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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yǎng)帝(養(yǎng)弟) 第105節(jié)

    領(lǐng)頭的人除了洪萍之外,還有一個玉面挺拔的青年,正是許久不見的盛軒。

    以前書卷氣十足的他,此時也是身穿防止弓箭來襲的軟甲。曾經(jīng)文雅而溫潤的青年,如今眉間布滿細紋,面色變得堅毅了許多。

    看到笑娘的脖子間已經(jīng)見了血色,盛軒也呼吸一緊,急切高聲呼喊道:“快住手,圍城之困已解,笑娘不必如此!”

    笑娘知道盛軒如今是蕭月河的左膀右臂,他既然來此,便說明樊城出了救兵解圍。

    這一刻,笑娘也是渾身一松勁兒,手里的寶劍咣當(dāng)一聲掉落在了地上。另一只手里的蠟燭也有些拿不穩(wěn)了。

    洪萍被自己的弟妹實在是嚇得不輕,手疾地奔了過去,奪下了搖搖欲墜的蠟燭,免得笑娘一不小心,將自己燒成火葫蘆。

    蕭月河因為腿腳不甚方便,是在驅(qū)散了叛軍之后,才坐著馬車入城的。

    當(dāng)他到達官邸時,便看見了不及洗漱,滿身菜油的笑娘。

    剛剛生產(chǎn)完的女子并不見臃腫,被菜油打濕了的衣服有些服帖身體,看上去卻像未出嫁的姑娘一邊纖瘦苗條。

    那明凈的臉龐有些過分的蒼白,叫人看了忍不住憐惜。靈動大眼里透著依然是她獨有的堅毅目光,

    蕭月河不解笑娘這一身狼狽,盛軒在一旁低聲解釋,他才知道了當(dāng)援軍入了官邸時,笑娘準備以身殉節(jié),用死尸掩護霍隨風(fēng)的事情。

    笑娘能做出這等子事情來,蕭月河倒也不算意外。

    在他的印象里,笑娘一直是那個當(dāng)年單槍匹馬,直闖花柳巷子,拿著刀脅迫他救父親的小姑娘。

    為了心愛的人,這個小姑娘舍得豁出一切,敢做敢為。

    只可惜,能讓她豁出性命守護的夫君,卻是霍隨風(fēng)那小子,而不是他……

    想到這里,蕭月河又是滿鼻腔的泛著酸意。

    不過此時并非捻醋的時候,他來的正好,及時救下了笑娘,正是在意中人面前刷一刷好感之時。

    于是蕭世子舉步走了過去,溫言勸慰了笑娘,含蓄地說出自己收到了她的親筆書信,便不顧圣命,離開樊城前來解救的經(jīng)過,然后招呼兵卒幫忙,趕緊燒熱水,讓王妃洗漱換衣。

    臨到了最后,蕭月河不露聲色地問道:“既然康城圍困已解……不知漠北王身在何處?”

    笑娘接過寒煙遞過來的茶盞,喝了一口涼掉的茶水,表情自然道:“我怕此間再有變化,便吩咐人在方才城門洞開,肅清戰(zhàn)場時,將漠北王送去了城外去了?!?/br>
    對于霍隨風(fēng)而言,靖王也好,蕭月河也罷,都是不共戴天的政敵。

    蕭月河雖然肯看在她的情面上出兵相助,可不見得肯讓霍隨風(fēng)安安全全地回到漠北。

    既然如此,她不能不防。所以趁著方才城中大亂,她委托洪萍將地窖里的霍隨風(fēng)及時轉(zhuǎn)移出了康城。

    可是洪萍不放心留她一人在康城。畢竟那蕭月河覬覦她甚久,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沒事,他并非下作透頂之人,我還能應(yīng)付得來??墒请S風(fēng)要是落在他的手里,我可就要被他威脅得予取予求了?!?/br>
    洪萍也知笑娘的意思。褚慎此時身為守城將帥,被人盯得死死的,不能指望他掩護師弟。現(xiàn)在也就是她能轉(zhuǎn)移送走霍隨風(fēng)了。

