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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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木香給一人備了兩件一薄一厚兩件皮裘,整整買了一車,讓店家給送驛館去。要說女人家就是細致,連帶著皮帽子皮手套皮圍脖還有皮靴子,都一起買了。還有里頭穿的棉衣棉褲,也是一人兩身,再有一人一條狼皮褥子,如此,又添了兩車行禮。 白木香講完價付賬,讓店家免費送她一塊胡女用的那種鮮艷頭紗。白木香摩挲著艷麗頭紗,笑瞇瞇的遞向裴如玉,“裴如玉,你幫我戴頭上吧。我看不到,怕戴歪?!?/br> 裴如玉拿著頭紗比劃兩下,想了想,“你現(xiàn)在的巾幗髻戴頭紗不合適,明天也梳個胡女那種滿頭小辮子的模樣,再戴頭紗才好看?!?/br> “這也是?!?/br> “還得有個流蘇樣的額飾,再買身胡女那種鮮麗的衣裳吧?!迸崛缬耠S手指了身櫻桃紅織金絲的裙子,讓店家拿過來。白木香踮著腳尖兒在裴如玉耳邊說,“這個是織金線的,肯定很貴的。” 白木香身上的木香香氣縈繞而來,溫熱的鼻息噴在裴如玉耳際,有些癢有些暖,像被根輕飄飄的羽毛在心底深處輕輕的搔了一下,裴如玉身體有些僵硬,側(cè)眸看向白木香,白木香沖他挑挑眉,意思是別買這么貴的衣裳,怪費錢的。 掌柜已是過來張羅生意,“公子真是好眼光,這件衣裳是咱們城里最好的繡娘用金線繡的,這是金色的雪蓮花,不是小的夸口,在這蕭關(guān)城,您找不出第二件來。用的是江南上好的綢緞,您摸摸,這可不是那種支棱棱的下等綢,這料子軟和,光澤也雅致,里頭絮的是上等蠶絲,半點兒不臃腫。袖口領(lǐng)口出的風毛都是上好狐毛,既擋風又保暖,給娘子帶一件,再合適不過。咱們這頭巾也是一起的,頭巾不算錢,免費送的?!?/br> “那我只要頭巾,衣裳就不要了?!?/br> 掌柜呵呵笑著,一雙精明老眼只望著氣定神閑的裴如玉,看得出來這位極俊逸的貴公子才是當家做主的那一位。裴如玉問,“有額飾嗎?” “有,有!”這鋪子也是蕭關(guān)城有名的大店鋪,邊兒上開著的銀樓也是他家的。裴如玉過去給白木香買了一匣子首飾,衣裳根本沒要錢,真白送了。 白木香是撅著嘴回的驛館,董大人好笑,“裴賢弟這樣體貼,弟妹怎么不高興了?” “我高什么興啊?衣裳有的穿就行了,干嘛要買那么貴的衣裳。還有首飾,哪里用買真金白銀,找個老匠人,弄套包金包銀的不一樣戴。”白木香對著殘血般的夕陽愁苦的嘆口氣,關(guān)鍵她跟裴如玉只是假夫妻啊,裴如玉給她買一堆東西,她要不要算錢給裴如玉??! 算錢吧,她覺著虧,這又不是她要買的。 不算錢吧,她又不是白要人東西的脾氣。 還有裴如玉,這么不會過日子,白木香看,這家伙早晚是個一窮二白的命! 第36章 過關(guān) 當晚, 李紅梅把閨女叫自己屋來,看女婿給閨女買的首飾。 一匣子金燦燦銀閃閃, 裴如玉多年少大戶公子耳濡目染的眼光,挑的都是銀樓最好的。還有一套金鑲紅寶石的額飾, 金線纏絲,燭光下紅寶石艷澄如血, 好在都是用的綠豆粒大小的紅寶石, 做成流蘇額飾, 倒也并不非常顯眼。 “女婿可真疼你。你也得知道過日子,不能這么一出門就跟女婿要買這要買那兒的。” “娘你可說句公道話吧,我本來只買一塊頭紗, 他非要給我買那件貴死人的衣裳, 又去隔壁看首飾, 也不還價就叫人包起來。要不是我在, 他一準兒叫人糊弄了。我說他一路了,叫他以后別瞎買東西!買串琉璃珠的不一樣啊?!卑啄鞠惆鸭t寶石流蘇額飾放到額前給她娘看。 “那怎么一樣,琉璃比這個差遠了。琉璃顏色輕佻, 這個紅色多正啊?!崩罴t梅拿出一套金的給閨女試戴,也很好看。李紅梅笑,“以前就是在帝都, 跟公婆在一起, 你那個婆婆有些刁鉆, 你跟女婿才總是拌嘴, 你看這出來你們多好啊?!?/br> “你那是沒見過裴如玉欠捶的樣兒?!卑啄鞠隳贸鲆粚θ傅敲返慕疴O, 遞給她娘說,“這個是裴如玉給你挑的。我說不叫他買,他非買?!?/br> 李紅梅氣個仰倒,一把搶過金釵,罵閨女,“你這也叫人話!光興女婿給你買,女婿略孝敬我些個,你還攔著!我怎么生你這么個沒良心的死丫頭!” 拿出靶鏡把金釵插頭上了,李紅梅一手扶著金釵,一邊夸女婿,“別說,我女婿這眼光沒的說,雀登梅的花樣雖常見,可這支做的多巧啊,一看就是好金匠制的釵?!?/br> 白木香翻個白眼,撇嘴說她娘,“剛還說讓裴如玉少花錢哪?!?/br> “這金釵多少錢,挺有份量的,定便宜不了。” “金子倒是不重,一兩,可要價不低,要足了二十兩雪花銀,少一兩人家都不賣?!?/br> “匠人手藝好,東西就貴?!崩罴t梅挽鏡自憐,“你這一匣子首飾花了多少?” 白木香郁悶地,“五百多兩?!?/br> 李紅梅立刻不覺自己金釵貴了,又語重心長的說閨女,“女婿待你好,你還是得勸著他些,這些穿戴的東西,差不多就行了。以后日子長呢,過日子還是得精打細算,細水長流。” 白木香看邊兒上有幾幅鞋樣子,問她娘,“娘你這是要做針線么?” “是啊,如今天黑的早,夜長,早早躺下也睡不著,倒不如做些針線。” “娘你給我做雙鞋吧。” “滾,你怎么不給老娘做鞋,倒叫老娘給你做!” “娘你不是有空么,我晚上得看書?!?/br> “那也不給你做,你有的是鞋穿?!?/br> “誰沒鞋穿???!”白木香翻撿著鞋樣子,細瞅一回,同她娘說,“裴如玉也有鞋穿,你給他做,不給我做。” “我女婿孝順我,我當然疼他?!崩罴t梅奪過鞋樣子放匣子里。 白木香“切”一聲,不理她娘,抱著首飾匣子回屋跟裴如玉通報消息,你岳母給你做鞋哪。裴如玉說,“這樣的事,何必勞煩岳母,讓窈窈做就成了?!?/br> “窈窈是窈窈,我娘是我娘,我把你給她買的金釵給她,她可歡喜了。不過,我看她鞋樣子都找出來了,定是先前就想給你做?!卑啄鞠惆咽罪椣蛔用苊艿姆藕?,一邊說,“我說讓她也給我做一雙,還不給我做?!?/br> 裴如玉笑,“岳母那是逗你,你要什么她不給你?!?/br> “這倒是?!卑啄鞠阃崛缬裆塘渴罪楀X的事,白木香道,“這不是我要買的,都是你亂花錢。不過,我從來不白要別人的東西,可你叫我出這錢,我也有些虧。你說該怎么辦吧?” 裴如玉從善如流,“這是我誠心誠意送你的,不用給我算錢?!?/br> “那不行,那不成我占你便宜了?!?/br> 裴如玉蓋上白玉香爐的蓋子,請教白木香,“那你說吧?!?/br> “這樣,東西還是你的,我就借來戴戴。等什么時候咱倆清賬,這些都還你。這樣,我不用付錢,你也不吃虧,怎么樣?”白木香翹著下巴,眼眸晶亮,把自己想出來的兩雙其美的辦法說了出來。 “好主意。”裴如玉笑著豎起大拇指,稱贊白木香,“難得這樣面面俱到的法子,你怎么想出來的?!?/br> “靠腦袋想出來的唄?!卑啄鞠阌l(fā)得意,一手撐著下巴,側(cè)著臉望著裴如玉,說,“裴如玉,明天我就穿今兒買的新衣裳好不好?” “當然了,買來就是穿的。還有首飾也佩起來?!?/br> 白木香點點頭,驛館送來飯菜,因著天氣漸漸冷了,便是各屋送各屋的,大家不必聚在一起,不然吃完飯再回自己房,倒嗆了風。李紅梅不怕嗆風,她都要跟閨女女婿一起吃的。裴如玉見到丈母娘頭上的一對金釵,笑道,“是木香給岳母挑的花樣,果然比我挑的好?!?