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陳遇剛轉(zhuǎn)過去,右邊臉頰就被兩根手指捏住了。 “臟了?!苯S的指腹蹭了下,在女孩反抗前撤回手,起身走出房間,腳步頓住,一轉(zhuǎn),進(jìn)了洗手間把門關(guān)上,低頭看看自己的拇指跟食指。 我他媽是神經(jīng)病吧。 不然怎么有種把她的小酒窩纂手里的錯覺。 而且還是同手同腳走出來的。 江隨把那只手放進(jìn)口袋里,拇指跟食指來回摩挲了會,嘖。 大廳窗戶邊扒滿了人頭,全擠在那看新郎新娘。 女生們哇個不停。 “新娘子呢?我要看新娘子?!?/br> “車應(yīng)該還沒到?!?/br> “你們看那個伴郎,長得一般,身材挺好的啊,背影殺手?!?/br> 潘琳琳撕橘子皮:“我前兩天認(rèn)識了個哥哥,社會上的,身材比他好很多,都是肌rou?!?/br> 有女生理她:“男的肌rou太多了不好看,我不喜歡?!?/br> 潘琳琳撩麻花辮:“腱子rou,剛剛好的那種,超有男人味兒?!?/br> 別的女生摻和進(jìn)來:“那你讓他來畫室啊?!?/br> 潘琳琳呵呵呵:“我讓他過來了,你們還不得吃了他?!?/br> “切,就知道你在扯?!?/br> 潘琳琳眼珠子轉(zhuǎn)轉(zhuǎn):“激將法,我不上當(dāng)?!?/br> 旁邊一男生發(fā)出嚎叫:“來了來了,車來了!” 接著又是一聲:“臥槽!撒糖了——” 劈里啪啦的炮竹聲里,大家伙一窩蜂涌了下去。 謝三思腳被踩了好幾下,他靠在墻邊兩手抱胸,作受驚狀:“沒吃過糖是吧,一群傻逼。” 被劉珂拉著往門口走的陳遇看他一眼。 “你去嗎?” 謝三思受寵若驚,笑成喇叭花:“去的去的。“ 傻逼們,加我一個,我來了。 江隨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大廳只有一堆道,背后有腳步聲,伴隨著趙成峰蹲太久,氣虛的聲音。 “都下去了?” 江隨順過額前發(fā)絲:“是吧。” 趙成峰對學(xué)生們的舉動并沒有動肝火,就當(dāng)下課放松一下:“你不去?” “有什么好去的?!?/br> 江隨回了第三畫室,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人,平時熱愛畫畫,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小黃毛竟然不在。 他搭在門把手上的幾根手指微屈,逐一敲點(diǎn)了一下,帶上門下樓。 趙成峰吹石膏上的灰,抬頭道:“不是說沒什么好去的嗎?” “我去把他們叫回來。”江隨懶聲說。 樓下圍著很多人,熱鬧非凡。 男方家出手挺大方的,大袋大袋的拎著撒,又是喜糖,又是散煙。 還有巧克力,德芙的。 江隨的目光隨意在人群里穿梭,停在一處,那里有道瘦小的身影,風(fēng)把她齊肩黃毛吹亂,她也不管,完全不在意形象,就站在一地的炮竹花里,垂頭數(shù)糖果。 認(rèn)真的小樣兒,跟那晚燒烤攤前數(shù)硬幣的樣子重疊了。 挺傻的。 周圍嬉笑嘈雜,陳遇沒察覺到江隨,她數(shù)好了糖,把玉米軟糖都給了劉珂。 “我這有金絲猴。”劉珂從口袋里摸出幾顆金絲猴,“諾。” 陳遇收了:“糖種類挺多的?!?/br> “有的還不便宜。”劉珂握住毛糙的長馬尾,順了順說,“這家人條件蠻好,撒了很多?!?/br> 話鋒一轉(zhuǎn),有感而發(fā):“阿遇,你想過結(jié)婚沒?” 陳遇一臉“不想接這個話茬”的抗拒神色:“……還早吧?!?/br> “我是覺得沒意思?!?/br> 劉珂唏噓:“你看這結(jié)婚,最高興的是親戚們,還有我們這些吃喜糖的,新郎新娘就跟完成某個任務(wù)似的?!?