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了拍元曲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問道：“元老師，你……”

    元曲閉上眼睛，將眼中的淚水壓了下去。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里雖然還有些流過眼淚的痕跡，卻已經(jīng)沒有了水霧。

    她按了按自己濕潤的眼角，將杯子放進(jìn)了盒子里，重新蓋上了蓋子，然后抬起頭笑著對羅栗說道：“我很喜歡，謝謝你?！?/br>
    ……

    離婚禮開始的時間還久，羅栗來的時候，賓客們都還沒有到，只是外面迎賓的地方坐了兩個人，面前擺著一個本子，用來登記禮金。

    外面是匆匆的腳步聲，元曲待的這個房間，仿佛被人遺忘了一般。

    羅栗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畢竟她沒結(jié)過婚，也沒參加過婚禮。

    送了禮物，元曲讓她陪她坐一會兒，她的大婚紗占滿了整張床，羅栗在旁邊找到了一條小凳子，搬過來坐在了她的旁邊。

    “是不是覺得很突然？”元曲突然開口問道。

    羅栗猶豫了一會兒，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

    的確是很突然，元曲從來沒在班上提到過自己的私事，沒提過自己這個即將結(jié)婚的丈夫，連請假也是猝不及防的，根本沒有任何提前的通知，如果那天不是羅栗去了辦公室，估計(jì)這個消息就要等著苗麗帶著新的英語老師來代課的時候才會宣布了。

    元曲低頭把玩了一下自己的手，突然轉(zhuǎn)頭，不看羅栗，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羅栗循著她的視線看去，入了秋以后，Ｃ市的白晝一日比一日更短，還不到六點(diǎn)，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

    她聽見元曲有些縹緲的聲音響起，“其實(shí)我不想結(jié)婚的?！?/br>
    沒想到她會在婚禮前說出這樣的話，羅栗詫異地看向了元曲。

    后者的表情極淡，淡得就好似天邊的云一般。

    “我說我一點(diǎn)都不喜歡他，你信嗎？”

    羅栗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信還是不信。

    墻上掛著的是元曲和她新婚丈夫的結(jié)婚照。

    照片里的男人笑得一臉燦爛，眉不見眼，倒是元曲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多大的情緒。

    元曲轉(zhuǎn)過頭，看著一臉茫然看向自己的羅栗，笑了笑，搖頭道：“罷了，你還是個小孩子，我跟你說這些做什么呢？”

    羅栗不太喜歡她把自己當(dāng)做小孩子來對待的行為，她是十六歲，不是六歲。

    可她終究皺了皺眉頭，沒說什么，只是伸手握住了元曲的手。

    沒想到她這個動作，讓元曲的眼淚倏地就落了下來。

    她張了張嘴，最后閉上了眼睛。

    “我后悔了?！?/br>
    “我后悔了?！?/br>
    “我……”

    她最后一句話哽咽在了喉嚨里。

    羅栗想，她要說的，也許是第三句我后悔了。

    她不知道她在后悔什么。

    只能安靜地握著她的手，看著元曲臉上的淡然一瞬間崩裂，如同一塊精致的玉石，突然從里面裂開，無數(shù)情緒迸濺了出來。

    她哭得很好看，至少在羅栗看來是這樣。

    眼淚如同滾滾的洪流從她眼眶中落了下來，全程無聲無息，整個房間里，只有她壓抑的抽泣聲。

    ……

    元曲的婚禮很成功。

    在元父的牽引下，她緩緩從T型臺的一頭走了過來，舒緩的鋼琴曲奏響，新郎步伐堅(jiān)定地朝著她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