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xiàn)在是初冬，風(fēng)雪未免太大了……

    “小白，停！”少年出聲道，白藏主立刻連踏幾步停下，他也嗅到了前方的妖氣。

    “晴明大人，要沖過去嗎？”

    少年搖頭，“沒必要起沖突，我們向?qū)Ψ浇鑲€道吧?！?/br>
    他從白藏主背上下來，積雪竟然已經(jīng)及膝，他在冷風(fēng)之中向前艱難跋涉了幾步，凌空畫出招引的符咒，開始低聲念咒。若隱若現(xiàn)的桔梗印在咒語聲中漸漸清晰，桔梗印向前飄去，飄進風(fēng)雪深處。

    這是他自己的印，還很稚嫩，比不上源氏笹龍膽。但他相信，終有一天，他的印會成為人與妖之間的緩沖。

    大概等待了一炷香的時間，期間白藏主將他攏在尾巴里抵御風(fēng)雪。

    風(fēng)雪深處的妖怪終于跟隨桔梗印現(xiàn)身，足不沾地，身著藍白相間的和服，發(fā)上飾有冰花。她睜著幽藍的眼眸，望向一人一狐，并未表露出攻擊意圖。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雪女……”白發(fā)少年微微一笑，“果然是冬天了啊?！?/br>
    雪女不語，緩緩飛至近前。幾乎是立刻，少年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就籠罩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白藏主立刻擋在少年面前，喉嚨深處發(fā)出威脅的咆哮。

    “沒事的，小白，她沒有想要害我?！鄙倌旯膭屿`力，這些冰霜很快退去。他望著對面的雪女，感覺對方稍稍有些……不知所措？

    “沒事的，這不過是你身為妖怪的特性而已。我們想從你這里借道回家，你意下如何？”

    雪女垂下頭，風(fēng)雪聲中，如果不是少年耳力過人，都聽不到她的話語。

    雪女的聲音猶如一口上好的瓷。

    “花……”

    “你知道……花……”

    “……是什么樣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宵暗”，日語寫作“宵闇”，意為黃昏。

    內(nèi)容提要中的和歌出自《源氏物語》，稍加改編。

    第47章夢境·宵暗之雪（二）

    ……花？

    白發(fā)少年短暫愣怔之后，笑了,他從衣袖里抽出一張白紙。

    “花啊,大多有柔軟的姿態(tài),有顏色，有香味……”他輕聲說著,手指靈活的折疊裁剪，一枝本不該在此季節(jié)出現(xiàn)的櫻花在他手中漸漸綻放。

    雪女入神的望著那枝花，忍不住靠近了少年,對方面頰上頃刻間又攏了一層白霜,又被靈力化去。

    真好,這個人沒有死。

    少年將淡粉的胭脂染在花上，紙花頓時鮮活起來,散發(fā)著芬芳的氣味,花枝在風(fēng)雪之中小而細弱的顫動著。

    “送給你。”少年抬起微垂的睫毛,笑著。

    風(fēng)雪停息了,夜空中的星月與紙花一同開放。雪女藍白的袖端優(yōu)美垂落，她向紙花伸出手。冰霜從少年與妖怪接觸的指尖一直蔓延上去,少年表情紋絲不變,掛著霜的睫毛上也掛著笑意。

    “風(fēng)雪之夜很美,寧靜安謐的雪野也別有一番情調(diào)?！?/br>
    “你是雪女，雪之愛女。動或靜，雪或晴……你其實可以控制一切?！?/br>
    雪女將紙花捧在胸口,她此時心底一片安寧。

    “下次……”她看著白發(fā)少年重新乘上巨大的狐貍，忍不住升高了一點,“下次……當我能控制我的風(fēng)雪……”

    “花的事，能再講給我聽嗎？”

    少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