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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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窗外素雪覆著松枝,屋檐下結(jié)了冰,折出瑩白的光。侍從端著溫?zé)岬乃幫? 掀開簾攏入內(nèi), 正好瞧見倚坐在榻上的謝淮。 墨發(fā)披散, 容色如雪, 他半倚半坐在榻側(cè), 一雙手纏滿了白布, 神色難辨地凝望著窗外庭中雪。 侍從大喜道:“公子,您醒了?!?/br> 說罷,連忙將藥碗置于案上, 去攙扶他。 謝淮淡淡地?fù)]了揮手, 凝望著窗外素雪,嗓音尚有幾分暗啞,卻問道:“今日初幾了?” 侍從恭敬道:“您睡了兩日,今日已是初十了?!?/br> “……是嗎。” 謝淮長睫微顫,回過首來,語氣稍冷道:“信呢?” 侍從一愣,反應(yīng)片刻, 才想起他問的是從安國侯府寄來的信。每逢初十,安國侯府的阮小姐便會給謝淮寄一封信,三年來,風(fēng)雨無阻。 提及安國侯府的信, 侍從目露為難,猶豫幾許道:“公子,信被裴小姐拿走了。裴小姐說您這幾日傷重,不宜分神看信。” 謝淮冷呵一聲,一雙幽眸浮起沁人的冷意。 侍從心生寒意,不敢言語。 良久,聞得謝淮如霜似雪的聲音—— “拿著我的劍去尋裴小姐,告訴她莫多管閑事,不然……刀劍無情?!?/br> “……是。” …… 晉安的雪色淺淺,連綿二日。 安國侯府中,若若盼了許久,終于盼到了謝淮的回信。 只是不曾想,信中仍是寥寥數(shù)語,且沒有半分關(guān)懷,只道:“鎮(zhèn)北無事,且將匕首還給我?!?/br> 送人的東西還能要回去? 若若氣極,提筆寫道:“做什么春秋大夢?!?/br> 末尾,是重重的一筆,以宣泄自己深深的不滿。然想起謝淮淡淡的雙眸,若若不禁又頓了頓,良久,伏案悄悄又落下幾字。 謝淮收到回信時(shí),一眼便瞧見了那句“做什么春秋大夢”。 他卻并未生氣,反倒是輕聲笑了笑。正欲將信折起,卻又瞧見信尾處藏著一行微不可見的蠅頭小楷。 他頓了頓,輕輕摩挲著那一行字——“待你回晉安時(shí),親手歸還?!?/br> 真想,回晉安啊。 然時(shí)光飛逝,晉安卻依舊回不得。 千里阻隔,晉安城長巷深深,綠柳枯榮。鎮(zhèn)北黃沙紛紛,日升月落。昔日一別,細(xì)數(shù)已過了七年。 這一年,謝淮依舊沒能回到晉安。而這一年,若若十四有余,快行及笄之禮了。 三年前,安羅漣生了一個(gè)白白胖胖的小公子,取名阮青君。阮青君今年三歲,生得明眸皓齒,玉面可愛。只是與病弱的若若不同,小公子阮青君是個(gè)小胖墩,走起路來噔噔作響。 小公子素來知事,待府中人客客氣氣,卻最愛跟若若撒嬌。拽她的衣擺,搖她的手腕,jiejie長jiejie短地叫喚。 是日,若若與臨薇約好了去東坊的桃花閣喝酒。 小公子明眸一覷,見她要出門,頓時(shí)機(jī)靈地粘了上來,奶聲奶氣道:“jiejie,你去哪里呀?” 若若俯身,發(fā)間碧玉簪泠泠,溫柔笑道:“jiejie要去桃花閣,你乖乖在家等jiejie,好不好???” “不好!” 小公子嘟了嘟嘴,攥住若若的青瀾袖:“帶我一起去,帶我一起去嘛——” 若若麗眉微凝,正色道:“不行!桃花閣是喝酒的地方,你還小,不能去。” jiejie如此決絕,小公子聞言,頓時(shí)皺起了糯糯的一張臉,忽然,他哼道:“你不帶我去,我就將你上回不喝藥的事告訴娘親!告訴父親!告訴祖母!” 小公子一頓三連。 若若仰身:“……什么?” 小公子又磨牙嚯嚯:“還要告訴在鎮(zhèn)北的謝淮表哥!” 若若狠狠一頓:“……” 她嚴(yán)肅地摸了摸小公子的頭,道:“……好好說話,不就是桃花閣嗎,jiejie帶你去就是了?!?/br> 桃花閣,酒香醇厚。 臨薇眸色恍然,俯身望著粘在若若身側(cè)的阮小公子,怪道:“……若若,出來喝酒,帶個(gè)小胖墩做什么?” 阮小公子哼了哼:“你才胖?!?/br> 若若則是心虛道:“……青君在府中無聊,我身為jiejie,理應(yīng)帶他出來逛逛嘛,免得他在府中悶壞了。” “……是嗎。” 臨薇目色悠悠,起身道:“我看你八成是又被這壞小子威脅了?!?/br> “……咳,不說這些了,喝酒喝酒?!?/br> 二人便不再多言,攜著安小公子入了桃花閣,在鏤空木窗旁坐下。酒家端上一壺醇香的桃花釀,清香四溢。 若若卻取了個(gè)小玉盞,為小公子斟了一杯清水。 