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第十七章 鋪子 邊上的丫鬟忙扶著她,老夫人一只手扶著額頭,催促丫鬟,“趕緊的,去門口攔住,不能真讓他們把永文帶走……” 一邊說,一邊急匆匆追著出門去了。 傅誠余光看到,并不在意,他全副心神都放到了吳氏的身上,傅清凝站在一旁都能感覺到他的歡喜,“可有哪里不適?” 吳氏笑容羞澀而喜悅,“就是嗜睡,別的都還好?!?/br> 夫妻兩人含笑低聲說話,傅清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一轉(zhuǎn)眼看到旁邊的傅清珠,見她悄聲退了下去,傅清凝想了想,跟著她出了門。 想起方才傅清珠那詭異的目光,為了吳氏肚子里的孩子,傅清凝覺得很有必要試探一下。 “二meimei?” 傅清凝輕聲喚,前面的傅清珠停住腳步回頭,“jiejie,可是有事兒?” “沒有?!备登迥θ轁M面,很高興的樣子上前幾步,“就是覺得高興,想要找人分享這份喜悅。” 傅清珠笑了,“jiejie,自己悄悄高興就是,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感情好到可以說這些?!?/br> 傅清凝有些訝異,自從傅清珠回府,對她可不友好,傅清凝也不喜她,所以,兩人之間就只剩下面子上的情分,卻也沒有和對方撕破臉。這樣不客氣,傅清珠還是頭一遭。 傅清珠抬步往前走,“今日之事,你和大伯母大概都會覺得是我攛掇?!?/br> 傅清凝揚眉,“難道不是?”哪怕不是因她而起,順?biāo)浦劭偸怯械摹?/br> 傅清珠搖頭,“不是?!闭f完,抬步就走。 東拉西扯說了這么些,沒能試探出來。傅清凝也不失望,兵來將擋就是。 老夫人到底是追上了來拿人的官差,卻沒能攔住他們,官差從他的包袱里翻出來銀票一千兩,還有一套紅翡首飾,光那首飾就價值不菲。雖然老夫人一再表明是她贈送,但有傅誠報案在前,官差還是依律帶走了人。 老夫人當(dāng)場就暈了過去。 人暈了,傅誠讓人抬了她回院子,又找大夫幫她看病,老夫人翌日想要起身,卻渾身乏力,起不來了。 “就這么病著吧?!备嫡\坐在椅子上喝湯,眼神看向吳氏溫柔一片,“最近她鬧出來那么多事,要是以往,就隨她了,但你如今有了身孕,不能出一點閃失,要真出了事,后悔都來不及?!?/br> 吳氏動了動嘴,到底沒說話,起身幫他添了湯,“那連永文真的……”偷東西了? 傅誠含笑點頭,“一千兩是老太太給的,那套首飾,是她身邊的丫鬟偷出來給他的?!?/br> 傅清凝啞然,“這么大的膽子?”老夫人給是一回事,不問自取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傅誠看向傅清凝,意味深長道,“如果沒被我發(fā)現(xiàn),哪怕老太太知道了,也只會幫他遮掩,不會鬧出來?!?/br> 還真是有恃無恐。不過這也是事實,連永文是連家小輩中最出息的一個,連家作為老夫人的娘家,怎么都不會坐視不理的。比如她一開始得到連永文偷東西被抓走的消息,一瞬間想到的就是把人攔下來。 “對了,嚴(yán)慳最近在暗地里和孫家的人接觸?!?/br> 最近吳氏有孕,傅清凝幾乎想不起來這個人,此時聽到傅誠的話,心里一動,試探著問道,“他不會是想要賣東西吧?” 不過兩萬兩銀子,不會吧! 傅誠含笑點頭,“嚴(yán)家在永合街的鋪子,他想要賣一間給孫家?!?/br> 梁洲城中各商家換鋪子也正常,只要兩家愿意,去衙門記錄一番也就行了,買賣鋪子也是一樣,“那怎么要偷偷……” 傅誠笑容更大,“嚴(yán)慳不是有個紅顏知己在我們家別院么?大概是為了佳人?反正就我知道的,他是將鋪子抵給孫家大公子,且想要隱瞞消息,然后再租賃過來?!?/br> 也就是說,鋪子不變,只是房契變成了孫家。之所以會如此,很可能他賣鋪子的事兒孫家其他人不知道。那幫紫悅贖身之事,嚴(yán)家其他人并不愿意。 也對,贖回去做什么?敗壞他的名聲么? 傅清凝無所謂,“我讓他給兩萬兩,反正給了銀子我放人就行了,不想管他銀子怎么來。” 