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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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成暄淡淡地道:“我知道,我與黃大人見面,最好不要讓人知曉,所以要盡量避開旁人?!?/br> 衙差低聲道:“正是?!?/br> 已經(jīng)是夜里,順天府衙門里的人不多,黃清和又不能離開此處,相對比較安靜的值房正好適合他們說話。 宋成暄走進(jìn)門,黃清和正等在那里。 不必說太多客套話,宋成暄道:“關(guān)于此案,黃大人想必有很多內(nèi)情還不知曉。” 黃清和點(diǎn)點(diǎn)頭,而這正是他和宋大人見面的原因,想到這里他抬起頭看向宋成暄,宋成暄神情淡漠,臉上不見有任何情緒波動,但是一雙眼睛通透仿佛能夠洞悉一切。 宋成暄道:“黃大人一定好奇我為何會關(guān)心這樁案子,身為東南的官員,在吏部辦好了文書之后,我本該離開京城,而我也正是做此打算,會去而復(fù)返不止是在半途救下了譚光耀,還因為在此之前有人來找過我,透露給我一個消息?!?/br> 聽到這話,黃清和眼睛一亮,他知道這個消息定然對此案十分重要。 宋成暄接著道:“有人拿了一塊被海水浸泡過的銀子給我看?!?/br> 被海水浸泡過的銀子。 黃清和仿佛明白了些什么,方才看過的那些孫家的賬目從腦海中一閃而過。 宋成暄淡漠的聲音又傳來:“那人提起這銀子時閃爍其詞,只說他在查驗王允案時,一個孩童將這塊銀子送到他手上,我與那人一向脾性不合,他卻找到我說此事,黃大人可知是為什么?” 黃清和仔細(xì)一想立即明白了宋成暄的意思,他讓人查過宋成暄其人,知道他是泉州招討使,常年在泉州抗擊倭寇和海盜,浸泡過海水的銀子,首先讓人想到的是海運(yùn),宋成暄自然對這些比尋常人更加敏感,那帶著銀子來找宋成暄的人,也是看準(zhǔn)了這一點(diǎn)。 黃清和道:“難道他是在隱晦的指引宋大人去查私運(yùn)?” 宋成暄微微勾起嘴唇,目光中透出幾分輕蔑:“但凡涉及私運(yùn)便是重案,而插手私運(yùn)的人都絕非尋常人,朝廷上下恐怕都知曉這是個燙手山芋,指引我去查私運(yùn),只不過是因為他害怕引火上身,想要自保罷了。 若這是個天大的功勞,豈會推給旁人?!?/br> 黃清和頷首:“宋大人所說的確如此,想必那人也是以私利為重。”大周上下許多官員都是如此,遇到艱險誰又愿迎難而上,可若全都如此施為,恐怕世間也再無清明。 宋成暄微微瞇起眼睛:“我本不該插手此事,我并非京官,在京中并無立足之地,貿(mào)然作為也不知會有什么后果,但我在泉州見過太多因私運(yùn)帶來的禍患,若是就此離去心中也著實放不下?!?/br> 黃清和連連點(diǎn)頭。 宋成暄接著道:“更何況帶回這銀子的人從黃州而來,黃州是湖廣之地,孫家是湖廣的望族,這兩件事怎會如此巧合地撞在一起。” 聽到黃州這兩個字,黃清和十分的驚詫。 去黃州查王允案子的人,不就是李煦嗎? 黃清和不由地想到李煦來找他時,有意無意地問及孫二老爺?shù)陌缸?,難道也是在探他的口風(fēng)? 黃清和想要說些什么,可不知此時提起李煦應(yīng)不應(yīng)該,在全無把握的時候,他不愿意輕易斷定一個人到底是好是壞。 這樣想著,黃清和便愣在那里,仿佛無所適從。 宋成暄卻道:“我只是將知曉的事都說出來,黃大人不必急于做出判斷?!?/br> 黃清和額頭上沁出冷汗,這位宋大人說話之間雖然并沒有逼迫之意,可那淡淡的語調(diào)和不容置疑的口氣,還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他心中那些小思量在宋大人面前好像也無所遁形。 