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我是敵人，縱是發(fā)動五萬大軍也要把您帶走或是就地剿殺?！?/br>
    白木香覺著一陣涼意刮過眼皮，她眼皮一跳，陸侯已經(jīng)望向裴如玉，凝視片刻，陸侯道，“裴縣尊今年任滿三年，你已是正五品，不妨考慮新伊任官。新伊不論城防還是駐軍，都更有利保護白大人的安全?！?/br>
    二人視線在半空冷冷對峙，裴如玉沒有半絲退卻，“要說安全，帝都比新伊更安全。不過，內(nèi)子除了襄贊軍務(wù)也要有其他生活。她先是她自己，是我的妻子，我兒子的母親，其次，才是襄贊軍務(wù)的差使。我比侯爺更在意她的安危，但也不會因過度緊張將她禁錮?！?/br>
    “你能這樣想，我很放心?！标懞顨鈩菀皇眨瑒Π五髲埖尼樹h相對頃刻消散，他淡淡道，“我的提議，不妨考慮?！?/br>
    唐大人唐太太對裴氏夫妻是熱烈歡迎，尤其唐太太，還非要把白木香往上座讓，白木香連連擺手，“您這樣以后我都不敢來了。”

    兩人一起坐炕上說話，白木香雖然一向以自己官職高自得，在家還常私下穿起紫袍臭美一二，實際上她對于做官的感覺不強烈。她也沒有牧令一方，也沒有管多少人，無非就是改改兵械，造個兵器之類，她覺著這跟她改進織機沒啥差別。

    所以，白木香在唐太太跟前還似以往那樣謙遜。這令唐太太對她好感倍增，唐太太亦是出身著姓大族，家族底蘊深，就格外對白木香這種寵辱不驚、待人如一的性情充滿好感。

    唐大人倒是私下同裴如玉說了一回裴如玉任期的事，裴如玉三年縣令任期將滿，唐大人以四品知府身份代安撫使一職。要說唐大人做官撫民的本事簡直強出先時何安撫使三座山去，裴如玉任上的政績，唐大人也看在眼里。先說文治，月灣縣以往什么冷清破爛模樣，唐大人也略有耳聞，如今新增了驛站、修了井渠、鋪了街道，人口亦有顯著增長。再說武治，裴如玉是有剿匪之功的。

    何況，裴如玉如今官居正五品，倒可謀一府之地。

    唐大人想問問裴如玉的意思，裴如玉斟酌片刻，依舊道，“今年月灣還要繼續(xù)修筑外城，卑職想繼續(xù)留任。一則有始有終，二則現(xiàn)在離任還真有些不放心?！?/br>
    “要不，你跟白大人商量商量，月灣再選令才是一樣的。有你打個的根基，你在新伊瞧著，也能發(fā)展的很好?！碧拼笕讼胩釘y裴如玉到新伊，便是新伊知府不能拿得準(zhǔn)，同知通判是絕對問題不大的。

    裴如玉深深一揖，“大人提攜之心，卑職明白。卑職當(dāng)年就任月灣知縣時就同內(nèi)子商量過，想在月灣踏踏實實的多干幾年。”

    唐大人對裴如玉倒真有些另眼相待了，裴如玉最初的才學(xué)背景，完全是為官場量身定做的家族柱石，但自從被逐出家門，裴如玉的官場之路便有些晦暗不明了。

    偏偏裴如玉不是一般的運道，可也以說裴相先前對他是何等器重，為他選了白大人這樣旺家的媳婦。

    裴如玉即便脫離家族，三年知縣任也沒有耽誤他半點。唐大人想提攜裴如玉，完全是出自公心，裴如玉敢于任事，而且做事踏實，頗有功績，有這樣的下屬，沒有不提攜的道理。

    他倒是沒想到裴如玉會拒絕升遷，裴如玉是眾所周知的三皇子的死黨。當(dāng)年三皇子爭儲失敗，陛下已經(jīng)頒下立儲詔書，全朝囑目的儲君是大皇子。裴如玉非但沒有退步抽身與三皇子保持距離，而是當(dāng)朝怒斥陛下不公，結(jié)果就把自己從翰林院發(fā)落到北疆來。

