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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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廣平侯夫人就在他手中,他又將那張空白的兵部密信給她看過,她心中對他的處境很清楚。 就算兵部想要招攬他,給他幾分顏面,但是王允為官多年,在朝中頗有口碑,他再拿不出證據(jù)來質(zhì)疑王允,很快都會被反咬一口,朝堂上言官可不管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他對安義侯的敵意,想必她也看在眼里,既然他不上門,她也不會來問,只要案子能夠繼續(xù)查下去,其余的都不重要。 幾次來往,他對她已經(jīng)有了更多的了解。 她是他見過最冷靜、自信的女子,做事果斷、利落,更懂得審時度勢,不會輕易被情感左右。 只有在客棧見到安義侯那一刻,她那雙清澈的眼睛迅速被歡喜淹沒,神情茫然不知所措,見到這般情形,才讓人想起她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女,那時候的她看起來雖然十分柔弱,仿佛輕易就能被情感所擊倒,但是整個人一瞬間都變得更加鮮亮起來。 這是在她真正關(guān)心的人面前露出的真容。 安義侯府和她的家人比什么都更重要,她自然也會積極地找到陷害安義侯的人。 這件事過后,大家想的都更清楚。 他不會退出,她也會一查到底,彼此個行其責(zé),沒有再見面的必要。 “我知道了,”張真人道,“不是公子要晾著徐大小姐,而是徐大小姐晾著公子,公子會不會覺得徐大小姐很無情?!?/br> 一句玩笑話,卻收到了一道凌厲的目光。 張真人不敢繼續(xù)說下去。 宋成暄瞇起眼睛。 張真人立即走出了屋子,在公子身邊時間長了,對公子的情緒他還是很了解的,一般到了這種時候,他們都要遠(yuǎn)遠(yuǎn)地躲開。 撞見門口的永夜,張真人眨了眨眼睛:“如果沒有事要稟告,我勸你還是不要去?!?/br> 永夜黑著臉:“你又亂說話?!?/br> 張真人嘆口氣道:“我還不是為了寬慰他。” 張真人走了之后,院子瞬間變得安靜的可怕,永夜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 京城的一處角落里,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蹲在那里,這乞丐剛來了不久,開始還被這片的乞丐追著欺負(fù),到了后來沒有人再去打他,反而會給他一些飯食讓他充饑,有時候是半碗餿飯,有時候是散發(fā)著臭味兒的雞爪。 因?yàn)樗窃谔蓱z了,不知道經(jīng)歷過什么苦痛,他身上滿是傷口,頭發(fā)也少了一大片,裸露出來的頭皮看起來血rou模糊,而且散發(fā)著一股股腐爛的臭味兒,蒼蠅、蟲子在上面飛來飛去,開始他還會伸手將蠅蟲趕走,后來他也沒有了力氣,就任由它們?nèi)チ恕?/br> 早晚他都會成為一具尸身,讓更多的蟲子蠶食他的皮rou,這就是他的歸宿,誰也無法改變。 大多數(shù)時間,他都垂著頭,仿佛在昏昏欲睡。 偶爾被巡邏的衙差踹醒,衙差抓住他的頭發(fā),讓他露出面容來,不過下一刻眾人就被嚇住,那臉也是同樣的血rou模糊,一只眼睛已經(jīng)瞎了,眼皮貼在干癟的眼眶上,看著說不出的惡心。 “去養(yǎng)樂院里,今天有大戶人家救濟(jì)?!?