好在宋大人說話直接,所有事明明白白地擺在他面前,讓他不必再去做任何猜測,也沒有刻意去左右他的思量。 宋成暄道:“孫潤安手中的賬目仿佛對這樁案子十分重要,正常的生意往來,豈能帶來如此之多的殺戮。” 黃清和豁然開朗:“換成私運(yùn)就不一樣,”想到這里他不禁有些激動,“可孫家的賬目……” 宋成暄道:“孫家的賬目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問題?!?/br> 黃清和點(diǎn)頭。 宋成暄微微一笑,可是笑容中卻沒有任何的溫度:“誰又會將朝廷禁運(yùn)的貨物寫入賬目之中?” 可以預(yù)料黃清和必然一無所獲。 黃清和欲言又止。 “黃大人想說,既然如此孫二太太何必千方百計要得到那本賬目,”宋成暄道,“簡單的很,黃大人看不出蹊蹺的東西,旁人卻不一定看不明白?!?/br> 黃清和道:“宋大人指的‘旁人’就是孫二太太那些人。” “不止,”宋成暄站起身,垂下眼睛,臉上有種俾睨天下的傲氣,“還有了解他們這些勾當(dāng)?shù)娜?。?/br> 第一百三十二章 動手 黃清和一時因為宋成暄的氣度怔愣在那里,半晌才道:“宋大人所說的是……一直嚴(yán)查私運(yùn)的人?!?/br> 譬如。 這位宋大人。 黃清和仔細(xì)地思量起與泉州相關(guān)之事。 多年前泉州與倭寇大戰(zhàn),雖然最終以打了勝仗,但是泉州水師幾乎損傷殆盡。 現(xiàn)任兵部尚書洪傳庭因此屢向朝廷請要兵馬,要在倭寇再次到來之前,為朝廷培養(yǎng)出新的水師,可朝臣對水師并不看好,甚至有人提出不如退海千里重金鑄修城墻,如同對抗北疆的異族一般,只要守城不出,那些人便無可奈何,最好免了海上的貿(mào)易往來,這樣也就一了百了。 洪傳庭痛斥那些人不知曉沿海百姓之苦,不要說建造如北疆般城墻要耗費(fèi)多少人力物力,沒有建成之前,難道沿海百姓就要忍受倭寇的欺凌,而且朝廷治下的海上貿(mào)易,也改善了沿海百姓的生活,再說,一味的退讓最終只會讓倭寇愈發(fā)輕視大周。 對于大周朝廷來說,建造城墻比訓(xùn)練水師更難,所以朝廷接受了洪傳庭的提議,只不過征上來的兵士數(shù)量遠(yuǎn)遠(yuǎn)不夠組建水師的需求,即便如此泉州水師一直在堅持,始終守著沿海一線,年過七旬的泉州水師總兵石老將軍治軍頗嚴(yán),始終親力親為帶兵迎擊倭寇和海盜,讓人不得不敬佩。 可當(dāng)石老將軍致仕歸鄉(xiāng)之后,朝中上下卻沒有合適人選去接替石老將軍,只有一個人上書愿意前往泉州任職。 此人就是如今的泉州水師總兵薛沉,薛家乃太祖馬夫出身,家中陸續(xù)有幾個子弟在朝中任職,薛沉的威武將軍也是因其父戰(zhàn)死沙場而來,不過此人是個文弱書生,只能出入軍營為主帥出謀劃策,雖然在幾次戰(zhàn)役中起了不小的作用,但薛沉脾氣一向不好,動輒就會與主帥起沖突,漸漸地沒有人愿與他共事。 薛沉自己的身體底子極差,不能馳騁沙場,會的不過是“紙上談兵”,無法單獨(dú)在外領(lǐng)兵,如此一來,他就成了毫無用處之人。 薛沉那時已經(jīng)年過四旬,仿佛對仕途也心灰意冷,于是他告病四處游歷湊巧去了泉州,不知薛沉在泉州遇見了什么事,再回來時竟像換了個人一般,不但重新關(guān)切政務(wù),還洋洋灑灑寫了萬言奏折詳述泉州戰(zhàn)局,石老將軍致仕后,他更是三番兩次請求覲見皇上,請皇上允許他前往泉州。 反正也沒有合適的人選,皇上命薛沉?xí)捍畮熆偙?,許多人暗中歡欣,誰都知道石老將軍離開的消息傳到倭寇,倭寇必會來犯,誰若是帶著水師打了敗仗都會被朝廷責(zé)罰,薛沉算是為他們承擔(dān)了罪責(zé)。 許多人都斷定薛沉?xí)髷《鴼w。 讓人沒想到的是,薛沉不僅打了勝仗,而且將所有來犯的倭寇誅殺殆盡,威懾了倭寇也讓水師的精神為之振奮,薛沉的手段竟然比石老將軍更加狠厲。 