    不然，依裴如玉金榜狀元的出身，如何能到這窮鄉(xiāng)僻壤來。

    如果裴如玉想盡快回帝都或者在官場有所作為，應(yīng)該不會拒絕他的提議。可裴如玉依舊是要留在月灣，這就讓唐大人有些看不懂了。

    不過，裴如玉不愿升官，唐大人自然不勉強。

    兩家人一起吃飯時氣氛也很不錯，如今就不分前宅后宅了，干脆團團坐一桌吃酒。唐太太還說待阿秀大些讓白木香帶阿秀過來玩兒，白木香笑，“這次就想跟來，天兒太冷，不敢?guī)?，等夏天就敢?guī)С鰜砹?。?/br>
    大家在飯桌上說些家常里短尋常事，就在安撫使府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回月灣。

    裴如玉在路上同白木香說起繼續(xù)留任的事，白木香完全沒意見，她在哪兒都一樣。白木香就是說，“裴如玉，你不想升官兒?。俊?/br>
    “升官人人都想，只是不必急。既為一地父母，把這地方治理的更好一些，再升遷不是更好?！迸崛缬裾f，“走的穩(wěn)比走的快更重要?！?/br>
    “這話倒也有理?！卑啄鞠銖膩頉]有把家里升官的壓力放到裴如玉一個人肩上，白木香覺著，那還是自己升的更快。所以，裴如玉愿意留任月灣，白木香認(rèn)為這是裴如玉的官場之路，自然要裴如玉自己做主的。

    至于更多的，白木香就想不到了。她把毯子鋪在簡易的榻上，再鋪上兩床被子拍的松松軟軟，擺上她和裴如玉的花枕頭，白木香樂顛兒樂顛兒的就去瞧晚飯去了。

    手邊一爐沉水香裊裊升起青色香霧，裴如玉目光筆直，似是穿透厚實的氈帳，回到那遙遠繁華、旖旎靡麗的帝都城。

    他要做的是一位能臣，而不是一個只知在官位爭相攀爬的權(quán)臣，更不是玩弄權(quán)術(shù)的陰謀家，這是最重要的事。

    他出身顯赫，衣食不缺，對酒色財氣皆無太大興致，裴如玉畢生的理想便是輔佐圣君、開創(chuàng)盛世。這兩句話，聽起來很虛，裴如玉卻要做的腳踏實地。如果他真的將官位前程視為性命，當(dāng)初便不會當(dāng)朝為三殿下不平。他就是要讓帝都那些人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三殿下就值得他裴如玉輔佐追隨！

    在帝都，三殿下想出頭太難了，他要在帝都之外，再定一處根基！

    第133章 賣身為仆

    白木香回家看過兒子, 就投入到短暫的煙花生產(chǎn)中去了。

    白木香制定生產(chǎn)次序, 因為煙花要用到火藥，白木香非常注意安全, 寧可不賺銀子也別出事故。而且, 白木香腦子好使, 凡她定的生產(chǎn)次序, 就是效率高。

    煙花的差使，因作坊尚未開工，就交給小財瞧著了。

    白木香扛著肥兒子去赴宴, 近來大家日子變好, 年下無事，就烹雞宰羊的熱鬧熱鬧。小孩子都愛熱鬧, 其實紅梅姐也愛赴宴，可如今龍鳳胎還小，家里雖有奶娘丫環(huán)，紅梅姐卻是放心不下, 今年便未大出門。

    白木香這是去余縣丞家里，余太太因上年紀(jì)愛吃軟爛之物，他家的手把rou是最好的, 阿秀都能吃兩口。余太太還請了歌舞助興, 阿秀跟余家的小孫女一起玩兒, 結(jié)果, 倆孩子見著歌舞音樂就撒起歡兒來，他倆跑中間跟人家手舞足蹈的跳起來, 逗的大家轟堂大笑。