    所以只能將自己趁手的小短劍給了笑娘,叮囑她萬事小心,不可意氣用事搞自裁后,便弄了一輛運送尸體的馬車,將昏迷的霍隨風(fēng)碼放在一堆尸體里,偷偷運出了城外。

    蕭月河原本以為自己此番能一石三鳥。

    既打退叛軍,滅了靖王的野心,成為護國功臣,又解救了佳人,英雄救美,讓笑娘感激于他。更重要的是能拿捏住霍隨風(fēng)那個小陰逼,鏟滅官場情場的雙重絆腳石。

    可沒有想到,笑娘棋高一著,在如兵荒馬亂的情況下,竟然偷偷轉(zhuǎn)移了霍隨風(fēng)。讓他一石頭之下,硬是飛走了一只肥鳥!

    第148章

    不過霍隨風(fēng)身染劇毒,笑娘作為王妃心懸夫君將他送出亂城,無可厚非。

    蕭月河就算暗暗扼腕也不好直接指責(zé)。

    況且如今笑娘在他的手上,一切都且慢慢來,他不急。

    笑娘剛剛漱洗了一身的菜油,就聽到了蕭世子派人相請,只說康城不安穩(wěn),要請漠北王妃隨著他一同前往樊城。

    笑娘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眼下霍隨風(fēng)不在,可父親還在城里。被阻隔在深河那邊的軍隊也快要回轉(zhuǎn)了,所以笑娘并不想被蕭月河拿捏。

    可惜蕭月河也是算準了這時間差,竟然借口肅清叛黨,派人纏住了褚慎,哄騙著他親自巡視城池,調(diào)離到了外城。

    而這邊,在笑娘一口回絕后,蕭世子親自上門來“勸慰”漠北王妃。

    當(dāng)蕭月河領(lǐng)人直闖官邸時,笑娘正在喝廚下簡單熬煮的稀粥。

    這一天里,滿城做菜的油都被收繳了去,熬成熱滾滾地往城下傾倒,抵擋攻城的賊人。

    現(xiàn)在戰(zhàn)事方歇,卻也人心惶惶,剛剛?cè)コ浅厣显鲈貋淼膹N子無心也無力烹制什么佳肴,只能熬煮一鍋稀粥讓王妃先墊墊胃。

    笑娘也沒有什么胃口吃飯,只是有些喉嚨焦渴,飲些湯汁正好解渴。

    正喝著,就看著一對士兵開路,呼喝推搡開了官邸里的侍衛(wèi),并幾個人呢一哄而上,一把扭住了拔刀的孟奎。

    然后蕭世子拄著鷹頭拐杖,慢慢地從月門外走入了院子里來。

    如今他走路很慢,稍微能掩飾腿跛了的缺憾,如果不看走路時的顛簸,蕭月河滿身的貴氣足以彌補這點不足。

    加之他談吐間自是手握權(quán)勢朝廷重臣的氣度,所以在大秦的婚戀市場上,還是很有行情的。

    在他的正妻齊氏司音下落不明后,據(jù)說有無數(shù)正當(dāng)妙齡的大家閨秀期盼著父母安排,等待著蕭月河的母親申陽郡主相看呢。

    只是蕭月河許是沉浸在齊氏下落不明的悲痛里,似乎無意早早續(xù)娶,便一直耽擱下來了。

    而現(xiàn)在,蕭月河倒是看不出亡妻之痛,正沖著笑娘溫和地笑著。

    不過在笑娘明確表示不跟他前往樊城后,他的話可就不那么溫文爾雅了。

    “王妃許是沒有聽懂在下的意思,今日您不能回絕,一定要跟在下回轉(zhuǎn)樊城的?!?/br>
    笑娘冷笑了一聲:“我父親還在此間,我的去處就不勞世子費心了?!?/br>
    因為剛剛沐浴過,笑娘的頭發(fā)堪堪挽起,臉兒還是被熱氣熏染的緋紅,透著幾分誘人。

    蕭月河的目光稍微在她的雙頰上停駐了片刻,然后不急不緩地開口威脅道:“褚將軍此時正在城外巡視,他身邊帶的親信不多,若是分心擔(dān)憂著王妃,一旦遭遇冷箭不測,躲避不開,豈不是讓人生出遺憾?”