/br> 他這才爬起來跟著乞丐們一起向養(yǎng)樂院走去,就在他離開的時候,所有人看到了地上那令人作嘔的膿血。 這人身上的皮rou都壞了。 其中一個衙差皺起眉頭:“應(yīng)該將他趕出城?!?/br> 另外一個面露不忍:“算了吧,沒有幾天好活了,何必再為難他?!?/br> 就這樣,乞丐就在街頭游走,看著人來人往。 身上的疼痛一波波地向他壓來,死亡對他來說應(yīng)該是最好的歸宿,可他還不能死,他還要找到一個人,救一個人,讓他體體面面地活著,體體面面地離開。 乞丐抬起頭,露出一只晶亮的眼睛,然后他繼續(xù)低下頭,看那一雙雙走來走去的腳,他已經(jīng)看了好多天,腦海中出現(xiàn)了各種不同的人。 商販、普通百姓、乞丐、衙差、大戶人家的下人,這些人都有自己特有的裝扮、氣味兒和習(xí)慣。 只從一雙鞋就能辨別出那人的身份。 如果他的鞋底已經(jīng)磨薄,那肯定是因?yàn)樽吡撕苓h(yuǎn)的路,明明急匆匆地趕進(jìn)城內(nèi),卻突然放慢了速度,在城中一圈圈地轉(zhuǎn),若無其事地查看四周的情形,不愿意去酒店里吃飯,只在角落里嚼一些干糧,更不會找地方投宿,身上還有一股特有的腥膻味兒,那么這樣的人就會引起乞丐的注意,因?yàn)檫@個人是他要找的朵甘思的信使。 然后乞丐像跗骨之蛆般貼上那信使,直到信使將從朵甘思的密信交給前來接頭的人手中。 乞丐的任務(wù)完成了,前來捉拿的官兵將兩個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 兩個人發(fā)現(xiàn)周圍有埋伏,知道上當(dāng),朵甘思的信使將密信放進(jìn)嘴中,想要?dú)缱C據(jù),那乞丐卻已經(jīng)上前摘掉了信使的下頜,同時手中的利刃抵上信使的胸膛。 如果沒來得及從信使口中奪密信,那么乞丐會毫不猶豫地開膛破肚,將證據(jù)拿在手中,因?yàn)檫@信函上面的字,一旦濕潤就會化開,再也無法辨認(rèn)。 乞丐只有這一次找到證據(jù)的機(jī)會,他必須把握住。 現(xiàn)在只要將兩個人壓入大牢審問,就能找到更多的線索,運(yùn)氣好的話,直接抓到大周通敵朵甘思的官員。 兵部尚書洪傳庭和宋成暄走了過來。 順利抓到了人,算是沒有白費(fèi)功夫。 洪傳庭道:“京中有人與朵甘思的探子來往,非同小可,我會立即寫文書報(bào)朝廷,這些人先押入刑部大牢,等有了確實(shí)證據(jù)再另行提醒旁人。” “恭喜大人。”方才退到一旁的乞丐忽然開口。 這是個女子的聲音。 洪傳庭不禁驚訝,一個女子怎么能有這樣的能耐。 “大人,我能確定這是錯納土司的派來的信使,錯納與大周的官員有來往?!?/br> 洪傳庭皺起眉頭:“你是誰?” 那女子抬起頭,露出滿是傷痕的臉:“我曾是廣平侯夫人崔氏,如今……我大約能算得上是一只鬼。 大人可以讓所有與這案子有關(guān)的人,來大牢里看鬼?!?/br> 第八十二章 猙獰 王允在燈下看公文。 管事進(jìn)來稟告:“老爺,刑部那邊來人了,說方才抓住了一個jian細(xì),讓您去大牢里看看?!?/br> “哦,”王允十分平靜地放下手里的東西站起身來,“為我更衣吧!” “老爺,”管事有些擔(dān)憂,“您準(zhǔn)備就這樣過去了?您又不是京官,刑部抓到人為什么叫您過去,這……定然是有意針對您?!?/br> 王允抬起頭臉上閃過一絲輕蔑的神情,光憑一個jian細(xì)好像無法為他定罪。 “明天一早若是我還沒有歸家,”王允說著看向管事,“你應(yīng)該知道要怎么做?” 