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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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葬崗一旦成為亂葬崗,便不會再有改變,凡人都覺死人晦氣,根本不會來此。 他們便越發(fā)壯大,冤死的鬼魂越來越多,而那墓xue里沉睡的美人也睡成了寶貴的文物。 千年的時間,新鬼變成了老鬼,樸素的鬼風(fēng)已經(jīng)改變,鬼魂哀怨的越久,戾氣便越大,從成日里哭哭啼啼到成日里互相圍毆,儼然成了一窩斗雞。 可即便如此,它們依舊不敢接觸那氣派的墳頭,那是它們這處亂葬崗最出名的名勝古跡,無數(shù)路過鬼魂都喜歡晃來逛逛,順便看看“文物”。 ‘文物會醒嗎?’一只紫衣鬼魂飄在半空中,凄凄怨怨道,看著像是隨時要哭出來。 ‘這個話頭昨日里不是已經(jīng)討論了一夜嗎?’一只綠衣鬼提出了異議。 ‘不只是昨天,連著去年前年,我們都在討論這個話頭~’坐在自家墳頭上的橙衣鬼魂虛捂著自己的嘴,有點反胃。 場面瞬間陷入了寂靜,也覺有些乏味,這翻來覆去就這么點話頭,確實膩的想吐。 遠處傳來了一聲鬼叫,如同見了鬼一般。 一群鬼魂完全無視,這樣的地方,間歇性的抽風(fēng)多的是,早就見怪不怪了。 ‘文物醒了!’ 此話一出,整個亂葬崗的鬼魂瞬間沸騰,一瞬之間就飄去了墓xue里頭,整個墓xue已經(jīng)不堪入目,石壁上全都是被破壞過的痕跡,顯然是發(fā)泄后的產(chǎn)物。 它們不敢真往里頭去,只敢微微探出腦袋觀察,原本蓋著的棺木已經(jīng)掀開,棺木里頭空空如也。 它們正待搜尋,便被猛然吸進了墓xue里頭,陰影處慢慢走出一個人,美艷的面皮滿是陰沉戾氣,陰惻惻的模樣極為駭人,“沈甫亭呢!” 一群鬼魂瑟瑟發(fā)抖,瞬間嚇成了灰白色,‘姑娘,我們這里平常不來人,您都在這里睡了整整兩千年,可從來沒見有人來看你……’鬼倒是一摞接一摞的…… 錦瑟微微一頓,混沌的大腦終于開始清晰起來。 她只以為自己睡了一覺,而封印就像在昨日一般,卻沒想到睡了這么久,難怪醒來的時候,連指頭都是僵的。 沈甫亭這個畜生,竟然真的封印了她,待她出去后一定要血債血償! 可惜她出不去! 她一時怒不可遏,在墓xue里頭又是一頓狂轟亂炸的破壞,嚇的所有鬼魂變成了半透明,落荒而逃。 整個亂葬崗的震動持續(xù)了好幾日,鬼魂本就歪斜的墳頭更是七外八斜。 這處寸金寸土,地盤本就擁擠,性子又都是亂七八糟的,這下可是掀翻了天去,成日里為了那一毫米地皮拼命斗毆,很是熱鬧。 錦瑟對自己造成的動蕩全無所知,她在這里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yīng),對沈甫亭可謂是恨之入骨,惱的每日去墻上刻他的名字,天天換著法子詛咒他不舉! 她在凡間聽過,這是對男子最惡毒最傷自尊的詛咒,那些男子一聽都是暴跳如雷,她發(fā)誓出去一定不止剝他的皮,還要讓他徹底失去他的自尊,讓他生不如死?。。?/br> 可是她終究熬不過時間,堪堪千年過去,她就累了。 她已經(jīng)想了數(shù)萬種折磨沈甫亭的法子,墻上也早已花的刻不上他的名字,全變成了模糊重疊的劃痕,看上去頗有幾分古舊的美感。 