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亦然。”她愣愣回答著。

    寒輕歌又聽見“寒輕歌”問她，道：“這兒還有誰？”

    “誰？沒了。”

    她在“自己”的臉上看到可惜的表情，跟旁邊的居亦然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消失。

    就在此刻，她發(fā)覺自己可以動了，感官也回到了真實世界。

    “輕歌，輕歌?！?/br>
    “啊，什么？”

    居亦然皺眉道：“你剛剛怎么了，可是著涼了覺得不舒服？”

    “我沒有，只是走神了?！?/br>
    居亦然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身后的無痕石，道：“你剛剛看見了什么？”

    “沒，沒有?！焙p歌下意識地否認。

    “沒有嗎？”他頓了頓，疑惑地看向身后，無痕石靜靜躺在那里。

    居亦然又替寒輕歌把鞋襪弄干凈才給她穿上。這個過程中，寒輕歌一直想動手，可他就是不讓，一語不發(fā)默默做著，神情格外認真。

    替她穿上襪子后，又吻了吻她，道：“去吧，我在這兒等你?！?/br>
    寒輕歌起身，他又拉住她，目中盡是不舍，好似這一放手便是永遠。寒輕歌回身抱了抱他，道：“我不恨你，真的。進了仙人改造院能遇見你，還能嫁給你，我很滿足。”

    語畢，寒輕歌從他懷抱離開，居亦然的魂好像也跟著她去了，怔怔望著她的背影，人也空了。

    寒輕歌才靠近兩步，剛剛消失的“居亦然”和“寒輕歌”又出現(xiàn)了，兩人同時對她伸出了手，寒輕歌遲疑著正要發(fā)問，可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又不能動了，對方的聲音直接在她腦海中出現(xiàn)，道：“把手給我們。”

    “你們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你剛剛不是自己回答過了嗎？”

    寒輕歌一怔，可越是這樣她越是不懂，對方又道：“把手給我們。”

    寒輕歌的手自己動了，落在對方手中。

    三人的手一握上，寒輕歌頓時如同從高空墜落，身子往下急飛，耳畔風聲呼呼，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

    這種狀態(tài)不知持續(xù)了多久，她只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已經(jīng)移了位，終于停了下來，身子漂浮在空中，緩緩睜開眼，面前一片鴻蒙，好似天地未開。

    “你很奇怪?！彼致犚娮约旱穆曇?，這種感覺真的不怎么好。

    “你的體內(nèi)有兩種極端的力量?！本右嗳坏穆曇繇懫?，音色雖然一致，聲調(diào)卻平平，跟他平時說話的樣子完全不同。

    “你有很強的生命力，還有很強的破壞力?！薄昂p歌”接道。

    寒輕歌反問道：“你們兩個都是無痕石？”

    “對，但在別人眼中我只是一人，為何在你眼中我卻是兩人？”兩人同時道。

    這個問題寒輕歌回答不了，但想到之前居亦然說無痕石雖只有一顆，可卻一分為二，他和那位姑娘一人一半，或許是這個緣故。只是一想到那位姑娘，她心里便又澀又苦。

    “你們看清楚了沒？我到底是不是？天快黑了，我還得趕路?！?/br>
    “不用著急，我們只是好奇?！?/br>
    “好奇完了，有結(jié)果了？”

    “寒輕歌”和“居亦然”對視一眼，點點頭，道：“新娘子別急，我們還得試試?！?/br>
    兩人此話一出，寒輕歌倒是想起一個問題來，道：“為何只有成了他的新娘，才能分辨是不是那位姑娘？”

    兩人的臉上同時現(xiàn)出憤慨之色，“居亦然”忿忿不平道：“這是他欠滄溟的，這也是我們答應替他找到滄溟的條件?！?/br>
    滄溟，原來他記掛的人叫這個名字。

    說完，又揮揮拳頭罵道：“那個混蛋。”

    寒輕歌見“居亦然”一本正經(jīng)罵著自己，倒有些樂了。旁邊的“寒輕歌”輕輕瞥了他一眼，“居亦然”的臉色頓時變得別扭起來，臉上微微發(fā)紅。

    “寒輕歌”向前一步推了她一下，道：“下去吧?！?/br>
    “去哪兒？”她還沒問出聲，身子又開始急速下墜，這一次沒有剛剛那般幸運了，她這一路掉落，最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這一下子摔得結(jié)結(jié)實實，摔得她眼前金星直冒，全身沒有一處不痛，好在她身子結(jié)實，躺在地上暈了一陣便慢慢回過神來。

    寒輕歌坐了起來，茫然四顧，這是什么？這是哪里？

    放眼望去，全是白骨和死尸，旌旗、刀劍橫插在地上，破爛的戰(zhàn)車和死掉的馬匹到處都是，寒輕歌穿行其中，甚至無處下腳。

    她不禁疑惑，無痕石到底把她送到什么地方來了？這里還是天界嗎？

    可馬上她便確定自己還在天界，因為在這些人中，她發(fā)現(xiàn)了不少穿著道袍的修行者。可這些道袍上的花紋，她卻一個都不認識。

    她一邊走一邊看，連一個浩然派的弟子都沒看見。要說天界如果發(fā)生了這么大的爭斗，浩然派作為第一門派是沒有理由不參加的。

    沖鼻的血腥味讓她頭腦發(fā)昏，滿眼的血色很快讓她的眼中再也沒有別的顏色。更為可怕的是，她感覺自己心頭有一股欲望在蠢蠢欲動。

    她一步一步在死尸中走著，那股欲望折磨的她無處發(fā)泄，實在受不住時，抓過身邊的一把斷刀，對著空處使勁揮砍，砍了好一陣子，才稍稍好些。

    可不過一會兒，又似有無數(shù)只小蟲在她心口爬著，這種感覺讓她恨不得將自己心臟抓出來才爽快。

    不知不覺，她已走出了一里多地，心頭想要毀滅一切的沖動卻越來越重，忽地她看見死尸堆中有人動了動。

    心頭大喜，忙奔跑過去，這人面朝下一只手撐著正在極力想要翻過身來。寒輕歌上前去幫他，可當他翻過身來，她頓時嚇了一跳。

    只見這人半張臉都已腐爛，身上一點生氣都沒有，根本已經(jīng)死得不能再死了。

    “救…我…”

    寒輕歌原本已經(jīng)跳開，可聽到這話穩(wěn)了穩(wěn)心神問道：“你是誰？”

    “在下…鯤鵬派…張巖”

    鯤鵬派？鯤鵬派？寒輕歌思考了幾周，忽地想起在萬年前的上古門派中，曾有鯤鵬一派?？蛇@個門派早已滅派了，這個人竟然自稱是鯤鵬派的人。無痕石到底把她送到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