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眼見著帳篷逐漸成型,大家都難掩興奮,七手八腳地將椰子葉鋪上去,甚至還撿了幾塊石頭丟上去,免得椰子葉半夜被海風刮下來。 帳篷的三個面也盡量用椰子葉和樹葉填充,不多久,一個綠油油的新鮮的棚子就搭好了。 雖然這個棚,既不能擋風又不能遮雨,但所謂“娘不嫌兒丑”,怎么看都覺得這個小窩棚順眼又漂亮。 或許是大家的干勁感染到林子恬,在這個過程中她奇跡般的沒叫苦。 帳篷一搭好,魏箏興奮得恨不得馬上撲進去就地滾一圈,其他幾個人站在一旁,也滿臉欣喜。 “導演!”魏箏大喊,“快給我們合個影!??!” 經(jīng)過一天探險已經(jīng)結(jié)下革命友誼的六位小伙伴,灰頭土臉在棚子前擠成一團,笑得見牙不見眼。 入夜后海島上的氣溫比白日里低了些,刮到面上的海風也不在悶熱反而帶著涼爽。 節(jié)目組人性尚存,不會當真讓諸位嘉賓和衣而睡,給他們?nèi)司l(fā)了床薄被。 到這里第一天的拍攝正式結(jié)束,真人秀里自然存在作秀的成分,雖然各位嘉賓天然帳篷搭得辛苦,但并不可能真的讓他們席地而睡。 導演一喊ok,早就等待在一旁的助理們一擁而上。 早在他們白天拍攝的時候,助理們和工作人員就把各位老師的帳篷搭好了,結(jié)實防風的豪華大帳篷和那個漏風又漏雨的綠窩棚形成鮮明的對比。 還額外搭了一間洗澡棚,熱水不多,只夠他們將就擦洗一下身體。 唯一遺憾的是不能洗頭,不過在這荒島上也已經(jīng)很奢侈了。 躺進帳篷里,聽著海浪一下一下?lián)溥M耳朵里,世界很安靜,偶爾帳篷外傳來兩句對話也內(nèi)容清晰。 姜星橋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已經(jīng)快睡著了,忽然想起什么,挺身坐起。 她從枕下摸出手機,拍攝結(jié)束時方茴告訴她謝老師晚上來過兩個電話,因為她一直在錄節(jié)目并沒有接到。 拉開帳篷走出去,沿著沙灘將駐地遠遠落在身后,她調(diào)出謝維安手機號,回撥。 電話響了兩聲,很快被接起,謝維安的聲音穿過靜謐的夜色混著海浪一起扎進她耳里:“橋橋,今天錄到這么晚?” “沒?!苯菢虮ザ?,下巴磕在膝蓋上,望著遠處連在一起的海和天,“結(jié)束有一會兒了,本來都快睡著了突然想起沒回你電話,睡夢從中驚坐醒?!?/br> 謝維安莞爾,聽她軟軟糯糯的語氣就忍不住想揉一揉小姑娘的頭,心里也軟乎乎的。 他說:“快去睡吧。” 姜星橋也笑,問道:“你回國了嗎?” 謝維安一周前去國外工作,姜星橋出發(fā)那天他也沒回來,兩個人只匆匆通過幾通電話和視頻,算起來也有陣子沒見過真人了。 “還沒?!敝x維安問,“想我了嗎?” “有點?!苯菢虼蛄藗€哈欠,又說:“你說咱倆這戀愛談得,連網(wǎng)戀都比不上?!?/br> 至少人家網(wǎng)戀還天天在網(wǎng)上互訴衷腸,他們倆一來是出國后有時差,二來是雙方都忙,有時候發(fā)個消息看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幾個小時后,再一回復,一來一回一天能聊上五句都算多的。 她有些困,說話聲音小,謝維安尖著耳朵仔細聽,他報了個地名:“你們是不是在這里錄節(jié)目?” 姜星橋和節(jié)目組簽有保密條約,不能透露節(jié)目錄制的一些細節(jié)和內(nèi)容,她側(cè)面答道:“你怎么知道?” 謝維安說:“這有什么難的,你們節(jié)目錄幾天?” “還有三天。” 謝維安靜了靜,笑道:“這么巧?” 姜星橋:“對啊,就是這么巧?!?