傅誠笑容深深,眼神期待的看向她,“清凝,你看了這么久賬本,就不想自己開個鋪子試試水?那可是永合街的鋪子哦。”有銀子都買不到,整條街都被各大商家分了,且要是沒有點手段,還開不下去。 傅清凝眼睛一亮,“爹,我可以嗎?” 傅誠一笑,“當(dāng)然?!?/br> 傅清凝最近越發(fā)喜歡出門,傅誠說想要把鋪子買回來給她,不過傅清凝想要自己試試。 進了七月,天氣漸漸地?zé)崃似饋?,傅清凝一大早就坐了馬車出府,直奔永合街酒樓,今日她可是和孫玉蘭約好了一起喝茶的。 到了酒樓門口時,剛好看到孫玉蘭下馬車,馬車邊上的馬上坐了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一身湛藍衣衫,正低聲囑咐下人。 傅清凝下了馬車,那男子看到是她,笑容淺了些,“傅姑娘,今日我就將玉蘭拜托給你了。” 傅清凝不在意他的態(tài)度,淺笑道,“孫公子不妨將我們送上酒樓包間?” 孫玉滿有些詫異,對上傅清凝坦蕩蕩的目光,到了嘴邊的拒絕就咽了回去??此龢幼樱苊黠@是有話和他說。 一行人上了樓坐下,孫玉蘭左右看看,有些疑惑,不待她詢問,孫玉滿問道,“傅姑娘讓我上來,可是有事?” 他倒是直白,傅清凝也不廢話,直接道,“聽說最近嚴(yán)公子有意出讓鋪子?” 孫玉滿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話出口,才覺失言,忙改口道,“沒有這回事。” 傅清凝也不在意,只道,“那他有沒有跟你說為何急需銀子?” 孫玉滿皺眉,“傅姑娘,開口打聽別人家的私事,不妥當(dāng)吧?” “不是打聽?!备登迥似鸩璞?,“我知道原委。且我還知道,他讓你幫他隱瞞,其實你也挺難為……” 說到這里,就看到孫玉滿的臉色難看了些。傅家人丁單薄不好,但子孫繁茂也未必就好。 傅清凝清咳一聲,繼續(xù)道,:“永合街的鋪子,要是放出風(fēng)聲,多的是人捧著銀子搶,但他不愿意透露消息,表面上是照顧你,其實這里面……” 孫玉滿皺眉,“如何?有什么內(nèi)情我不知道嗎?” 第十八章 商談 傅清凝閑閑喝茶,看著他不說話。 孫玉滿眉心越皺越緊,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孫玉蘭,“傅姑娘,你和玉蘭算是閨中密友。” 傅清凝揚眉,這意思是若是她知道些對他們兄妹不利的事情,看在孫玉蘭得份上提前告知他。 果然是生意人! 見傅清凝老神在在,孫玉滿沉思半晌,才道,“嚴(yán)兄確實找過我,想要暗地里將永合街的鋪子里的賣一間給我,但我拿了房契后得租給他,鋪子的陳設(shè)依舊?!彼D了頓,“就像是傅姑娘所說,永合街的鋪子只要漏了風(fēng)聲,多的是人想要。我當(dāng)然也不例外,只是我……一時間拿不出這么多?!?/br> 說到這里,他面上有了些苦意,“不怕你笑話,我們孫家和別家有些不同,可能傅姑娘也知道一些,家中還是祖父做主……我確實需要做些事情來證明自己的能力,這一回就是很好的機會,但是嚴(yán)兄的意思我也不想違背。” 所以,事情就僵住了,要是換一個有銀子的,根本不等傅誠得消息,房契可能已經(jīng)過到了別人名下。 孫玉滿說這么多,已經(jīng)算是很坦誠了。傅清凝放下茶杯,“孫公子,我也不瞞你,嚴(yán)慳湊銀子的用處我最是清楚,在我看來,這一回他賣鋪子,長輩根本不知。” 孫玉滿瞳孔一縮,驚呼出聲,“他怎么敢!” 嚴(yán)慳在嚴(yán)家地位比他好得多,已經(jīng)算是接過了嚴(yán)家半數(shù)的生意,兩人雖說是好友,論起來卻是他高攀了的。嚴(yán)慳這一回找他,說的是讓他幫忙,嚴(yán)慳想要再買一座山頭,但銀子不湊手,又不想讓外人知道孫家的動作,所以才說讓他保密,且日后會贖回去。 當(dāng)然了,孫玉滿一開始的打算是想辦法借銀子買回來,贖回是不可能讓他贖回的,無論是捏在自己手中或者交由長輩,對他都只有好處。兩人多年兄弟,他心里正心虛呢,沒想到這里面居然還有內(nèi)情。 