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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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新近知道一樁案子,可能是冤案。” “細說說看?!?/br> “是這樣。白家染坊里原有個女工,因染花樣子畫的好,便在染坊做工。因有旁的商家染出的花樣與這白家染坊所染相似,白家便污陷這女人泄露了染花圖樣,非但把這一家子下了大獄,最后還罰了一百兩銀子。”袁郎中唏噓感慨,“百兩銀子聽著不多,可在尋常百姓家,也要傾了家的?!?/br> 胡御史險沒當(dāng)場背過氣去,“那染坊可是白大人族兄開的,你要查白大家的產(chǎn)業(yè)?!”還去什么新伊,眼下先與這傻瓜劃清界線才是要緊事。 “這當(dāng)然不能查,畢竟干系白大人顏面,白大人官位在你我之上。我只是感慨此事?!?/br> 胡御史側(cè)側(cè)身,離袁郎中遠了些,“老袁哪,陛下就是叫咱們來查查商稅的事,順帶看一看月灣風(fēng)貌,這跟涉入當(dāng)?shù)厮痉íz訟可是兩回事?!?/br> “我曉得。我也是新近才認識那家人,他們得罪了白東家,白東家又是白大人的族兄,裴縣令的舅兄,現(xiàn)在哪里還有店鋪肯雇他們,收入微薄,忒可憐?!?/br> “第一,你怎么就確定這案子是冤案。第二,憑白大人的身份,她真要對付一介平民,既未入獄也未判刑,難道就是罰一百兩銀子?第三,此事一旦過問,就是跟白大人撕破臉。你要介入訴訟,咱倆立刻分道揚鑣。這次咱們是奉旨過來查問商稅的,你查到白大人頭上,白大人立刻就得上折參你一本,以卑動尊,以下犯上,越權(quán)行事,干涉獄訟,怕是回不到帝都,你的罪名就下來了?!?/br> 見胡御史冷下臉來,袁郎中忙道,“我也就是一說。我哪里能去查白大人,不要命了不成?” “那袁大人就繼續(xù)在月灣縣走訪一二,我與裴縣尊去新伊幾日。” 袁郎中有些想一道去新伊,可轉(zhuǎn)念一想,胡御史帶裴如玉離開月灣,倒正可方便他做些走訪調(diào)查。 胡御史看他神色就知袁郎中賊心未死,必要更深發(fā)掘裴如玉的不是,雞蛋里挑骨頭也得找出問題來。胡御史實在不能同袁郎中綁一條船上擦凈脖子等死,這姓袁的必定是走了門路來的月灣,他可不是誰家的狗。 胡御史當(dāng)即立斷,私下提醒裴縣尊一二。 兩人剛商量過去新伊之事,裴如玉不急不徐的給胡御史續(xù)上茶水,“袁郎中必是要尋我的錯漏的,隨他去吧?!?/br> “我真是不知該說什么好?!?/br> 倘裴如玉面露訝意或是焦急,胡御史認為正常。如今裴如玉一派平靜,胡御史心下感慨,裴如玉短短三年便能讓月灣有這等氣象,這月灣必然早在他掌握之中,袁郎中自覺機智聰明,殊不知自己一切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 你就蹦達吧,什么時候把小命蹦達完,也就消停了。 胡御史不再理袁郎中之事,定下日期,就準備與裴縣尊一道去新伊了。 裴如玉還是問一句,“袁郎中不同咱們一道去新伊?” “他還要秘訪你的錯漏哪,哪里能放過這等機會?!?/br> 裴如玉一陣笑,“那就給袁大人這個機會?!?/br> 白木香也要去新伊,她新近對一些兵器做的修正已經(jīng)完成。陸侯提要求,兵器用著不稱手,白木香想法子做改變,方便軍中使用。 