    余太太還有事想請教白木香，如今她家也開了個織布作坊，一應(yīng)手藝都是白木香教的，出貨也跟著白木香走，一二年賺頭不少。余太太說的是家里的事，“我家原是關(guān)內(nèi)晉中，老爺當(dāng)年考中舉人，因家貧無錢打點，他又愿意做官，尋差使就被吏部發(fā)落到了咱們月灣來。如今咱一家就在月灣落戶了，其實住久了，也不覺著就比老家差。我家老三，老爺給他在衙門尋個差使，他不愿意做，他想帶些布匹到內(nèi)關(guān)探探行情，我看他是愿意經(jīng)商。真是叫人愁?！?/br>
    “人不都愿意做官么，怎么三郎倒愿意跑生意？”

    “我們老爺說他是天生的腿腳不安分，就愿意各地跑去，也不知這是個什么毛病?！庇嗵行┌l(fā)愁，“家里大郎二郎都是聽咱們父母話的，我因生他時上了年紀(jì)，他又是最小的孩子，難免嬌慣些，就慣出這天大主意來。前兩天險沒挨了揍，我就想著，您是個有見識的，他這事，可行還是不可行？”

    白木香一慣的思維就是，“三郎也快三十的人了，當(dāng)?shù)耍獙嵲谠敢獬鋈ヅ芘?，就讓他出去跑跑，大小伙子，總要學(xué)著自己拿主意的?！?/br>
    余太太聽著微微點頭，白木香又說，“只是也得讓他想清楚，這年頭，南來北往做生意也不容易。很多商人有了錢還要買個虛職傍身，讓他自己也想想明白?！?/br>
    “是啊。我看他是鐵了心的，他爹、他大哥、二哥、我，都跟他說好幾回了?！?/br>
    “要是出門，得給他尋個可靠忠心的隨從一道跟著，倘是路遠，還是同商隊或是鏢行一起走的好?！卑啄鞠銌?，“三郎打算去哪里經(jīng)商？”

    “不讓他去不知底理的地方，先到老家去吧。老家還是有幾門親戚的，只是離的太遠，都不富裕，久而久之就斷了音信?！?/br>
    白木香安慰余太太，“您也別太擔(dān)心，等定了去哪兒，我讓相公給他出個公函，出門住驛站。孩子非要往外跑，小時候能攔的住，都這么大了，怕是想攔也攔不住了?！?/br>
    “何嘗不是呢。”余太太胳膊肘兒倚著炕上的被子卷兒，“人這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們老爺當(dāng)年，其實去縣里開個館也能過活，可他就愿意做官，哪怕是個小官也愿意。我家這些年不大富裕，可日子挺舒心的。三郎這里，我也一樣看待，只是他現(xiàn)在不是一個人，家里父母妻兒，得叫他掛心上，這要在外也能珍重自己?！?/br>
    扛著肥兒子回家已是下晌午的事了，門口正遇到個裹著黑襖戴皮帽的小子，正提著東西垂頭喪氣的往外走，白木香身邊帶的人多，那人見白木香一行，連忙往邊兒上讓了讓。白木香定睛一瞧，“這不是周碩么？有事啊？”

    周碩是縣里的孩子，今年十三四歲吧，家里日子艱難，他爹七八年前出去討生活，一去就沒回來。他娘常年臥病，他還有一弟一妹，家里病的病，小的小，周碩就在縣里給店鋪里跑腿賺生活。那一年雪大，把他家地窩子壓塌了，裴如玉就讓他一家搬育善堂住著去了。

    周碩倒是挺能干，他很會養(yǎng)豬。這不是說笑，原本集市上一個賣小豬的，那小豬約摸是有病，都半死不活的沒人要的，周碩花幾個大錢買下來，就把這豬養(yǎng)活了。這是頭小母豬，特別能生，一二年生了不少小豬。周碩就憑著這手養(yǎng)豬的本事，把他家塌了的地窩子填上，在上面起了座小院兒，一家子搬出了育善堂，又回家住去了。

    裴如玉看他不錯，就讓他去縣學(xué)念書，結(jié)果，念書的本事也是一等一，裴敬都很喜歡他，有時白木香都聽裴敬贊周碩，說周碩聰明，好好讀書興許能考個功名出來，打破月灣縣三十年前零功名的歷史。