連詛咒的話也沒了新意,沈甫亭這個名字都已經(jīng)讓她念到了吐,便是連做夢都會喊他的名字,亂葬崗的鬼魂都以為沈甫亭是她的情郎,讓她日思夜想,輾轉(zhuǎn)反側(cè),咬牙切齒? 它們雖然有些疑惑,但并未奇怪,在它們看來,錦瑟就是適合這種噬其骨,飲其血的愛情。 錦瑟也不耐煩解釋,閑著沒事干就吸過那群鬼來胖揍一頓,弄的那群鬼越發(fā)神經(jīng)錯亂,成日叨叨個沒完。 日子又過了一千年,錦瑟終于開始放下仇恨,認真琢磨出去的法子,她苦心孤詣琢磨了一萬年,也沒琢磨出法子,到最后甚至忘了自己死乞白賴琢磨這玩意兒干嘛…… 兩萬年過去,錦瑟已經(jīng)記不清沈甫亭的模樣了,只記得他們之間的血海深仇。 她是個圖新鮮又愛找樂子的妖怪,便是連恨都沒耐性長久,亂葬崗的鬼魂越來越會搗騰,亂葬崗每抬過來一個將死之人,它們都會去將人家祖宗十八代挖一遍,那個中的故事可就多了,光是家族情史就可以絮叨好一陣子,生生吸去她不少注意力。 到了三萬年,錦瑟已經(jīng)習(xí)慣了墓里頭的生活,整日里睡覺,沒事便縫補縫補自己的衣裳。 沈甫亭的名字已經(jīng)很模糊遙遠了,她腦中里全都是故事,聽的多了,便開始混淆了主角兒名字。 日復(fù)一日,記憶越來越模糊。 到了四萬年,她已經(jīng)徹底忘記了自己為何會在這里,只隱約記得一個畜生,叫什么來著,她給忘了,只記得讓她恨的牙癢。 那些鬼魂都說,那畜生是個話本里的艷情角兒,風(fēng)流浪蕩的很,是個慣愛采陽補陰的下流胚。 第68章 錦瑟一覺到了天亮,爬出棺木,在墓里頭溜達了一圈,然后又開始修補“床榻”。 她只有這么一處床榻,還是木頭做的,自然要十分重視,好在她的手藝不錯,每日修補,這棺木到現(xiàn)下都還結(jié)實著。 她忙忙碌碌了一陣功夫,便到了聽艷情話本的時候。 白日里那些鬼魂都會飄回來,陸陸續(xù)續(xù)往她這處來,因為她家墳頭是方圓百里最氣派的,每每講故事都是往她這處來。 孤魂野鬼們進來先喚了一聲老祖宗,然后極為興奮的飄到一旁等著,它們都是趁著半夜的功夫,去外頭到處搜羅話本,就是為了在老祖宗面前博個彩頭。 畢竟誰要是話本吸引人,老祖宗可是有賞的! 就像上一回那只綠衣鬼,得了一個霸道娘子之嬌夫撩人的故事,聽的老祖宗極為歡喜,隨手便提升了那只鬼的修為。 這一提升可不得了,一躍便成為了它們亂葬崗的明日之星,叫眾鬼羨煞不已,每日想著報復(fù)一番。 錦瑟斜靠在棺木上,以手托腮,看著墓里的鬼魂們,慢悠悠道:“今日可有什么有趣的?” 綠衣鬼當(dāng)即站了出來,“老祖宗,我今日可得了一個有趣的話本兒,是關(guān)于萬年以前仙妖大戰(zhàn)的,叫我與美貌仙帝不得不說的愛恨糾葛?!?/br> 這話一出,眾鬼魂紛紛扼腕,這個噱頭未免太大了一些,它們找來的那些家長里短的雞毛蒜皮根本不夠看,這光聽名兒就壓的死死。 錦瑟聞言果然生了幾分興趣,“哦?說來聽聽~” 綠衣鬼當(dāng)即一副凡間茶館說書人的做派,翻出了破舊的話本,一本正經(jīng)開了頭,“這話要從四萬年前那一場仙妖大戰(zhàn)開始說起,那場大戰(zhàn)涂炭生靈,險些將人間付之一炬,大戰(zhàn)起因便是妖尊因愛生恨……” “如何因愛生恨?!”