因天氣暖和,白木香還打算帶著她家肥兒子一起出門。 阿秀長這么大,新伊都沒去過,一直是在縣里呆著的。白木香給兒子收拾出新衣新帽,小羊角辮梳的可精神啦。阿秀也是神氣昂揚的坐他爹懷里,裴如玉對孩子有耐心,阿秀小時候,裴如玉只要有空,都會親自帶阿秀。阿秀剛出生那會兒,裴如玉仗著一縣之尊的身份,還常白天偷溜回后宅瞧阿秀去。 所以,阿秀并不似尋常小孩兒更親近母親,他倒是更喜歡父親一些。 胡御史主要是被裴如玉出門的排場震驚了,路上才悄聲問了一句,“我看有幾輛車蓋的極嚴實,可是有什么要緊物什。” “那是內(nèi)子給軍中改制的兵械,這次一并送到新伊,讓北疆軍試用,看改制效果如何。” 胡御史恍然大悟,“怪道這樣嚴密?!?/br> 裴如玉道,“要是咱們幾個大男人,斷不必這樣的排場,內(nèi)子去歲曾遇劫殺之事,當(dāng)真是把我嚇去半條命。在月灣不擔(dān)心,她這出門,我也要多帶幾個人的?!?/br> “這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焙访C容道,“白大人的安危至關(guān)重要,再如何仔細都不為過?!?/br> 胡御史非但見識到了白大人的絕世天才,還見識到了白大人如何的平易近人,晚上駐扎草原,白大人并不閑等著人服侍,兒子往裴如玉懷里一塞,白大人就去張羅晚飯了。 士兵們亦井然有序,將氈帳自馬車上卸下,小帳子兩人分拽兩頭,一抖擻就支了起來,大帳則要四個人。再有帳中椅榻皆是現(xiàn)成組裝,機關(guān)精巧方便。連打水的桶都不是木桶,而是用油布制做的可收疊的水桶,打水的士兵回來,河水先經(jīng)一個白布包過濾三遍,方會燒開做飯。 胡御史圍著那水桶仔細看的仔細,裴如玉抱著兒子解釋,“這種桶遠不如木桶結(jié)實,也就是短途行程可以用?!?/br> “關(guān)鍵方便哪,這樣輕巧,且不占地方?!焙废矚g的很,說,“裴老弟,待我回帝都時,你旁的不用送,這油布桶送我兩只?!?/br> “恭敬不如從命,內(nèi)子那里有許多奇巧物什,到時大人只管去瞧瞧,喜歡什么都帶上。” “那我可得開開眼界?!焙泛团崛缬褚蝗艘粋€馬扎坐在夏風(fēng)中聊天,“以往讀書,曾說魯班制一木鳥,飛三日不墜,我看白大人就有魯班之材?!?/br> 裴如玉道,“內(nèi)子倒是做過一只大號孔明燈,能飛到天上飛老遠?!?/br> 孔明燈雖則見過,可白大人制做的如何相同,胡御史道,“想必十分不凡?!?/br> “還成吧。她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主意。”裴如玉含笑的目光落在遠處看晚飯的妻子身上,白木香正彎腰捏著什么遞給阿秀。 阿秀一會兒就搖搖擺擺的跑回來,一頭撞他爹懷里,小手里捏個螞蚱給他爹,奶聲奶氣的說,“送給爹?!?/br> 裴如玉擇去兒子腦袋上沾的草葉兒,接過螞蚱,親兒子一口,“謝謝阿秀?!?/br> 阿秀就又跑開去玩兒了,周碩亦步亦趨的跟在阿秀身邊。 心胸寬闊如胡御史都不禁對裴如玉生出幾分羨慕,想人生真是大有不同,胡御史亦是年紀輕輕便在科場有所斬獲,官場之路已是順遂,如今見到裴如玉才知道,真是人外有人。 怎么會有這樣的人生,金榜狀元、少年得志還罷了,竟還娶到這樣賢惠能干的妻子,有這樣可愛乖巧的兒子。 胡御史看向裴如玉:裴大人的人生,怎能不令人羨慕。 裴如玉似乎看出胡御史在想什么,他把煮好的奶茶遞給胡御史一碗,意味深長道,“當(dāng)初在帝都,我可是沒少被人笑話。” “如今誰不羨慕裴大人?!?