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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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讀《莊子》了?”不然怎么知道姑射山神仙的典故。 “沒事讀了幾頁,挺有意思?!?/br> “多讀些書好,我看你是個好學(xué)的性子。詩詞曲賦,也都多看看,有不懂的,讓如玉教你。如玉很會教人,他兄弟們哪里有不懂的去問他,他一指點,那些小子們就明白了?!迸崂戏蛉搜劢敲忌业亩紟е湴痢?/br> 白木香附和著老夫人,“哎,那可好,他屋里也有些書不錯。這次去北疆,我想著,別的不帶,裴如玉書房的書我們都要帶走的。哪怕路上艱難些,我們也帶著?!?/br> “東西收拾的如何了“” “差不離了。這回就是書是大頭,其他的衣物之類帶幾身家常穿的幾身見客穿的,另則就是藥材帶了些,主要是成藥,倘路上有個水土不服、頭疼腦熱什么的,也得預(yù)備著。我算了算,十幾輛車也夠了?!卑啄鞠愕溃败囻R的事,我小九叔張羅。我跟裴如玉這一走,怎么也要有個三五年,我娘也跟我們一起去。” “這樣路遠,讓親家母住家里來吧,每天一起說說話,也熱鬧。跟你們行那樣的遠路,身體吃不吃得消?” “沒事兒,我娘也是常出門的,以前就這樣,我到縣里她跟我去縣里,我到府城她跟我到府城的。她身體好著哪?!卑啄鞠闼恼f,“說句實在話,我們鄉(xiāng)下人,到底波辣些。什么苦沒吃過什么累沒受過,我就是心疼裴如玉。哎,這才幾天,看他瘦的,腰帶扎起來,就剩一幅骨頭架子了。”說著憂心忡忡的嘆了口氣,“他本就是個心事重的,老太爺還這樣隔三差五的戳人心窩,我看他越發(fā)添了心事。我想著,我們還是早些動身,外頭天地寬闊,他心胸也就放開了。” “也是這個理。”裴老夫人殷殷的望著白木香,拍著她的手道,“你是個心思靈巧的孩子,就得你多寬解著他些?!?/br> “您放心吧。別看他做狀元時我跟他拌嘴,他現(xiàn)在倒霉,我可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何況,我自嫁到您家,您家待我也還成。我總會為您照顧好他的,有好吃的,我先給他吃,有好穿的,也先給他穿。您就放心吧,就是只剩一口水,我也會先給他喝的。叫他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我不比那個藍表妹強百倍!” 聽前半段,裴老太太也挺感動,雖然白木香說話一向不大中聽,可聽得出來,白木香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只是,聽到“藍表妹”時,裴老夫人輕嗽一聲,“可不許胡說,沒有的事,你與如玉的親事早十八年前就定下來的?!?/br> “你別唬我了,我又不瞎。裴如玉一彈琴,藍表妹就在水邊淌眼淚。裴如玉畫個畫,她就長篇大論夸了又夸、贊了又贊。裴如玉做首詩,她第二天必也要做一首相和。有事沒事的,裴如玉一回家,就到我們院里找裴如玉說話下棋。只要裴如玉休沐,更是一大早不吃早飯的就過去?!卑啄鞠阏f到這事就很氣憤,“要說她對裴如玉無意,誰信?可怎么著,裴如玉一出事,就給我寫和離書。我說他倆這么情深意重,我索性成全了他倆,我到藍家給他倆做媒,沒想到轉(zhuǎn)眼藍表妹就另許了他人!