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主力決戰(zhàn)之前
赤裸裸的實力,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為深刻的本質(zhì)。 如果朝廷,擁有足以平叛的所謂二十萬精銳京營兵馬,和宣大紙面上仍舊保存的三十萬精銳邊軍,又或者將現(xiàn)在換成大明朝開國的洪武,永樂年間,打死李璟也不敢做這等形同公然謀逆的舉動。 可惜,左右看看,大明王朝,除了那層最后的掩面衣裳,還能動真格的對李璟造成一指頭的傷害嗎? 不能!哪怕崇禎帝當著滿朝文武官員的面,在朝會在破口大罵,有失君臣之儀時;當他憤怒的以大明天子的身份,呵斥京營的武將時;當他竭嘶底里的將平日里喜愛的玉器向大殿猛砸時。 都不能對李璟造成哪怕一絲絲的傷害,起碼兩者離了千里之地,換成當面,崇禎帝興許還能吐口唾沫,惡心一下李璟,可惜,他連這個機會都沒有了。 河南,山東,漕運的南直隸,徹底被李璟占據(jù)的山陜,韃子肆虐的宣大一線,防務(wù)疏松的薊遼一線,大明的九邊和北方各省,已經(jīng)徹底的完了。 九邊軍鎮(zhèn),到此時此刻,已經(jīng)形同虛設(shè),薊遼的主力官軍,南下去平定漕運之亂和登萊之亂了,在山東,現(xiàn)在聚集了朝廷的兩位巡撫,一任兵部侍郎,外帶十二個軍鎮(zhèn)總兵,七個地方指揮使,總兵力在賬冊上達到了十萬人。 這十萬人馬,是大明在北方能夠調(diào)集出的最后機動野戰(zhàn)兵力,可惜崇禎帝不知道的事,紙面上的兵力,終歸是哄騙人的,按照指揮山東平亂大局的山東巡撫朱大典的暗地里統(tǒng)計,十二鎮(zhèn)總兵,除開從遼東入關(guān)的祖寬和吳鑲,黃龍部,其余各部都只有兩三千人。 那些個指揮使就更扯淡了,帶三五百人前來匯合。也敢稱呼一整個衛(wèi)所的精銳,簡直沒把朱大典給氣死,就這等殺才,站個隊列都站不穩(wěn)。也該自稱精銳,那大明的天下,豈不是處處精銳?還能鬧騰到如此地步? 按照他本人派出去的親隨和兵丁探查,十二部外帶七衛(wèi),總兵馬不過四萬人??删褪沁@四萬人,已經(jīng)是大明王朝能夠動用的最后野戰(zhàn)機動兵力了。 但也就是這四萬人,又要對付兵力高達三萬五千步騎的登萊遼東叛軍,又要分兵對付已經(jīng)南下,且在徐州衛(wèi)附近,拉起了足足一萬人的孔有德,雙方兵力甚至相差無異,而且東江鎮(zhèn)余孽,甚至在武器裝備和戰(zhàn)斗力方面,還要略強于官軍。 如果沒有源源不斷的后勤增援。朱大典甚至都懷疑,到底是誰在圍剿誰,反正指望這么一支部隊,打完登萊,剿滅孔賊,再回師去河南解決流寇,最后進入山西和李璟決戰(zhàn),那無異于癡人說夢話了,除非這四萬大軍,還是洪武永樂年間的王牌鐵騎。不然,人手三頭六臂也不中用了。 總之,山東的亂局,非數(shù)百萬錢糧和數(shù)萬的精兵?;ㄙM甚至超過三四個月的時間,才能徹底平定,起碼在八月之前,山東還要增兵,而不能抽調(diào)兵力增援別處。 山東云集了朝廷最后的主力精銳,尚且如此。那就更別提河南了。 反正巡撫官樊尚禇(取諧音hu,通假字吧。)已經(jīng)別無所求了,任誰來做這個官都成,反正別找他,他寧愿去錦衣衛(wèi)蹲大牢,也不愿意當這個巡撫官了,崇禎帝也不強求,當即革除他的職務(wù),以大名兵備盧象升,官升三級, 以都察院僉都御史領(lǐng)巡撫河南等地,住持在河南的剿匪。 但是河南也同樣局勢嚴峻,以紫金梁王自用,闖王高迎祥,其余如羅汝才,李自成,張獻忠等各部,或曰數(shù)萬,或曰萬余,總計已經(jīng)有二三十萬人。 當陜西和山西動亂時,一省之隔的河南省,動輒上書彈劾山陜兩地的官員剿匪不力,甚至別有險惡之心者,滿心以為,山西和陜西的民眾,都是良心壞透了。 可是等輪到他們自己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其實河南的百姓,比山陜的也強不到哪區(qū),為國盡忠,開什么玩笑?朝廷給了他們什么?災(zāi)害年自己逃荒,豐收年胥吏下鄉(xiāng),這可都是明擺著的,誰肯為朝廷賣命啊。 所以等流寇數(shù)十萬之眾裹挾巨大的威勢而來,那些平日里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的官員們,頓時傻眼了,千百萬的農(nóng)民,不堪重負,紛紛起來反抗,反而加劇了局勢的混亂,甚至連新上任的河南巡撫盧象升,都望賊興嘆。 