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大本營的基地,放棄太可惜了。 “誰說我要放棄旺城?”姚千枝翻了個白眼兒。 “不放棄……你還想跨州當(dāng)總兵?不可能的,朝廷就算爛透了腔都不會允許,你……”還沒到那個份兒上。朝廷不會縱容??!兩人異口同聲。 “你們倆怎么理解的?我也沒說一定要名正言順?。。∧侨齻€城,城墻十幾米,打是不好打,可一但把兵駐進(jìn)去,大刀隨時抹府臺脖子,那城是誰的……還重要嗎?亂世里拳頭大就是正理,有兵有將還披著官衣兒,只要不禍害,百姓們才不管誰是‘父母’呢?” “否則,咱們好端端的山大王當(dāng)著,為什么要應(yīng)招安令?不就是為了這點‘名正言順’嗎?不就是想借大晉這兩百余年的‘皇威’安撫百姓嗎?” “但大晉如今還余威猶存……你隨便抹府臺脖子,要人家城……”姚千蔓一臉猶豫。 “誰明面抹府臺脖子了?誰要他們城了?我就是單純的駐兵剿匪,是為朝廷效命好嗎?我是忠臣??!至于剿匪的過程中,跟府臺們有點矛盾,保護(hù)不當(dāng)讓他們被土匪殺了,這是很遺憾的事情,誰都不想讓它發(fā)生的!” “至于要不要城的,天下太平,萬歲英明,那我就是單純的駐軍,只萬一,記住啊,我說的是萬一亂起來,出個如南邊的黃升啊,段義啊之類反賊,讓澤州跟燕京失了聯(lián)絡(luò),或者城外匪亂不停,總是sao擾百姓,我既然有兵,肯定不能袖手旁觀啊,自然是反抗保護(hù),于是長駐,都是為了百姓,都是為了朝廷,給萬歲爺盡忠……所以,兵在城里,那城名面兒上是誰的,不重要嘛!” 姚千枝兩手一攤,滿面為國為民,忠心耿耿。 姚千蔓、霍錦城:北方最大的匪患就是你,那幾位府臺肯定沒想過你會駐進(jìn)軍就不出來……如果剿匪太順利,很快就把幾城流亂掃干凈,你是不是還準(zhǔn)備派人假裝,以兵充匪啊?。?/br> 總覺得你干得出這事來?。。?/br> 兩人目光齊齊對向姚千枝,那里頭的意味實在太明白,“唉……”長長嘆了口氣,姚千枝不免搖頭,“太天真,你倆還是太天真,路走的那么正干嘛?哦,謀城非得高明正大去當(dāng)官?披上官衣拿著官印才算行?你背后搞事情不一樣嗎?” “條條大路通羅……咳咳,燕京,羊腸小道說不定更快呢!” “反正前有草原胡人,后有靈州黃升,只要咱們不明面鐵打鐵的插旗造.反,地面上兒死個把府臺算什么?這一回段義他們鬧事,不就好幾個都給剁成rou醬了?咱們這是什么地方?北方啊,充州啊……不常事嗎?”她苦口婆心。 姚千枝太過理所當(dāng)然的姿態(tài),讓姚千蔓和霍錦城一時無語。都是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自幼板板正正,似這般離經(jīng)叛道的想法,他們不是不聰明,只是一般情況下,真不會往那兒想,如今姚千枝一提醒,霍錦城便皺眉,“就是不知道那幾位府臺會不會答應(yīng)?” “瞧他們方才甩袖而走,恐怕有些難的。”姚千蔓便搖頭,“那位景府臺,你們看他那模樣,都恨不得飛起來擼千枝的官帽……” 很欣慰兩人接受了她的觀念,速度還這么快,姚千枝忍不住嘿嘿笑了兩聲,越發(fā)有混在現(xiàn)代傭兵營,天馬行空,葷素不忌的痛快了,“沒事兒,在北方這幾州里,芬州有兵,不過需防西邊諸小國,根本不可能出借,路陽州都是山區(qū),窮掉了腔兒還多匪,自個兒都活不過來,哪有兵借?” “……除去我,他們的選擇就只有姜企了?但是姜企,呵呵,那家伙比我貪多了,我不過是要駐軍,他可是要銀子???” 姚千枝說,“我都敢著定,那位張口就得是飛貪,幾城連皮帶筋扒透都未必能喂飽他,最后還是得來找我!” “我多物美價廉???”不要錢,就要城! “姜企確實貪了點兒,不過凡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那幾位府臺就是看不慣你,寧肯花錢呢?姚千蔓想起景朗,心里有點虛的慌。 “所以,就需要錦城幫忙了!”