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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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br> 墨熄說:“你如果還想留在羲和府,就一定要按他說的做。” 顧茫沒轍,只得撇了撇嘴,看上去有些委屈,又有些警覺,但猶豫了一會兒,他還是把手搭在了盒子上。 墨熄對江夜雪道:“施法。” 江夜雪點(diǎn)了點(diǎn)頭。像慕容憐當(dāng)年那樣的cao作其實(shí)是錯的,鎖奴環(huán)本身的法力就很大,如果只是隨意扣戴,有可能會引起佩戴者靈流暴走,或者意外死亡。 但是這個道理,當(dāng)時那群少年,其實(shí)誰也不懂。 煉器師江夜雪垂落眼簾,默念咒訣。很快地,鐵盒的孔洞中淌出一道暗黑色的靈流,那靈流像蛇一樣順著顧茫的手臂往上攀爬,從小臂,到肩膀,到鎖骨……環(huán)繞在他的脖頸處,最后凝成一道黑色玄鐵鐵環(huán),煙靄的余韻一繞,又化作了一只吊在鐵環(huán)上的小牌。 “好了?!?/br> 顧茫睜開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第一遍摸完沒說話。但很快他又摸了第二遍,這遍他倒是說話了,他轉(zhuǎn)頭,若有所思地喃喃:“……項(xiàng)鏈……” 墨熄長腿窄腰地倚在窗邊,聽他這么說,怔了一下:“什么?” 顧茫驚訝道:“你送了我一根項(xiàng)鏈嗎?” “……” 墨熄沒答話,江夜雪卻有些于心不忍,跟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顧茫得了確認(rèn),藍(lán)眼睛里流淌過細(xì)碎的光芒,他反復(fù)摸了摸自己的奴籍頸環(huán),那張瞧上去和過去一樣溫柔善良的臉上露出些謹(jǐn)慎的高興。 然后他居然轉(zhuǎn)頭,對墨熄說了句:“謝謝?!?/br> 窗外有濕潤的風(fēng)吹進(jìn)來,吹著墨熄鬢邊的零碎散發(fā),他抱臂站在不遠(yuǎn)處,一言不發(fā)地看著顧茫的側(cè)影。 如今的顧茫就像昔日顧帥的碎片,他想從他身上看到舊友的影子,最終卻只落得一個眼眶都被這碎片扎痛扎紅的后果。 他幾乎是在無人注意的時候,狼狽不堪地閉上眼睛,喉頭攢動—— 多少年前,也是慈心冶煉鋪的二樓,也是在這屋子里,年輕的顧茫同樣也是摸著一道奴籍頸環(huán),臉上笑得很燦爛。 那道頸環(huán),當(dāng)時是由宋老伯摘落的。 “結(jié)束了,顧師兄,以后你不再是慕容憐的人。”當(dāng)時墨熄望著顧茫的臉,鄭重其事地說,“你自由了?!?/br> 那一次,是頸環(huán)落下。顧茫在笑。 韶光荏苒,時過境遷。 這一次,是頸環(huán)扣上,而顧茫還在笑,一切好像都沒怎么變。 可墨熄卻覺得喉嚨里澀如鯁著一顆苦欖,怎么吞咽也咽不下去。 這苦意竟好像要纏著他一輩子。 “你等等?!苯寡┰诟櫭Uf話,“還沒有結(jié)束。我還需要在這個……項(xiàng)鏈上面落幾個字?!?/br> “什么字?” “你的名字,照身號?!彼厝A國奴籍的記案,查著顧茫是這個國度的第幾位落了鎖奴環(huán)的奴隸,“有了,七百九。” 顧茫也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他就那么聽他說著,似懂非懂的樣子。 