鬼魂們當(dāng)即碎起了嘴子,哈喇子流了一地,雖說剛頭十分嫉妒綠衣鬼得了頭籌,可現(xiàn)下一聽還是覺得話本要緊,等聽完了再想法子去報復(fù)便是了。 錦瑟聽聞妖尊二字微微一晃神,只覺十分熟悉。 一晃神的功夫,話本已經(jīng)念了大半,“那女妖尊生性浪蕩,游歷凡間數(shù)十年,驟然見了九重天上下凡來的仙帝,沉浸于他的美貌之中,當(dāng)即驚為天人,生了占為己有的心思,誰料那仙帝心中另有其人,乃是九重天上的仙女。 那妖尊蠻橫無理,又怎么可能比得上九重天上清麗脫俗的仙女呢,一番求愛之后,仙帝自然不允,當(dāng)即便拒了去。 妖尊又豈是好惹的,于是乎一個夜黑風(fēng)高的晚上,雷電交加,妖尊施了妖術(shù),一番強取豪奪、你來我往之后成了事~ 可這亂子就出在這里,美貌的仙帝清醒之后還是不愿,妖尊一怒之下便要毀了人界,二人大戰(zhàn)三百回合,竟是一道下落不明……” 一只鬼當(dāng)即發(fā)出質(zhì)疑,“胡說,咱們都是從凡人來的,我生前可從沒聽過這場大戰(zhàn)!” 綠衣鬼搖了搖頭,“那場大戰(zhàn)是仙帝贏了,既是神仙繼續(xù)接管,又怎么可能沒有能耐恢復(fù)如初,且說如今的妖尊寂斐當(dāng)年可只是妖尊下頭的一個手下,如今妖界昌盛,都能直逼仙界了,可見當(dāng)年的妖尊有多厲害,仙帝自然不可測度,這兩位好在是一道同歸于盡了,否則以這兩位的性子,這般將鬧下去,六道恐怕難得喘息。” 老鬼當(dāng)即嘆息一聲,“頭一位那是邪仙,可不是一般神仙,如今的仙帝嘖嘖嘖……若不是仗著前頭那位打下的基礎(chǔ),哪能守得住九重天呢~” 寂斐? 錦瑟在腦中微微重復(fù)了一遍,只覺這個名字極為熟悉,可她腦子里有太多故事,早擠不下了,混淆其中也是在所難免。 她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只記得好像認識這么一個人,而且還很聽話…… 她眼眸微轉(zhuǎn),伸手繞了繞發(fā)梢,“我往日是不是跟你們提過什么人?” 眾鬼聞言瑟瑟發(fā)抖,確實提過一個人,且還是日復(fù)一日的提,咬牙切齒的提…… 頭先幾千年,每次提之都會大發(fā)脾氣,然后胖揍它們一頓,好生發(fā)泄一通。 是以它們很忌諱這個人,費盡心思的給錦瑟找樂子,企圖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讓她徹底忘記這個情郎的存在,而它們幾萬年的努力,如今也頗有成效。 錦瑟顯然已經(jīng)徹底不記得有這么一號人了~ 現(xiàn)下見錦瑟復(fù)又提起,一時皆嚇成了灰白色,紫衣鬼當(dāng)即凄凄怨怨轉(zhuǎn)移話題,“老祖宗,今兒個我們亂葬崗里來了一個新鮮貨色,且還是個半妖,這可是頭一個從人變成了妖的,實在是新鮮的不得了,而且他那模樣生的可是俊俏,就像那話本里的人一樣?!?/br> 錦瑟聽著自然也想見一見,她每日聽這些話本故事,里頭的角兒可都是面皮出挑的。 尤其是那艷情男鬼,生的那叫引人垂涎欲滴,單純靠美色采陽補陰,當(dāng)個飯吃可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錦瑟想著便有些不歡喜,說這些又有什么意思,她又出不去,一時掃了興致,隨手趕道:“今日我乏了,你們出去罷?!?