姚千枝含笑,側(cè)目望過去。 霍錦城,“嗯?”一頭霧水。 “找找你那小兄弟姜熙啊,他好歹是姜企的兒子,回去傳傳消息遞遞話兒,有大用呢!”姚千枝抬了抬下巴。 霍錦城:“……好,我去找他?!彼麘?yīng)承,心里滿不是滋味,總得是他把兄弟忽悠上賊船,這輩子想下去不容易了! 幾人在屋里商量著計謀行事,你一句我一句,正眉飛色舞著呢,門環(huán)突然‘叩叩叩’,外間有人敲門,“誰?”姚千枝轉(zhuǎn)頭問。 “回大人的話,您府里來人了,說家中有事,讓您和大姑娘趕緊回府……”守門丁連忙應(yīng)聲,推門而入,低頭恭敬的回。 “這個時節(jié)讓咱們回去?家里出什么事了?”姚千蔓下意識的蹙了蹙眉,有些不解。 “小人不知。”守門丁連連搖頭。 “誰來傳的?”姚千枝就問。 “是青椒姑娘?!笔亻T丁回答。 “青椒?”姚千枝和姚千蔓便互相對望一眼,面上微顯疑惑。 今日跟幾位府臺見面之事,姚家人都是知道的,早說過不打擾,怎么會突然叫她們回去?還是讓姚青椒親自過來? “讓她進(jìn)來吧!”姚千枝低聲吩咐。 作者有話要說: 咩咩咩,今天過生日,碼完字惹去浪! 第五十九章 姚青椒進(jìn)門干凈利落, 一句話就打消息了幾人的疑惑,她說:“大人, 大姑娘, 鄭大人家進(jìn)城了, 二夫……咳咳,鄭夫人登門拜訪, 四小姐正家里抱她哭呢, 老太太讓大人和大姑娘快回去?!?/br> 鄭大人——鄭澤川。鄭夫人——鄭淑媛。 一個旺城府臺, 一個前二嬸娘。公事私事混一塊兒了, 無論哪個,姚千枝和姚千蔓都得回去一趟。 旁個不說, 做為旺城提督,府臺大人來了, 總得拜見一下吧。 要不多不合適! “我還想派人賊著, 沒成想鄭家人動作這么快?!币ηе︵苤阑ㄗ优耐?。 燕京離充州足有上千里,當(dāng)初姚家流放時足足走了三個多月, 差點沒死在半路上,此一回, 圣旨是直指鄭家起程時間是兩月前,姚千枝滿沒當(dāng)回事兒, 覺得他們且得陣子才能到地兒,沒成想竟然還來了。 腳程挺快呀! “圣上指派嘛,總得顯出態(tài)度來。”姚千蔓就嘆了口氣,問姚青椒, “家里都來了誰?除了二嬸外,還有哪些?” “鄭家老爺子老太太,鄭大人、岳夫人、還有鄭家公子小姐,都來了?!币η嘟繁銘?yīng)。 “這來的夠齊全的!”姚千枝苦笑一聲,捂著額角長嘆,半晌才道:“得了,大姐,那咱就回去吧?!闭f罷,抬起裙角,要往外走。 姚千蔓沒出聲,就默默跟著她,一臉愁容,顯然覺得事情很棘手。 霍錦城則低著頭,到底,姚家的內(nèi)務(wù),他做為外人實在不好插手。 “此間事主公放心,我會盯著的?!彼p聲保證。 “嗯?!币ηеc頭,隨后嘆息一聲,邁步出門。 因有姚千蔓和姚青椒兩小姑娘,一行三人坐上馬車晃晃悠悠就往提督府去,車夫揮鞭,俊馬揚蹄,走了約莫一刻鐘的功夫就到了地方。 下馬車進(jìn)內(nèi)宅,丫鬟領(lǐng)路往正院季老夫人屋里去,一步邁進(jìn)院門,還沒進(jìn)屋呢,就聽見山呼海嘯般的嚎陶聲。 “哇!?。 ?/br> “娘?。?!” “是千朵!”姚千蔓咂巴著嘴,耳根隱隱生疼。 “看來四妹心里挺屈苦,竟然是強(qiáng)忍著了?!甭犨@動靜,一般二般的難受都發(fā)不出來,這都哭透了腔了,姚千枝聽著,都覺得滲的慌兒。 “到底是親娘,四妹打小兒還跟二嬸親,一乍離開……能不難受嗎?”姚千蔓就嘆氣,兩人邊說邊往屋里走。 跨過門檻,兩人一步邁進(jìn)去,姚青椒在外間頓了頓,主動停了腳步,垂目守在門口。 姚千枝回頭望了望她,眸光微閃,想想沒說話。 進(jìn)得門來,轉(zhuǎn)過屏風(fēng),里間烏鴉鴉一群人,被圍在中間的,自然是姚千朵,跪坐在地上,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嚎陶著悲聲,慘的聞?wù)邆?,見者落淚,都快沒人樣兒了。 被她跪著抱住雙腿的,仔細(xì)一瞧正是鄭淑媛,干枯削瘦,臉色慘白,抱著女兒抽泣著,仿佛隨時能撅過去。 “我的兒啊,我的千朵?。 ?/br> “娘哇?。 ?/br> 兩人的哭聲響徹云霄,把周圍一眾,包括季老夫人和鄭澤川的安慰全給壓下去了。 “二嬸老了不少?!币慌?,姚千蔓突然感嘆了聲。 姚千枝沒回話,她對鄭淑媛了解不深,就見過那么幾次,基本全靠古代小妞兒的記憶,不算可靠。 兩人進(jìn)門,邁步而入,鄭淑媛和姚千朵那動靜實在太驚人,竟沒人注意到她們。到是做為前夫和父親,在這場面里分外尷尬,一直站在旁邊想伸手不敢,不伸手又覺得不對的姚天禮一眼叨見她們,“千蔓、千枝回來了,快,快來見過你們……呃,你們鄭……” 他搓搓手,指著鄭澤川,仿佛不知該如何稱呼。 “下官旺城提督姚千枝,見過府臺大人。”姚千枝從容一笑,抱拳行禮。 “下官旺城千總姚千蔓,見過府臺大人?!币η鬼?,斂身下拜。 鄭澤川:…… 好別扭啊! “兩位賢侄女,同僚……額,那個,不必客氣,不必客氣?!编崫纱ㄊ置δ_亂,汗都下來了。 當(dāng)官二十多年,在沒遇見過這么尷尬而手足無措的場面,眼前兩位嬌娘子,他打小看到大,懷里都抱過的,這要是侄子都沒這么難受,兩侄女…… 女子當(dāng)官還是武將!充州到底什么風(fēng)水???一想到未來還有許多年,還要在擁有這等奇怪風(fēng)俗的地方做官,面對如此同僚,鄭澤川覺得頗為蛋疼! “千蔓、千枝,快讓我瞧瞧,幾年沒見長成大姑娘,都出息了?!币妰鹤酉萑刖骄常嵗咸认榈男?,伸手欲攬兩人入懷,口中不斷贊著。 姚家姐妹年紀(jì)相差不大,感情很深,幼時鄭淑媛帶姚千朵回娘家時,家里幾個姐妹偶爾同往,對鄭家是相當(dāng)熟悉的。 鄭老太太,不拘姚千蔓還是姚千葉,幼時都長見,得過她不少好東西。 “老太太安好?!遍L輩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兩人齊齊福了個身。 那一旁,鄭淑媛也終于控制住情緒,扶起哭的虛脫的姚千朵,兩人身貼身,臉挨臉那兒說話,旁人見此不好打擾她們,不拘是姚家人,還是岳氏和鄭家兄妹,都悄無聲息退出了里間,默契的來到大堂。 離了那對母女,姚千枝就開始笑瞇瞇的跟鄭澤川寒喧,側(cè)面打探他的性格。 到底曾經(jīng)是親戚,能好好‘相處’,還是要好好‘相處’的。 殺人終歸不好! 尤其還是上官! 用官場規(guī)矩一個勁兒的套路鄭澤川,沒一會兒功夫這位汗就下來了,吱吱唔唔天山霧罩……到不是鄭澤川不會做官,畢竟朝廷里混了那么多年,文武對立,武將奪權(quán)這種事兒,他就算沒經(jīng)驗,總是聽過見過的,但……對立面是女子,還是打小哄過疼過,當(dāng)晚輩看待的侄女兒,這個他真是……有點打憷了。 心里就毛?。?/br> 更別說當(dāng)初姚家落難時,他親自出面強(qiáng)求合離帶走meimei,這事兒鄭澤川是不后悔,但在次面對姚家,他不是不愧疚的。 于是,態(tài)度很顯然的,就是硬不起來。 里間,meimei和侄女抱頭痛哭,大堂,姚家人齊聚一室,笑瞇瞇看著他被兩小姑娘套路的不知今昔是何年?鄭澤川好想哭。 “千蔓、千枝……”鄭老太太見兒子應(yīng)對姚千枝應(yīng)對的困難,剛想開口幫兩句,到底長輩嘛,姚千枝對她就不能跟對鄭澤川這個同僚一樣,誰知,她剛張嘴,坐在她身側(cè)的季老夫人就一把拉住她的手,“老妹子,許久未見了,走走走,咱上那屋親相親相,別理這幫沒人情的丫頭,讓她們說正事兒去。” 言罷,都沒給鄭老太太反駁的機(jī)會,拽著她就走了。 鄭老太太:……老嫂子,您以前不是這風(fēng)格???? 同樣的,姚敬榮笑瞇瞇的看著鄭老爺子,半晌,兩人很默契同去‘下棋’,而岳氏和鄭家姐妹,則被姚家媳婦兒們姑娘們包圍著,里三層外三層。 獨留鄭澤川一人站在最外圍,孤零零面對著姚千枝和姚千蔓,被姐妹倆聯(lián)合套路的頭暈眼花,堂堂旺城一把手府臺之尊,最后連個名錄都沒要著——旺城到底有多戶?多少???多少商?多少田?一問搖頭三不知。 人家沒告訴他! 資料也要不著,多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