小公子撇撇嘴,小聲:“壞若若?!?/br> 若若虛敲了敲他的額頭:“有事叫jiejie,無事叫若若?” 小公子軟乎乎地抱頭,朝她咧嘴一笑。 三人正在桃花閣中喝酒,舉杯對飲時(shí),卻忽然聽得一聲溫雅的“五殿下”,側(cè)首望去,見了不遠(yuǎn)處,阮青令正與臨徽在說話。 這些年,阮青令在朝為官,受宣鏵帝重任,如今已是頗有權(quán)勢的一位朝官。而臨徽漸露鋒芒,政績卓越,亦成了朝臣們拉攏的人,不再是當(dāng)年那孤苦的小可憐了。 二人身長如玉,結(jié)伴而行,惹得小姑娘們芳心暗許,心如鹿撞。 臨薇見著臨徽,揚(yáng)聲笑喚:“五皇弟!” 臨徽回望,瞧見臨薇與若若,頓了頓,笑道:“三皇姐,若若姑娘。” 而阮青令則是凝了凝清遠(yuǎn)的眸,悠悠地望著從府中溜出來的病弱四meimei,攏起朝袖,沉默不語。 ……喝酒?還帶著弟弟? 若若與小公子忽地垂下了首,心虛不已。 作為府中的兄長,阮青令還是很有威儀的,特別是多年的官場浮沉,讓他愈發(fā)深沉收斂,難以揣測。 一大一小都識相地閉上了嘴。 臨薇卻不懼阮青令,問臨徽道:“五皇弟與阮大人出來做什么?” 臨徽笑了笑,輕聲:“聽聞,墨書坊出了幾本,前朝古書。與阮大人,前去看看?!?/br> “皇弟真風(fēng)雅?!迸R薇擺了擺手,嘆道:“若是臨御那小子也能像你一樣,多看看書,別整日比武射箭便好了。” 臨徽聞言,連忙道:“我遠(yuǎn)遠(yuǎn)不及,四皇兄?!?/br> “對了……”他話鋒一轉(zhuǎn),卻朝若若道:“再過一月,是你的及笄禮……我能否,拜訪府上?” 話落,臨徽抬眸望了望若若。 若若雪容忽凝,一瞬后,瑩瑩笑道:“五殿下與兄長相識,想什么時(shí)候拜訪府上便什么時(shí)候拜訪府上,何需問我……是不是啊。大哥哥?” 說罷,朝阮青令擠眉弄眼。 阮青令心中一笑,溫聲道:“四meimei說得對?!?/br> 臨徽沉默些許,才輕笑道:“如此,便好。” “五殿下,時(shí)辰不早了,去墨書坊尋古書罷?!比钋嗔畛R徽探手一請,語氣輕和。 臨徽頜了頜首,與臨薇和若若行禮告別,便離開了桃花閣。 待他二人走后,若若松下一口氣,舉杯飲了口桃花釀,愜意不已。 “你看……” 臨薇卻忽然指了指東南側(cè),道:“那邊有一群從鎮(zhèn)北來的人?!?/br> 聽得鎮(zhèn)北二字,若若心中驀動(dòng),飛快側(cè)首望去。只見不遠(yuǎn)處的楊柳下,十幾位衣著黑甲的男子騎馬而過,神色匆匆。 臨薇揚(yáng)起笑,雀躍道:“他們騎的是鎮(zhèn)北的赤馬!佩的是鎮(zhèn)北的鐵劍……真好,我也想去鎮(zhèn)北看看啊?!?/br> 若若卻輕輕一嘆,低落道:“鎮(zhèn)北有什么好啊,千里迢迢的,一去就是七年?!?/br> 她有時(shí)真后悔,把謝淮送去鎮(zhèn)北啊。 臨薇側(cè)了側(cè)首,忽笑道:“說來,某人的表哥還在鎮(zhèn)北呢?!?/br> 一側(cè)靜靜聽著的小公子眨了眨眼,糯聲道:“jiejie,是你常常說的謝淮表哥嗎?” 提起謝淮,若若輕快一笑,舉杯道:“是啊。你的謝淮表哥劍術(shù)無雙,揮劍殺敵,在鎮(zhèn)北立下了不少軍功,人人敬仰,個(gè)個(gè)愛戴呢?!?/br> ……是嗎? 臨薇面色微怪,心中迷惑:她怎么聽說——謝淮手段凌厲,殺伐果斷,鎮(zhèn)北人人懼怕,退避三舍呢? 若若撐著半張麗容,玉眸淺淺:“還有啊,從前你謝淮表哥在鹿鳴書院,也是溫和如玉,精通六藝,翩翩的一個(gè)好少年呢?!?/br> 小公子雙眸亮亮,頓時(shí)崇拜道:“謝淮表哥好厲害哦!” 臨薇徹底沉默:“……” 等一等,若若口中的謝淮,是哪個(gè)謝,哪個(gè)淮? 若若捧著一張清麗小臉,語氣雀躍道:“謝淮他啊,如今一定成為了一位將軍吧。” 而此刻,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鎮(zhèn)北,匪徒窩中。溫潤如玉、翩翩少年、人人敬仰的將軍謝淮,腳踩血河,一刀一個(gè)山匪。 血濺三尺,他神色未變,淡漠無情。 聚在一起的山匪們面色如紙煞白,兩股顫顫,望著這位如地獄修羅般的人,不敢出聲。 謝淮拭了拭寒光長劍,冷聲道:“誰若不降,便同他們一樣,做我刀下亡魂。” 漸漸的,有人哀嚎一聲,將手中利刃扔下,抱頭投降。也有人咬牙發(fā)狠,舉刀沖到謝淮身前,高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