/br> “她懂什么,要不是你眼光好帶她去了好銀樓,也沒這樣的好釵?!崩罴t梅解下披風遞給小福,讓小福同窈窈小財一起去吃晚飯。裴如玉請岳母上坐,李紅梅一向是讓女婿坐上首,得了女婿給買的釵,李紅梅甭提多關(guān)心女婿了,一個勁兒的給女婿布菜,勸他多吃rou,“我瞧著,咱們越往北走,天兒冷的越快。吃rou搪冷御寒,多吃點?!碑斎灰膊荒芡碎|女。 對女婿給買金釵的事,李紅梅笑瞇瞇的說,“這都這把年歲了,有幾支老釵戴就成,你們小夫妻年紀正輕,正是該打扮的時候。你們多打扮著些,這才好。”同閨女道,“外頭大衣裳的針線,你不大成。如今晚上功夫長,給女婿做身里衣。自己做的跟外頭買的不一樣,到底更合身,也更舒服?!?/br> “裴如玉又不缺里衣穿?!卑啄鞠愕鹬鴫K吸滿雞湯rou汁的小香菇說。 “女婿就缺你套你親手做的。” 白木香道,“等我看完《墨經(jīng)》再說?!?/br> “書什么時候看不成,女婿這事兒不能耽擱。”李紅梅板著臉訓閨女。 “我得改織機哪?!?/br> “少糊弄你娘,你織機早改好了?!边@懶閨女,她怎么修來這么個懶閨女。 白木香眼珠轉(zhuǎn)兩圈兒也沒想出更好的搪塞她娘的主意,腳下輕輕踢裴如玉一下,裴如玉笑著給夾了筷子雞rou放到白木香碗里,笑道,“針線的事不急,木香說讀完《墨經(jīng)》,那就讀完《墨經(jīng)》吧。她《墨經(jīng)》看的差不多了,我瞧著,再有兩三天就能看完?!?/br> “那也成?!崩罴t梅叮囑閨女,“用咱家織的上好的木香布給女婿做,要做的細細的,不能有一丁點兒的馬虎。” “哦哦?!卑啄鞠愫鷣y應(yīng)下,就盼她娘能閉嘴,別再絮叨。她娘不知內(nèi)情啊,不知道衣裳首飾她只是借來用用,又不會真要裴如玉的,還做什么衣裳?。∷妹Φ暮貌缓?!她還有好幾本算術(shù)書要看! 第二天一大早,白木香起床的時間比往常梳早,平常都是她自己梳頭,今天是窈窈幫她梳的,直編了六十六條小辮子,然后,戴上裴如玉借她的額飾與紗巾,穿的當然就是昨天剛買的紅裙子,這原是一套的。白木香穿好后給裴如玉看,裴如玉眼中露出滿意,微微頜首。白木香是真的很適合胡女的裝束,她不是那種安靜端莊的淑女,白木香活潑漂亮,這一身束腰紅裙配長紗金,將白木香襯的既靈動秀美,那雙清澈純粹的眼眸坦蕩直接的望過來時,裴如玉都忍不住微笑。 真的美麗極了。 白木香牽起紗巾的一角,半蒙住臉,對裴如玉眨巴兩下大杏眼,美滋滋的問,“這樣是不是看著我特別的神秘?” 裴如玉勾起唇角,望著白木香清澈如水的帶笑雙眸,一手背在身后,像胡人那般微微躬身,“神秘的姑娘,有幸請您一起去用早餐么?” 白木香“撲哧”就笑了。 早飯時人人都夸白木香這身衣裳好看,白木香便說,“我說不讓裴如玉買,他非要買,可貴了?!卑啄鞠氵@完全是實實在在的真心話?。‰m然衣裳沒花錢,可買那一大堆首飾用老多錢了!想到那些錢,她就替裴如玉心疼。 可她這話吧,聽到眾人耳朵里,這完全就是炫耀夫妻感情深啊! 好在這里沒旁的女子仰慕裴如玉,白木香說這樣招人嫉妒的話,大家也只是一笑,想著小夫妻就是感情好。獨小九叔心說,真不知你倆到底鬧哪樣啊! 用過早飯,大家就準備出關(guān)了。 出關(guān)時所經(jīng)那一條小道,當真是險峻至極,半點不夸張,寬度僅容一車一騎,兩畔皆祟山峻嶺,怪石嶙峋,險要非常。如此天險,難怪被稱關(guān)中四關(guān),蕭關(guān)也是通往北疆的必經(jīng)之路。 時有不知名的野獸在深山嘶鳴,發(fā)出令人膽寒的聲音。膽小的女人便在車里,白木香膽子大,她伸長脖子四望,心下想著這蔥郁的莽莽原林中會生長著什么野獸呢?