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不管袁老接下來要讓我做什么，是時候向他展示一個天才該有的樣子了！

    戎浮看了眼王余，重新轉(zhuǎn)回頭，繼續(xù)跟袁老道：“這里面一定有問題，我是說，不可能有一個引導(dǎo)者做到這種程度，光憑著……”

    “天才跟凡人的差距就在于此了?！蓖跤啻驍嗔怂脑挘骸白鳛榉踩耍阋凶约翰贿^如此的自知之明?！?/br>
    戎浮又看了眼王余，還是沒搭茬，再度轉(zhuǎn)回頭對袁老道：“或許，這是儀器或者藥劑的后遺癥？我是說……”他語氣里有些眾人所熟悉的東西：“如果這種情況真的存在的話，那我們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這種不敢置信乃至絕望的語氣，袁老他們這幾天已經(jīng)見過太多遍了，從第一個被特遣來配合任務(wù)的引導(dǎo)者開始，一直到戎浮，每一個真切感知過這些擬獸，試圖安撫乃至引導(dǎo)他們的引導(dǎo)者，都會在最后陷入這種無法避免的情緒中。

    有時候，當你意識到在你的領(lǐng)域存在著一個永遠無法比肩的天才之后，在意識到彼此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之后，任何正常人都會因此生出對自己為什么仍要為之奮斗的懷疑以及前路的絕望來。

    “天才當然是真實存在的?！蓖跤噙€在努力的拉仇恨值：“來，讓我給你展示展示?！?/br>
    戎浮扭頭看他，忽而懷揣著諸多復(fù)雜情緒的笑了：“你怎么還是這么幼稚？”

    這個家伙，王余懊惱了幾秒，又飛快恢復(fù)了得意洋洋：“我只是向你展示一個真正的天才能做到什么地步?！?/br>
    他得意洋洋的扭頭看袁老：“袁老，你要讓我做什么？就只管吩咐吧。我保證圓滿完成任務(wù)?！?/br>
    他看了眼隔離區(qū)的那幾個擬獸，恍然大悟般繼續(xù)道：“是安撫他們？還是解除他們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

    袁老的話還沒出口，他倒是把什么都說完了。

    戎浮艱難的忍住了幫他戴上眼睛的沖動，這家伙還不如戴上眼鏡更靠譜些呢。

    “這個對你而言可能不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甚至是足以毀滅你的自信心的體驗……”

    袁老難得有些猶豫，考慮到了研究以外的因素——作為□□目前除了謝依云以外，最天賦異稟的引導(dǎo)者，他暫時還不想輕易毀滅了對方的自信。

    畢竟比起謝依云來說，王余是一把更好用的刀，沒有誰會愚蠢到用他們來對砍，毀滅其中更脆弱的那一把。

    王余則完全沒有接受袁老這一番難得的好意的意思，他嘚瑟的道：“如果你是說謝依云的話，相信我，我才是在場所有人中最了解她跟我們之間差距的人?！彼戳巳指。Z氣突然沉穩(wěn)了下去。

    “畢竟我也曾經(jīng)這樣徹底的打擊過別人，現(xiàn)在輪到自己來體驗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受，也不錯?！?/br>
    戎浮有些驚訝對方所說的話，這家伙居然知道他是來做什么的？

    他方才的表現(xiàn)，讓戎浮都快以為他只想著炫耀和打臉了，但事實證明，王余雖然不靠譜，但至還不至于那么不靠譜。

    他浮出了幾分期待，如果說他看到的是一座只能看到冰山一角的山腳，那對方會看到什么？亦或是他能撼動那座不容置疑的大山？

    袁老得到了王余的回答，便不再多說，示意其他白大褂為他套上感知各項數(shù)據(jù)的儀器，幾秒內(nèi)就將王余折騰的跟擬獸現(xiàn)在的模樣差不多了，套上了一層繁瑣又厚重的儀器。

