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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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志存高遠(yuǎn) 正對風(fēng)口的位置圍起厚實擋風(fēng)的三面氈帳, 王內(nèi)侍坐在帳中, 腳下踩著銅腳爐,懷里抱著銅手爐, 左右兩畔一邊一個燃著木炭的炭盆, 面前擺著兩張圓幾, 一張上是數(shù)樣北疆風(fēng)味兒的干果蜜餞, 一張則擺著數(shù)種北疆特色牛羊馬rou干與各式奶制點心。另外還有唐知府、許司馬、余縣丞、湯主簿、趙正巡檢等人作陪,倒是裴縣尊與吳侍郎不在。 王內(nèi)侍只管津津有味的看著戲臺上的北疆雜耍百戲,雖說是鄉(xiāng)下把戲, 也有些樸拙之趣。至于裴縣尊與吳侍郎的去向, 王內(nèi)侍并不關(guān)心,他做為天使只管傳旨的差使, 吳侍郎是欽差,自然另有事務(wù)。 吳侍郎正在裴縣尊的書房里,和裴太太白大人討論一些兵部圖紙。裴縣尊在一畔做旁聽,兵部有兵工坊, 這一部分職能與工部其實有些重合,就如同連弩,雖然沒有成功, 但當(dāng)年工部進(jìn)行過重制。吳侍郎對兵器制造了解頗深, 這次過來一則巡視北疆, 二則還要看一看裴太太白大人是不是真的在實力, 擔(dān)得起這五品官職。 “兵部一直試圖再造新弓,只是弓最大也就是兩三石的張力?!眳鞘汤闪钚母固нM(jìn)一張寬兩尺長三尺高有兩寸的扁木箱, 放到書桌上時聽到重量的悶聲,可見是個極重的物什。 吳侍郎親自從懷中取出鑰匙,打開這只扁木箱,里面是一幅深色鐵甲,并非常見的鎖子甲,而是一片片鐵甲片編成鐵甲,吳侍郎道,“這是陸侯在烏依格爾的老家剿獲的鐵甲。” 白木香摸了摸,鐵的,有些冰,也看不出什么玄機(jī)。一陣鐵片間的磨擦聲后,裴如玉將鐵甲自箱中拎起,皺眉,“這要三十六斤往上了?!?/br> “整整四十四斤?!?/br> 裴如玉面色微變,“比我朝鐵甲重八斤?!?/br> “裴大人家學(xué)淵源,這鐵甲非但重量更勝我朝鐵甲,編鐵甲的鐵片俱是冷鐵打制,我們兵部多次用弓箭試射,尋常二三石強(qiáng)弓都無法穿透?!眳鞘汤傻溃艾F(xiàn)在陛下令工部兵部研制強(qiáng)弩,這一套鐵甲是陛下令我?guī)Ыo白大人,問白大人是否有研制強(qiáng)弩的意愿和想法?” 白木香說,“造個弩啊弓的倒是不難,只是我也不知道軍中都有哪些弩哪些弓?這個能不能給我?guī)讉€做樣子,我瞧著能不能改一改?不論弩還是弓,都是拉弦上力射出箭矢,要射穿這樣的鐵甲,必然要用強(qiáng)弓。強(qiáng)弓之強(qiáng),一則要有足夠拉開的力道,二則弓身、弓弦、弓箭,都要能承受這樣的力道。吳大人你是行家,這些我不說你也知道的?!?/br> 吳侍郎在兵部多年,因改制蹶張弩成名,升至侍郎之位。聽白木香說話就知道白木香在兵器一途著實是新手,但有時能不能制出兵器,并不看新手老手,有些人干一輩子就是個匠人,有些人隨隨便便就能做出不凡改進(jìn)。這就是天才與凡人的區(qū)別,此次要研制能穿透重甲的強(qiáng)弓,工部兵部提出許多主張,但是,依吳侍郎看來,能有突破的寥寥無幾。 