您說,這都叫什么事?!” 裴老夫人沒來得及給白木香評理,就被白木香話中事給驚的不輕,指著白木香,手指直打顫,“你說什么,如玉給你寫……” “可不是么??诳诼暵曊f不想連累我,要跟我一別兩寬,各自歡喜哪?!卑啄鞠阋稽c心里負擔(dān)都沒有的把責(zé)任全推到裴如玉身上。然后,把裴如玉如何無情無義的給她寫和離書要拋棄她,她如何善解人意、心胸大度的要搓合裴如玉藍莉的事都與裴老夫人說了,“按理,藍表妹是您娘家侄孫女,可侄孫女再親也親不過親孫子。你們都叫她耍了,她就是看裴如玉娶了我,成心給我倆找不痛快。以前我跟裴如玉吵架,一百回里總有五十回是因著她的緣故。” “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過她。要說親事,裴如玉從小是跟我訂的親,又不是跟她訂的親。要說情分,后來我細問過裴如玉,裴如玉也沒暗地里同她許過三世鴛盟。可要說她對裴如玉有情,我主動讓賢,她扭身定給國公府大戶。我都不曉得這是個什么人!存的是什么心!” 這位老人家不見得沒有動過令娘家侄孫女對白木香取而代之的主意,卻不知侄孫女存的是這樣的歹心!裴老夫人這把年紀,什么樣的事沒見過,當下氣慘白了臉。白木香探身過去給她揉胸口,勸她,“您老就寬寬心吧。我跟裴如玉現(xiàn)在倒是比以前痛快多了,他也明白不少。要我說,撕扯明白倒不是壞事。” “我對不住你呀,木香?!迸崂戏蛉苏f著,眼淚就滾了下來。 “您這是哪里話,要您知道藍表妹是這樣的性情,也不能讓她去親近裴如玉啊。孫媳婦是外人,孫子可是寶貝,是不是?” 裴老夫人哭笑不得,眼淚再淌不下去,拭著淚發(fā)笑,“你這是氣我,還是逗我呢。” “當然逗您了。您老什么不明白,原我不當說這事,畢竟這事已經(jīng)過去了??晌疫@就要同裴如玉去北疆,還是要跟您說一聲,您心里有個數(shù)?!卑啄鞠阊凵裎⒊粒耙粍t,當初我去藍家想成全他倆,雖未留下話把,可藍家立刻把藍莉另許他人,心里未嘗沒有芥蒂。二則,他家若只是對我有芥蒂,倒是小事。我們一家子去北疆,山高水長,等閑也見不著。我就擔(dān)心祖父,祖父在朝為相,百官之首啊。祖母,在我們鄉(xiāng)下,你窮了,全村子看不起你,可你要是比全村子多收三五斗糧,全村子便都嫉妒你。這還只是在鄉(xiāng)下,三五斗糧的不平。祖父這個位置,想取而代之的得有多少,可得留心哪?!?/br> “我知你的心意。只是我想著,藍家當不至于此。”藍家畢竟是老夫人的娘家,只是,若老夫人沒有心下生疑,早該在她話初便打斷駁回,這樣認真的聽她說完,才為藍家轉(zhuǎn)圜,可見老夫人對娘家也不是多有把握嘛。 讓白木香說也是,這事倘藍家不滿,當時便找來裴家理論,把這不滿發(fā)泄出來,白木香相信這事能揭過去??伤{家只是不動聲色的給藍莉定下一樁極好親事,而且,親事定的又快又好,可見人家根本沒看中裴如玉。裴家女人卻還打著讓藍莉?qū)λ《闹饕猓啄鞠愣嫉谜f,藍家其志不小,裴家發(fā)的好夢。藍家于此事只字不提,可見人家是把事存在了心里。 白木香也給藍老夫人尋了個臺階,“祖母這樣說,我就放心了?!?/br> 裴老夫人握著白木香的手,寬慰白木香,“如玉的性子,最分明不過。他三歲識字,五歲時家里便正經(jīng)給他請了先生教他念書,一直到考出狀元來,日日苦讀不輟,哪里有空同姐妹玩耍,如何來的私情私意?