/br> 陳遇沒注意,她望望一張張歡笑的臉,最后回應(yīng)好友:“先不要cao心結(jié)婚了,男朋友都沒有。” 劉珂:“……” “你有???” 陳遇聳肩:“沒有。” 劉珂凈身高有一米七,比她高10厘米,手一抬,輕松拍她腦袋:“同學(xué),大哥就莫要說二哥了?!?/br> 陳遇嘴抽搐。 劉珂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阿遇,你覺得在高中建立的情感上的羈絆,能結(jié)實(shí)多久?” 陳遇沒留神,一下咬到舌頭,疼得她嘶嘶抽氣。 “一會結(jié)婚,一會談戀愛,”她的嘴里有一縷鐵銹味道,吐字含糊,“你怎么了?” 劉珂說沒什么。 陳遇狐疑地看著她。 “我去蔡秀她們那邊看看。”劉珂徑自走向畫室女生扎堆的地方。 陳遇若有所思,她記得好友父母都是高材生,知青,文化人,從高中開始,一步步走到的今天。 那個年代太艱苦了,能守住一樣?xùn)|西很不容易。 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 陳遇搓搓眉心,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人群后方,江隨鶴立雞群般立在花壇邊,將黃毛兒的一舉一動收進(jìn)眼底。 小表情還挺豐富。 謝三思捧著一把糖過來,樂的跟撿了多大的便宜似的:“誒,隨哥,你看我這……” 話說一半,人就已經(jīng)越過他走了。 江隨邁步走進(jìn)樓道里,叫住前面準(zhǔn)備上樓的女孩:“糖呢,給我一顆?!?/br> 陳遇看看伸到自己面前的手。 江隨暗示性地把手彎彎。 陳遇不為所動:“你沒有嗎?” 江隨睨她:“廢話?!?/br> 陳遇:“那你自己去前面要。” 江隨:“太丟人,不去?!?/br> 陳遇:“不去就別吃?!?/br> 江隨:“……” 本來他逗她玩的,沒想吃,現(xiàn)在還非得吃了。 江隨抬起一條腿,霸道地斜擱在樓梯上,大有一種“要想從此路過,留下買路錢”的土匪架勢。 “陳同學(xué),咱倆來算算帳,上周末是我?guī)湍愦蚺芰嘶旎?,要不是我,你就要在小巷里叫破喉嚨了?!?/br> 陳遇不慌不忙道:“當(dāng)晚,狗要沖過來的時候,我讓你躲在我后面,還指導(dǎo)你怎么引開的狗?!?/br> 江隨再出招:“我讓你把我的畫帶回去,給你臨摹了?!?/br> 陳遇繼續(xù)悠悠反擊:“四個灌湯包,你昨天一口氣吃下去的?!?/br> 江隨闔了下眼簾,發(fā)出一聲笑:“還是上周末,雨大的都沒法騎車,我送你回的家?!?/br> 陳遇輸了。 江隨抬抬手:“嗯?” 陳遇無語地拿出一顆花生糖給他。 江隨的球鞋點(diǎn)了點(diǎn)地:“今天中午,我又是給你改畫,又是教你畫畫?!?/br> 陳遇又拿糖。 江隨豎起兩根手指,對著她晃了晃:“兩顆?!?/br> 陳遇嫌棄地白他一眼:“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樣?!?/br> “要你管?!?/br> 江隨不接她給的喜氣洋洋紅紙?zhí)?,土了吧唧的,他得寸進(jìn)尺:“我要金絲猴?!?/br> 陳遇擰眉:“就這個?!?/br> 江隨居高臨下看她細(xì)軟發(fā)頂:“給我一個金絲猴,別的我不要了?!?/br> 陳遇就像一個嚴(yán)厲的家長,忽視孩子的無理取鬧,抵制溺愛的行為,她冷著臉:“不行?!?/br> 江隨怒了:“cao,老子都說只要一個了,你別過分。” 陳遇跨過他的腳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