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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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淮琛早就已經(jīng)結(jié)完賬,斜立在樓下的墻角處刷手機(jī),聽見腳步聲后,將手機(jī)裝進(jìn)口袋,扶起立在一旁的自行車,拍了拍:“要不要坐后座?” 她疑惑地問:“這是哪里來的呀?” 他率先一步跨上:“找餐廳老板租的,快點(diǎn)上來,我?guī)愀惺芤幌掳淼暮oL(fēng)?!?/br> 洛顏點(diǎn)頭,攏起裙擺,斜身側(cè)坐在后座上,手臂輕環(huán)住陸淮琛的腰,頭輕輕靠著,兩只腿搭在一起。 路程單調(diào)而漫長。 車速不疾不徐,陸淮琛一直沒講話,甚至沒有追問剛才碰面的細(xì)節(jié),洛顏也選擇沉默,咬緊牙關(guān),閉上雙眼不顯露一絲情緒。 仍舊有一部分游人守在岸邊觀賞夕陽,傍晚暮色如水,不遠(yuǎn)處藍(lán)頂?shù)慕烫脙?nèi)傳出渾厚的鐘聲,一輪燒紅逐漸隱匿在深墨色的海岸,落霞將海面染紅。 晚風(fēng)輕拂過臉頰,她睜開眼癡癡地看著眼前盛景,耳畔傳來游客為落日驚嘆的鼓掌聲,此起彼伏,與心臟同拍跳動。 “好美啊?!甭孱伹椴蛔越袊@出聲,攥著裙擺的指尖微微握緊。 “是啊——”他回應(yīng)說。 進(jìn)了小鎮(zhèn),海岸傍晚的夜被房屋盡數(shù)遮擋,連鐘聲也只剩下愈發(fā)遙遠(yuǎn)的回音,洛顏凝眸看著路邊過往的霓虹燈,抿住唇用手背飛快地抹去沁濕眼角的淚水。 “那男孩眼睛還挺像我的?!彼那恼f。 陸淮琛愣了片刻,稍側(cè)了一下頭—— 洛顏感覺口中有一陣嘴唇被咬破的血腥味,嗓子也像灑了胡椒面一般又澀又干,她吸了吸鼻子,撥開沾到嘴角的碎發(fā),語氣忽然有些哽咽:“很抱歉,我沒能遵守我們的承諾,跟她好好聊一次?!?/br> 浪花一潮一潮拍向礁石,落日最終還是消匿在彼岸。 小鎮(zhèn)的巷子很窄,生活氣息濃重,平靜又柔和的月光鋪了一地,巷口如同哨聲的海風(fēng)肆意傾灌。 車速慢慢放了下來,龍頭有些不穩(wěn)地?fù)u晃著,仿佛過了許久,陸淮琛空出一只手來,牽住她摟著他的那只,慢條斯理地開口—— “我只是擔(dān)心你會后悔。” …… 洛顏聞言,將另一只手也環(huán)上他的腰際,將額頭輕抵在他的后背,悶聲說:“但愿不會?!?/br> *** 周身彌漫著濃密的霧霾,眼前殘破不堪的建筑搖搖欲墜,洛顏伸手撥開身前的荊棘,踩著泥坑往前走,四下靜謐一片,沒有任何聲響。 她心里咯噔一聲,瞬間失去了再向前的勇氣,而當(dāng)她剛想轉(zhuǎn)頭時,一張張兇戾的面孔如潮水般涌來,鋪滿視線,她像是脫韁馬兒似的拼命奔跑,腳下數(shù)不清的鐵釘扎進(jìn)了腳心里,她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那棟廢棄的建筑里,那些令人心顫的鬼面才消失。 她驚魂未定,小心翼翼地上樓梯,一層,又一層,她的腳步越來越快,而樓梯也似乎長到?jīng)]有盡頭,她跑了起來,腳下的水泥地似乎也追隨著她的步伐挪動,就在這時,四周忽然陷入一片黑暗,腳下的路失去了實(shí)感,她陡然踩空,整個人都掉了下去—— 下一個場景,不知怎么,洛顏手里緊握著一把匕首,眼前正躺在地上,有著刀疤臉的男子滿身是血地。 