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小家伙見他吃得香,仿佛對于嫂嫂的走毫不在意,終于忍不住道:“二哥,嫂嫂去了云州府誒,那么危險,您不擔心她嗎,居然還能吃這么多?” 豬都沒這么能吃。 當然小家伙也不是口無遮攔,這句話說了就會被打屁股的話還是被他悄悄咽了回去。 裴靖瞧了他一眼道:“她走了,你就不吃飯,不活了?若是她幾個月都不回來,你難道要一直餓著肚子,不吃不喝等她?” 他嘲諷的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裴??棺h,“只是你調(diào)整的也太快了點吧,嫂嫂剛走,你都不會舍不得嗎?” “沒有什么舍不得的?!迸峋该鏌o表情的道,“還吃嗎?不吃的話,就跟我來書房?!?/br> 他優(yōu)雅的擦了擦嘴,起身朝書房走去。 裴裕頓時氣得鼓起了臉。 “還不快點去,當心二哥真罰你不吃飯?!币慌裕徨\慢悠悠的道。 裴裕不滿:“姐,你剛才都不幫我!” 裴錦回道:“你平日不是很機靈嗎?沒看出二哥心情不好嗎?你還去招惹他?!闭f著,她搖了搖頭,不說話了。 “他哪里心情不好了?明明一直都是這個冷冰冰的樣子,哼!” 書房里,裴靖坐在桌前,面前打開了一本書,但心思卻不在這上面。 舍不得嗎? 或許分開,才是最好的。 他可以接受自己為美色所惑,但卻不能任由自己對一個女人產(chǎn)生依戀。 沒有舍不得,這一生都不會有。 轉(zhuǎn)眼便又過去了幾日。 裴家也漸漸適應了少了一個人的生活,就連裴裕嘴上也沒有一直念著嫂嫂了,該練武練武,該讀書讀書,日子與往日似乎并無什么不同。 裴錦的日子也很是充實,天天漸漸冷了起來,她這些日子每天都要去作坊監(jiān)工。小姑娘越來越有老板的威勢了,有時候板起臉來,甚至比戚柒還要嚇人。 至少,那些作坊的工人之前還會與戚柒說些話,但對上裴錦,卻是不敢的。 說起來,裴家?guī)仔置美铩?/br> 裴大哥敦厚善良,裴裕調(diào)皮機靈又外向活潑,而裴錦與裴靖卻是最像的。兩人不僅長得像,還有性格也頗為相似。 兩人都是寡言之人,話不多,但是每次出口卻又一針見血。 只是裴錦之前多了些女孩子的靦腆,看上去便有些木訥,但隨著年齡漸大,跟著戚柒見了那么多的世面,木訥漸漸便成了不動神色。 特別是當她板起臉時,更是與裴靖如出一轍,明明年紀尚小,但是渾身的威風卻不小。 羽絨作坊的工人,基本都是女子。 這女人多了,閑話便多了。其中更不乏一些喜歡占小便宜的人。 之前沒有羽絨作坊,大家也不知能拿這些絨毛干什么。但進了羽絨作坊之后,卻知道那些平日被他們?nèi)拥舻慕q毛竟然能做出蓬松溫暖的羽絨來,這些人的心思便活了起來。 再加上戚柒不在,就留個小姑娘??雌饋砘H?,但小姑娘嘛,能有多大能耐?因此,有些不安分的人便開始搞壞了。 羽絨這東西又輕又軟,掉了多少也不能輕易察覺。有些愛貪小便宜的便每天往懷里揣一點,一段時間下來,便夠湊一件馬甲了。 裴錦每日都會查帳本。 一斤鴨絨或者鵝絨能做多少羽絨,都是有定量的。因此,按照這個比例來算,每日能產(chǎn)出的羽絨也有個定數(shù)。 但這幾日,裴錦查賬卻發(fā)現(xiàn)羽絨少了不少。 起初還只是一天一兩斤,還可以推說是買進的絨毛質(zhì)量不好。但當這個數(shù)量翻了幾倍時,這便說明其中有貓膩了。 如今作坊不大,管事的有兩個,一個姓文,負責進貨,一個姓何,負責生產(chǎn)。 察覺到不對,裴錦并未直接發(fā)難,而是先把何管事叫了過來。 何管事是個三十來歲的男子,長相富態(tài),見到裴錦,便笑瞇瞇的行禮道:“小老板找何某有事?” 裴錦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許久都未說話。 何管事本是不把這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放在眼里的,只是被那雙冷淡的鳳眼一直盯著,起初不覺得如何,時間長了,便生了些緊張。 他干笑道:“小老板這般看著何某干嘛?若是有事,您直接吩咐便是?!?/br> 半晌,裴錦才突然開口問:“何管事來作坊有多久了?” 何管事回道:“自從作坊建立,何某便在了。小老板難道忘了不是?” “我自是沒忘,卻怕有人忘了?!迸徨\冷下聲音,“何管事應該知道今日作坊的羽絨產(chǎn)量少了不少吧?但是我們進貨的量卻沒少,你說這是什么原因呢?” 這事兒,何管事早就想好說辭,立刻回道:“近來天氣涼了,這羽絨出的便少一些,也是應當?shù)?。?/br> “僅僅只是這個理由?” 何管事笑道:“那還能有什么理由?” “既然如此,何管事今日就去賬房結(jié)了工錢,之后不用再來作坊了。”裴錦沒再繼續(xù)問,直接扔下這句話,轉(zhuǎn)身便要走。 這是要奪了他的差事?! 何管事立時一驚,忙攔住裴錦道:“小老板這是什么意思?我何某可是戚老板親自聘來,豈能因這點小事便辭掉我?” 裴錦冷笑:“小事?看來何管事家境頗富啊?!?/br> “這十日來,作坊少了至少有十斤羽絨,光是成本便是三十兩之多。你既然無法提高作坊的產(chǎn)量,甚至還減少了這么多,何德何能再待在作坊?” 