/br> 節(jié)目結(jié)束錄制的第二天,剛好是姜星橋的生日。 姜星橋問:“陪我過生日嗎?” 謝維安溫柔笑笑:“不然陪誰過?” 他又說:“我明天這邊工作結(jié)束,有一個禮拜的假期,我飛過去找你,你讓節(jié)目組把機票給你改簽了,先別回國。” 姜星橋一聲“哦”拖得老長:“謝老師,你怎么回事,不應該給我一個驚喜嗎?” “那我撤回還來得及嗎?”謝維安又問,“你喜歡哪一種驚喜,是和你的小助理串通好,偷偷拿你房間的房卡先溜進去,等你進房間的時候跳出來這種驚喜,還是嘴上說著我有工作走不開,一邊抱著花敲你房門這種驚喜?” 姜星橋被他這話逗得笑了半天:“謝老師,你好沒勁哦。” “行了,你看你都困成什么樣了,話都說不清了,快回去睡覺,明天要是太晚就不用給我打電話了?!?/br> “其實我被海風吹得挺清醒的?!?/br> 姜星橋一邊往回走,一邊天南海北的和謝維安閑聊,直到近到可能會被駐地里的人聽到聲音,她才掛了電話。 沒想到剛掛了電話,臉上笑都來不及收,駐地旁的樹叢里簌簌作響,一個人影從里面鉆出來。 陳朋手上也拿著一個剛掛斷的手機,兩人面面相覷,姜星橋抬手打招呼:“嗨,月月?!?/br> 陳朋擠眉弄眼:“橋,談戀愛了?” 姜星橋指指他手機:“你呢?” 陳朋小聲說:“老婆?!?/br> 姜星橋:“你結(jié)婚了?” “噓?!标惻笥謫枺澳隳??” 姜星橋點頭。 “誰?。咳?nèi)還是圈外的?”陳朋八卦道。 姜星橋笑了笑:“你猜。” “哎呀說說嘛?我和你交換怎么樣,我給你看我媳婦兒,你給我看你對象,不虧吧?!?/br> “以前也沒覺得你這么八卦啊月月?!?/br> …… 兩人走后不久,魏箏出現(xiàn)在他們剛才路過的某處,小朋友撅著嘴,踢了一腳沙子。 《生存法則》第一期一共錄制四天,節(jié)目內(nèi)容除了野外探險,還有導演組每天發(fā)布的不同的任務,以及一些分組競爭的游戲。 自從見識過叢林之王一號的各種用途后,姜星橋便成了一位熱門選手,人人都想和她組隊。 其中最有競爭力的選手就要數(shù)魏箏和林子恬了,魏箏小朋友,從見面就開始“jiejie”叫個不停牛皮糖似的就愛黏著她撒嬌賣萌。而林子恬呢,就是黏在魏箏這塊牛皮糖身上的牛皮糖,四舍五入也就黏在她身上了。 不管是做游戲還是出任務,兩個人第一時間搶占了她身邊的位置,不給其他人留任何一點機會。 到后來一要分組,陳朋、蕭載和祁淼三個人就自然而然組成一個小隊。 導演組發(fā)布的任務都很刁鉆,上山下海深入?yún)擦郑刻於及蚜磺笊』锇槔鄢晒贰?/br> 但索性時間過得很快,過了今晚,這趟讓人記憶深刻的旅程就要宣告結(jié)束。 最后的鏡頭錄制完畢,節(jié)目組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忍不住高呼。 這天晚上,大家再次在沙灘上生起篝火,這次他們吃的不再是烤糊的海鮮而是導演組特別準備的bbq! 刷rou的調(diào)料都是從國內(nèi)背過來的,之前沒收的零食也悉數(shù)還給了嘉賓,酒是買的當?shù)鼐?,量不多,也就是給幾十號人嘗嘗鮮。 他們在這座海島上度過了四天,四天,足夠六位嘉賓從陌生變到熟悉。 更別說他們還一起并肩作戰(zhàn),為了生存而努力。 姜星橋知道自己的酒量,隨他們怎么鬧,說不喝就不喝,連嘗一口都表示拒絕。 她坐在篝火旁,往簽子上串著青椒,偶爾抬頭能看到大家的笑臉。 祁淼和陳朋站在燒烤架前,不知道在聊什么,兩人哈哈大笑。 林子恬拿著剛考好的蝦四處看,看到魏箏又跑到她身邊的時候狠狠瞪了她一眼,姜星橋舉起手,表示自己很無辜。 蕭載身邊圍了一群助理,在聽他講體育圈的八卦。 