管事立即點(diǎn)頭:“我去都察院找哪幾位和老爺交好的御史大人?!?/br> 只要御史出面,有人放棄追查,他就會安然無恙,從朵甘思回來之后,別的事他沒弄明白,卻十分清楚人心都是些什么東西,至少稍加利用,就能達(dá)到他想要的目的。 刑部的大牢里,一片陰暗。 讓王允沒有想到的是,被請來的不止他一個,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員不少,有的相熟,有的干脆叫不上來名字,打擊拱手作禮。 “這么晚將我們叫過來,未免也有些太過分了。” “洪大人相請誰還能不給這個顏面?!?/br> “說是讓我們過來幫忙,幫什么忙?” 話音剛落,幾個獄卒壓著個人走過來。 那人被綁住了上半身,嘴里被塞了東西,獄卒拿了幾個火把將他的臉照亮。 刑部主事上前道:“請幾位大人看看認(rèn)不認(rèn)識這個人?!?/br> “這就是朵甘思的jian細(xì)?看起來像是我們大周的人啊?!?/br> 刑部主事?lián)u搖頭:“不是,這是與朵甘思的信使接頭的人,信使將朵甘思的密信給他,他再傳給……” 他的話戛然而止。 “你的意思是,他會將密信傳給我們當(dāng)中的一個人?憑什么這樣說?哪里來的根據(jù)?!?/br> “此人在京中開了一間筆墨鋪?zhàn)?,我們大人讓人查看了一番,那家鋪?zhàn)痈鷰孜淮笕烁卸加型鶃??!?/br> “荒唐,就因?yàn)檫@樣。” 刑部主事道:“各位也知道,最近刑部、兵部都在查這樁案子,我們不敢怠慢,恐怕上面責(zé)怪下來,只好委屈各位大人?!?/br> 和jian細(xì)有牽連,多少都讓人惴惴不安。 正當(dāng)一片安靜的時候,不遠(yuǎn)處的牢房里忽然傳來行刑的聲音。 擊打在皮rou上的響動,讓所有人抬起頭來。 他們隱約看到一個人被綁在刑架上,沒有發(fā)出一句慘叫聲,仿佛早就習(xí)慣了被如此折磨。 行刑的人氣喘吁吁地丟下手里的鞭子,開始訊問那人:“說,你到這里來,到底有什么陰謀?!?/br> 這是什么意思,所有人皺起了眉頭,有人想要發(fā)問,卻被刑部主事阻止,主事低聲道:“大人們說話小點(diǎn)聲,不要嚇著了冼大人。” “冼大人?他在哪里?” 主事道:“被行刑的人是冼輕塵冼大人。” “什么,你們……難不成冼大人他……是jian細(xì)?!?/br> 主事輕聲道:“各位大人都知道冼大人病的厲害,奇怪的是,冼大人到了大牢里,病就好多了,也不會吵鬧,也不會叫喊,每日里安靜地在那里,就像個正常人一樣?!?/br> 王允微微皺起了眉頭。 冼輕塵從朵甘思回來之后,瘋病就一直沒有好,太醫(yī)用盡了手段,都沒有任何的起色,可無論再怎么治病,誰也不會將他關(guān)進(jìn)大牢里。 “是誰想出這樣的主意?”王允的聲音有些低沉。 “下官不知,這都是上面交代下來的,下官開始還覺得這真是在胡鬧,沒想到還真的就有了成效。” “那你們?yōu)楹我獙徲嵸笕??!苯K于有人問起。 主事低聲道:“只有這樣冼大人才會說話?!?/br> “和談,”被綁著的冼輕塵終于用沙啞的聲音道,“若是和談,就可以免了多年的戰(zhàn)亂,我要見康……康吉土司,對……康吉土司會相信我?!?/br> 冼輕塵說話了。 他竟然像個正常人一樣開口說話了。 冼輕塵的聲音,這潮濕黑暗的牢房,仿佛一下子將他也帶去了多年之前。 王允感覺到腳趾和身上傳來的疼痛,皮rou被割開,尖銳的刀刮在骨頭上,他能聽到那種聲音,一直響在他的腦海中從不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