她冷哼一聲道:“何管事每月的工錢也是足足五兩銀子,這五兩銀子難道還聘不到一個有才之人嗎?五兩不夠,那虧的這三十兩足夠了吧?” 何管事的臉色登時白了。 裴錦沒看他,小臉如冰道:“就算我嫂嫂在這兒,也會這樣做。作坊不留無用之人!” 何管事忙道:“是何某錯了,小老板再給我一個機會,我定會把產(chǎn)量重新提上來?!?/br> 他再也不敢小看面前的這個小姑娘了。 若是戚柒在,或許還會讓他申辯一二,但這小姑娘卻直接要他走人,這也太冷酷了些。 這份差事不累,工錢又多,作坊還包了飯食,何管事自是不想丟掉這樣的好差事的。 裴靖終于抬眼看了他一眼,漫不經(jīng)心的道:“何管事也算是我們作坊的元老了,行,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不過只提高產(chǎn)量可不夠啊,之前虧損的那些也得掙回來才是,何管事,你說對不對?” “對對對,小老板說得對?!焙喂苁旅嫔险~媚笑著,內(nèi)心卻叫苦不迭,只覺得整顆心都在痛。 那些工人之所以能拿走羽絨,除了每日量少,還因為何管事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然好處是不能少了他的,工人拿一些,自然也要孝敬他一些。 之前戚柒在時,何管事自是不敢如此做的。 戚柒雖然脾氣好,但是卻不可小覷,對于生意一事,更是老練。他自是不敢在戚柒面前班門弄斧的。 直到戚柒走了,作坊交到了裴錦這一個小姑娘手上,何管事才動了心思。 他是想著,這羽絨量不多,每日拿些,就算裴錦問起,只說天氣不好或者質(zhì)量不行便好。哪里能料到,這不聲不響的小老板不發(fā)威則已,一發(fā)威就直接來個大的。 “給你三天時間,希望何管事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結(jié)果。若是不能,便官府見吧?!迸徨\扔下這一句,才沉著臉不疾不徐的離開。 一聽要報官,何管事心里的小心思頓時消失的一干二凈。 他家里還放著那么多羽絨呢,這事兒若是報官,豈不是人贓并獲?到時候,莫說是保住差事了,怕是自己都要去吃牢飯了。 其實裴錦何嘗不知那些羽絨,怕是何管事一人便貪了不少?但是水至清則無魚,雖然她很想直接解決了這何管事,但是這何管事確實也有能力。 而且,他熟悉那些工人,也在工人里面樹立起了威信。 也只有他,才能完完全全的把羽絨追回來。 而有了這一出,想必之后那何管事想使壞,怕是就需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與裴錦所料不差,還不到三天,作坊便恢復了正常的產(chǎn)量。 工人們更加老實了,何管事也兢兢業(yè)業(yè)的,不敢再耍小心思,如此一來,產(chǎn)量甚至還小有增加。 云水縣靠北,冬天來得便早。 戚柒走后一個多月,云水縣便落了第一場雪。她走之前,把作坊交給裴錦,雖說也存有考驗的心思,但也不是完全做甩手掌柜。她還留了一個計劃書,上面不但有她制定的一些銷售計劃,還有她留下的一些產(chǎn)品圖。 因著是第一年,她也不準備做太多種類,便是羽絨服與羽絨被這兩種就夠了。 除了羽絨服與羽絨被,還有毛線制品,比如手套和毛衣。 第一場雪之后,裴錦便開始售賣了。 首先便在賀家布莊上了貨,為了來個開門紅,裴錦還突發(fā)奇想請了一些人當場示范這些產(chǎn)品,無師自通開始用模特了。 別說,這效果非常好。 她特意選得是一些身段和容貌都出眾的人,有男有女,里面穿著毛衣,外面穿著顏色鮮艷的羽絨服,手上帶著手套,往外面一站,那便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為這蒼茫寒冬,增加了一抹亮色。 不過短短幾天,之前積存的毛織品便很快銷售一空了。因著毛織品雖不便宜,但也不太貴,普通之家咬咬牙也能買上一樣。羽絨制品比較貴,但是也銷售得很好。 遲了幾天,竟也賣得七七八八了。 裴錦算了算,除去成本,凈利潤竟然比預期中的多了好幾倍,這還是裴錦第一次經(jīng)手這么多的銀子。哪怕面上盡量繃著,但是心里卻激動地不知如何是好。 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這個好消息與嫂嫂分享。 這些日子,縣城里最火的便屬這羽絨和毛織品了。哪怕買不起羽絨制品,但是買件毛衣或是手套也行。 打眼望去,縣城里好多人都帶上了手套,尤其是小孩子。 說來,還是五指手套最受歡迎,在讀書人里好評眾多。 一來二去,沒多久,這名聲便傳到了府城。 齊彥在京城時,便自詡最尚風流,從來都走在潮流的前沿。但在家窩了一些日子,眼見天氣放晴,他難得起了興致應了一場詩會。 這詩會嘛,自然要選個風景優(yōu)美的地方,品著小酒,吹著微風,這才能生出詩意來。 只是這是冬日,風景優(yōu)美的地方便意味著寒冷。 齊彥自幼便怕冷。 他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但為了風度,卻也穿不了多少,不然便會顯得臃腫,便沒了那瀟灑氣了。 他里面套著一層薄襖子,外面披著一個狐貍毛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