倒是這次裴太太白大人所制連弩驚艷朝堂,吳侍郎私下極力舉薦白大人研制強(qiáng)弩,所以這次陛下派他為欽差來北疆,也是將這事交待下去。 “白大人您需要哪種弓箭?”想到白大人以往也不懂這些,吳侍郎干脆道,“陸侯軍中弩箭配置齊全,我讓陸侯每種送五十幅為樣,可夠?” “夠了夠了?!卑啄鞠阆胫喙酝┍鞫际瞧频?,連忙說,“可得送好的來啊,刀啊槍啊也送一些,別送破東爛西的叫我們自己修補(bǔ),要新的。” 然后,白木香補(bǔ)充一句,“我這主要是也是要想一想,看能不能造出更鋒利的箭頭,這樣的鐵甲,箭頭若能再鋒利些,事倍功半?!?/br> 這倒是。吳侍郎問,“白大人你可有什么想法沒?” “眼下你一說,我也沒什么想頭。我連三力的弓也拉不開啊,甭別說二石三石了。聽你說,二石三石的弓都射不穿這個鐵甲,可見還得射力更大的弓才夠?!卑啄鞠阆肓讼?,“只是為何一定要用強(qiáng)弓,我聽相公說現(xiàn)在軍中的火炮。天下邪祟,無火不破。為何不用火炮呢?” 吳侍郎目瞪口呆,“火炮多是用來投燒敵軍糧草的,傷人威力有限。莫說這樣的鐵甲,就是尋常鎖子甲,無非就是砸一下,遠(yuǎn)不及弓箭殺傷大。” “火炮不是說突突突的冒火么。我看過縣衙的火炮,用投炮機(jī)嗖的投出去,突突突的就把一堆干草燒沒了。為何不能制個大火炮,鐵傳熱很快,一下子就能把人燒個半死?!?/br> 吳侍郎苦笑,“除非重現(xiàn)當(dāng)年馮飛羽大將軍轟破閩安城的火炮配制秘法,不然,現(xiàn)在的火炮也就能燒一燒糧草,用處不大?!?/br> 白木香于國朝歷史了解亦是不多,但看吳侍郎的模樣,制火炮似是不大行的模樣,也就沒再多說火炮的事。白木香對于研制強(qiáng)弓倒很有信心,她說,“吳大人你信得過我,只管放心,等弩箭刀槍的樣品到了,我一定用心研究,爭取早點把您要的強(qiáng)弓做出來?!?/br> 吳侍郎笑著拱手,“都托給白大人了?!?/br> “好說好說?!卑啄鞠阋补肮笆诌€禮,每次有人叫她白大人,她就覺著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可歡了。怪道男人們都愛做官,果然被叫大人又威風(fēng)體面。白木香暗搓搓的想著。 —— 晚上哄著肥兒子睡了,白木香方有空閑問裴如玉什么馮大將軍的事。裴如玉道,“這也是仁宗皇帝未登基時的事了,當(dāng)年仁宗皇帝第一次封藩,便是閩地。后來,靖江王謀反。馮大將軍是當(dāng)年江南名將,統(tǒng)帥靖江王大軍。那一次戰(zhàn)事,說來真是險中又險。仁宗皇帝鎮(zhèn)守閩安城,大軍遠(yuǎn)在與靖江王對陣前線。閩安城唯五千老兵,可要知道,閩安城的城墻剛剛修繕過,墻高城堅,這樣牢固的城池,便是五千老兵,守上一月也沒問題的。但是,那一戰(zhàn),馮飛羽繞過前線,親帥三萬騎兵偷襲閩安城??v馮飛羽當(dāng)世名將,閩安城六門緊閉,拒不應(yīng)戰(zhàn),十日便可等來援兵。原本十拿九穩(wěn),但是馮飛羽當(dāng)天便用強(qiáng)力火炮炸開了閩安城的城墻!” “當(dāng)時戰(zhàn)況之艱,被多位目睹戰(zhàn)事的將領(lǐng)提起過,有一位曾任仁宗皇帝親衛(wèi)的將軍曾經(jīng)說過,當(dāng)時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閩安城地動山搖,以為閩安城地動了,接著街上人喊城破了,這也有可能是敵軍派了細(xì)作在城中擾亂軍心,但是,待軍中副將逃回王府回稟,的確是城破了。