/br> “胡大人也羨慕?” 胡御史想了想,倒是搖頭笑了。 他二十三歲便高中二榜,雖不及裴如玉金榜狀元,一樣稱得上年輕有為。他家有慈母愛妻嬌兒,裴如玉光芒萬丈,是因裴如玉自身學(xué)識見識遠勝當(dāng)年的他,但相比于兩人的人生,他的人生亦是有自己獨有的滋味,不必再去羨慕誰了。 第142章 來了! 車隊在路上駐扎一夜, 近新伊城時,前后兩位騎兵, 各執(zhí)一面兵旗, 白底黑字的旗面迎風(fēng)揚起一個端方霸氣的陸字。東門向來只走官宦身份, 有些低品官員見到此旗,均紛紛避讓。 東門守衛(wèi)小旗肅正行禮,接過司墨遞上的書函,立刻放行,另外亦有兵士隨之快馬駛向侯府回稟。 東門直通正街,一入新伊城, 撲面而來的是一陣熟悉感,繁華的街道, 臟亂的環(huán)境, 騎在馬上隨處可見在扎在犄角旮旯的男人,那姿勢熟悉的立刻就能知道,定是在墻角小便。 胡御史幾乎是立刻懷念起對衛(wèi)生情況近乎苛刻的月灣縣來,隨地吐口水都會罰錢, 更別說隨地小便了, 罰的更多。彼時真心認為裴縣尊愛干凈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此地想起整潔干凈的月灣,胡御史由衷發(fā)出一聲來自內(nèi)心的感慨:還是月灣好啊。 車隊經(jīng)過四方街,司墨著帶裴如玉的拜帖與諸人的行禮往唐大人府上去,余者直接去往侯府。 遠遠望見北城土黃色起伏綿延的拱頂房屋,及至車馬行近, 行人漸稀,淡淡的肅穆感隨著夕陽霞光悄然而至。 侯府是常見的北疆本地建筑,圓拱門,門前擺著關(guān)內(nèi)風(fēng)俗的兩只巨大石獸,守衛(wèi)士兵見到遠來車隊,望一眼兵旗,上前見禮。 司墨遞上白木香的公函拜帖,守衛(wèi)躬身行禮,向后比一個手勢,圓拱大門緩緩打開,白木香一行直接進入侯府。 白木香問,“侯爺在家么?” “回大人的話,小的不知侯爺去處。還請大人入府稍作休息。” 白木香吩咐徐梁二位師傅,“你們隨軍械進府,先看一會兒車,待侯爺或是許司馬回來再交接,視線不要離開軍械?!?/br> 二人肅容應(yīng)下。 白木香隨侍衛(wèi)去小廳稍坐,裴如玉胡御史一路相隨。裴如玉打發(fā)司墨先拿帖子到安撫使衙門,因為織機推廣的事必需要同安撫大人商議,故而裴如玉打算在新伊這幾日就住在安撫使大人那里。 自裴如玉本心論,他是文官體系,自然也是更親近唐安撫使。 侯府大管事過來給白大人請過安,也見過胡裴二位大人,客客氣氣的陪著說話。見阿秀年紀小,特意吩咐廚下燉了一盅蒸蛋端過來,阿秀這兩天的伙食多是米糊糊rou糊糊,這孩子兩天沒吃蒸蛋,一見有蒸蛋,都不用人喂,自己就握著小勺子,扒著小碗吃了起來。 吃完一小盅蒸蛋,他還意猶未盡的把勺子舔了好幾口,白木香笑道,“再給我們蒸一碗。” 大管事吩咐一聲,片刻功夫便又端來一碗,這一次,阿秀吃了小半碗,就自己拍拍小肚肚,響亮的說,“飽了!” 白木香拿帕子給寶貝兒子擦凈嘴邊的蛋羹渣,喂兒子喝些溫水,小家伙就鬧著自己往地上去,剛往地上一擱,就要往外跑。 周碩跟在阿秀身邊,大管事派個穩(wěn)妥的侍女跟著,解釋道,“我們府里有個花園不錯?!?/br> 大管事笑,“小公子真招人疼,得兩歲了吧?” “兩歲多了。趕上天氣暖和,就帶他出來走走。” 約摸酉正時分,陸侯方回府,許司馬立刻過去交接兵械,白木香把一張清單給陸侯,“這是改好的兵械單子,侯爺請查收。” 