    他的威脅說得露骨而明白,若是笑娘執(zhí)意不從,并驚動褚慎的話,那么他可不敢保證褚將軍能否安全巡城回來。

    說到這,他似乎看出笑娘眼里的怒意,接著道:“我收到王妃的書信,便心懸著你馬不停蹄地趕來,更不要說無數(shù)蕭家軍子弟為了王妃的安危而奮戰(zhàn)多時,死傷無數(shù)。在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不過是邀約王妃暫樊城,我一定以禮相待,為何王妃如此冷情,拒在下于千里之外?”

    他說得清淡,卻是實打?qū)嵉耐{。笑娘知道,自己恐怕是等不到大隊人馬回轉(zhuǎn)康城了。

    就在這時,蕭月河也不愿再費唇舌,只一揮手,一對精兵拿著粗繩徑直朝笑娘奔來。

    笑娘深吸了一口氣道:“莫碰我,且跟蕭世子走一遭就是了?!?/br>
    蕭月河眉眼疏朗,笑著道:“在下就是欣賞王妃的識時務(wù)。”

    于是押解著笑娘的馬車便在夜幕低垂下,從北城一路朝著樊城而去了……

    大秦的邊城風(fēng)云變幻莫測,一個弱質(zhì)女流的命運起伏,不過隨波,豈能有著自己的意志支配掌控?

    只不過這一切暫時都與置身于劇本之外的人無關(guān)。

    當(dāng)申遠睜開眼時,看著他摟在懷里的吳笑笑,整個人都在發(fā)愣。

    他試著叫了叫笑笑,可是懷里的女人卻一動不動,只有微弱的呼吸證明著她還活著。

    怎么回事?為什么他會突然穿越回來。

    申遠想起自己穿越回來前,受到刺客那一劍,頓時眉頭緊蹙,

    申遠騰地坐起身來,看了看時間,知道自己昏睡了差不多三天多了,雖然他事先讓助力這兩天不要來打擾他們,可是手機里有無數(shù)的未接來電。

    他的助力似乎也覺得他們獨處的時間太長,正在臥室外拍門。

    他拿起身邊的衣服穿上,又給昏迷不醒的笑笑穿好衣服,蓋好被子后,便叫助理喊護士來給吳笑笑吊營養(yǎng)針。

    而他則喝了一瓶礦泉水,揉了揉頭,去了書房,要拿那劇本看。

    可是當(dāng)他進了書房時,卻發(fā)現(xiàn)原本放在書桌帶鎖抽屜里的劇本,不翼而飛……

    要查明小偷是誰,其實也很簡單。

    申遠的書房里有許多集團的機密,所以在墻壁的夾層里都有24小時的監(jiān)控攝像頭。這一點,連在別墅幫傭多年的阿姨都不知道。

    當(dāng)申遠讓安保人員調(diào)出監(jiān)控翻查了一番后,很快就鎖定了經(jīng)熟人介紹,剛剛來幫傭的保潔梁姐——她并不是清理二樓的保潔,卻偏偏在申遠跟吳笑笑昏睡期間,鬼鬼祟祟地出現(xiàn)在了書房的影像里。

    梁姐一開始矢口否定,直說申先生冤枉人。可是申遠調(diào)出了監(jiān)控,并要將她送往警局時,她才神情不自然道:“對,是我拿的!不過是一摞紙罷了。就算你報警說我偷盜,那一摞臟兮兮的紙不超過五十塊錢,我賠給你一百元行不行?零頭都不用找了!”