他們立刻護(hù)送仁宗皇帝出城,一路驚險更不需提。便是仁宗皇帝自己提及當(dāng)年閩安城之戰(zhàn),都說是僥天之幸。后來重回閩安城,人們看到加固過的城墻被炸飛六尺左右的一段深坑,其他兩側(cè)城墻雖然也磚石飛濺,雖不復(fù)完整,依舊矗立不倒,這說明城墻的修建是沒有問題的?!芭崛缬竦?,“后來文史中多有記載,說是江南秘制火炮。只是靖江王謀反未遂便已身死,哪怕后來馮大將軍投降朝廷,也未再見這火炮的記載。” “不過從那時起,朝廷一起有研究火炮之類的兵器,可現(xiàn)在的火炮不要說炸城墻了,就像吳侍郎說的,多是用在燒敵軍糧草上。就是攻城用處也不大,你城火炮,人家能在城墻上搭棚子,一下子就頂下去了。不過我聽說兵部也有類似于毒火炮之類的兵器,可說來,現(xiàn)在也沒那種立竿見影一下子毒死一片的毒煙毒火。所以,大家推測,當(dāng)年江南的火炮配方是失傳了,不然朝廷沒有不用的理?!?/br> 白木香問,“那靖江王有這么厲害的東西,怎么造反還失敗了,要是像你說的,轟一下子就能轟開一座城墻,那應(yīng)該極好攻城的?!?/br> “這事我早跟朋友琢磨過?!迸崛缬裆斐鲆桓揲L手指,燭光下指尖兒仿佛暈著淡淡微光,“第一,這種火炮靖江王也沒有多少,所以,必然用在最要緊的地方。第二,靖江王研制出這種火炮的時間太遲了,馮大將軍雖然用火炮轟開閩安城墻,但那一戰(zhàn),天佑?xùn)|穆,巾幗侯悍不畏死,仁宗皇帝為南安侯大軍所救。馮大將軍偷襲失敗,江南內(nèi)斗,馮大將軍失去軍權(quán)。柳國公一舉平叛江南之亂!” “那是不一樣。”白木香見過衙役們試用火炮,火炮放投炮機(jī)里,要用燒紅的烙鐵點著,然后投炮手一搖投炮機(jī),那火炮嗖的投飛出去,空中一陣白煙嗤嗤,有時能燒出火苗來,啪的正中糧草,糧草便能燒起來。的確如吳侍郎所言,燒糧草更便宜。這火炮就是憑空砸個人,估計砸傷也比燒香重。 白木香認(rèn)真思考著,“像你說的轟一聲巨響,以前能炸開城墻的火炮響動很大,現(xiàn)在的火炮沒響動,就會嗤嗤冒白煙和小火苗,砸下來的時候啪的一下子,要是砸糧草上響動更小,砸地上響動比較大,可也遠(yuǎn)沒有轟隆巨響,更別說地動山搖了。” “所以我說,就火炮這名字跟人家一樣,其他差遠(yuǎn)了?!?/br> 白木香在被窩里撐起半個膀子問,“裴如玉,要是把那種地動山搖的火炮造出來,我能做個侯不?” 裴如玉望著媳婦巴巴盯著他的蜜桃樣的小圓臉,心說,真看不出我媳婦是這樣志向高遠(yuǎn)的人哪! 第102章 朝嘉文館努力 月灣縣畢竟是個小地方, 王內(nèi)侍看了一日雜耍百戲, 參觀了縣里義診,縣里剛開放的縣學(xué), 品嘗過當(dāng)?shù)孛朗? 吳侍郎同白大人交流過武器心得, 大家便起程往西漠州去了。 難得太陽這般好, 臨行前,白木香準(zhǔn)備了許多土物,月灣縣的香蕈、臘rou、玉器、布匹, 各位大人都有一份, 白木香說,“衙門還欠著我相公一萬多兩銀子, 他還每月捐月俸到孤獨(dú)園,等于一個大錢不掙,這是我的心意,各位大人別嫌棄簡薄?!?/br> “哪里哪里, 裴太太您太客氣了?!?