要真是嚴(yán)慳偷偷干的,兩家很可能因為這個起齟齬,那他就不是立功,而是闖禍了。 他立時就想要去問嚴(yán)慳,站起來后又覺得不妥,焦灼的轉(zhuǎn)了兩圈,“傅姑娘,你能告訴我嚴(yán)兄為何要瞞著長輩做這些事么?” 傅清凝嘴角勾起,“前些日子我被刺殺的事你們應(yīng)該也知道,皆因為嚴(yán)公子在攬窈舫的紅顏知己紫悅而起,但卻苦于無憑無據(jù),不能將她繩之以法,我爹咽不下這口氣……” 孫玉滿眼中閃過了然,“聽說紫悅姑娘被人贖身,去向不明,許多人都猜測她是被路過的富商帶走了?!?/br> 這樣一來,嚴(yán)慳的動作就讓人好理解了,紫悅再是清倌,那也是妓子,商戶人家再是不講究,也不可能讓家中寄予厚望的后輩在成親之前讓她進門。所以嚴(yán)慳要是舍不得,就只能暗地里動手。 見傅清凝沒反駁,孫玉滿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卻又起了更深的疑惑,“嚴(yán)兄已經(jīng)在外面行走,怎么會贖身銀子不出?不會是你們……”獅子大開口吧? 雖然他話沒說完,但未盡之意明顯。 傅清凝淺笑安然,“孫公子多慮,區(qū)區(qū)兩萬兩而已,再多的話,嚴(yán)公子可能也不愿意了,要是那人砸我手里,我才虧呢。” 孫玉滿啞然,也就是說,嚴(yán)慳一個對外的嚴(yán)家的少東家,兩萬兩都湊不出來了。他狐疑的看了幾眼傅清凝,“你不會誆我吧?” 傅清凝攤手,“你愛信不信。你要是不信,我也不攔你?!?/br> 孫玉滿有些喪氣,如果真如她所說,這鋪子他還真不敢接,倒不是孫家怕了嚴(yán)家,而是為了個鋪子犯不上,到時候受罰得肯定是他?!澳悄銈兗揖筒慌拢俊?/br> 傅清凝冷笑,“我落到如今地步,都是因他嚴(yán)家而起?!鼻疫@事還不能明著找人家麻煩,說起來跟他們家也沒關(guān)系。所以才讓人憋屈。 等他走了,孫玉蘭看著她似笑非笑,“清凝,你今日真是找我出門逛街么?” 傅清凝一本正經(jīng),“當(dāng)然?!?/br> 孫玉蘭也沒有追究的意思,嘆了口氣,“其實我覺得嚴(yán)公子頗為高傲,哥哥和他說是好友,還不如說是跟班。只是哥哥身在其中沒察覺而已。” 這話傅清凝就不好接了。 傅清凝約她是逛街的,來都來了,逛肯定是要逛的,如今正值盛夏,但秋日的衣衫也該備起來了。兩人用過膳就準(zhǔn)備起身出門。本來傅清凝打算付賬,但卻被孫玉蘭攔住了,“不用。記我賬上就行了?!?/br> 這酒樓是孫家的,孫玉蘭來吃飯當(dāng)然是不用付賬的,她邊出門邊低聲道,“我和哥哥算是來得最少的?!?/br> 一副吃虧了的模樣。 傅清凝苦笑不得,抬步出門,一眼就看到門口站著個月白長衫的身影,溫和中帶著孤冷些的氣質(zhì)。 ——趙延煜。 看到是他,孫玉蘭眼睛一亮,“趙公子也來吃飯?” 趙延煜微微點頭,眼神在傅清凝身上著重落了落,“傅姑娘也出門了?傷可養(yǎng)好了?” 傅清凝福身一禮,“已經(jīng)痊愈了,多謝趙公子擔(dān)憂?!?/br> 幾人錯身而過,傅清凝和孫玉蘭兩人不緊不慢下樓,直到上了馬車,孫玉蘭抬頭看了看二樓的窗戶,低聲道,“趙公子對你可真關(guān)切。”語氣酸溜溜的。 傅清凝無奈,“趙公子救了我,隨口問一句而已?!?/br> 孫玉蘭也沒追問,悠悠道,“不知道趙公子的人會娶個什么樣的姑娘。” 兩人去了買了首飾盒衣衫,有孫玉蘭請她吃飯在前,傅清凝禮尚往來也還了禮。分開時已經(jīng)是午后,最近吳氏有孕,聞不得味重的東西,方才酒樓中的酸棗糕不錯,她干脆讓車夫再去一回,打算就在那邊用膳,之后給吳氏帶些棗糕回去。 比起早上,這會兒酒樓的生意好了許多,她帶著人上樓時,一樓已經(jīng)人滿為患。 還是早上的包間,坐下不久就聽到敲門聲,還以為是伙計送飯菜,抬眼卻看到趙延煜站在門口,“傅姑娘,近來可好?” 傅清凝驚訝,“趙公子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