接下來幾年,泉州水師越發(fā)的厲害,不論倭寇還是海盜都別想在泉州水師眼皮底下蒙混過關(guān),前陣子的大戰(zhàn)更是燒了倭寇二十多艘戰(zhàn)船,薛沉的威名也因此傳遍大周。 從這些事上可見泉州對倭寇和私運(yùn)的態(tài)度,要說大周最有決心對付私運(yùn)商賈的人,那就是他們。 思量完這些,黃清和向宋成暄行禮:“請宋大人指點(diǎn)迷津?!?/br> …… 孫潤安拿出的那本賬目就應(yīng)該是孫二老爺被殺的原因。 那是賬目上記錄的都是簡單的貨物往來數(shù)目,上面的貨物也都是朝廷允許買賣之物,譬如綾羅綢緞、棉花、玉石、珍珠等。 黃清和將賬目遞給宋成暄看:“開始我也想在賬目上找到孫家和丁家、張家的牽扯,卻沒有發(fā)現(xiàn)?!?/br> 也就是說那些牽扯并不是表面上的。 黃清和接著道:“嚴(yán)家是玉石起家,孫家主要販賣絲綢、布匹,近年來多了些寶石、珍珠。” 宋成暄翻看著賬目半晌才道:“這本賬目一定和孫家其他的賬目不同,孫家這樣的商賈,應(yīng)該每日都有錢財、貨物進(jìn)出,這本賬目卻大約每個月只記一次?!?/br> 這一點(diǎn)黃清和也發(fā)現(xiàn)了:“是不是說著賬目記錄的貨物極為特殊?!?/br> 宋成暄道:“而且每次記錄的貨物都數(shù)額極大。” 黃清和點(diǎn)頭。 宋成暄接著問:“商賈記賬都有他的一定之規(guī),孫二老爺這樣做有什么道理?” 黃清和思量著道:“會不會是將當(dāng)月所有的買賣集中記在一起?!?/br> “若真是分月的賬目,就該在每月月底記錄,而這一本記錄的時間卻不固定,在六、七、八月時格外的明顯,例如去年六七月就沒有任何的記載。” 黃清和不明白:“那為什么呢?” “因為大風(fēng),”宋成暄抬起頭,眼睛微微閃爍,“大風(fēng)、暴雨傾襲,沒有一只船能下海?!?/br> 黃清和驚呼一聲:“這本賬記的是從海上運(yùn)來或是運(yùn)出的貨物。” “最后一筆賬目記在了今年一月,”宋成暄道,“孫家第一次出事是在什么時候?” “二月底,”黃清和記得十分清楚,“就是在二月底。”這就是這本賬目和這樁案子的聯(lián)系。 黃清和道:“可即便孫家在海上往來貨物,這些也不是朝廷嚴(yán)令禁止的物品?!?/br> 宋成暄沒有說話端起茶抿了一口。 屋子里一時安靜,黃清和腦子里不停地轉(zhuǎn)著:“他記的雖然是綾羅綢緞、香料,很有可能只是個幌子,他們真正買賣的并非這些物什,可我們要怎么證明……” “黃大人不用證明,只需要孫家給出憑證,不論是買還是賣,孫家都必須有憑據(jù),只要與這賬目上的物什核對不上,孫家就有問題?!?/br> 抓到了,這是孫家真正的秘密。 宋成暄道:“黃大人還可以將那人喚來詢問。” 宋大人所指的那人,就是將浸泡海水的銀子遞給宋大人看的人。 “可是……李煦?”黃清和問出口。 宋成暄沒有否認(rèn):“黃大人今晚大約要去敲響刑部尚書的家門,但凡涉及私運(yùn),朝廷都當(dāng)做重案,但黃大人今晚所做只是第一步?!?/br> 黃清和自然明白。 “再去刑部尚書家中之前,黃大人還要做一件事?!?/br> 黃清和靜靜地聽著。 宋成暄道:“讓她見見江知憶?!?/br> 她指的是徐大小姐。 黃清和有些遲疑:“畢竟是順天府大牢。” 宋成暄微微勾了勾嘴角:“想必大人能夠做到?!?/br> 從順天府出來,宋成暄回到小院子里。 張真人已經(jīng)等得焦躁,見到宋成暄立即道:“薛……軍師一定會怪公子,這樣與張家對上,未免莽撞了些。” 莽撞嗎?宋成暄揚(yáng)了揚(yáng)眉毛,他怎么不覺得,反而心中十分暢意。 第一百三十三章 捅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