《生存法則》拍攝這么多天,雖然又苦又累,但對姜星橋來說絕對是這輩子都難望的新奇體驗,如果不是來參加這個節(jié)目,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居然可以潛進海下十米,和魚□□織。 也不會在短短四天,就見到了十種地球上瀕臨滅絕的珍惜動植物。 她每天累得倒頭就睡,卻無比期待第二天。 夜?jié)u深,大家都累了,互道晚安后各自回了帳篷,慢慢的沙灘上只剩下收拾殘局的工作人員。 臨睡前,導演組通知他們,第二天中午十二點乘游艇離開海島,不過最遲九、十點就需要起床,拆除帳篷。等到了碼頭,會有節(jié)目組安排的車接送,預計傍晚六點左右到達機場,九點的航班,飛往回國的第一個轉(zhuǎn)機點。 姜星橋已經(jīng)事先和導演說好,她到了碼頭,節(jié)目組安排了另外的車單獨來接,送她去酒店。 第二天,姜星橋還在熟睡,一陣激烈的叫喊打破了駐地的寧靜,也把她從睡夢中叫醒:“姜老師,姜老師!快醒醒!海嘯要來了!” 原本還有些懵的姜星橋,瞬間睜開眼,困倦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鉆出帳篷,休息區(qū)里亂成一團,工作人員腳步紛亂,來來回回把一些重要設備往游艇上搬。 導演組有每天聽當?shù)匦侣劦牧晳T,十分鐘前,當?shù)毓俜桨l(fā)布了海嘯預警,起因是距離他們目前所登陸的海島幾千公里外的某群島附近,海底發(fā)生了7.6級海底地震!隨著余震不斷,已經(jīng)有兩座死火山重新噴發(fā),該地震引起的海嘯將以每小時數(shù)百公里的速度向前推進,太平洋、印度洋附近多個城市都發(fā)布了海嘯預警。 海嘯預計將在三個小時后沖上x城海岸。 而他們目前所在的這座海島剛好是海嘯途徑之地。 雖然此時海島上仍是一片風平浪靜的跡象,但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海平面比昨天下降了許多,可以想象等海嘯越是逼近,到時海水巨降,留在淺灘上的魚蝦等海生動物的場面有多壯觀。 海嘯發(fā)生時應該盡快撤離岸邊,往內(nèi)陸或者深海區(qū)行駛,但這座海島面積不大,海嘯登陸必然全軍覆沒! 他們需要抓緊時間,趕在海嘯登陸前回到x城碼頭,并且速度往內(nèi)陸移動! 三個小時,當它可能是生命里面臨的最后三個小時時,就變得格外短暫,每一秒都極其珍貴。 此時沒有什么明星助理工作人員之分,大家爭分奪秒,貴重物品搬上游艇后,帳篷都來不及拆,紛紛跳上游艇,開足馬力,向著x城碼頭駛?cè)ァ?/br> 隨著時間一點點逼近,不知道是眾人的心理作用還是天色真的變暗,就連亂飛的海鳥都仿佛是一種不詳?shù)念A警。 林子恬眼窩子淺,她眼眶發(fā)隱隱發(fā)紅,竟然對著導演發(fā)起脾氣:“這么危險的情況,你們?yōu)槭裁礇]有事先做好準備?如果我們出了事,你們擔待得起嗎!” 她這純屬于駭?shù)綐O點,氣急敗壞胡亂找人撒氣,她今年才二十六歲,人生才剛剛開始,演藝生涯也才剛剛有了點起色,她怎么能不怕。 同時對節(jié)目組有怨言的不止她藝人,祁淼的孩子才兩歲,妻子又剛剛生了二胎,他更無法想象自己這么早地離開人生摯愛,看不到孩子出生和長大。 不僅是嘉賓,工作人員也無比焦躁,只要想到死亡在向他們一步步逼近,就沒有人能冷靜下來。 這種時候,最忌諱林子恬這種擾亂軍心的話,但就算不是她最先說,也會有其他人說。 但這種天災,哪里是可以事先預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