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酒吧，陸且揚(yáng)開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漆黑的夜，在深夜的風(fēng)里透著涼意，一如他此刻沉郁的心情。他拿出手機(jī)，撥通了凌非的電話。

    “凌非，以最快的速度封鎖機(jī)場?！?/br>
    “陸少。”

    “只給你二十分鐘?！?/br>
    “是?！?/br>
    凌非來不及糾結(jié)，便火速聯(lián)系山城當(dāng)?shù)氐念I(lǐng)導(dǎo)，一聽是陸且揚(yáng)的要求，他們立刻下達(dá)指令，不到半個鐘頭，山城的所有機(jī)場都被封鎖了。

    這邊，薄冰也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她輕聲開門，狹小的房間里傳來薄小李均勻的呼吸聲。借著微弱的臺燈光，薄冰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沙發(fā)上、身上蓋了一張小毛毯的薄小李。

    這傻孩子又在等她了，萬一感冒，去醫(yī)院打針又是一番折騰。

    嘆息過后，薄冰熟練地打包行李，然后，走到薄小李跟前。輕輕拍了拍他胖嘟嘟的小臉。薄小李睜開迷蒙的雙眼，習(xí)慣性地摸了摸鼻子，茫然地問道“薄姨，你回來了?！?/br>
    “嗯?！?/br>
    “小李子，起來，薄姨帶你去一個好地方”?！?/br>
    “真的？”

    “不想去?！?/br>
    “薄姨說去哪，小李子就去哪?！?/br>
    “真乖?！?/br>
    兩人下了樓，攔了輛的士，直奔山城機(jī)場。

    距離機(jī)場還有一小段路，薄冰看了眼窩在自己懷里睡覺的薄小李，又抬頭透過車窗看著外邊融漆黑和明亮于一體的城市。

    陸且揚(yáng)，真希望我們永遠(yuǎn)不要碰上。

    忽然，出租車猛地一停，薄冰的身體慣性地往前沖的同時(shí)她本能地護(hù)住薄小李，隨即問道：“師傅，怎么停車了?！?/br>
    話畢，車門被人猝不及防地從外面打開，薄冰抬頭，在看到凌非那張熟悉的俊臉后，呼吸一窒，手不自覺攥成拳。

    “好久不見?！?/br>
    凌非看著眼前這個女人蒼白的小臉，一年多未見，她比以前更加消瘦了，對視著自己的眼睛滿滿都是防備。想來，當(dāng)初那件事對她打擊實(shí)在太大了，如若是換成他，還能這么平靜地看著事情的幫兇，他絕對做不到。

    “陸少……要見你?！?/br>
    那個人是終于想起她了，只是她不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還有什么是值得他利用的。

    這番大動干戈，陸且揚(yáng)，你還真是看得起我薄冰？

    薄冰勾唇冷笑，淡淡地瞟一眼凌非和他身后的五六個人，雖穿著便服，但薄冰知道他們都是組織的人，個個身手不凡。

    為了抓她，可真是下了血本。

    “要是我說不呢？”薄冰挑釁的眼神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她絕不可能去見那個人，只是小李子，要連累你和我受苦了。

    “薄冰，你是聰明人?！?/br>
    “凌非，我要是聰明，還至于被陸且揚(yáng)和你當(dāng)猴耍了那么多年？”

    似是被先前薄冰平靜的樣子迷惑，讓凌非忘了這個人鋒利的棱角，一時(shí)被堵得說不出話。

    心里的愧疚也隨著蔓延開來。

    他靜靜地看著面色森寒冷的薄冰，那平靜的眼里摻雜了太多他看不懂也不遠(yuǎn)深究的情緒?？申懮僖呀?jīng)下了嚴(yán)令，不把薄冰抓回去，他和身后的兄弟必定受罰。

    所以只好對不住她了。

    猛地?fù)P手，五六個人迅速朝著薄冰沖過去。然薄冰反應(yīng)更快，小心地護(hù)住懷里的薄小李，她從另一個車門一躍而下。

    見撲了空，凌非急忙大喊“快抓住她。”

    空蕩的街道上，五六個人緊追著薄冰，即便薄冰體力再好，這會也有些吃不消了，再加上帶著薄小李，被追上是遲早的事。

    前面二十米就是路口的交叉，可以利用地形暫時(shí)甩開后面的人。一咬牙，薄冰帶著薄小李拐進(jìn)一個黑暗的小巷。

    腳步聲接踵而至，終于歸于平靜。薄冰透過夾縫見凌非一行人走遠(yuǎn)了，這才拖著疲倦的身體，拉著嚇壞了的薄小李走出巷角。

    “薄姨，我怕?！蔽穆曇魝鱽?，薄冰身體一顫。

    他畢竟只是個六歲的孩子，沒有經(jīng)歷過這些，現(xiàn)在卻要因她而過早看到這些。

    暮皖，我還是欠你太多了。

    我可能連小李子都無法護(hù)他安全。

    薄冰緩緩蹲下身，雙手溫柔地?fù)崦⌒±钌n白的臉，輕撫：“小李子，是薄姨不好，讓你受委屈了?！?/br>
    剛被嚇壞的薄小李立馬擺出大人的姿態(tài)，眨了他那雙大眼，說：“薄小李是男子漢，不怕?！?/br>
    “嗯。”

    薄冰到底還是笑了出來，只是笑容里有太多苦澀和心疼。

    太過懂事未必就好，薄小李，是薄姨對不住你。

    不敢再猶豫，現(xiàn)在的每分每秒對他們來說都非常重要，多年組織生活的經(jīng)驗(yàn)告訴她，這次走不掉，就很很難走了。

    薄冰背起薄小李，單薄的身子在夜里搖曳。街頭的燈光一路尾隨，為這冰冷的夜增添了些許溫暖。

    可該來的還是來了。

    “薄冰?！?/br>
    還是躲不掉。

    薄冰停下來，背對著早就等候多時(shí)的眾人，整個人凌厲到令人心驚。在凌非預(yù)想中還需一番搏斗，甚至有人重傷，最壞的結(jié)果還可能是讓薄冰走掉。但意外地是，面前的女人先于他平靜地開口。

    “我跟你去見他?！?/br>
    出乎意料。

    凌非想說什么緩解眼下凝固的氣氛，可張了張嘴，最后還是選擇什么都沒說。

    剛才追到一半，他就知道上當(dāng)了，一行人迅速返還。他就站在隔薄冰三四米的背處，看著燈光下她溫柔地抱著那個孩子，畫面異常溫馨，令他不忍打擾。

    也是那么一瞬間，他覺得他們不應(yīng)該再出現(xiàn)，無奈陸少的心思，是他這個手下不敢猜，也猜不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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