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該死的女人，他為了她做出如此驚世駭俗的事情，她卻不知天高地厚，一而再的忤逆他。

    蘇慕言仰著頭，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無辜的看向陸政。

    陸政恨恨的咬著牙，近在咫尺的粉唇輕咬，帶著委屈和不甘。

    陸政盯著眼前這張好看迷人的臉，突然，唇壓上她的，狠狠的碾壓。

    蘇慕言嚶嚀一聲，雙手抵在他的胸前，糾結(jié)著抓緊了他的前襟。

    片刻之后，他的唇離開，她低低的喘息，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蘇慕言，味道不錯。”

    他要起身，她慌忙的抓住他的衣角，軟軟糯糯的問：“皇上，慕言何時能夠離開這里？”

    陸政的眸子含了慍怒，咬牙道：“蘇慕言，你以為朕睡過的女人還能再走出皇宮？”

    說完他拂袖離去，留下她虛脫般跌坐在地上，面上是絕望的哀傷。

    皇上去而復(fù)返，一眾大臣悄悄地舒了口氣。他們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從皇上離開時那陰郁的眼神可以判斷出，一定是出了大事，否則大婚之日，他絕不會扔下一眾親眷，決絕的離去。

    天色已晚，紅燭點(diǎn)亮了整個皇宮。

    陸政看向端坐在床榻的鄭書顏，大紅色的錦袍，繡著金色的鳳凰，象征權(quán)力的金色鳳冠，精致端莊的妝容，抿著嫣紅的唇對著他淺淺的笑。

    大概是飲了酒微醺的緣故，陸政看向她竟是一陣恍惚。

    那個明媚窈窕的人一會兒換了張臉，一張倔強(qiáng)的瑩潤的嬌俏的漂亮的臉，她嘟著粉嫩的唇仿佛在說：“陸政，我恨你！”

    陸政，陸政，陸政，一聲聲恨恨的嬌喚，大概也只有她才可叫的如此動聽。

    帝后行完一切宮禮，嬤嬤丫鬟們?nèi)客顺?，留下一對新人并肩坐于榻上?/br>
    陸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言不語，鄭書顏偷偷的打量了他幾次，一時羞澀的垂了眸。

    英俊挺拔的男人，已是自己的夫婿，更何況他還是九五之尊，普天之下最尊貴的人。

    鄭書顏抿著唇再次偷偷打量著他，陸政的心思卻飛到了東宮那個讓他頭疼費(fèi)心的女人身上。

    “皇上?！?/br>
    一聲輕喚打斷了陸政的思緒，他偏頭看了眼身邊明眸皓齒的女人，慢慢起身，說道：“朕還有公務(wù)在身，皇后先行休息?！?/br>
    女人咬著唇委屈的看向他，一雙小手拉扯住他的衣襟：“皇上～”