我自己孫子我還不知道,絕不可能。你倆的親事,他一早就曉得的,再不能生出二意來。他呀,要我說,有些書生氣,又從小被捧著長大,雖說天生的好性情,也少不得有些少爺脾氣。” “你則是個大而化之的人,為人直爽,就是性子不太柔婉。可要我說,人與人之間的情分都是相處出來的。如玉要是不喜歡你,也不能總在我們跟前維護你。你們成親那晚,他睡的硬榻是不是?你們成親這些日子,院里什么好東西都要你先挑,你挑剩下的,才送到書房,是不是?我多心疼我孫子啊!我問如玉時,他一句你的不是都沒說過,還跟我說,你是女孩子,原也應(yīng)當讓著你的。你還能去他書房看書,那孩子,把書當性命,他那書房,尋常也就是關(guān)關(guān)、窈窈兩個丫環(huán)能進去打掃,送杯茶什么的,旁的誰都不能進,更別說隨便看他的書了。他那書都是寶貝,他爹想借來看看都要跟他打招呼?!?/br> “這也不是我夸我孫子。世間多少男人,風(fēng)光八面時想不到原配發(fā)妻,吃苦受累時就要拖著糟糠之妻了。他知道自己前程渺茫,怕拖累你,才給你寫的和離書。你是個有良心的好孩子,沒枉他待你的這份心。如今你也知道了,如玉真的沒對旁人起過心思。我看,他就是中意你。” 白木香心說,原以為我這顛倒黑白的功力已是不俗,沒想到老太太也是個中高手?。∮谑?,白木香適時的一低頭,扭扭捏捏的小聲問,“您這不是唬我的吧?” 裴老夫人的笑容就仿佛今天的明媚的天氣,愈發(fā)道,“這怎么能是唬你,我孫子我最清楚不過,你跟如玉就是前生的緣法,今世的冤家,不打打鬧鬧簡直過不了日子?!?/br> 白木香和裴老夫人說的熱鬧,裴老夫人要留她吃飯,她也沒推辭,心下尋思著吃飯時再與老太太訴訴苦,老太太怎么也能資助些儀程的。結(jié)果,白木香正在肚子里撥拉自己的小算盤,就聽丫環(huán)回稟:大爺過來給老夫人請安。 裴老夫人的聲音好似那歡快的小鳥,一迭聲呼喚大孫子進來,見著孫子更是喜的如同過年,就差在外頭拉掛鞭炮慶祝了。老夫人天性自然的放開握著的白木香的手,拉著孫子的手就是一通的說長道短、噓寒問暖。白木香用眼尾余光給裴如玉一個白眼,她簡直不必問也知這驢是來做什么的! 這敗家貨定是來拆她臺的! 第16章 老夫人 裴如玉一身尋常青色夏料衣袍,白木香是做衣料生意的,要她說,最難穿的就是青色,帝都多少豪門大戶的家仆都多著青衣,等閑氣質(zhì)不夠,穿出來就是一幅土鱉奴才相,略好些的,像管事。裴如玉是個例外,這人身量高瘦,肌膚冷白,斯文中帶著一絲沉冽清冷,尋常青色在他身上竟也添了幾分高貴。 要是讓裴如玉去賣料子,肯定什么料子都好銷。白木香胡思亂想,就聽到裴老夫人問孫子中午想吃什么,白木香肚子翻個白眼,要說虛情假意跟真情實感的真是天差地別啊,老夫人待她的心思何等的千折百回、蓄意拉攏,對著裴如玉,真是祖孫之情、天性流露啊。 就聽裴如玉說,“也沒什么想吃的,讓廚房添個燉rou,再添個焦炸小丸子吧?!?/br> 白木香耳朵動了動,不好意思了,誒,這可不是裴如玉愛吃的,這全是她愛吃的。 裴老夫人也聽了出來,含笑看向白木香,問她,“木香有什么想吃的,只管說,我叫他們做去?!?/br> 白木香投桃報李,“聽老太太的,那就添個蜜汁藕、白灼蝦吧?!?/br> 裴老夫人笑彎了眼,熨帖的拉住兩人的手,連聲說,“好,好?!?/br> —— 中午熱的時候,老夫人的屋里設(shè)有冰盆,是故,這樣的炎炎夏日,竟是半絲暑意皆無。