江夜雪用靈力給他刻錄了上去,刻完了這一面,又翻到背面去。他再一次抬起了頭,但這一回而不是看向顧茫,而是看向逆光立在窗邊,神情難以辨清的墨熄。 “羲和君,你看這一面……” 墨熄道:“不用刻了?!?/br> “但這恐怕不合規(guī)矩,就算不是個人名,也該是家族姓氏,或者是宅邸府衙的名稱?!?/br> “都不用?!蹦D了頓,把臉轉(zhuǎn)開。 江夜雪嘆息道:“可是……” “另一面還要刻嗎?”顧茫忽然問,“要刻什么?” “要的?!苯寡λf,“要刻你主上的名字?!?/br> 顧茫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就在墨熄不耐煩準(zhǔn)備過來跟他說走吧的時候,他突然道:“我知道刻誰?!?/br> 他轉(zhuǎn)頭看著墨熄:“刻你?!?/br> 墨熄:“……胡說什么?!?/br> “你是主上,好多人都這么叫你?!?/br> 墨熄閉了閉眼睛,蹙緊眉峰:“你太啰嗦了,趕緊起來跟我走?!?/br> “不可以刻你的名字?” 墨熄嚴(yán)厲道:“不可以?!?/br> 不知道是為什么,他只是略微想了一下顧茫脖頸上勒著刻有自己名字的頸環(huán),就覺得一陣躁動的血熱。他煩躁地?fù)u了下頭,像要甩開一只擾他清凈的蚊蟲,繼而一把揪起顧茫的后領(lǐng),把他提起來,對江夜雪道: “清旭長老,告辭?!?/br> 江夜雪道:“我送送你?!?/br> “你腿腳不便,不必了?!?/br> 江夜雪笑道:“也沒什么,早就習(xí)慣了。而且我正巧也要去西街買一點(diǎn)松油,你等我,我拿些錢……” 墨熄道:“那你的輪椅呢?我去幫你推來。” “總是坐著也不好,有木拐就行了。”江夜雪捋了些碎幣到乾坤囊里,“走吧。” 三人到了西街斜口的雜貨鋪?zhàn)?,江夜雪請掌柜給他打上兩壺松油,正等著老板裝壺回來,店門簾櫳一開一合,有個少年走進(jìn)鋪?zhàn)?,口中大聲嚷嚷:“掌柜掌柜!上次我家定的東西都到了沒有?” 而后是另一個清冷威儀的嗓音:“岳辰晴,你別蹦蹦跳跳的不像話?!?/br> 他們回頭,見挾風(fēng)裹雪進(jìn)來的人正是岳辰晴,而后一步入內(nèi)的則是一身白袍的慕容楚衣。 兩撥人猛一照面,彼此都有些意外,怔住了。 尤其是慕容楚衣,他凌厲的鳳目一下子便落在了江夜雪身上,繼而微微瞇起。 慕容楚衣:“……” 江夜雪:“……” 一時間氣氛相當(dāng)詭異。 要知道慕容楚衣的jiejie乃是岳鈞天的正室,而江夜雪的娘親則是岳鈞天的小妾,如今兩個女人都已經(jīng)故去,可他們二位晚輩卻未將種種往事淡忘。 江夜雪低聲道:“楚衣……” 慕容楚衣一言不發(fā),忽然拂袖轉(zhuǎn)身就走。 岳辰晴忙勸道:“四舅……” 但慕容楚衣已經(jīng)掀簾出去了,寒若冰霜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帶著薄怒:“岳辰晴,我每次與你出來,都遇不上什么好事?!?/br> 岳辰晴情急之下,竟渾然無視江夜雪在場,急著跺腳嚷道:“四舅!我又不知道他在……你別走,你等等我啊……” 慕容楚衣卻道:“別跟著我!” 他說別跟,岳辰晴哪里敢不聽,只得懊喪杵在原地,與其他人面面相覷,一時氣氛陷入了沉默。 江夜雪嘆了口氣,最終決定先打破這層窒悶:“……辰晴,楚衣他……待你仍一直是這般態(tài)度么?” 第48章 重要的人 他不說倒還好, 一說,岳辰晴一下子又怒又急,仿佛心里的痛處被狠狠戳中,氣嚷道:“才不是!