    王余低頭看了眼自己這副模樣，突然有些后悔。

    “試著去安撫他們，當然，如果你愿意的話，試著去引導(dǎo)他們，總之我們不介意你用什么方式，只要能讓他們做出反應(yīng)?！?/br>
    這樣他們才能進一步確定謝依云跟其他引導(dǎo)者的差距，探究出謝依云究竟是怎么做到徹底切斷對方意識跟身體反應(yīng)。

    或許這是一個新的領(lǐng)域，又或許這將會徹底改變引導(dǎo)者和擬獸面對的一切。

    至少袁老能肯定一點，他們離那個若隱若現(xiàn)的答案越來越近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第59章 進展

    我剛才逞什么能??？都怪戎浮！王余悔上心頭，忍不住瞪了眼一無所知的戎浮。

    他怎么突然兇神惡煞的看我？正在等著觀察王余能做到哪一步的戎浮疑惑的接收到了王余的目光，還沒從對方靠譜發(fā)言里反應(yīng)過來的戎浮，忍不住冒出了一個小小的問號。

    王余沒給他解惑的念頭，他收回目光，看向眼前那幾個擬獸，他能感知到他們的狀態(tài)，平靜到毫無起伏，獸化濃度十分穩(wěn)定的停留在極高的狀態(tài)，維持著他們完全獸化的狀態(tài)，毫無波動。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王余腦海里飄過和眾多引導(dǎo)者一致的疑惑，才懷揣著幾分懊惱和好奇，越過了隔離區(qū)，走到了那些毛絨絨面前，比起謝依云來，他對于如何安撫乃至引導(dǎo)一個擬獸都堪稱輕車熟路，甚至還知曉許多她所不知曉的小技巧。

    讓我看看，她搞的什么鬼。

    懷揣著這個想法，王余閉上了眼睛，尋找著眼前那些擬獸的存在，他并不認識對方，也沒有足夠的默契，來讓他進行安全可靠的引導(dǎo)。所以他選擇了其他方法，他不是準備引導(dǎo)他們，而是準備先觀察下對方此刻的狀態(tài)。

    一切都很順利，他沒遇到什么阻礙，他幾乎是輕易的看到了他們的模樣。

    散發(fā)著黃綠紅光的人影，影影綽綽的，一個接一個，在他的感知中到處浮現(xiàn)。

    王余不是謝依云，沒有她那般逆天的天賦，自然也無法像謝依云那般僅通過觀察就看出對方狀態(tài)中所蘊含的異狀，他以往對擬獸異常狀態(tài)的觀察都是依靠他所看到的擬獸形態(tài)中的顏色。

    根據(jù)他自己總結(jié)的經(jīng)驗來說，一般情況下，白色代表擬獸狀態(tài)穩(wěn)定，而綠色代表擬獸狀態(tài)良好，至于……紅色，綠色，黃色，基本可以概括為，擬獸身體狀態(tài)極差，隨時會被獸性主宰，情緒波動處于驚恐之中。

    換句話說，這個狀態(tài)下的擬獸，只需要一點小小的火星，就會徹底爆發(fā)，轉(zhuǎn)為對社會具有高度威脅，需要控制處理的因素。

    這還真是不出意外啊，王余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確認了他們的狀態(tài)都十分之差后，肯定了自己的小小猜測后，才轉(zhuǎn)而準備跟對方進行試探性接觸。

    他集中了注意力，飛快的找到了對方內(nèi)心所在，然后他遇到了一堵墻，將對方跟他隔離開的一堵墻。

    有什么存在蠻橫的佇立在對方的內(nèi)心之上，將一切殘留著意識的想法囊括在它身后，無法逾越。

    這是謝依云造成的？

    王余無法逾越這堵墻，更無法找到這堵墻的盡頭，他在沿著切割、封鎖對方屬于擬獸那部分的同調(diào)度的墻后尋覓了許久后，突然反應(yīng)了過來，停下了繼續(xù)尋找能容納他通過的縫隙。