陸侯目光如電,一目十行掠過,嚴峻的神色漸漸和緩,客氣道,“有勞白大人。今天就請三位大人在我府上歇下,明天我們?nèi)ボ娭性囉帽??!?/br> 白木香道,“這回就不叨擾侯爺了,我們住唐大人那里,我相公和胡大人好像有事同唐大人商量,明兒一早卯正我過來,咱們?nèi)ボ姞I?!?/br> 陸侯便未久留他們一行人,打發(fā)人送了些野味到唐大人府上。倒是阿秀,不知怎地,竟然很喜歡陸侯,且不說一見到陸侯就抱著小拳頭作揖,嘴特別甜,喊人家,“陸侯叔叔?!比缓髶u著小胖手跟人家再見。 陸侯冰封千年的臉露出一絲冰裂紋般的笑意,也擺下手,“明天來玩兒?!?/br> 阿秀一本正經(jīng)嚴肅著小臉兒點頭。 孩子嘴甜就沾光,見到唐夫人,阿秀揖一個,張嘴就喊,“姨姨?!焙暗奶品蛉烁啄鞠阃厓毫?,唐夫人樂的不成,抱他在懷里問他多大了叫什么名字,這些都是常見問題,阿秀答的可溜了,揚著小奶音兒說,“我叫裴秀,今年兩歲多?!?/br> 他那大嗓門兒,把人家三歲的唐小姑娘嚇一跳。 唐小姑娘是唐夫人的小孫女,大阿秀半年多,頭上梳小辮兒扎紅花,嘴巴伶俐的要命,剛在母親的指導(dǎo)下給白木香見過禮,乍聽阿秀這一嗓子,捂著耳朵說大人話,“看你這大嗓門兒,別把屋頂喊塌了,小聲點兒?!?/br> 阿秀像個小憨子一般,見到人家小姑娘就只剩點頭了,大嗓門兒的答一句,“meimei,我知道啦!” 唐小姑娘又被震的不輕,繼續(xù)捂著耳朵,不高興的說,“我三歲,比你大!” “嗯,meimei。” 唐小姑娘大概覺著遇著個小呆瓜,扭過頭不理阿秀了。 大人們都覺好笑,白木香瞅著唐小姑娘是真喜歡,長的晶瑩小露珠似的,白木香眼饞的說,“原本我打算先生幾個兒子再生閨女,見著你家玟玟,我可是忍不住了,就想立刻有個小閨女才好?!?/br> 唐大太太笑,“這不用急,你正年輕,以后兒女都會有的?!?/br> 唐夫人拿出個金項圈兒給阿秀戴脖兒里,阿秀在月灣縣也是個經(jīng)常收到禮物小衙內(nèi),他都很有禮貌的說,“謝謝姨姨?!?/br> “這孩子可真乖巧?!碧品蛉吮е⑿阆矚g了一回,阿秀一直往唐小姑娘那里瞅,唐夫人便把阿秀放到地上,“去跟玟玟姐玩兒吧?!?/br> 阿秀顛顛兒兩步過去喊,“meimei?!?/br> 唐玟玟大白眼瞪阿秀,雖然好像不大喜歡阿秀的樣子,阿秀很會巴結(jié)人家,讓小圓姐把他的玩具拿過來,擰上發(fā)條便會一蹦一跳的小青蛙,還有怎么都推不倒的不倒翁……唐小姑娘一看挺稀奇,倆孩子就玩兒一處去了。 大人們說些敘過寒溫的話,唐夫人說,“我看帖子還有位胡御史一起來的,既是姓胡,可是南安侯府胡家子弟?” “這我倒不知道。就見過胡御史一面,沒聽說他過家門?!笔聦?,白木香連南安侯府是哪家都不大清楚。 唐夫人看白木香這糊涂樣兒,笑著同她說了南安侯府一些事,“你在帝都呆的時間短,故而不大熟。南安侯府亦是顯赫名門,南安侯駐兵南夷,是當(dāng)朝名將?!?/br> “我想起來了,讀我朝史書時,曾有胡氏家族的記載,太宗皇帝之母便是胡貴妃,算起來是老南侯的姑祖母?!?/br> “對?!毕雭戆状笕艘恢比娜庋芯勘?,于人事便有荒疏,到底讀過書的人,見識是不差的。 “我還是最佩服您家的祖仙,那位成神仙的唐神仙,真是窮天地之妙著成奇書,《天機算術(shù)》我百讀不厭,至今也帶在身邊時時研讀?!卑啄鞠阗潎@,“千年前先輩便有這等遠勝世人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