/br> 眾鬼魂聞言忙戰(zhàn)戰(zhàn)兢兢退了出去。 紫衣鬼在亂葬崗這么久,知錦瑟想看看那俊俏男子,當(dāng)即便飄到了那半妖歇腳的地方。 亂葬崗沒什么好地方,唯一能歇腳的地方,也不過就是一個破落的亭子。 那人斜靠在里頭,面皮俊俏,衣衫微微敞開,看著很是風(fēng)流,見一只紫色兒的鬼魂飄來,懶洋洋的看了一眼,“有什么事兒?” 紫衣鬼紅著一張臉,凄怨道:“不知公子能否去看看我們老祖宗,她終日呆在墓里頭,沒有見過外人,時常想看看您這樣的美男子?!?/br> 陶鈰顯然被逗樂了,他見過太多鬼了,可這么會說話的鬼倒是難得一見,一時也對那墓里的祖宗生了幾分興趣,可惜那個墓xue他輕易進不得。 他搖了搖頭,很是惋惜,“你們祖宗被人封印在里頭出不來,我這廂也進不去,恐怕是沒有辦法見面了?!?/br> 紫衣鬼聞言很是失落,“可惜你生的這樣好看,若是叫我們老祖宗看見了一定會心生歡喜?!?/br> 陶鈰顯然是被奉承到了,他伸手到衣袖里拿出了一面銅鏡,隨手銅鏡丟了去,“這東西你想法子拿去給你們祖宗,叫她對著銅鏡叫一聲好哥哥,便能從鏡子里頭看見我的模樣。” 紫衣鬼忙使了法力捧住那銅鏡。 陶鈰起身伸了個懶腰,姿態(tài)慵懶看來,“你可明白了?” 紫衣鬼被他這般招人姿態(tài)弄得一個紅臉,忙不迭點了點頭,目送陶鈰離開之后,暗自琢磨如何將這銅鏡遞給老祖宗,畢竟如有實質(zhì)的東西,根本不可能進她的墳頭。 漫天流云翻轉(zhuǎn),一眼望去皆是滾滾的白云,一團一團,純白干凈,一塵不染。 偌大的殿里頭空無一物,只有漫天飄過的煙云,虛虛浮在白玉地面上緩緩流動。 殿正中擺著寒冰玉石,里頭躺著一個人,衣冠華服,纖塵不染,像是睡著了,玉石上散發(fā)出的白色煙氣,模糊了他清雋如畫的眉眼,襯得面容氤氤氳氳,容色惑人。 玉石旁立著一個人,她看著玉石里的人,許久才大著膽子伸手撫上了玉石,似情人之間呢喃,“你什么時候才能醒,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睡了多久?”聲音中的嘆息聽在耳里,牽動人心,音色輕柔流轉(zhuǎn),惹人傾心。 “仙姬?” 兼橦當(dāng)即收回放在玉石上的手,看向進來的匹相、匹獻。 匹相見狀開口恭敬,“仙姬來了?” 兼橦微微側(cè)首,以袖輕輕拭去淚珠,才對他們輕道:“嗯,我來看看他?!?/br> 三人都沒有話說,匹獻、匹相恭敬站著,沒再開口。 兼橦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玉石里的人,只能不舍收回視線,告辭離去。 匹獻見人走了,才開口嘆道:“四萬年了,真是癡心不改,每一日都來看君主,若是君主能醒來,也必然知曉什么人才是值得的。” 匹相沒有開口說話,見玉石里頭的人依舊睡著,便如往常將極寒之山的冰氣澆上玉石,免得寒氣盡,人不存。 匹獻看著自家的君主,終究是生了哽咽,“君主,您怎么還不醒,玄機禿了的那一塊都重新長出了毛發(fā),還討了媳婦兒,生了好多小馬駒,各種顏色都有,你看到了一定心生歡喜?!彼f著眼眶微微泛紅,忍不住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