    這是一個沒有意義的行為——因為已經(jīng)有無數(shù)引導(dǎo)者試著這樣做過了，而他們無一例外的都感受到了天賦帶來的絕望。

    王余感受著那堵墻，既然投機取巧的方法不行，那么或許他該試下更直接的方式。

    他碰到了墻，墻本身并沒有意志，只是被塑造出來阻止對方繼續(xù)行動的一層枷鎖而已，將擬獸的內(nèi)心緊閉，將一切來訪者拒之門外。

    王余安靜的感受著墻，起初一切都很安靜，似乎沒有任何聲音，但很快，在沉浸下去的心前，他聽見了些瑣碎的聲音，來自墻之后。

    王余靠的更近了，是什么？

    他聽見了，是擬獸無望的哭泣聲，像是知曉無法被釋放的囚犯，在被宣判了無期徒刑后，絕望的聲音。

    他或許叫了很久，又或許一直都在哭泣，總之，當王余聽見的時候，對方只剩下了沒有任何意義的哭泣。

    好吧，這個沒有作用——不過就算他清醒著，那又有什么作用呢？他無法翻越墻，而王余也無法進去。

    王余這樣想著，轉(zhuǎn)變了想法。

    或許他該從謝依云當時作出這一切的時候，在想什么這個角度出發(fā)，謝依云本身對擬獸和引導(dǎo)者的知識還處于入門階段，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王余教給她的。

    天賦是無法被模仿的，但解決問題的思維是可以被推測的。

    她總該留下些什么蛛絲馬跡。

    復(fù)雜的儀器一直在發(fā)出此起彼伏的聲音，數(shù)據(jù)在不斷刷屏，時而有白大褂低聲對袁老說些什么。

    從一開始的輕微波動，到后來的激烈曲線，袁老很快就來了精神。

    “是這里？不不不，你在找什么？是汨羅奀？還是擎素昂？還是……”袁老以往顫顫巍巍又風(fēng)吹就倒的身影突然變得活力十足，他來往于做出不同反應(yīng)的儀器前，敲擊著鍵盤，追蹤著對方此刻的情況。

    數(shù)據(jù)是枯燥的，即使是變化的曲線圖，也很難讓人直觀的感受到這些不同的數(shù)據(jù)究竟勾勒出了什么東西。

    但袁老卻完全沒有這個感覺，他就如同注視著那個猶豫的人一般，飛快的頒布著命令，將白大褂們指揮到團團轉(zhuǎn)。

    王余做出了判斷，雖然謝依云什么都不懂，但現(xiàn)實中天賦就是這么讓人絕望的東西，她憑借著絕塵的天賦構(gòu)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無法解決的難題。

    所幸，王余很了解她，也很擅長偷雞摸狗……

    他選擇了劍走偏鋒，沒對墻做些什么，而是對擬獸本人，除去被獸性主宰的反應(yīng)之外，屬于人的部分針對性的下了手。

    謝依云之所以要制造一座墻的意圖十分清晰，她不想讓擬獸傷害到他們，而在面對著受到引導(dǎo)者影響而進攻他們的擬獸，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切斷他們跟引導(dǎo)者之間的聯(lián)系，缺乏對擬獸和引導(dǎo)者了解的她，十分粗暴的直接將擬獸的內(nèi)心用墻包圍了起來。

    這很有效，只是也制造出了新的麻煩，他們不僅無法被引導(dǎo)著攻擊他們了，也無法在完全獸化的狀態(tài)下，控制住自己了。

    王余花了些時間，一度以為自己在異想天開，但最終，他跟對方在墻之外的地方發(fā)生了接觸。

    那是在完全獸化狀態(tài)下本該被獸性取代的理智和邏輯，換句話說，也就是退出完全獸化狀態(tài)的擬獸的內(nèi)心。

    雖然這個接觸十分微弱，對方甚至壓根沒有意識到王余，他仍殘留在進入獸化狀態(tài)前的情況下。

    王余聽見了些聲音，從微弱的接觸中。

    “完成……任務(wù)。”

    “奪走……圣女。”

    “偉大的……阿米諾其……”

