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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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刻鐘居然已經(jīng)到了? 這么快? 他這才發(fā)現(xiàn),懷中的央央已經(jīng)睡熟了。 靠在他的懷中緊緊貼著他,每一個呼吸都是睡意香甜地。 裴宣抱著央央的動作太久,身體每一處幾乎都麻了,血脈不通,連動一下手指頭都不行。 他舍不得吵醒央央,低著聲有吩咐:“稍等?!?/br> 丫頭離開了。 央央意義不明嗚嗚了一聲,扭了扭身體,繼續(xù)趴在裴宣懷里睡。 這一覺睡了有將近半個時辰,央央睜開眼的時候,裴宣已經(jīng)閉著眼,像是被央央給哄睡了。 她嘴角一勾,抬起下巴在裴宣的唇角親了一口。 “先生,宣哥哥?” 裴宣很快就醒了。 央央還抱著他。 “對不起哦,我睡著了?!?/br> 央央咬著他的下巴,笑瞇瞇問:“先生,您要罰我么?” 罰? 裴宣苦笑。 他還敢罰她么,不怕全部變成罰他? 這輩子可能有一個讓裴宣完全無法戰(zhàn)勝的名字,那就是央央。 今日一個時辰的課堂,幾乎什么都沒有教,央央離開的時候,裴宣手撐著案幾低著頭發(fā)了會兒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央央回到了她的房間。 外間,曦月郡主還在。 學(xué)房里的一個時辰時間,曦月郡主想了很多。 她最終想通了。 央央這個不知廉恥的鄉(xiāng)下丫頭勾引了裴宣,裴宣是什么人物,畢竟沒有接觸過這些下等人,一時被迷惑了罷了。 央央此人。 不能留。 曦月郡主看清楚這一點,再看央央的時候,眼底已經(jīng)多了一絲狠厲。 她出生王府,又曾見過戰(zhàn)役,比起果決與心境,尋常女子又有誰能比得過她。 不過是一個鄉(xiāng)野丫頭罷了…… 她有的是辦法對付。 “小草?!?/br> 央央換了一身衣裳,搖著扇子,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的曦月郡主。 “你剛剛打翻了茶碗,嚇到了先生,按理說你該是受罰的。但是你初來乍到,又是先生的小輩,我就不罰你了,你回去反省就是。明兒一天就別來我身邊伺候了。” 曦月郡主臉上一陣青一陣紅。 “……是。” 這個鄉(xiāng)野丫頭,居然想要罰她。 還好她沒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從裴宣哥哥那兒知道了她的身份? 不會的,如果這個丫頭真的知道了她出身王府,這會兒別說是罰跪,肯定是帶著一家子人前來跪她的。 曦月郡主忽然覺著,若是真的表明了身份也是個好事。 大不了就說和央央投緣,留在鄭家陪她罷了。 曦月郡主剛張嘴,央央搖了搖扇子:“退下吧,我乏了?!?/br> 曦月郡主無可奈何,只能退下。 今日算是不錯了,親到了他。 央央雙眼彎彎,舔了舔唇。 下一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呢。 一轉(zhuǎn)眼,就是央央的及笄宴。 鄭家人就一直等著這一天了。 央央及笄之后,不用多等,直接說早有了未婚夫,把人送上花車就給提督大人送過去就是。 央央的及笄宴,最清閑的人就是央央了。 為了面子,也為了之前童家那件事,鄭奶奶幾乎是卯足了勁,要給央央辦個大的及笄宴。 讓童家人好好瞧瞧,他們家的姑娘,根本不是什么下三濫都能覬覦的! 這次的及笄宴上,江州也派來了人。 鄭奶奶的小弟身邊有幾個好友,其中來了一個,陪同一起的,還有一個青年。 那青年說是提督身邊伺候的人,鄭家早就說要給提督送人了,一直推說女兒還小,養(yǎng)在閨中多年終于及笄了,畫像一幅幅給提督送了去,如今可以把人帶走了,自然要派個人來看看,一直吊著他們提督胃口的這個姑娘,究竟是不是真的符合提督大人的胃口。 十天前及笄宴就開始準(zhǔn)備,鄭奶奶到處去請人,甚至請到了縣令夫人來。 自然,用的也是小弟跟著提督大人的這個借口,縣令夫人秉著能交好就不交惡的想法,索性就來了。 央央每日依舊是跟著裴宣上課,曦月郡主發(fā)現(xiàn)裴宣根本不記得她,又或者說根本沒有對她上過心,心里有些難受,可她還是調(diào)整好了心里,跟著央央每天陪著去學(xué)房。央央和裴宣在學(xué)房里,她和另外一個丫頭坐在門口石階上守著。 