白木香給裴如玉夾一筷子燉rou,柔聲細氣的說,“祖母這屋涼快,你雖吃的清淡,也不能一點葷腥都不吃,略吃兩口也好?!?/br> “就是這個理?!迸崂戏蛉搜劾餄M滿的心疼,“你原就苦夏,近來越發(fā)瘦了?!?/br> 裴如玉倒是習(xí)慣在女人的注視下吃飯,這筷子剛吃完,白木香的下筷子菜就到了,那等周全體帖,讓裴如玉頗是無奈,想來白木香定是要跟祖母要錢的了。別的事都能依她,獨搜刮長輩私房的事,萬萬不可。他們身為晚輩,不能孝順長輩還罷了,哪里能要長輩私房。 一筷子醋藕梢放到白木香碗里,裴如玉道,“別總顧我,你也多吃。” 白木香給裴如玉遞個眼色,說他,“你多孝順祖母,我就高興。老話說的好,求忠臣必于孝子之家,要我說,婚嫁一個道理,你只要孝順長輩,我這心里就很高興,就覺著沒嫁錯人?!?/br> 裴如玉以往真沒做過給人布菜的事,偶有幾次都是給白木香布菜,其意在于,堵上飯桌上白木香那張喋喋不停的嘴。如今聽白木香這樣說,想到自己竟先給白木香布菜,忘了祖母,便夾了祖母頗是喜愛的一道拌豆筋,祖母笑出聲來,“好好,我的兒,祖母自己來就行了?!?/br> 這個孫媳雖出身尋常了些,說話也帶著市井氣,可道理再不錯的。這勸丈夫孝順長輩的話,多對呀。 “今天的湯也好?!迸崛缬癫槐匮经h(huán)過手,自己給祖母盛了碗清清淡淡的莼菜湯。 裴如玉自幼是在祖母跟前長大,祖孫倆的口味很有些相像。裴老夫人平時多是丫環(huán)服侍,盛湯布菜這些事,連媳婦都不勞動,何況孫子??蓪O子與丫環(huán)怎能一樣?平常的菜一過孫子的手似乎也平添三分滋味,裴老夫人笑彎了眼,祖孫間說說話,吃吃飯,又有孫子勸著,再加上白木香插科打渾,這頓飯吃的祖孫和樂,歡喜不盡。 用罷午飯,大家移步去梢間吃茶說話。 丫環(huán)端來茶,裴老夫人就打發(fā)她們下去了,問孫子這些天都忙些什么,裴如玉道,“整理一些要帶走的行李,旁的就是看看書,也沒旁的事。” “怎么會沒旁的事,前兒我還跟裴如玉說,路上車馬打點有我小九叔,再帶上幾個族人也足夠了??膳崛缬裆磉叢荒軟]自己用慣的人,該帶的還得帶上,祖母您說,是不是這個理?”白木香一向有啥說啥,裴如玉不贊同的看白木香一眼。 白木香拉著裴老夫人的袖子告狀,“祖母,你不知道,裴如玉就怕你擔(dān)心,什么都不讓我跟你說。他都要自己悶頭想法子,可我想著,咱們親祖孫,自己能解決的當然是自己解決,可解決不了的,就得跟長輩說?!?/br> “如玉,以往我沒說過你,可這回我得說,木香這話對,跟祖母還有什么不好說的。” “就是啊?!卑啄鞠愕昧死?,愈發(fā)道,“就拿這回身邊要帶的人來說,拿銀子出去買幾個仆婢也容易,可那些剛買來的人,沒有相處過,不知根底不說,就是服侍起人來,他一時間也不知主家的脾氣秉性、習(xí)慣規(guī)矩。尤其,我以后是在內(nèi)宅的沒什么,裴如玉在外做官,沒知根底的人不行。裴如玉身邊打小跟著的幾個,我們得帶走?!?/br> “我原就要帶司書司墨一起出門的。”叫白木香說的,他好像真不食人間煙火了。 “那也得請祖母幫忙?!卑啄鞠阍缬斜P算,“祖母,祖父是族長,他既把裴如玉出族,我們就不算這家的人了。事得按規(guī)矩來,我們不占家里的便宜,每人身價多少銀子,我們拿銀子買。到時把他們的身契過戶到裴如玉這里,自此他們就跟著裴如玉了,也包管叫旁人沒的話說!” “哪里還要你們出銀子,我還要問你們銀子湊不湊手呢。” 裴如玉急忙搶先道,“足夠的,祖母放心,母親給了我一萬兩。