我四舅對我特別好!他什么態(tài)度我都崇敬他!輪不到你來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江夜雪見他臉紅脖子粗, 有些不知所措, “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啊!要不是遇到你,四舅他才不會走!他今天本來答應(yīng)教我挑靈石的!都是你!害得他跑啦?。 痹莱角鐚寡┟黠@很抵觸,嚷完之后便把臉轉(zhuǎn)了開去,雙手抱胸, 再也不愿瞧這個人。 江夜雪無疑是被他的態(tài)度刺傷了, 笑得有些勉強(qiáng),但還是盡力試圖緩和兩人的關(guān)系:“你已經(jīng)開始學(xué)挑靈石品質(zhì)了么?” “哼!” “這個很難, 確實(shí)需要細(xì)心引導(dǎo),如果你愿意, 我也可以……” 岳辰晴叭叭嘴, 說道:“你不可以, 我才不要你教, 你跟我四舅根本沒得比!” 江夜雪便不吭聲了, 垂了眼睫, 半晌道:“你說的也是, 我確實(shí)和楚衣不能共論……” “……哼!” 江夜雪低聲道:“對不起?!?/br> 岳辰晴畢竟心地不壞,一時惱怒之下口不擇言, 一通吧啦吧啦發(fā)泄過后, 倒也稍微冷靜了下來。聽江夜雪嗓音濕潤黯然, 岳辰晴大約覺得自己話說的有些重,便偷偷瞄了江夜雪一眼,但內(nèi)心很反感,于是又把目光迅速轉(zhuǎn)開了。 正是這不尷不尬的時候,掌柜提著兩壺松油打內(nèi)堂而出,岳家是這家雜貨堂的大客,他來不及跟江夜雪交貨,先沖岳辰晴咧嘴諂笑:“喲,岳小公子呀,貴客貴客,來來來,您先坐,貴府定的東西早就到啦,您等著,我這著人就給您去拿——” 岳辰晴正好找了個臺階下,不用再理會江夜雪,于是走到柜臺邊,從懷里摸出一張紙來,清清喉嚨道:“我們還要再加這幾樣,都是我爹爹和我四舅一貫要的,你也一塊兒給送到我家去吧?!?/br> “好嘞,好勒?!闭乒駩蹣O了這種臨時還要加貨的客人,立刻接過紙,笑瞇瞇地掃了幾眼,笑容忽然有些滯緩。 岳辰晴兩手趴在柜臺邊,找了個舒服姿勢靠著,問道:“怎么了?又缺貨嗎?” “這個……” “你們最近怎么總是缺貨。”岳辰晴有些不高興,“每次東西都不能一次拿全,四舅就覺得我沒用,上回他就不高興,今天要是再缺,那他……” 想想都寒毛倒豎。岳辰晴打了個寒戰(zhàn)道: “我還是換一家吧?!?/br> 掌柜立馬急了,忙說:“啊,不是!小公子誤會了,只是有幾樣貨需要核對一番而已。您坐著,這里要的東西都能給您備齊。”說著又轉(zhuǎn)頭道,“阿杜,你過來一下?!?/br> 雜貨鋪?zhàn)拥幕镉嬵嶎嵉嘏軄砹?,掌柜拉著他到暗處一番耳語,再出來時臉上已帶著熱絡(luò)和藹的燦笑。 “岳小公子,后院先請吧,瞧瞧貨色有無不滿意的,我好盡快給您裝車送去府上?!?/br> 這樣正好可以不跟江夜雪待在一起,岳辰晴二話不說就隨著掌柜去了后院,暖簾一落,他的身影不見了。 這是別人的家務(wù)事,墨熄不便置喙。江夜雪垂著睫毛,瘦弱的身子在角落里不起眼的站著,他努力顯得很寧靜從容,只不過臉上的窘迫與黯淡,卻是再怎么勞心也遮蓋不住的。 掌柜隨著岳辰晴去了,伙計阿杜從內(nèi)堂出來,拎了兩壺油,遞給江夜雪:“清旭長老,真是對不住啊,讓您久等了。兩壺桐油,您拿好?!?/br> 江夜雪怔了一下:“什么?” “兩壺桐油,您的油,您拿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