    陸政一怔，抬手緩緩地扶開了鄭書顏的手，道：“朕在外廳處理公務(wù)，你先休息?！?/br>
    說完也不看她失落的眼眸，大步走向外室。

    鄭書顏望向屏風(fēng)隔斷外，那個坐在案邊認(rèn)真翻閱奏章的男人，強(qiáng)忍住委屈的淚水，和衣而眠。

    中宮紅燭搖曳，寂靜無聲，守在門外的宮人，直到天亮也沒有聽到室內(nèi)任何關(guān)于曖昧的聲音。

    帝后晨起，丫鬟婆子魚貫而入，有條不紊的伺候他們沐浴更衣用膳。

    陸政直接上朝，鄭書顏一人去向太后請安，沉靜的容顏絲毫看不出新婚的喜悅。

    初步安邦，朝政繁忙，陸政沒有時間風(fēng)花雪月，一心撲到朝堂正事上。

    鄭書顏默默的打理后宮，盡管陸政自新婚第二天起再也沒有在中宮留宿過，她也沒有什么怨言。

    貼心的丫鬟多次欲言又止，擔(dān)憂的看著初為人婦的善良皇后，奈何皇后一臉淡然，把心傷藏于心底，奴仆丫鬟們也不好貿(mào)然諫言。

    第21章 侍寢

    皇帝大婚幾日后，沉寂的東宮里蓮花盛開，蘇慕言沉默的坐在涼亭里發(fā)呆。

    綠珠綠蘿的傷未好，剛剛可以勉強(qiáng)下床。

    她們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想要追著蘇慕言出來，被蘇慕言制止了。

    她知道她們畏懼著什么，她說：“你們放心，我不會擅自離宮了，你們安心養(yǎng)傷。”說完帶著另一個小丫鬟出了門。

    東宮的守衛(wèi)換了一撥，蘇慕言不去理會。她知道他們是陸政的心腹，不會輕易幫自己做事傳話。

    坐在涼爽的湖邊，蘇慕言一直在發(fā)呆，腦海里一會兒是父母慈祥的面孔，一會兒是父母身陷囹圄的苦楚，一會兒是蘇慕云天真無邪的小臉，一會兒是秦豫寵溺的眉眼。

    “慕云，你到底在哪里？”蘇慕言微蹙著眉頭，兩行清淚順著珠玉般的臉蛋滑落。

    她抱著膝，頭埋進(jìn)臂彎里，任無助的淚水肆虐。

    她感到彷徨迷茫，天下之大，她不知道可以依靠誰，不知道誰能幫她救父母，也不知道誰能幫她找慕云找秦豫，她太想念他們了。

    “蘇姑娘，下雨了，咱們回吧？”小丫鬟輕聲勸慰著。

    蘇慕言聞言，轉(zhuǎn)身看了眼身邊這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小姑娘，正舉著傘一臉委屈和討好的看著蘇幕言。

    蘇幕言笑笑，也不為難她，起身，走進(jìn)這綿綿雨霧中。

    雨越來越急，盡管小丫鬟努力的把整個傘遮到蘇幕言的身上，但回到室內(nèi)時仍是濕了身。

    幾個前去尋找的丫頭回來時剛好碰到蘇幕言進(jìn)屋，忙收了傘，去幫她準(zhǔn)備熱水。

    喝了碗溫?zé)岬慕撬?，蘇幕言在丫鬟的服侍下，去沐浴。

    浴桶里傾倒了許多花瓣，蘇幕言坐在里面閉目養(yǎng)神。

    陸政進(jìn)來時，就看到這樣的場景。

    鮮花鋪就的湯池里，美人閉目，長長的睫毛卷翹，小挺的鼻頭盈盈的水汽，櫻紅的唇瓣飽滿瑩潤，脖頸胸口膚若凝脂，秀長的發(fā)簡單的挽起。

    許是太過疲憊，蘇幕言的頭輕輕地后仰，偏在浴池沿上。

    丫鬟婆子早被陸政無聲的屏退，他就坐在湯池對面的軟塌上，靜靜地看著蘇幕言，看著她時而微蹙的眉頭，時而彎起的唇角，時而咬唇，時而低泣。

    他的腦海里不斷地閃現(xiàn)出歷史過往，如若不是秦晉，如若不是蘇權(quán)的反叛，如若不是……

    他不會跌落泥潭，不會茍且偷生，不會遭遇腦袋隨時落地的恐慌。

    而他的母后不會被玷污，不會被秦晉為所欲為，而蘇幕言還是他的，不會把心交給秦豫，不會……

    他的眼里是滔天的怒火，他恨，恨秦晉，恨蘇權(quán)，恨秦豫，也恨蘇幕言，甚至有時也會恨宋玉婉，恨她的委曲求全，也恨自己無能為力。

    浴水微涼，蘇幕言終于睜開了眼睛，待看到面前端坐的陸政時，微微一怔。

    陸政就那么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仿佛眼里空無一物。

    蘇幕言喚了聲‘敏兒’，兩個小丫頭抱著浴巾和衣物，謹(jǐn)慎的進(jìn)來，向陸政俯首請安，然后走向蘇幕言。

    蘇幕言從湯池中站了起來，也不避陸政的目光，**著踏出湯池，小丫頭趕忙用浴巾幫她擦拭干凈，然后幫她披上薄如蠶紗的中衣。

    “皇上，請您放過我的母親，她長居內(nèi)院，對于外事一無所知，她是無辜的。”

    蘇慕言跪在陸政的面前，雖然膝蓋上鋪了墊子，但是對于身著單薄且嬌弱的她來說，還是膈痛了皮膚。

    陸政靜靜地看著面前的人，哼笑道：“蘇將軍思念夫人，朕成全他。”