/br> “要到了外處,還得勞你們多跟人介紹我們月灣縣,只要是各位大人介紹來的, 我們一準(zhǔn)兒好生招待?!卑啄鞠憬裉旌芮f重, 沒有梳飛天髻也沒簪金步搖, 就盤了條油亮亮的辮子, 一身正五品緋紅官服站在裴如玉身邊笑瞇瞇的說話,聲音又脆又亮, 配著她昨晚上讓丫環(huán)加急趕制出的官帽,說實在的,沒啥官威,倒顯的有幾分稚氣未脫的模樣。 大家其實心里都覺可樂,以前倒也聽聞朝中有婦人做官,不過,那都是舊事,當(dāng)朝裴太太算是第一位。想來裴太太也覺著體面,一大早就把官服官帽的穿戴上了。 裴太太自甭看無甚官威,委實熱情好客。雖是些土物不值錢,可婦道人家也難得了。何況,裴太太安排了舞龍舞獅,大作排場的舞出二三十里,把天使欽差們送走了。 王內(nèi)侍都覺著,月灣縣地方雖窮,裴太太待人熱情實誠。 就是從此白大人穿官服官帽上癮,旁的衣裳一概不稀罕了,她從此就穿官服了。一套那是絕對不夠穿的,起碼得三套有個替換,家里丫環(huán)也不準(zhǔn)再叫她奶奶,都改口叫大人。要不是招待天使破費(fèi)一筆,年下事務(wù)煩多,裴如玉不擺升遷喜宴,白木香就得跟他一道擺。 裴如玉的意思,年前別忙活了,不妨年后多熱鬧幾日。尤其年后戲酒大家可以輪番來,從余主簿,不,從余縣丞開始…… 大家都升了官,樂得花錢擺酒。余縣丞說了,年初三開始頭三天縣里的大戲自然是縣尊大人的,他排縣尊大人后頭,初七初八的戲酒,接著是湯主簿趙巡檢馮副巡檢的戲酒,一路能熱鬧到正月十五,過了上元燈年。上元燈節(jié)那天的戲酒,誰也不許搶,是咱們縣里第一高官正五品縣尊太太的。 縣尊太太現(xiàn)在成天穿著緋紅官袍滿大街轉(zhuǎn),簡直想不看到都難??! —— 李紅梅還跟閨女要了套官服擱自己這兒,她挺有想頭,要的是朝廷賞賜的那一套。李紅梅裝模作樣地?fù)嶂狡降男「沟溃叭苏f官服能避邪,跟我這兒放一套,我這心里就格外安穩(wěn),也旺一旺你弟弟?!?/br> 雖然朝廷賞的官服最不合身,可白木香也覺著那套最體面,心里很舍得,她娘就是這樣狡猾,還要扯上什么“避邪”啊“弟弟”啊之類的話。白木香根本不會上她娘的當(dāng),她是覺著七叔是個心事重的,看在七叔的面子上,把那套官服借給她娘稀罕七個月,白木香把丑話說前頭,“等弟弟出生,這可要還給我的?!?/br> “到時再說?!崩罴t梅細(xì)白的手來回摩挲著膝上光滑的的緞子官袍,摸了一遍又一遍,感覺怎么都摸不夠,羨慕的抱怨閨女,“就顧著自己升官發(fā)財,有好事也不說想著你娘?!?/br> “我這是立了功,朝廷才給我官兒做的。娘你也沒功勞,我怎么給你弄官兒啊。就是花錢捐一個,那也得是男人才能捐的?!卑啄鞠隳髱讉€炒開口的松子剝了松仁來吃。 “捐什么官兒啊,那還得花錢。有不花錢的體面就擱眼前,端看你給不給你娘安排?!崩罴t梅兩眼冒光的盯著閨女。 “什么不花錢的體面?”白木香一時沒明白她娘的意思。 李紅梅湊近閨女,悄聲道,“我聽說但凡孩子有出息做了官,就能給當(dāng)娘的請個誥封,你現(xiàn)在也是五品大官了!跟咱們老家的知府老爺一個品階,你做了大官,就不能給你娘請個誥封。那樣,我不也就是官兒了!” “別說,娘你這腦瓜子還真靈光!”白木香也得贊嘆她娘腦子快,在弄個官兒上頭十分靈光,白木香說,“我們家老太太就是誥命,跟著老太爺一起走的,老太爺是一品大官,老太太就是一品誥命。