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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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不能大晚上再去他的居所吧?不不不!被他變著法子占便宜……打死也不干。 但他短期內(nèi)不去書畫院,能有什么辦法? 心事縈繞間,靜影忽而扯了扯她的袖子,“姑娘……” 阮時意扭頭,見是一老頭子在煮糖作畫,惹來大群孩子笑著拍手捧場,而靜影的面容上竟浮現(xiàn)羨慕期待的神情。 難怪藍曦蕓見她時,硬是沒認出同門師姐! 天底下大概無人料及,昔年響當當?shù)某讨笓]使,如今成了對糖畫吞咽口水的天真小丫頭。 “想要,就排隊去買唄!我到餛飩攤子歇歇腳,喝口茶?!?/br> 阮時意心中惋惜,不由自主露出祖母式的慈祥笑意,自行走到丈許外的路旁。 幾個半大孩子嬉笑打鬧著從前方走過,也興奮地圍到糖畫攤邊,談笑氣氛倍加熱烈。 當靜影忙著選擇圖案,沉碧的注意力也被老頭子舞動糖勺、勾拉糖絲所吸引,因而未曾留心,自家主子身后,無聲無息多了一名墨灰袍男子。 阮時意笑望市井熱鬧景象,剛想落座,恍惚間,那熟悉無比的沉嗓帶著溫熱氣息,悠悠響于耳畔。 “阮阮,借一步說話?!?/br> 她心跳有一瞬間抽離,有種置身幻境的錯覺。 仿佛琉璃巨龍般騰飛的燈火、彌漫街頭的小吃香味、人潮喧鬧的談笑聲……全是她虛構的。 怎么可能! 她滿心想見他一面,他竟越過大半座城,于人山人海中精準無誤尋到她? 深吸一口氣,她緩緩轉目,意欲確定是否幻聽。 不偏不倚,撞上了那雙藏有浩瀚璀璨星辰的眼睛。 心音零亂如擂鼓,顫抖如風葉,世間所有聲響已變得雜亂又似渺遠。 徐赫被她傻呆呆的模樣逗笑,眼尾彎起兩道狹長笑弧。 不等她有所表示,大手已悄悄將她的手包在掌心,另一只手看似無意般托住她的后腰,以不容置疑的態(tài)勢,半拉半擁著她,邁開長腿,穿過人群,往餛燉攤子旁的幽暗窄巷走去。 第30章 窄巷曲折,且堆放了不少雜物, 于夜色之下分外幽深。 家家關門抵戶, 僅剩窗口透出的微光, 以及未風里輕晃的燈籠, 映照出徐赫那蓄了短須的得意笑顏。 停步于巷道盡頭的某家后門, 他將阮時意拉進一排長竹竿之側,一則借暗影遮擋外界視線,二則防止她落跑。 阮時意處在游魂狀態(tài)中, 過了好一會兒, 才感覺手背上傳來他輕輕摩挲的溫涼感。 一定是她年紀大、反應慢……又讓他占了便宜! “你!”她燒著耳朵,用力甩開他的爪子, “有話好好說!動手動腳做什么?” 逆著弱光,徐赫的表情看不真切, 倒是嗓音尤為輕柔:“我最近有事,暫時不去書畫院, 特來跟你說一聲?!?/br> “我知道,”阮時意莫名心虛, “我、我也有事跟你說?!?/br> 他笑得意味深長:“哦?” 阮時意知靜影和沉碧很快覺察她的離開,必須長話短說。 “秋澄看了你那幅畫, 下令務必找到你, 你……近日若出遠門倒還好,要是在京城, 別去城西一帶。” 徐赫沉吟不語。 阮時意又道:“我知你想與家人團聚, 但眼下時機不對, 等清除禍患,我再為你安排,切莫急在一時……” “阮阮,”徐赫輕聲打斷她,眼波柔和且感傷,“前些天,我躲在暗處,近距離見過明禮和孫子,也逛過明裕名下的商界、店鋪,探聽過徐家多年的好口碑。你說得對,我現(xiàn)下一無所有,就連名聲……也是你和思彥苦心經(jīng)營、一步步替我掙來的……我沒資格與他們相認。” “我、我沒這意思!” “兒孫皆風姿出眾、出類拔萃,讓祖輩欣慰,遺憾我在他們的成長時光中不含寸功,亦再無一席之地。仔細想來,我徐赫何德何能,配得起你這么秀外慧中的妻?” 他再度挽她的手,垂眸處如有寥落,如有自責。 阮時意心頭似被什么撓了一下,分不清是癢是痛。 ——這家伙想通了,打算……放棄她? 隱約松了口氣,可他手上微糙質(zhì)感,觸發(fā)她心底玄妙難言的不舍。 因她處于順光,眼角眉梢的每一個細節(jié)皆能落入他的眼。 定定凝望她片晌,捕捉她難以覺察的失落,他忽而換上寬慰的笑。 “在想什么呢?以為我要游山玩水、一去不返?我說過,今生今世不會再丟下你們……” 阮時意遭他當面揭破心事,急忙擺出無所謂狀:“才沒有!