    申遠實在懶得跟這種胡攪蠻纏無知的女人多廢話,只揮了揮手,讓身邊的律師跟她講。

    “梁女士,您拿的那摞劇本,是吳小姐娛樂公司的絕密文件,當(dāng)初購買劇本版權(quán)是三百萬。如今這劇籌措開拍在即,投資已經(jīng)是五千萬。因為你擅自偷走造成的泄密影響,估價也在五千萬左右。根據(jù)法律規(guī)定,你的偷盜行為屬于數(shù)額特別巨大,可以判為無期徒刑了?!?/br>
    梁姐雖然被人拿了現(xiàn)形,可是因為她先前聽唆使她的人說,拿的不過是一本印刷品。就算被人發(fā)現(xiàn),也不過是被解雇罷了。而讓她拿劇本的人給了她足足六萬塊錢!

    梁姐覺得劃算,才趁著申遠不在別墅,偷偷拿了劇本??伤f萬沒想到,那被鮮血染得起了褶子的幾頁紙竟然這么值錢,頓時后悔得額頭直冒汗,嗚嗚啼啼地跟申遠求情告饒。

    申遠現(xiàn)在不過是想快些拿回劇本,哪里顧得上跟這手腳不干凈的女人算細賬?只開門見山地問:“你把劇本拿給了誰?”

    梁姐抹著眼淚道:“是吳小姐的丈夫,他說那劇本是他和吳小姐共有的東西,所以我拿給他,不算偷……”

    那劇本,現(xiàn)如今的確是在曾凡的手里,更準確些說,是在白綺語的手里。

    當(dāng)她拿到劇本后,從頭到尾,足足看了一夜,看完后,一向精于保養(yǎng)的她的眼里滿是熬夜的血絲。

    也許是命運之神眷顧著她。

    如果不是她母親覺得她最近不順,專門請人去找尋高僧為她改運,她就不會在靈山的寺廟里無意中偷聽到申遠請來的風(fēng)水先生與寺內(nèi)高僧的對話。

    只不過那對話的內(nèi)容頗為匪夷所思,竟然是關(guān)于一塊靈玉和一本劇本的穿越故事。

    那高僧根據(jù)靈玉的照片,還真找尋到了吐蕃時期的文獻,似乎這玉跟吐蕃古時盛行的轉(zhuǎn)世移魂有關(guān)。

    依著文獻里的記載,如果rou身受損消亡,或者執(zhí)念夠深的話,那么靈魂便可以寄托入畫冊書本之中。其實此事古已有之,類似于聊齋的《畫壁》,人入畫中幻境,并非異想天開。

    而吳笑笑在車禍前,曾經(jīng)熬夜看過《養(yǎng)帝》的劇本,加之鮮血為媒,靈玉通竅,所以便入了這劇本之中。

    高僧解釋得明白,而白綺語也偷聽得一清二楚。雖然那風(fēng)水先生只說自己受了申先生的委托,來查訪好友的遭遇。

    可是他說出的那兩個人的生辰八字,白綺語查證過,正是吳笑笑和申遠的。

    白綺語并不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怪話??墒菂s升起了好奇心,想看看那劇本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收買了她一早就安插入申家別墅,原本準備挖掘申遠黑料的保潔梁姐。讓她看看申遠的家中有沒有一本染了血的劇本。

    結(jié)果,她不過用了一個名牌包包的錢,便換來了這個透著詭異的劇本。

    剛開始,她不過半信半疑,可是劇本第一幕里便講述了一個出車禍的女子吳笑笑穿越到了惡毒女配笑娘身上的遭遇。

    作為這劇本原來的主演,曾凡也曾看過原劇本,現(xiàn)在再看,所有的劇情全都對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