    要知道，自從三十年前月灣縣出了一位秀才，都三十年沒再有第二位有功名的人啦。

    白木香看周碩一臉沮喪，手里還提著兩只豬腿，問他，“你這是怎么了？”

    “我來找先生，惹先生生氣了?！?/br>
    “那沒事，阿敬可喜歡你了，什么時候你跟他認(rèn)個錯，說兩句好話就好了?！卑啄鞠惆参恐艽T幾句，就打發(fā)他去了。

    白木香先扛著兒子到她娘那里，也去瞧瞧龍鳳胎。

    紅梅姐正在逗龍鳳胎玩兒，龍鳳胎已經(jīng)會翻身了，小胳膊小腿的舞晃起來，一會兒就能由躺著改成趴著，見到阿秀，龍鳳胎高興的啊啊叫喚起來。

    阿秀也很高興，脫鞋上炕去看龍鳳胎。紅梅姐問他，“中午吃的什么？”

    阿秀，“rou！”

    “吃飽了沒有？”

    阿秀拍兩下小肚肚，“飽了！”

    白木香接過小福遞上的熱奶茶喝兩口，問，“娘，七叔呢？”

    “在書房看書哪。”紅梅姐笑，“說是自打有了龍鳳胎，好些日子沒看過書了?！?/br>
    “這倒是，先前都是七叔看龍鳳胎，旁人想插手都插不進來。我看他現(xiàn)在好些了。”白木香打趣。七叔自打得了龍鳳胎，當(dāng)真有一種凡事不假人手的勢頭，龍鳳胎的事，七叔都是親力親為，便是請來的奶娘，也只是管著喂喂奶，看孩子的事半點兒不勞動她們，有孩子他爹哪。

    紅梅姐也是笑，“我看他也看不進書去，一下午都過來三趟了，他不放心龍鳳胎。”

    母女倆正小聲取笑七叔，就聽外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跟著外間兒門一響，轉(zhuǎn)而里間棉門簾露出顆大頭，是裴敬。裴敬在屋里看一眼，“七嬸、大嫂子，七叔不在么？”

    隔間響起七叔的聲音，“在這里。”

    裴敬就往隔間去了。

    待晚上小圓小雀擺好盤碟碗筷，裴如玉正給阿秀洗小胖手，白木香把阿秀吃飯用的小兜褂拿出來，裴敬就來了。

    裴敬頗有禮數(shù)，跟兄嫂打過招呼，還夸了阿秀兩句。白木香給阿秀穿上小兜褂，讓丫環(huán)添上碗筷，問裴敬，“你還沒吃晚飯吧？”

    “沒，今天特意過來大哥大嫂這里蹭飯的?！迸峋从醒哿Φ淖率祝罢屑孪敫蟾缟塘??！?/br>
    “什么事？”裴如玉剝塊山藥醮些魚汁放到阿秀的專用小木碗里。

    “縣學(xué)的事?？h里有些小學(xué)生，人很聰明，讀書也好，只是家境太困難，就是有這資質(zhì)也讀不起書。大哥，咱們縣在大哥的治理下越發(fā)好了，您看能不能給縣學(xué)撥些補助銀兩，補助那些家境貧寒的小學(xué)生?！迸峋催€給裴如玉拍了記馬屁。

    裴如玉慢調(diào)斯理的夾了筷子清蒸魚給媳婦，方道，“這兩年縣學(xué)倒還成，這樣吧，就以年考為界，以后凡考前三名的學(xué)生，第一名獎二十兩，第二名十五兩，第三名十兩。”

    “成！”裴敬舉杯，“弟弟謝大哥了。”

    白木香道，“今天我回縣衙時正見著周碩，看他沒精打采的樣，可是有什么事？”

    “別提了。那小子不想讀書了！他想退學(xué)，送他弟弟來念書，他回家養(yǎng)豬！”裴敬說來依舊很生氣，他年紀(jì)較裴如玉小四歲，比白木香小兩歲，雖然這兩年在縣學(xué)做小先生，仍有些少年性情。“我說我出錢資助他，他也不要！說是已跟人說好跑馬幫做生意。”