祖母不用再給我們錢了?!?/br> 白木香險沒一口老血噴裴如玉臉上,她小指尖顫了顫,強忍住撓花裴如玉臉的沖動,低頭去撫順腰間玉佩下的流蘇墜子,抬眼與裴如玉警示的眼神相撞,白木香心下一動,挑眉一笑,附和裴如玉,“祖母放心吧,太太給了錢,裴如玉自己還有二百兩,我料著也應(yīng)差不離?!?/br> “北疆就是路遠,這一路上風(fēng)風(fēng)雨雨的怕是不少,原本太太給的錢我也想說,不該收太太這錢,這定是太太的嫁妝私房銀子??傻降渍l也沒去過北疆,聽小九叔說,一路往北,便是順利也得倆月車程。一別三千里,以后我們在北疆有什么事,離家遠,親朋好友不在身邊,也沒個地方求助,我就想著,窮家富路,故而太太這銀子,我們就先收下了?!卑啄鞠悴患辈恍?,一番話入情入理,“我跟裴如玉說了,這銀子,算是借太太的,花了多少,以后得叫裴如玉長本事給太太補上,沒有他這么大小伙子還用父母錢的理。” “有本事,自己掙。我看裴如玉是這個材料,眼下我們艱難些,以后他定能有自己的一番作為?!卑啄鞠愫Φ难垌笠笸麃?,裴如玉也不禁軟下心,白木香這番道理,真是講到了他的心底。 只是,你都說“艱難”了,不還是要同祖母打這遭秋風(fēng)么。 如今裴如玉方真切的明白一個道理,不怕白木香撒潑,就怕白木香講理??!這婆娘講理的功力比撒潑可厲害多了! 白木香簡直連給他祖母搬銀子的臺階都鋪好了,果然,他祖母就對他說了,“不錯,我知你性子傲氣,不愿用長輩的錢。我這錢不白給你用,算借你的,等你有了,再還給祖母,還不一樣。” “祖母,真的不用?!?/br> “是不用,怎么能白白借,祖母,銀莊里還得算二分利哪,您得收點兒利息呀。”白木香接話接的神速,給裴如玉拆臺更是拆的利落,裴如玉瞪她一眼,白木香只管笑吟吟的同裴老夫人說笑。 “借你我再收利息,借我親孫子我不收利息?!毙」碓僭趺匆埠贿^老狐貍,老夫人心里明鏡一般。 白木香掖揄,“您這可真不偏心眼兒。” “等你做了祖母,你有了孫子,看這話打不打嘴?!?/br> 裴老夫人也給了一萬銀子,裴如玉就見白木香這財迷精歡歡喜喜的就把裝銀票的小匣子接了過來,簡直沒有半點不好意思。裴如玉無奈嘟弄一句,“祖母,真用不到這些銀子。” “用不到也帶身邊,心里有底氣。” “就是就是。裴如玉,別傻站著了,給祖母寫欠條。” “你閉嘴吧你。”裴如玉揉揉額角,他委實羞愧,竟然娶了這么個財迷媳婦,出門就來搜刮長輩。裴如玉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祖母在家只管放心,你看我們銀錢帶了這么多,路上也都是可靠的人,待我在北疆安頓下來,接祖母過去,祖母也看看北疆風(fēng)景?!?/br> “是啊,我聽說北疆可好了,牛羊遍地跑,rou比菜還多,去了還不得一天三頓的燉rou啊?!?/br> 什么事叫白木香一說,頓時意境全無。裴如玉無奈瞥白木香一眼,白木香笑,“我知道你們祖孫還有私房話說,祖母,我就先回了。我們院的事怎么安排,也得先有個章程,待我琢磨好,再來回稟祖母?!?/br> “去吧。”銀錢到手,也留不住了。 白木香把放銀票的小匣子往袖管里一塞,曲身一福,便高高興興的告辭去了。 裴如玉松口氣,清雋俊美的面容掩不住的絲絲尷尬,尤其對上祖母洞悉的眼神,裴如玉臉頰微微發(fā)燙。裴老夫人卻是說,“木香這孩子,有些時候話糙理不糙,雖有些自己的小算盤,我看也多是為了你?!?