別說那些喪氣的話,就算是確診了又能怎么樣?胃癌本來就是癌癥里治愈率最高的,咱們請最好的大夫手術(shù),親家還能陪我喝酒。”他拿出了一瓶酒,“鋼子,龍泉,你們是第一回 見面吧?來喝點兒酒?!?/br> “爸,我沒心情?!毖︿撌钦鏇]那個心情去喝酒,他也確實不覺得跟龍泉有什么可喝的,他跟張少彬是朋友,張少彬?qū)eimei的感情他是看在眼里的,跟小白臉子龍泉關(guān)系好,跟背叛朋友差不多。 “伯父,您別逼大哥了,晚上大哥還得陪床呢,您愛喝酒我陪您。”龍泉把酒瓶接了過來,替薛校長倒了一杯酒,給自己也倒上了,他知道,薛校長也是心里煩。 這一頓飯吃的,誰都沒吃好,保姆撤桌子的時候,所有的菜都還有八分滿。 薛琳拉著楊婉玲和張秀薇一起到二樓的茶室喝茶,薛校長則帶著兒子和龍泉去了娛樂室。 “你爸知不知道自己病了的事???” “他不知道,他以為是膽囊炎,我們告訴他帝京能做微創(chuàng)。不過,到了腫瘤醫(yī)院,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楊婉玲哭了起來。 張秀薇又嘆息了半天,“真看不出來,你爸爸身體多好啊。” “是啊,他就是抽點煙,沒客人不喝酒,我原來怕他肺出問題,沒想到是胃出問題了?!?/br> 薛琳拿出了手機,“嫂子,伯父大名叫什么,身份證號是多少,我打個電話讓人關(guān)照一下?!辈皇撬魂P(guān)心親戚,實在是見面了就叫敬稱,只知道姓楊,大號叫什么不知道。 “嗯,好。我爸叫楊林,身份證號是……” 帝京這地方,朋友找朋友,有錢人的朋友總是超級多,尤其薛琳是政/協(xié)委員,市人民代表,她本人就和醫(yī)療界的很多人有來往和交情。她不怎么費力的就聯(lián)系上了腫瘤醫(yī)院的副院長,簡單交流了一下之后,對方馬上允諾安排最好的權(quán)威醫(yī)生。 “你們來之前就給我打電話好了,我直接派飛機過去接你們,他們那邊我也能安排上vip病房。” “現(xiàn)在我爸也是住vip病房,是張少彬幫著聯(lián)系的,我們一聽說可能是癌腦子都懵了,他是最清醒的,直接安排我們上了火車,他認(rèn)識車站的人,列車長把我們安排到了軟臥包廂。” “少彬是個能人?!币f結(jié)交三教九流,協(xié)調(diào)方方面面的關(guān)系,張少彬在這方面的天賦點是滿的,現(xiàn)在他又有錢,路子更是野。張秀薇忍不住贊嘆道?!皫c了?翰文回來了沒有?咱們這些人得用兩臺車吧?” “翰文八點半下晚自習(xí)。我讓公司的司機開一輛奔馳商務(wù)過來,一臺車夠了,到時候我們到學(xué)校接上他就行了?!钡降资恰袄褷敗彪m然不是親的,但是得去露一面,不去看看是薛家和薛翰文失了禮數(shù)。 “不用,不用叫翰文了,他一個小孩子……” “生病的是他‘姥爺’咋地也得看一眼?!毖α照玖似饋?,“嫂子,你們帶衣服和東西了嗎?” “走得急,少彬說這邊什么都有賣的,買就行了。我們來之前已經(jīng)買了不少東西了。日用是夠的。就是我媽只穿了一身衣服。” “沒事兒,衣服我這兒有,換季的時候琳琳買了不少,很多都沒上身兒呢,我跟你媽身量差不多?!?/br> 龍泉親了一輛奔馳商務(wù),一大家子人去了醫(yī)院,半路上接上了沉默不語的薛翰文,他穿著校服坐在雖說過了時間,還是有人給開了綠燈,一路暢通無阻地去了vip專樓。 楊森比原來瘦了一些,但也不像別人一樣暴瘦,臉色不怎么好看,正躺在床上拿著搖控器不停地?fù)Q臺,估計是心里正煩著呢,楊婉玲的母親劉莉則是看著窗外發(fā)呆,她旁邊擺著冷著的盒飯,只是表皮的一層動了,rou菜早已經(jīng)變涼凝固,她卻沒有起來扔掉的意思,顯然心不在焉到了極點。 見他們來了,兩個人都站了起來,“親家來了。” 其實探病最怕的就是這個時候,還沒有確診,連安慰的話都不好說,一家子興師動眾的,說是只是普通的小病也不合適,只能是故做無事,說一說不著邊際的話。倒是楊森有幾分的豁達(dá)。 “我這人啊是唯物主義者,這人來到世界上最終的終點必然是墳?zāi)?,我也沒做過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除了婉玲沒有任何能留給世人的成就,到現(xiàn)在卻是一路綠燈享盡特殊優(yōu)待,已經(jīng)算是造化了。不管確不確診,都要謝謝親家了。” “這都是應(yīng)該的,沒什么謝不謝的。我們家頭十年也就是個莊戶人家?!毖πiL感慨道,十年啊,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薛鋼留在醫(yī)院陪床,雖然薛琳這里不缺客房,楊婉玲還是和劉莉睡在一起,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多,楊婉玲和劉莉還是睜著眼睛睡不著,兩人又不敢打擾對方,連翻身都不太敢翻身。 楊婉玲尿頻起床上廁所,回來的時候瞧見母親睜著眼睛,“媽,多少睡會兒吧?!?/br> “嗯?!眲⒗驊?yīng)了一聲,“玲啊,媽跟你說實話,今個兒這陣式你也看見了,薛家對你還是很重視的,從今以后,你也改改性子吧,別總是太過計較那些有的沒有的。你過去也不是這樣的人,薛家的家底,夠你曾孫子花用的了,計較薛翰文干嘛?” “不是我計較他,是他計較我。他總覺得是我占了他mama的位置,也不想想他mama是為什么離的婚。” “你看看,你又說這話,大人的事跟孩子有什么關(guān)系?小孩子沒有不希望親生父母在一起的,兒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他媽再壞也是他親媽,再說人都死了這么多年了,你跟一個死人計較什么?” 第121章 傷人的真相(一) 薛翰文很聰明, 他的數(shù)理化成績上升得很快,反倒是原來還“行”的語文成績成了短板, 老師建議他多讀一些小說, 那怕是“閑書”也可以,喜歡什么類型的讀什么類型, 慢慢培養(yǎng)自己的閱讀習(xí)慣。 他得了這一把尚方寶劍,買了一堆的武俠小說、偵探回來,每天都至少讀一本書,果然語文成績提高了一些, 他也漸漸體會到了文字世界的樂趣。 只是人一讀多了書, 思維就會比較發(fā)散,容易亂想,比如這次楊婉玲的父親生病的事件, 他就認(rèn)為有些“太巧”了,怎么會這么巧呢,恰好趕上了爺爺奶奶和姑姑對楊婉玲印象不好的時機。 他覺得其中必有緣故。會不會是楊婉玲見爺爺奶奶在他上學(xué)之后仍然沒有回老家,知道公婆和小姑子對自己有意見, 故意演的一出苦rou計吧?楊家那兩個人,就是陪她一起演戲的! 到了醫(yī)院他更加確定自己懷疑的沒錯, 那個楊老頭, 瞧著就不像是個有病的樣子! 他越來越篤定自己的看法, 有意想要探聽出些什么內(nèi)幕來, 讓爺爺、奶奶、姑姑和爸爸看清楚這家人的真面目。 只是中學(xué)生,課業(yè)重, 做完了功課就睡著了,被尿憋醒的時候一看表,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多了,上完廁所之后,他不甘心地出了房間門,溜達(dá)到了繼母的臥室外,見里面有微弱的燈光,聽見里面有人在說話,心想這兩個人不睡覺,是不是在商量什么陰謀詭計呢?拿著手機開啟了錄音鍵,將耳朵和手機一齊湊了過去…… 聽到“人已經(jīng)死了這么多年了”的時候,他的手機掉了下去…… 楊婉玲喊了一聲,“誰?”開門之后,只看見了一個背影…… 薛翰文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那個聲音,“人已經(jīng)死了那么多年了……” mama有多久沒和他聯(lián)系了?自從那一次從他手里拿走了所有的壓歲錢之后,就再也沒見過蹤影吧?姥姥家的人也再也沒露過面,自己還在想著她是不是真的找到了一個非常有錢的男人,過著非常幸福的生活,已經(jīng)把他這個兒子拋在了腦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