熊、老虎、狼有沒有?小九叔見她光顧著看風景,不放心的叮囑一句,“你可小心著些,這路難走,注意腳下?!?/br> 白木香脖子伸的老長,心不在焉的應(yīng)兩聲。 突然聽到前頭一聲尖叫,白木香的視線順著這尖叫聲就看到山壁上滾下一塊西瓜大小的石頭,那石頭一道弧線落下,砰的一聲正砸到前方的一輛馬車上。雖不是她們車隊的馬車,那馬車上也只有貨物,并未坐人。可邊兒上隨之滾下來的小石塊也砸傷了不少人,白木香一把被人拽到身后,聽到前面唉喲呼痛抑或驚呼的聲音,也不禁心有余悸。一陣幽幽的沉水香傳來,白木香抬頭,是裴如玉寬闊筆直的脊背。 擋在她身前,護住她的是裴如玉。 驚懼之后,白木香突然有一種非常強烈的安心踏實的感覺。她覺得,哪怕石頭真的砸下來,有這樣一個人在她身邊,她也是不怕的。 “咱們這里沒事?!迸崛缬窕厣?,問白木香,“沒嚇著吧?!?/br> 白木香松口氣,搖頭,“沒事?!?/br> 石頭沒落到她們這邊,白木香前后瞧瞧,她娘正伸著脖子伸出窗外找她。白木香忙喊,“娘你腦袋趕緊回去,我沒事!” “女婿也沒事吧?” “沒事,石頭沒掉這里。” 李紅梅雙手合什念聲佛,鉆回車里,繼續(xù)念佛,一會兒她們經(jīng)過時可別掉石頭啊! 裴如玉微微用力的握住白木香的手,眼神不掩擔憂,“你在我身邊,騎我的馬?!?/br> “那你呢?” 裴如玉的視線轉(zhuǎn)向兩畔山巖,聲音溫醇,“就這一段石壁露在外頭,沒有樹木花草生長,過了這一段便無礙了?!?/br> 白木香知道裴如玉是擔心她,是好心,她不是不識好歹的性子,她抿了抿嘴唇,認真的說,“裴如玉,謝謝你啊?!?/br> 裴如玉唇角微翹,每次白木香這樣乖巧懂事,他就忍不住想摸她的頭。抬到半空的手掌收了回來,裴如玉想到上次摸白木香的頭被打腫手背的事。 白木香笑笑,上前一步想給裴如玉個擁抱,卻也覺著不大合適,她與裴如玉不是真正的夫妻??!她這不是占裴如玉便宜么! 裴如玉聞到白木香身上淡淡的木香花的香味兒,結(jié)果,白木香及時住了腳,退了回去。他看到白木香悄悄紅了臉頰,然后,驚慌失措的后退兩步,扭過身,兩手絞著手絹兒玩兒。 白木香心里亂糟糟的,臉頰微燙,裴如玉指尖兒若有所失的摩挲了兩下,出關(guān)的車隊緩慢前行,裴如玉讓白木香上馬,秋風乍起,長長的櫻桃紅織金頭巾仿佛一只輕盈的蝴蝶,翩躚而起。一股淡淡的淺淺的木香花的香氣,久久縈繞不散。 第37章 雪夜 出蕭關(guān)的時間也不過七月中, 天氣卻愈發(fā)的冷的,七月末的時候,一行人遇到今年秋的第一場初雪。幸而提前備下大毛衣裳, 各人都裹著厚裘衣,戴著能遮住耳朵的皮帽子,手上的皮手套腳上皮靴,脖子里也圍的嚴實。 趕到驛館的時候天已盡黑, 穿的厚厚實實的驛丞提著燈籠迎上來,驛站簡陋,好在關(guān)外來往的官員到底少些, 也有兩個小院兒可住。司書司墨打點一錠銀子,令驛丞置幾桌好酒好菜,尤其酒, 要燙的熱熱的。驛丞吩咐下去,親自引著眾人到院里。 門棉都是黑色的粗布棉簾,掀簾子進去,屋內(nèi)比屋外暖和不了多少。驛丞賠不是,“也不知諸位大人要來, 小的怠慢了怠慢了。”捏捏袖管里沉甸甸的銀錠,再瞧裴如玉一行的穿戴, 知道人家雖是縣里赴任, 卻是個大戶。故而, 驛丞頗是恭敬。 一路行來, 白木香也算是看慣了驛站諸人的嘴臉。驛站每年是朝廷撥下米糧炭火, 凡這公職衙門,哪里有不貪不占的,省下一屋的炭火,就是驛丞驛卒的收入。何況,先前的確不知有官員過來,也沒必要把所有屋子都燒起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