比完河南山東,就更被提宣大了,反正無論是宣府巡撫沈啓也好,還是大同巡撫張廷拱也罷,無他,坐等聽參便是,反正丟城失地的多了去了,也不在乎這點頭上的虱子了,債多不怕愁,大抵就是這個意思了。 甚至大同鎮(zhèn)總兵高勛,已經(jīng)開始和南方改成天策軍都督的鄭仁寶部,開始眉來眼去的暗地里勾結(jié)了,并通過驍騎將軍梁四九麾下的陳明泉,暗地里給騎兵鎮(zhèn)一些必要的支援。 武將可不同于文官,文官犯罪,只要朝中有人,說和一番,遲早混個革職,日后還有起復(fù)的希望,但是武將,那就抱歉了,一旦瀆.職.犯罪,最輕的也是戍邊,搞不好就要開刀問斬。 這前兩年的下場,還擺這示警呢。 “高總兵的意思是,想與我家主公?” 借口從陽和和高平返回大同府城的高勛,又用調(diào)兵收復(fù)失地的借口,出大同駐地,往云川衛(wèi)駐地去,終于叫他派人找到了北上的陳明泉帶的兩千多騎兵,于是在某個夜黑風高的日子,他親自動身,帶著兩個族里的親信,在一處明軍的堡壘中,見到了陳明泉本人。 “末將高勛,愿為主公差遣!” 高勛已經(jīng)顧不上李璟是朝廷的總兵,他也是朝廷的總兵,位置一樣的事實了,甚至在見到陳明泉之后,他就搖身朝南面拜倒,磕頭三次之后,才口稱末將拜服。 “何故如此?”陳明泉也是出身山西大族,眼下身為騎兵鎮(zhèn)營正,頭一遭遇到朝廷的總兵歸附,于是震驚著詢問道。 “無他,為活命也!” 高勛可不是什么文縐縐的文人,可總不能說我特娘的被崇禎二年,蒙古韃子破大同,他前任那位總兵的下場,把他給嚇唬住了吧。 “總兵也來了?” 陳明泉身邊,正好召集軍將商議,有那大同本地出身,被收買的千戶,原本躲藏在暗處,深怕被高勛給發(fā)覺了,現(xiàn)在見總兵大人也投降了,頓時欣喜,出來笑道。 “你這潑皮,不也在此嗎,” 高勛沒好氣的說了一句,然后凝視陳明泉,就想要個確定的答復(fù)。 陳明泉沉思一會,將那率先投誠的千戶喚到一邊,細細一問,倒也聽出些明細來了,高勛這人,是瞧見李璟已經(jīng)有統(tǒng)一天下的本錢,準備換層皮來投效了,一則運道好,指不定日后混個開國王侯,二來,他在明廷這邊,丟棄了大同的罪責,立馬就沒人追究了,豈不快哉。 可是滋事甚大,他不敢擅自應(yīng)承,故而以言語先行穩(wěn)住高勛,然后以飛鴿傳書,南下迅速報給李璟,一日一夜之后,李璟回信即到,擢升高勛為山西都司衙門指揮使,同二品列,加奮威將軍,等韃子事后,立即赴任。 這也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畢竟高勛手里,還掌握著大同鎮(zhèn)大約一千多人的精銳,同樣,他身為大同總兵,可以節(jié)制大同鎮(zhèn)境內(nèi)的野戰(zhàn)正兵和奇兵營,好歹也是一尊大佛,拿下他,就等于拿下了大同的一半。 沒人會嫌棄自家陣營里的人少,哪怕高勛本人不足用,但是大同鎮(zhèn)何其重要,不費吹灰之力拿下大同,就等于節(jié)省了兵力,可以空缺出更多的兵馬,用于京師方向,甚至順帶拿下宣府,都不是什么難事。 加上他是第一個投靠李璟的朝廷總兵官,所以李璟更要千金買馬骨,讓天下人看看,李璟是何等寬廣的胸懷。 等高勛接到這個消息之后,陳明泉的大部隊,已經(jīng)在大同鎮(zhèn)的腹地,四處出擊,去打擊韃子的運輸隊和劫掠隊了,但是這絲毫不會打擊高勛的信心,他捏著這一紙文書,心中欣喜若狂,事成了。 甚至比他預(yù)想的還要好,山西都司衙門指揮使,加奮威將軍,這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職務(wù),起碼比大明朝給他的待遇,要好的多! “走,咱們回大同府去,召集兵馬,配合主公麾下的騎兵鎮(zhèn)作戰(zhàn),殺光韃子!” 為人臣子,就要有個榜樣,高勛以前是不敢出戰(zhàn),因為他沒底氣,要是戰(zhàn)敗了,指不定朝廷如何收拾他呢,可現(xiàn)在,后頭李璟這么一尊大神扛著,要的就是戰(zhàn)功,他還想乘著這個功夫,多幾分功勞,以后也好見面不是? 就在高勛回到大同,以自家家財散盡,鼓舞三軍出城尋韃子后隊開戰(zhàn)時,東西兩路對進南下的韃子兵,集中了正紅,正藍,鑲藍旗主力和兩白旗一部,位列應(yīng)州以南,雁門關(guān)以北的地區(qū),準備隨時和神策軍進行決戰(zhàn)!(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