我只是在想……你偷偷摸摸的,打什么鬼主意罷了!” 徐赫笑顏歡暢而魅惑:“我還能打什么主意?我從來只打你的主意。” “老不正經(jīng)……”阮時意急急瞪他一眼,“我得回去了!若那兩丫頭發(fā)覺我走開,沒準兒滿大街亂找?!?/br> 說罷隨手推他,企圖從他和長竹竿的縫隙間擠出。 “再說兩句?!彼贡垡粩r。 “那就兩句!不能再多了!” 他饒有趣味地端量她:“我既不在書畫院,也未必常回群院居所。你若是想我……” “誰、誰會沒事想你!” “我這不是‘以防萬一’么!”他依舊滿臉笑容,“我怕你像上次那樣……夜里寂寞,想與我拉拉手、敘敘舊,卻白跑一趟,多不好意思!” 阮時意又想打人了。 徐赫最近猶愛看她被逗弄得氣呼呼的模樣。 只有讓她那張嬌俏容顏重現(xiàn)喜怒哀樂,他才會心生希望——阮阮的那顆心,尚未老到波瀾不驚的地步,尚有接納他的余地。 見她明眸迸濺怒火,他笑了笑,“阿六那孩子,每日早晚會去書畫院北門的包子鋪,你若有事找我,便遣人去那兒,知會老板即可?!?/br> 阮時意雖覺未必有要事尋他,但如若多一處聯(lián)絡點,總比苦尋無路要好。 “我并非干涉你的行動,但……你最好定期報個平安,畢竟,咱們經(jīng)歷相似,算在同一條船上……還有,你在京也好,遠行也罷,得時時審慎,免得……連累我和家人?!?/br> 徐赫唇角緩緩勾起弧度:“阮阮,別另找托詞,也別每次把自己形容得冷漠無情。你是覺得我眼瞎,才看不出你在關心我?” 阮時意深覺這場對話已無法繼續(xù)。 遲疑片刻,她小聲問:“你不去書畫院,又不回居所,到底忙什么?” “欸?我已說了不止兩句話,就不耽誤你時間了!”徐赫退開半步。 阮時意怒色乍現(xiàn),腳下卻未挪步,“你要拜訪銜云郡主?” “保密。”他沖她眨眼。 阮時意本在等待銜云郡主回京,再想法子接近,而今看來,徐赫要先下手為強? 她腦海中立馬浮出夏纖絡那嬌媚冶艷的臉蛋,以及妖嬈動人的身姿。 嗯……如若容貌俊朗、才華出眾的徐赫,落入那美艷尤物之手,會制造出怎樣的光景? 屆時,她在《萬山晴嵐圖》的賭局里,還能否占一分先機? 沉思間,巷外依稀有舞火龍表演,金色銀色的火光如長龍蜿蜒而行,誘發(fā)人們?nèi)绫ò闳杠S的歡呼。 借著她剎那失神,徐赫身子前傾,俯向她頰畔,“想知道我去哪兒?” 阮時意被他防不勝防的靠近震住,卻聽他笑哼哼補充,“你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她迅速抬手,終究在揍他前縮回。 這算什么?打情罵俏?她才不上當! 于是她勉強端起莊重神態(tài),悶聲道:“不許調(diào)戲老太婆?!?/br> “會臉紅的老太婆,讓我忍不住想調(diào)戲。” 溫熱氣息落向她吹彈可破的肌膚,如火舌掠舔,燙出些微紅意。 她猶自強撐:“我才不會臉紅!” “我不信,這世上怎可能有人不會臉紅?” 徐赫驟然探手,以長指輕挑她的下頜,薄唇笑意繾綣。 “不如,我親親你……你要是半點兒也不臉紅,算我輸?!?/br> “……!” 阮時意懵了。 掉陷阱了嗎?否認臉紅,他就要……? 她下意識倒退半步,未料他寸步緊逼,身軀帶著涼意貼來,霸道地將她困于后巷角落。 “還鬧?”她被他的呼吸亂了心神,忙以手掌抵住他胸口。 “阮阮,”他鼻尖輕蹭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你cao持著太夫人的心,身體已變回小姑娘,你自己不知道嗎?” “胡說!”阮時意腦子亂如麻。 “嘻嘻,我抱你、親你時,你的反應……明明和以前無差別,何苦壓抑著?” “沒、沒有的事!” “我用實踐,證明給你看?!?/br> 他笑而吻上她的鬢角,綿綿柔軟。 她渾身一顫,試圖逃離,偏生他的手卡在她纖腰側;另一旁則被亂堆的竹竿子擋住去路,她無處可躲,只能強行扭過頭。 他的唇從她耳根細細含吮至腮邊,微濕,guntang。 須根摩擦在柔嫩皮膚上,陌生的刺痛挑起難言的刺激感。 阮時意心下抗拒,奈何身心不協(xié)調(diào),腿腳發(fā)軟,雙手全然不聽使喚地揪住他的前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