過年過節(jié)可體面的,都能穿上誥命衣裳去宮里吃飯。平時初一十五也能進(jìn)宮請安?!?/br> 李紅梅越發(fā)聽的來勁,問閨女,“你覺著我這官兒能成不?就是不似你這五品,給我弄個六品的也行。” “誥命主要是因著丈夫或是兒女體面賜的,我現(xiàn)在既是官身,應(yīng)該問題不大。等我晚上問問你女婿,他很懂的。”白木香大手一揮,“娘你不用急了,我的志向可不是做個五品官就行的,我想做個侯!” “猴兒?”李紅梅不解,皺眉尋思,“好端端的大官兒不做,想去爬樹!” 白木香氣的翻她娘大白眼,“就娘你這見識,你要不是有我這么個閨女,你真不是誥命的材料??!侯!侯爵!公侯知道不?說這家門第顯赫,都說是公門侯府,咱們以前聽說書先生說的那個公門侯府,只有侯爵才能住在侯府,是那個侯,侯爵大人的侯!” “哎喲哎喲,這可是忒大的官兒?。 崩罴t梅拉著她閨女問,“你能做那樣大官?” “朝廷有樣失傳的兵器,厲害的不得了,現(xiàn)在沒人會制,我估計我把那東西制出來,應(yīng)該差不離。”白木香盤腿倒了碗熱騰騰的奶茶,喝一口,同她娘說。 李紅梅都替閨女急,“那還喝什么奶茶,趕緊去想法子做那厲害物件,以后就能當(dāng)侯了!” “娘你也想想,這些年都沒人制出來,要這么容易,還輪得到我去做侯爵大人么?!碑?dāng)侯什么的,不大好聽,白木香瞥她娘一眼,“我今天就是告訴你我這志向,咱們得把眼光放長遠(yuǎn),以后好日子多啦!你的大福在后頭哪!” 李紅梅自認(rèn)要長短兩不誤,她繼續(xù)摸著閨女的官服,同閨女說,“大福還遠(yuǎn),先把小福的事情解決了,把誥命那事兒給你娘辦了?!?/br> “成。我問問裴如玉,要是能給娘你請封,今兒我就想法子給娘你弄一個。這事兒你別急,一則北疆離帝都遠(yuǎn),二則咱們得有個籌劃?!?/br> “你擱心上就行了?!崩罴t梅做誥命的心挺急,可也知道閨女的話在理。 李紅梅有好事也不忘裴七叔,問,“你七叔現(xiàn)在也算你后爹了,這能不能給你七叔也弄個官兒?” “看娘你這喜新厭舊的,我從沒聽說過有男人做誥命。再說,就是有,也得先說我爹吧。” “你爹不是死了么?!?/br> “死了就不能追封啦?!?/br> “那你也給你爹弄一個,也別忘了你七叔?!?/br> “你就別想了,誥命根本沒男人的份!這是專門給女眷的官兒!” 李紅梅雖有些遺憾不能一起給裴七叔弄個官兒,但畢竟男人想做官可以捐虛銜,李紅梅道,“那你把娘的事放心上啊?!?/br> —— 白木香對她娘的事挺上心,主要她理解她娘想做誥命的體面心情。晚上吃著飯,白木香想起這事就跟裴如玉打聽起來,裴如玉想了想,乍一聽有些稀奇,可細(xì)想來,朝廷正經(jīng)給他媳婦賜官,他媳婦是個孝順人,想為岳母請封誥命,自然與男子為官是一樣的。 裴如玉道,“你這官位卡的好,朝廷雖也有七品誥命,可尋常低于五官的官職,是不能給家人請封誥命的。你是正五品,已經(jīng)可以為岳母請封。待一會兒把阿秀哄睡了,我教你怎么寫為岳母請封的奏章?!?/br> 白木香立刻高興應(yīng)了,給丈母夾筷子小青菜,喂兒子一勺澆了魚汁的胡蘿卜蒸糊糊,“你說,小孩兒也知道好吃難吃,就給阿秀蒸蛋時兌過一次魚湯,再給他蒸東西吃,不兌些魚湯就吃的沒滋味,不愛吃。兌上魚湯吃的可歡了。” “我兒子能不知道好吃難吃?孩子是不會說,心里都明白的?!