    蘇慕言俯首，喃喃道：“皇上，父親母親在牢獄中吃盡苦頭，慕言住在東宮寢食難安，懇請皇上將慕言一并關(guān)押，成全慕言對父母親的照顧?！?/br>
    “蘇慕言，留著你在東宮，朕或許暫時不會要蘇權(quán)的性命，如若不然，朕哪天憶起不愉快的過往，就忍不住想殺了他解心頭只恨！”

    “不要！不要！皇上，慕言愿一生為奴為婢，替父親贖罪！求皇上開恩！”

    “蘇權(quán)的罪證，怕是滿門抄斬也難贖清了?！?/br>
    陸政站起身，兩步走到蘇慕言的面前，手指挑起已經(jīng)呆怔住的女人下巴，單膝蹲下，望著她青白相交的小臉，嘆息道：“如此傾國傾城的美人兒，為奴為婢可惜了，嗯？”

    蘇慕言抿著唇不語，瑩潤的眼睛恐懼的望著他。

    陸政一聲輕笑：“你為何會是蘇權(quán)的女兒？”蘇慕言不語，咬著唇跪在那里。

    陸政的目光順著她的臉頰向下，白嫩的脖頸，精致的鎖骨，單薄的衣衫遮蓋住玲瓏的曲線。

    陸政彎起唇角，手掌從她敞開的衣領(lǐng)處伸進(jìn)去，粗糲的手指刮著她的肌膚，一陣流連，握上她的隱秘。

    蘇慕言皺起眉頭，低垂了眉眼，咬著唇，隱忍著不發(fā)一言。

    陸政認(rèn)真的觀察著她臉上表情的細(xì)微變化，看到她一臉的躲閃不情愿，突然收起了笑容，眼神凌厲的瞪過去。

    只聽嘶的一聲，衣服從她的衣領(lǐng)處一分為二，滑落在地上。

    丫鬟們見狀，識趣的退出。

    陸政起身，張開雙臂，淡淡的說：“蘇大小姐，伺候男人會吧？”

    蘇慕言的身軀一怔，抬起頭看著居高臨下的陸政，忍下心中的委屈，起身，手附上他的衣領(lǐng)，一點(diǎn)一點(diǎn)撥開他身上的束縛。

    天黑時，陸政終于放過她，嘲諷道：“蘇大小姐的本事不過爾爾，需要改進(jìn)?！?/br>
    蘇慕言擁著被子坐起，迷蒙著雙眼，不發(fā)一言。丫鬟們陸續(xù)進(jìn)來，伺候主子更衣用膳。

    陸政臨走時看了蘇慕言一眼，聲音帶了笑意，交待：“蘇慕言，明日起搬去正和宮，那里需要一個侍女。”

    正和宮是皇帝的寢宮，蘇慕言到那里時，由教習(xí)嬤嬤對她進(jìn)行了指點(diǎn)與叮囑。

    正和宮屋內(nèi)伺候的丫鬟七八個，各個漂亮激靈，玲瓏識趣。她們沒有詢問蘇慕言的過往，待她還算和善。

    在正和宮待了幾日，蘇慕言才知，陸政并沒有留宿中宮，他偶爾會陪鄭書顏用膳，然后回到自己的寢宮就寢。

    蘇慕言跟在大丫鬟瑾如的身邊，伺候陸政起居。

    起初她做的磕磕絆絆，狀況百出，陸政也不在意，偶爾別有深意的看她一眼。

    陸政沐浴，從不讓丫鬟近身，她總算松了口氣。

    那天，她同往常一樣，和瑾如一同伺候陸政寬衣，陸政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在身前忙碌，然后緩緩道：“瑾如，你下去吧?！?/br>
    蘇慕言聞言，看了眼瑾如，瑾如低頭福了福身，慢慢的退出去。

    蘇慕言見狀也緊隨著福身退出。

    “蘇慕言，你留下?！?/br>
    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陸政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僵直的身子，一步一步走近她，俯身在她的耳邊低語：“你留下侍寢?！?/br>
    蘇慕言緊張的咬著唇，垂著腦袋，眼睫毛不停地顫動。

    陸政直起身，輕笑道：“蘇大小姐怕什么？”

    蘇慕言抬頭，看著他，他的眼睛諱莫如深，嘴唇抿了起來，變得嚴(yán)肅。

    她說：“奴婢知道了?！?/br>
    他轉(zhuǎn)身去沐浴，留下她一人站在寢宮里，垂目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