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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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走進書店,店家就把莊子鶴認了出來。 “莊先生,你過來啦。元宵節(jié)好啊?!?/br> 莊子鶴笑著與他問好,又打聽道:“不知道我拜托您找的那些書可有找到?” 店家擺手,“可當不起先生一句您,先生給我的書單里面的書多,我只找到了幾本,現(xiàn)在我讓人拿出來?!?/br> 他說著,就讓莊子鶴等一等,打發(fā)店里面另一個店員去把書取出來。 這些書里,有一部分是莊子鶴代季曼玉問的。她便站在旁邊,陪著莊子鶴一塊兒等待。 衡玉的目光往書店里面放去。 書架很多,有六個書架,每層都是擺滿了書籍的。 地方不算大,但書籍收拾得很整齊,分門別類擺放著,讓人一目了然,知道自己想要找的書該去哪里找。 書店進門處有幾張桌子,上面的小說都是最近北平暢銷的小說,小說旁邊還用大張的紙寫著宣傳語。 什么“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文壇大拿曲流水先生最新力作”,看得衡玉會心一笑。 “大姐,你們在這里等著,我先進去里面瞧瞧?!?/br> 和季曼玉說了一聲,衡玉就往書店里面走去了。 她走到擺放外國書籍的書架那里,慢慢瞧著,有感興趣的書了就把書從書架里面抽出來,翻開書籍讀一讀里面的內(nèi)容。 沒看到什么感興趣的書,衡玉又換了個書架。 雖然今天是元宵節(jié),但和衡玉一樣來書店打發(fā)時間的人也不少。 衡玉所在這一列書架最里面,就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低頭看書。 衡玉的視線在他身上停頓一下,很自然移開,開始挑選書架上的書。 ——心里卻在思量著,邱嵐怎么會在這里?而且穿著一身長衫,臉上還做了偽裝。 邱嵐,和她大哥季斯年一樣,同樣是軍隊新貴之一。而且是北平這位大帥身邊的親衛(wèi)出身,很得這位大帥信任。 衡玉看過季斯年和邱嵐的合影,當時季斯年還說了幾件有關(guān)邱嵐的趣事,衡玉便把人記了下來。 如果是其他人,想要認出邱嵐還有些困難,但衡玉記憶力極好,對偽裝這方面也下了苦功夫去專研。 邱嵐身上的反常,讓她立馬意識到不對。 邱嵐聽到有腳步聲傳來,隨后他面前投下一道陰影,就知道是有人來了。 他漫不經(jīng)心將手上的書合上,重新把書塞回書架里,又換了一本書翻看起來。 察覺到旁邊的姑娘只是停留了一下,似乎沒瞧見什么感興趣的書,抬腿就離開這里了。邱嵐低頭看一眼手上的手表,見時針快要指向十一點了,不再耽擱,拿著手里的書往外走去結(jié)賬。 大概兩分鐘后,邱嵐握著結(jié)好賬的書,離開書店。 衡玉蹲下來,從書架最底層抽出一本書翻看。視線余光掃到邱嵐已經(jīng)走出書店,她想了想,把手里的書塞回原來的位置,轉(zhuǎn)身走到邱嵐待著的那個書架上。 她剛剛多打量了幾眼對方,重點記下了書被抽出的位置。現(xiàn)在邊回憶著邊把食指落在書籍脊背上,很快,她就找到了在她剛認出邱嵐時,邱嵐正在看的那一本書。 ——《水經(jīng)注》。 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衡玉的食指沒在《水經(jīng)注》上停留,食指往下方一劃,抽出一本古代經(jīng)典的著作就離開了這個書架。 她走出來時,正好撞上一個長相普通的男人。 “不好意思?!焙庥褫p聲道了歉。 “沒關(guān)系?!蹦腥诵χ鴵u頭,說話的口音有些奇怪。聽起來像是日本大阪地區(qū)的口音。 衡玉視線微垂,繞過這個男人走到另一個書架。 男人離開時,手上握著好幾本書。 衡玉再走回書架上翻看時,發(fā)現(xiàn)那一本《水經(jīng)注》已經(jīng)被取走了。 聯(lián)想到邱嵐的身份,衡玉不由微微蹙起眉來。 季曼玉已經(jīng)處理好手頭上的事情,走進書店找衡玉,瞧見她呆愣站在那里,不由出聲問道:“玉兒,你站在那干嘛呢?” 衡玉回過神,“在想些事情,大姐你們忙完了嗎?” “已經(jīng)忙完了,餓了嗎,莊先生說要請我們?nèi)コ燥??!?/br> “好啊。”衡玉點頭,走出來碰到莊子鶴時,她還笑著和莊子鶴道,“讓莊先生破費了?!?/br> 莊子鶴以前沒吃過什么苦頭,但在國外待了幾年,既然是勤工儉學,在國外的處境自然沒有在國內(nèi)這么好,好的東西吃得了,味道一般的東西也吃得了。 不過是請兩位年輕姑娘吃午飯,他笑著問了兩人的意見,才帶兩人去一家環(huán)境不錯的西餐廳吃西餐。 莊子鶴把服務員端過來的甜點推到衡玉面前,詢問季曼玉,“我聽你說正在準備第三本書,準備得怎么樣了?” “已經(jīng)差不多,這兩天就要動筆?!?/br> “是什么內(nèi)容,你說題材新穎,卻不在信中介紹一下,勾得我好奇,只恨不得這位女先生能快些把小說寫出來?!?