    “這有點可惜啊，以前我還聽你說周碩讀書挺好的?！?/br>
    “當(dāng)然好了，他沒什么底子，讀書很用功，我原非?？春盟摹！迸峋吹溃按蟾?，你開衙就把錢撥給我。周碩今年就考的很好?！?/br>
    裴如玉不贊同，“你這事不合規(guī)矩，先前也沒說讀的好有這些獎勵，突然就有了，難以服眾。何況，就是給周碩二十兩，也解決不了他家里的事。他娘常年吃藥，他弟妹都小，現(xiàn)在雖勉強能周全生計，可他家里沒個頂梁柱不成?！?/br>
    “我是可惜他的資質(zhì)?！迸峋凑f來就氣，“我倒是能資助他幾年，可那小子犟驢一般，還不要我的資助。氣的我！”

    “這事你別管我，我來辦吧。”裴如玉道。

    裴如玉辦了件讓裴敬更生氣的事，裴如玉把周碩收為隨從，端茶遞水，貼身服侍的那種。裴敬原以為裴如玉狀元出身，該是平生最愛讀書人，結(jié)果，竟讓周碩做仆從！裴敬都覺看錯了裴如玉，好在，裴如玉也給周家請了個照顧家事的婆子，周碩的弟弟周純也送到縣學(xué)，周碩的meimei周艷接來縣衙，在白木香身邊做事，給他一家在縣衙安排個小院兒，他娘有裴七叔這位大夫開方子調(diào)理身體。

    當(dāng)然也是有條件的，周碩賣身為仆二十年。

    第134章 縣學(xué)

    周碩賣身為仆的事, 并未有多少人知曉。裴敬亦是不知, 不過看他大哥把周家一家子都安置了，裴敬私下叮囑周碩平時還是要多讀些書, 別枉費了他這資質(zhì)。

    周碩眼睛有些濕潤, “我有負(fù)先生栽培?！?/br>
    “行了, 縣尊大人的學(xué)識是我百倍, 你在他身邊也錯不了，不過白叮囑你一句?！迸崛缬癫迨种芗业氖?，裴敬就不好多管了。他這位族兄, 瞧著是學(xué)識淵博、溫文爾雅的狀元郎、縣尊大人, 小時候，裴敬與裴如玉相處的時日并不多。可他記得, 有一次一道出去玩兒，裴敬見路上有乞討的乞丐，當(dāng)時就善心大發(fā)給了塊銀子。裴如玉無動于衷的一張貴公子的俊臉，眼中透出對小裴敬智商的鄙夷, “這人雖臟，其實年紀(jì)不老不小，年輕力壯, 干什么不能養(yǎng)活自己個兒, 偏來乞討, 你也是白發(fā)善心。”

    裴如玉寧可打賞下人, 也從不平白亂發(fā)善心。

    對周家出手相助，自然不是無償善行。

    不過, 裴如玉并非小器之人，突然行善，看來周碩起碼會是個有用之人。

    裴如玉尋來裴敬，同裴敬說了加蓋學(xué)舍之事，這主要是為了鼓勵郊外學(xué)子前來就讀，而且，新學(xué)生如果符合縣學(xué)家境困難的標(biāo)準(zhǔn)，第一年免收學(xué)費且包吃住。

    還有，每個村能有三個免費就讀名額。

    還有一系列的縣學(xué)學(xué)規(guī)，裴如玉大致說了幾條，讓裴敬自去擬好，沒什么大問題就先施行著。只是裴如玉這一擴招，縣學(xué)里只裴敬一人忙不過來。

    裴敬跟裴如玉商量招先生的事，裴如玉同裴敬道，“咱們縣就這些人，你大致都認(rèn)識，要是有個有才學(xué)的，也輪不到你做先生。這樣，去新伊招人，咱們出高價，每月月銀五兩，包吃住。”

    裴敬不樂，“我月銀才二兩?！?/br>
    “你沒功名?！迸崛缬癖梢暤目磁峋匆谎郏敖衲甑鄱嫉男悴旁嚹銇聿患傲?，你準(zhǔn)備著些，等小九叔再過來，你同他一道回帝都，把秀才功名拿到手再回來，也有個出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