她害怕極了,手腳一直發(fā)抖,胸腔處像是破了一個窟窿,冷風(fēng)鋪面襲來直闖心肺,她嚇得扔掉匕首,想要轉(zhuǎn)身逃跑,而腿腳像是被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她拼命掙扎,逃脫,臉上淚痕狼藉。 而那個男子忽然站了起來,面目猙獰地沖她撲過來—— 洛顏猛地驚醒,瞪眼雙眼呼吸著房間里的空氣,額頭布滿密密麻麻的汗珠。 是夢。 手腳的痙攣感遲遲未退,她心下戚然,瑟縮著身子裹緊棉被邊緣,試圖從寒冷中捕捉幾絲溫暖。 夜態(tài)視力逐漸捕捉到房間四周的陳設(shè),夜已經(jīng)深了,皎潔的月光映得被單發(fā)白,她伸出手,反復(fù)觀察指尖的骨節(jié),仿佛想看清上面究竟有沒有血漬似的。 夢里的恐懼感如此清晰,心像是被戳進(jìn)冰塊那樣刺痛無比,她顫抖著放下手,瞪圓眼睛不敢再眨,生怕那樣窒息的場景會再次襲來。 身邊床鋪的人忽然翻了個身,她下意識地側(cè)眸看去,暖黃色的床頭燈被人打開,光線涌了過來。 “你做噩夢了嗎?”陸淮琛趿著拖鞋走到她的床邊,微彎下腰看她。 “嗯……我吵到你了嗎?”她咬咬唇,知道自己此時的氣色一定很差,悄悄用被褥遮了半邊臉,露出漆黑的鹿眼。 “沒有,我還沒睡著,”陸淮琛側(cè)坐在床頭,伸手輕撥了幾下她被汗?jié)n浸濕的長發(fā),眸色沉了沉,“害怕了?” 一到夜晚,人的所有感性情緒都會被無限放大,她也恐懼沖昏了頭,微微頷首,坐起身來,整個人抱著膝蓋縮成很小的一團(tuán)。 “夢,太真實(shí)了?!彼f。 陸淮琛抿唇,將床頭柜的水杯遞給她,又側(cè)眸看向落地窗外的搖籃椅,上面擱置了一把吉他:“你等一下?!?/br> 他去將吉他取了進(jìn)來,坐在離她不遠(yuǎn)處的地方,琴有模有樣地架在一側(cè)大腿。 洛顏愣了愣,出聲問道:“你還會彈吉他?” “會一點(diǎn),想聽什么?” “那你擅長什么?” “《小星星》?” 洛顏捧著水杯笑出聲來:“就會這個啊。” 陸淮琛輕笑著沒說話,側(cè)坐在椅子上輕撥了幾下吉他的弦,好久沒彈過了,還有些手生—— 幾下試音之后,旋律慢慢響起,干凈清澈的弦音像是流瀉在山澗的泉眼,伴著室內(nèi)零星燈火,陸淮琛抬起眸來,盯住女孩鹿一般黑亮的眼睛,嗓音低沉含糊—— “我的寶貝寶貝 給你一點(diǎn)甜甜 讓你今夜都好眠?!?/br> 極富韻律的音調(diào)充盈入耳,令洛顏心弦一顫,她捧著水杯的手微微頓住,心中萬千思緒像是糾纏如麻的線。 “我的小鬼小鬼 捏捏你的笑臉 讓你喜歡整個明天。” 房間內(nèi)只開了一盞暖黃色的床燈,光線沿著陸淮琛衣角徐徐游走,他薄唇輕啟,斂眉低吟,骨子里溢出一股溫柔,連面容都柔和得如同窗外的月色。 “啦啦啦啦啦我的寶貝 倦的時候有個人陪 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寶貝 要你知道你最美。” …… 這是一首搖籃曲,在洛顏很小的時候,鄧心也曾用這首歌哄她睡覺,可記憶太遙遠(yuǎn)了,她甚至忘記了母親的聲音,只記得零星旋律,和窗外作為背景音的蟬鳴。 如果沒有發(fā)生那件事情,她這個看似平和的家,還會這么早就破裂嗎? 洛顏垂下眸,思緒像是風(fēng)箏線般越扯越遠(yuǎn),直到陸淮琛走近,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她才怔然回神,眼也不眨地看著他。 “又胡思亂想什么?”他半彎著腰,輕揉了幾下她的長發(fā),眼底寫滿了心疼。 “……沒?!?/br> 她低頭抿了下杯口,水有些涼了,便把杯子放下,黏黏糊糊地貼過去抱住了陸淮琛的腰,頭埋在他腰側(cè)的位置。 “唱得很好聽?!彼谌鰦伞?/br> 陸淮琛單手摟著她,另一只手耐心地梳理被他揉亂的長發(fā),淺淡的茉莉花香像絲帶般纏繞在鼻尖,他不經(jīng)意低頭,視線順著她肩膀瞥了一眼,剛想挪開目光時,愣住了—— 他又看了回去。 她穿的睡衣有些寬松,從肩胛的位置往里面看去,恰巧看到背脊上有一道傷疤露了出來,雖然時間過久逐漸淡化,但依舊能看出傷口的猙獰及狹長。 時間都像是凝住了一般。 感受到他動作的僵硬,洛顏疑惑地抬起頭來,剛想開口詢問時,驀然想起后背那道疤痕,一時之間慌了神,連忙撒手將睡衣拉拽平整。 …… 她在逃避。 墻上鐘表滴答鳴響,洛顏抱著膝蓋蜷縮在床邊,陸淮琛看了她幾秒,放下手,最終還是什么都沒問,去電視機(jī)前的柜臺點(diǎn)燃了助眠的香薰。 “還敢睡嗎?”他習(xí)慣性地摸過手機(jī)看時間,凌晨兩點(diǎn),離天亮還有很久。 洛顏裹緊身上的被單,緩緩躺下身,頓了幾秒之后,又問:“……你在這兒看著我嗎?” “對,我看著你。”陸淮琛順勢坐在窗沿,幫她掖緊被角。 她望向他,往下縮了縮身子,將半邊臉埋在被單中,只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睛,亮著光,聲如蚊蠅:“要不,你躺在旁邊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心里這么想著,就不怕死的說出口了,也不管臉頰燒得guntang。 眼看洛顏像只貓似的慢吞吞縮到床另一側(cè),他勾唇低下頭,拉近兩人的距離:“不害怕我?” 陰影籠罩下來,她微瞇起泛酸的眼睛,慢慢伸手拽住他衣角,弓起身在他的臉頰上飛快地啄了一下—— 蜻蜓點(diǎn)水般。 “不怕?!?/br> 床頭燈熄滅后,夜晚萬籟俱靜,窗外一切蟲鳴都清晰可聞,洛顏將臉埋在陸淮琛的懷里,鼻尖滿是熟悉安心的味道。她睡不好,悄悄用腳趾勾了幾下他的被角。 后者輕拍了幾下她的后腦勺:“怎么了?” “我記得之前跟你說過……我其實(shí)沒有這么好?!彼ы聪蜿懟磋〉难垌?,低聲闡述,“我任性,怯懦,有太多不完美的地方。” 陸淮琛被她逗笑了,額頭抵住她的,望著她眸底的迷霧,拉過手來吻了一下:“為什么突然說這個?” 手心傳來源源不斷的熱度,她咬咬唇,斟酌片刻—— “六歲那年我跟mama去游樂場,那天人很多,整個場內(nèi)都很擁擠,一開始她緊緊攥著我的手在人流中穿梭,我抱著手里的娃娃……后來公司不知道出了什么問題,她接通了電話,整個人都在發(fā)脾氣,導(dǎo)致后來我們被人流沖散了?!?/br> “我慌張的在游樂場內(nèi)奔跑,試圖想要求人幫忙,但是那時候膽子小,也沒有太多自主的能力,后來不知走到了哪里,被重?fù)袅艘幌?,然后暈了過去?!?/br> 說到這兒,她在被窩里伸出另一只手攥住陸淮琛的衣角,試圖尋找安全感。 “等我醒來的時候,被綁在一棟破舊的樓房里,周圍都是腐臭的味道,那天下著暴雨,雷聲轟鳴,每次打閃時我都能看到對面綁匪的樣子,就像電視劇里那樣兇神惡煞。” 回想起那個畫面,洛顏感覺心口發(fā)涼,仿佛有一雙手扼住心臟般,深埋在腦海里的恐懼和驚悚也一并發(fā)酵。 “我拼命喊叫,但是半邊臉都被膠帶勒緊,手腳被綁在椅子上,再怎樣掙扎都無濟(jì)于事?!?/br> 凱蒂貓也被撕扯地破爛不堪,遺棄在角落里,那張椅子也有些搖搖欲墜,她激烈搖晃幾下就會連同人一起倒在地上,然后又被綁匪抓起來打。 每次回憶起那天的細(xì)節(jié),都像是經(jīng)歷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