/br> “簡直怎么說都不聽?!迸崛缬駸o奈,輕聲說,“平時花銷,有個萬八千的足夠。祖母你不用太擔(dān)心,我心中有數(shù)?!?/br> “知道你是個心里有數(shù)的,等你有了孩子,做了父親,做了祖父就知道了。你們誰出遠門,我心里都一樣記掛。你這次外放又格外的與眾不同,北疆那樣遠的地方,你祖父昔年外放也沒去過,我聽說那里是西域人與漢人混居,這治理起來必然又添一層不容易??傻昧粜陌。缬?。”裴老夫人語重心長的叮囑。 “祖母放心,既是為官一方,我必不墮家族名聲?!?/br> “你祖父那個倔種,真是氣死我。這么些做官的,誰家還不能有些政見之爭了?!?/br> “祖父有祖父的考量,我有我的堅持?!?/br> 裴老夫人拍拍孫子清瘦有力的手臂,“自小就這樣,平時看你好性情,寧可吃虧都要讓人的,較起勁來沒人拗得過你。以后在外,凡事自己小心。你是個穩(wěn)當性子,我倒不怎么擔(dān)心。只是你現(xiàn)在年輕,有句話要叮囑你,這做官,穩(wěn)是第一位的,安穩(wěn)沉穩(wěn),你得穩(wěn)得住。你穩(wěn)得住坐得住,把官坐穩(wěn)了,急的就會是別人。誰急誰就先出錯,所以,不要冒失。只有官位坐穩(wěn),你的理想你的志向,才能得以實現(xiàn)?!?/br> 此時的老夫人已絕非那個于內(nèi)宅挑剔孫媳婦的太婆婆,她的眼界與見識來自于與丈夫幾十載宦海沉浮的閱歷與出身侯府貴女的底氣。老夫人的聲音緩慢低沉,字字清晰,“不要去學(xué)那些憤世嫉俗的人,世道不好,去改變世道,使世道變好,這才是大丈夫所為。我甚至從不主張儒家的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天下與自身從來都是悉悉相關(guān)。生于世間,小有小的作為,大有大的作為,這才不枉一世。” “你們那些朝中主張我不大懂,反正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如玉,真正的去治理一方,為政一方,造福一方,成為一方能臣,別在帝都這潭渾水里蹉跎了青春。我小時候聽我的祖母說過,昔年,太祖皇帝之妹輔政寧平大長公主曾經(jīng)說過這樣的一句話,帝都是玩弄權(quán)術(shù)之地,并不是個能做一番事業(yè)的地方?!?/br> 裴如玉望向祖母,清淡的聲音里有種不容忽視的份量,“祖母的話,我都記得了?!?/br> 第17章 秋風(fēng)之二 祖孫二人心照不宣。 說過正事,裴老夫人神色緩緩放輕松,拉著孫子的手,從袖管里摸出個荷包塞給他。裴如玉驚的將手一縮,卻是被祖母含笑握住。 裴如玉,“祖母?” “傻小子,哪兒能錢都給媳婦收著,這個拿著做私房,以后萬一有個什么事,手頭兒不緊巴?!迸崂戏蛉搜劬锷涑鰞傻澜苹暰€,親自傳授孫子心得。裴如玉輕咳一聲,問,“祖父也有嗎?” 裴老夫人當即眉毛倒豎,瞪眼,“老東西敢藏私房,反了他!” 裴如玉默默的看祖母將荷包塞給他袖子里,秘密的叮囑他不要把私房錢給媳婦發(fā)現(xiàn),整個人都不知對祖母的雙重標準說些什么。其實,白木香雖有些財迷,有些摳兒,卻并不小器。他覺著,就是把錢給白木香收著,也沒什么的。不過,裴如玉聰明的不與祖母爭論這個,他委實推辭不掉,只得接了祖母給他的私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