    什么？王余還沒聽清最后一句話的內(nèi)容，就察覺到一切再度回歸于平靜。

    在完全獸化狀態(tài)，擬獸只會有被獸性主宰或者恢復(fù)理智退出完全獸化的兩種情況，而王余偷雞摸狗的行為，無疑是踩著中間那條線，在獸性仍存在的情況下，試圖接觸理智。

    這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那引導(dǎo)者又何必用引導(dǎo)來安撫擬獸退出完全獸化狀態(tài)呢？正是因為在完全獸化狀態(tài)，獸性取代了理智，才會讓他們不得不對擬獸進行引導(dǎo)。

    總之，這都是不重要的科研理論，跟目前發(fā)生的一切沒有直觀關(guān)系，還是讓我們將目光轉(zhuǎn)回正在發(fā)生著什么的現(xiàn)場。

    突然歸于平靜的異變，讓王余一驚，較大的情緒波動，使他從試探性接觸的狀態(tài)里退了出來。

    “你跟他發(fā)生了接觸？”袁老的聲音飛快響起：“他情況怎么樣？你能讓他退出完全獸化狀態(tài)嗎？”

    王余思考了幾秒，整理了下他方才的經(jīng)歷，才皺著眉對袁老道：“我做不到?！?/br>
    這并不讓人意外。戎浮浮出這個念頭，所有真切的接觸過這些擬獸的引導(dǎo)者，都會清楚的認知到，他們跟制造這一切的引導(dǎo)者之間究竟隔著什么。

    那不是一道橫溝，而是一道天塹，無法逾越，超出想象的存在。

    王余并不知道被徹底打擊了自信的戎浮在一旁想些什么，他整理著思緒道：“只有等謝依云醒來之后，自己來處理了。”

    白大褂上前幫他取下復(fù)雜的儀器，袁老盯著方才短暫但繁瑣的數(shù)據(jù)：“你看了什么？”

    “一堵墻，一堵將對方隔離在身體和意志之間的墻?！蓖跤啵骸昂艽植诘氖址ǎ炊语@出了她的天賦和靈氣?！?/br>
    “你覺得這是可以推廣的嗎？”

    “恐怕很難，袁老你最清楚，天賦對于一個人來說究竟意味著什么?！蓖跤嗖恢圹E的拍了下袁老的馬屁，畢竟作為一個既非擬獸也非引導(dǎo)者的普通人，袁老之所以能站在頂峰，靠的正是他超乎常人的天賦。

    袁老確實很了解這一點，他沉默了幾秒，繼續(xù)問道：“那你覺得，科研能重現(xiàn)這個行為嗎？”

    王余認真思考了幾秒：“如果是其他人的話，我覺得不可能，但如果是您和謝依云的話，我覺得……”他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奇跡或許會發(fā)生呢？”

    “畢竟你們都是超出常人想象，不斷顛覆常識的天才啊。你們難道不是生來就是做這個的嗎？創(chuàng)造奇跡，成為奇跡。”

    王余激昂的話才剛落地，旁聽的眾人才剛生出與有榮焉的情緒，他又壓低著聲音，嘟囔著道：“想當初，我也是這么牛逼啊，結(jié)果現(xiàn)在呢，歲月不饒人……”

    戎浮糾正了他：“我想這不是歲月不饒人，而是江山代有才人出?！?/br>
    “這個我會！各領(lǐng)風(fēng)sao數(shù)百年對吧？”王余不是很滿意的道：“我也沒到幾百年啊，頂天了幾十年，這也太不公平了……”

    袁老沒空跟他逗樂，他在腦海里走了一遍斷絕意志和rou.體聯(lián)系的方法，并迅速延伸到他最關(guān)心的，將擬獸和引導(dǎo)者的影響割裂開的領(lǐng)域上。

    如果只是重現(xiàn)謝依云的做法，那也無非只是增加控制獸化后的擬獸的方法——一切無法從根源上切斷的做法，在袁老眼里都是毫無用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