每天的一個時辰,她甚至不知道在這間學(xué)房里到底會發(fā)生什么。 曦月郡主每天都是能把自己的掌心摳出血來,偏她每每得了機會,想要在下了課后去找裴宣,都被裴宣給躲開了,她連一點靠近的機會都沒有。 從京城一路追來,像是一場空想。 在央央生辰前兩天,裴宣請了個假。 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即將是央央的生辰,而且他現(xiàn)在和央央之間…… 裴宣有些無法拿捏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 央央主動做了許多事情,這些事情若是放在別人身上,早就該議親了。 裴宣想到這兩個字,心中多少有些沖動。 是不是也可以和央央議親呢? 那么在此之前,他必須要把鄭家處理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 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央央的及笄賀禮。 既然已經(jīng)打算好好的去正面面對這件事了,該有的態(tài)度必須要有。 再知道了央央快要生辰的時候,裴宣派人去收了一塊玉料,交給了方圓千里內(nèi)最好的玉雕師父,不是作為一個先生,而是作為……一個想要對央央求親者的身份。 如今玉雕師父把簪子雕刻好了,裴宣請了一天的假,頭一天完了課,直接就離開鄭家,驅(qū)車幾個時辰,去了縣里。 裴宣本以為他能在央央生辰的頭一天晚上回來,沒料著稍有耽誤,居然等到了生辰當(dāng)天才趕回來。 而及笄宴的時候,他一個教書先生是不能前往女孩的閨閣,只能先回到自己的房間,等著及笄宴的結(jié)束,央央有了空閑的時間再給她送上自己的賀禮。 央央從一大早就被嬤嬤叫了起來。 她還睡得香,嬤嬤可不許她睡了。 女兒家,人生中也就只有那么幾個大事,在閨閣的時候,也就是及笄宴和訂婚,若是出嫁了,嫁了人的一切大事件都是跟著夫家走。 這么來看,及笄宴幾乎是女兒家出嫁之前,唯一一個盛大的宴會。 鄭奶奶不說別的,今次來的人中,還有江州的人,那么她哪怕是拼了命,也要把央央給打扮到最好,一定要讓江州來的人,回去狠勁兒夸央央,這樣,及笄宴后幾個月,江州提督大人肯定就會派人來接央央了。 說不好,若是央央爭氣,去了提督家,直接混個良家妾的身份呢。 到時候若是有個一兒半女的,在提督那兒有了身份,再吹一吹枕邊風(fēng),那么他們鄭家就發(fā)達(dá)了,她的女兒就能找一個真真正正疼愛她,又有身份地位的男兒,她的兒子就能去江州的書院,破格讀書。 一切都是讓鄭奶奶能把自己的命豁出去的美好,她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 央央及笄宴的衣服一共是三層。 第一身是素衣。 第二身中袍,第三身是外衣,每一層的布料都不一樣,都是精細(xì)到小地方?jīng)]有見過的上品布料。 這及笄宴上穿的衣服,鄭奶奶是專門求了關(guān)系好的商人,從京城里搗騰回來的,那布料放在那兒就是閃著光的透亮,摸上去絲滑又輕薄,做成了衣衫后,這種小地方且不說,哪怕是放在縣城里,也沒有誰能跟得上啊。 央央的衣服是專門做的,她身上佩戴的所有首飾,也都是特別弄來的。 明月珰,珍珠戒,手上的五個銀鐲子,就連她壓裙角的環(huán)佩,都是京城里的好東西。 她的玉笄是江州送來的。 央央的畫像給送了去提督府,提督不管別的,單看這個顏色,入府也是無礙,索性就給央央做個面子,直接給她送來了及笄的玉笄,讓底下人帶來,前一天給了鄭奶奶。 央央全然沒有把心思放在這些上面。 她從起身,就一直任由著底下的嬤嬤們梳妝打扮,她甚至打了個哈欠,淡定地問:“先生可回來了?” “回姑娘的話,裴先生剛回來,已經(jīng)先回了后院了,”丫頭趕緊說道,“今日姑娘及笄,奶奶說了,姑娘不上課,不用緊張?!?/br> 央央垂著眸:“先生出去了兩日,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小草?!?/br> 曦月郡主在門口候著。 她堂堂一個君主,來給一個鄉(xiāng)下丫頭當(dāng)丫鬟,甚至都不能當(dāng)貼身的丫頭。今次嬤嬤們來服侍央央洗漱更衣,她在丫頭里排不上號,直接被另外兩個大丫頭攆到了門口給打簾子。 曦月郡主何時受過這種委屈,幾乎是一直在忍著眼淚。 聽見里面央央叫她,曦月郡主勉強收起了黑臉,打了簾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