/br> 季曼玉眼睛笑成月牙狀,“能讓莊先生心生好奇,我實在自豪得很?!?/br> 兩人聊天氣氛很好,衡玉打量兩眼,沒插話,專注吃著面前的蛋糕。 系統(tǒng)暗戳戳和衡玉嘀咕,【憑我多年看各種愛情小說和電影的經(jīng)驗,我覺得莊子鶴對大姐還挺有好感的】 它指的,是男女之情那種好感。 不過莊子鶴很克制。 表現(xiàn)得并不唐突。 衡玉聽到系統(tǒng)的愛好,無語一瞬。 不過這一點她也看了出來,但無論是季曼玉還是當事人莊子鶴都沒意識到。 這份好感,可能會轉(zhuǎn)化成濃烈的愛情,也可能會逐漸歸于平淡,慢慢來吧,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季曼玉已經(jīng)變得這么優(yōu)秀,她又不需要依附男人而活。 吃過飯后,三人又隨意逛了逛,這才坐上黃包車回家。 回到家后,季曼玉進了房間開始寫她的第三本小說,衡玉在外面待了一天,走進房間睡午覺。 睡醒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有些暗了。 她踩著毛茸茸的鞋子,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天邊夕陽十分漂亮。 衡玉欣賞了會兒天色,就出門去買了兩份現(xiàn)成的元宵,端上樓去找季曼玉,和她在房間里一起晚飯。 稿子就攤放在書桌桌面上,衡玉吃飽后,好奇問道:“大姐寫得怎么樣了?” 季曼玉把稿紙遞給衡玉,“正好,你幫我看看寫得怎么樣。” 新的小說名字是《黃粱一夢》,而這個故事的男主人公,名字就叫做黃粱。 黃粱出身在一個商人之家。他的家境還算富裕,父親除了大太太外,還納了三房姨太太,黃粱的母親是父親明媒正娶的大太太。 黃粱沒什么大本事,在學堂時成績不出眾,跟在父親身邊學做生意時表現(xiàn)也很普通,唯獨一張臉遺傳了父母的優(yōu)點,長得清雋俊逸。 他家在北平。 近些年新文化運動如火如荼,黃粱平常就愛看些話本,當然,也喜歡在報紙上看小說,他不太了解什么新文化運動舊文化運動的,但作為一個學習很一般的人,黃粱必須得說,用白話文寫小說就是比用文言文要好。 不拗口啊,什么意思一目了然,他看小說是拿來無聊尋樂子的,可不是為難自己這不靈光的腦袋瓜子。 不過最近,學生游行示威的運動很不少。 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這一天,他爹身體不太舒服,但生意的賬目有些不對,他爹躺在床上,就讓黃粱快些出門,去家里的面粉廠把賬本取回來。 黃粱聽話應了。 從他家的老宅子到面粉廠,要經(jīng)過東交民巷附近。 黃粱坐在黃包車上,耳邊隱約聽到很多夾雜在一起的嘶吼聲。 他心下一咯噔,這是學生又在鬧事了? “你繞一下路,可別往鬧事的地方拉了去?!秉S粱叮囑黃包車車夫一句。 以往他出門遇到游行示威的人,都是這么處理的。 以前還存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但自從發(fā)現(xiàn)政府會鎮(zhèn)壓學生活動,有時候沖突一起來還會見血后,黃粱就不敢再去湊熱鬧了。 他惜命啊。 那些學生膽子大,他可不敢和政府對著干。 但這一回,任憑黃包車怎么拉,那幾條能過去的街道都有學生嘶吼的聲音傳來。 “少爺,這實在是過不去啊。要過去的話得繞開很長的路?!秉S包車夫用汗巾擦了擦額頭,賠笑道。 “成吧成吧,那你把我放下來,我走過這段區(qū)域再另外喊一輛黃包車?!?/br> 黃粱還是挺好說話的,擺擺手下車,按照剛剛跑過的路程給黃包車夫付了錢,就打算靠腳走過去。 但走著走著,耳邊的喊聲越來越清楚,什么“拒絕簽訂二十一條,還我青島”。 喊得聲嘶力竭。 每個人好像心里都窩著一團火,就算喉嚨已經(jīng)啞了,也要怒吼出聲,不吐不快。 黃粱看報紙就喜歡看小說,他對時局不太了解,但聽著那些穿中山裝或者穿藍色衣服黑色長裙的男學生女學生這么嘶吼…… 他鬼斧神差的,圍了上去。 再往里走一些,黃粱看到一個青年學生身穿長衫,站在高臺上,振臂高呼,“我四萬萬同胞,不能成為亡國奴!” 又聽到一個學生在高喊,“如果現(xiàn)在我們不發(fā)聲,后世人要怎么看我們這一代人。我們的子孫后輩背負上亡國滅種的恥辱,他們會恨我們,恨我們在察覺到國破家亡的危險時沒有站出來!發(fā)聲吧,發(fā)聲吧,讓全世界都聽到我們的聲音!” 在路過警察局時,黃粱還看到警察局門前跪著一個短頭發(fā)的女學生。 黃粱遲疑片刻,走了過去。 然后,在他十分靠近時,陡然聽到那個女學生的聲音,“我們,是為四萬萬同胞喊冤!”(注) 她的聲音太過凄厲,黃粱被嚇了一跳,徹底清醒過來。 他看著那亂哄哄的學生人群,剛被感染上熱血,但想了想自己的小命,黃粱連忙跑開了,不敢再摻和進去。 ——他害怕,害怕自己真的被這些同齡人打動,也參與進去。 哎喲喂,他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