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綰呼嚕一聲，緊緊摟住了殿下的腰，嘴唇靠在他的耳邊，醉醺醺地哼唧道：“我想吃殿下……”

    說著她便要下口咬人，夏殊則卻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原來阿綰亦是食髓知味，渴著他的身體。

    他鎮(zhèn)定下來，推倒了衛(wèi)綰，身體翻轉(zhuǎn)，便壓住了這呶呶不休的小女人，闖了進(jìn)去。

    他堅(jiān)持不夠地要著她，力氣不絕，衛(wèi)綰醉態(tài)嬌憨，早已不知道自己誘了殿下甚么，舒服得直哼哼，吃吃笑了起來，與那兩夜?fàn)钊艨奁膵梢鞔蟛幌嗤?，令太子殿下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如此更為賣力，直至鬧了半夜，兩人汗涔涔彼此相擁而眠。

    衛(wèi)綰醒來時，衣衫凌亂，榻上也僅僅只她一人，渾身劇痛，酸脹得幾乎已無法起身。她立時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昨夜里又做了什么好事，心中荒謬地感到一陣忐忑，她并不記得昨晚是誰在她身邊了。

    她膽戰(zhàn)心驚地朝四周望去，被扔出被褥的衣衫一件件堆在底下，有她的赤紅色肚兜，亦有殿下那件被撕碎的玄裳，她定定地看了許久，長松了口氣，倒回褥中不肯再動。

    想必殿下去得匆忙，連衣衫都忘了收拾走。

    衛(wèi)綰原本只想安靜地躺著，卻不想回憶了洛陽，洛陽的小草、月娘，隨之一道回憶起的，便是出嫁之前，她信誓旦旦與月娘說過的那番話，頓時臊得臉紅，說什么也不肯再閉眼了，忍著疼痛也要爬起來。

    幸而從隴西郡中取回了衣衫，她換上了干凈的輕粉色大袖裳服，廣袂飄搖地走出了帳篷。

    從太子殿下帳篷之中走出來的女主人，連頭發(fā)也僅僅只是梳直了而已，并沒有籠成發(fā)髻，飄逸如緞，藕色大袖迎風(fēng)而曳，淡作妝面，杏眼梅腮，恍如神女。

    這群牧馬放羊歸來的少民們，爭相不吝艷羨地奇異地望著衛(wèi)綰。

    他們身上所穿，有的是虎皮獸衣，有的是以粗糙的葛布所制成的短褐，更有甚者，脖子上掛滿了草葉，漢家服飾的驚艷，在他們充滿羨慕的瞳孔中可見一斑。

    衛(wèi)綰熱情地朝他們走了過去，有小女孩騎在父親脖子上，天真地發(fā)誓愿意出珠寶來換取她的衣裳，衛(wèi)綰道：“這有何難，你們給殿下一些時日，他會滿足你們一切所求。日后我大魏之物，便是西人之物，互通往來，再無干戈?！?/br>
    “互通往來，再無干戈！”

    他們興奮地喊叫著，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真誠的笑容。

    遠(yuǎn)遠(yuǎn)而來的屠祉，身上還負(fù)著傷，卻感到驚訝，因?yàn)樗麄兊淖迦顺鞘窃跇O度歡喜的時候，否則是很少于白日里不須篝火便已開始歌舞不停的。

    末了，他望向被圍在西人之中，藕衣鴉發(fā)、面若芙蓉的美麗女子，她熱情地回應(yīng)著他們的歡喜，猶如古老的巫族傳說之中懷有甜蜜甘露的神女。漸漸地，屠祉心生向往，亦看直了眼睛。

    從雪白的帳篷里走出來的男子，也凝然地注視著在人堆里望著他們笑容嬌憨而爽朗的衛(wèi)綰，直至衛(wèi)綰也發(fā)現(xiàn)了他。少民們于是一個個屏住了呼吸，再也不敢與太子跟前造次。衛(wèi)綰便幾步走上去，抓住了他的手，沖他直眨眼。

    “阿綰?！?/br>
    他聲音微啞。

    衛(wèi)綰踮起腳親了他的面頰一口，這時身后的人再度爆發(fā)出一陣熱鬧的起哄聲。

    因?yàn)槟莻€尊貴不凡的令人不敢直視的天.朝上國的太子殿下，竟如同凡人般，因?yàn)槠拮拥囊粋€吻便紅了臉頰，羞澀得不知作何反應(yīng)，如同最普通不過的少年郎，這樣的發(fā)現(xiàn)，令他們震驚之余，也無形之中對太子有了更親近的意識。

    夏殊則自然也從西人的神態(tài)讀出了這一點(diǎn)，此時衛(wèi)綰輕輕仰著白皙小巧的下巴，雙眸杏圓，脈脈望著他，有那么一點(diǎn)邀功的小小的驕傲。