迸崛缬窬蛺劭磧鹤映燥?,小嘴兒巴嗒巴嗒的,小胖腮一鼓一鼓,吃的可香了。 待用過晚飯,裴如玉因為很自信他兒子現(xiàn)在處于一個“嘴上不會說,心里都明白”的境界,書都不用一本,直接從肚里取一本啟蒙讀物就對著兒子叨叨叨的念起來。裴秀小盆友一刻鐘就能給他爹催眠過去,然后,他爹就在燈下教導(dǎo)他娘寫給他姥姥請封誥命的奏章了。 裴如玉并不認(rèn)為自己是清高性情,他一向認(rèn)為男子漢大丈夫,當(dāng)有所為有所不為,不應(yīng)一味追求官場升遷、沉迷官場,成為官迷祿蠹。 如今,裴如玉發(fā)現(xiàn),家里倒還真有個官兒迷! 白木香先把給她娘請封的奏章寫好,就跟裴如玉打聽了一下做官的好處,譬如每年有多少田地是可以免田稅的,白木香把自己的免稅額與裴如玉的免稅額加起來,發(fā)現(xiàn)一千畝地加起來,能免掉一半的田稅。白木香主要打聽一下商稅能不能免一些,得到裴如玉大公無私的回答后,她也并沒有同裴如玉討價還價。另外有件事特別讓白木香看中,那就是上官學(xué)的名額。 官學(xué)分很多種,像月灣縣新開的縣學(xué),這也算官學(xué)一種。新伊府還有府學(xué),也是官學(xué)。地方官學(xué)又有不同,如月灣縣現(xiàn)在的官學(xué)是教導(dǎo)小學(xué)生的學(xué)堂,而新伊府的官學(xué)規(guī)模更大,先生更多,分的也細(xì),有教導(dǎo)啟蒙小學(xué)生的學(xué)堂,還有教導(dǎo)秀才公的學(xué)堂。 但是,最讓白木香眼饞的是帝都的官學(xué)! 白木香以往還以為官學(xué)都差不多,就是讀書的地界兒,經(jīng)裴如玉一講,方知大有講究!不說旁的,帝都有譬如國子監(jiān)這樣招收各地優(yōu)秀學(xué)子,起碼秀才以前還需考試的官學(xué),也有專門招收官員子弟的官學(xué)。 裴如玉道,“國子監(jiān)旁邊朝陽館收的是八品以下官員子弟,滿額二百人。另有昭文館則是七品以上五品以下子弟,滿額也是二百人。再有嘉文館是收四品以上二品以下官員子弟,滿額一百人。最好的官學(xué)是內(nèi)館,只招一品大員子弟,滿額五十人。這四所官學(xué),入學(xué)前先要考試,若空有身份,考不上也是進(jìn)不去的?!?/br> 白木香順嘴問,“你小時候讀的哪所官學(xué)?” “我少時是跟著祖父讀書,祖父調(diào)回帝都后,初時在嘉文館,那時身子不好總是生病,在廟里住了幾年,后來到宮里給三殿下做了許多年伴讀?!?/br> “你還給皇子做過伴讀?”白木香興致勃勃的同裴如玉打聽,“皇子啥樣???” “反正沒我俊?!?/br> 白木香琢磨一回,燭光下,裴如玉就見自己媳婦的倆眼珠子亮的跟夜明珠一般,然后,就見他媳婦撲閃著兩只大杏眼說,“咱倆現(xiàn)在頂多能讓阿秀去昭文館,得朝嘉文館使把勁兒了!” 第103章 咱家 將近臘月, 裴家一行人終于頂著朔冬的嚴(yán)寒回到帝都。 一路翻山越嶺、舟車換乘, 小半年的時間,再一次見到帝都繁華, 相府軒峻, 倒似有幾輩子似的。李忠家的趙誠家衣裳都沒回家換, 都是先奔老太太那里請安。一畔的管事媳婦笑, “兩位嫂子可算是回來了,自打你們走了,老太太、太太可是沒少念叨你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