    被她如此盯著，他感到下腹一陣滾熱，伸臂摟緊了衛(wèi)綰的腰，亦不避諱，當(dāng)著睽睽眾目吻住了衛(wèi)綰的嘴唇。起哄的聲兒越來越大，所有的西人幾乎要圍著這一雙璧人歌舞起來，衛(wèi)綰閉上的眼睛復(fù)又睜開，清晰地撞見殿下如墨般的眸，幾乎能數(shù)清那眼睛上沿濃密的黑睫。

    殿下的臉紅得像柿子呢。她輕輕笑了起來，張口咬了夏殊則一口。

    被咬的夏殊則神色略微亂了，便松開了衛(wèi)綰。

    此時，倚馬立在帳篷外的屠祉，似乎已等候多時，在夏殊則的目光掃過之時，朝他們露出了笑容。

    衛(wèi)綰本不介意在西人面前親吻殿下，不知為何，被羌人王子這么一盯著，還不知道看了多久，臉龐便有些發(fā)燒，低聲道：“殿下，你同屠祉王子忙正事，我……我先走了?！?/br>
    她轉(zhuǎn)身便兔子似的竄回了自己帳篷，留下身后的男人，手指幾乎要碰到衛(wèi)綰的柔軟的長發(fā)時，撲了一空，他慢慢地收回了指尖，淡淡地?fù)P起了唇。

    屠祉王子已走了過來。

    夏殊則沉靜地側(cè)過了身，“請。”

    伊冒被下獄，草原上正需一個號令群族的首領(lǐng)。

    夏殊則表達(dá)了希望屠祉留下?lián)吻既藛斡诘囊庠?，屠祉自幼被伊冒放逐，如今終得回來，自然當(dāng)仁不讓，也對太子表達(dá)了忠心和謝意。

    “屠祉感謝太子施以援手，不但令夫人醫(yī)治了我身上難以痊愈的舊傷，更是冒著危險(xiǎn)親自活捉了伊冒，完成了屠祉力所不能及的事，實(shí)現(xiàn)了屠祉心愿，日后，屠祉便帶著西人十八族，對大魏忠心稱臣，絕無冒犯之心?！?/br>
    說到太子那位如花美貌的夫人，屠祉深深吸氣，又道：“懇請?zhí)討?yīng)允，我有一些感激的話，想當(dāng)面對夫人說?！?/br>
    夏殊則平視著屠祉，道：“她不愛見外人?！?/br>
    屠祉王子面露失望，夏殊則又道：“大恩不言謝，漢人之語?！?/br>
    屠祉王子便低下了頭顱，略感失望，無奈一笑，“也好，屠祉便不當(dāng)面說了，只是還請?zhí)哟鸀檗D(zhuǎn)達(dá)謝意?！边@位太子殿下素來仁義，胸懷廣闊，沒想到對夫人卻極為吝嗇，連借出來讓旁人說幾句謝語都不能。但這也難怪，他那位夫人猶如天女般圣潔而美麗，實(shí)在是應(yīng)被男人供奉于掌中的華美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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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他又命人抬起來一箱象牙明珠，箱篋翻開，明麗一堂，整座帳篷仿佛被光芒掀開了頂。

    夏殊則隨意望了一眼，知道羌人有話直言，也不喜拐彎抹角，他道：“你喜歡孤的夫人？”

    屠祉被問得臉色微紅，訕訕道：“不敢肖想?！睆碾]西郡中蘇醒以后，下人告知，救他之人乃是太子的夫人，屠祉極是感激，方才一見又驚為天人，驀然心動，實(shí)也說不上來到底是何種心思，但他心底卻清明如鏡，因此不敢妄想亦不敢褻瀆。

    夏殊則已明白了，“孤不日內(nèi)，會帶著夫人返回洛陽，今生你與她再見無望，何妨趁早斷了想念?！?/br>
    屠祉被說得愈發(fā)不自在，只又道：“還請?zhí)拥钕麓鸀檗D(zhuǎn)交夫人。夫人如明珠天女，屠祉不敢肖想，愿將心意永藏于胸，些許外物僅表謝意?！?/br>
    夏殊則沒再反駁，靜靜地盯著那一箱珍貴的珠寶，突然感到一陣煩躁。

    第 48 章

    衛(wèi)綰以前也好斂財(cái), 一整箱的美玉珍珠，明晃晃地幾乎扎穿了眼珠, 她立時喜上眉梢, 正欲問殿下這是何人所贈, 回頭見殿下不那么愉悅地端起了一盞茶, 只留下一道難以分辨出喜怒的背影, 便沖那兩搬運(yùn)大箱的親兵問道：“這是誰送的？”

    兩人面面相覷, 均道：“這是羌人的屠祉王子所贈?！?/br>
    “贈予太子妃作謝禮。”

    衛(wèi)綰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