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才乖。”景帝見經(jīng)過剛才那番教導，衛(wèi)衍眉眼都柔順了下來，說話聲中也帶上了絲絲軟意，再無剛才的一板一眼恭敬疏離，終于舒坦了。

    他取過了香盒，開始細心地為衛(wèi)衍做承恩前的準備工作。男子的身體不比女子天生適合交歡，燕好的時候更容易受傷，所以開始前的準備再周到細致都不過分。

    衛(wèi)衍的身體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修養(yǎng)，恢復到了初次臨幸時的青澀，景帝想到第一次的時候弄傷過他，此時當然不敢亂來，又用上了種種手段，挑起了他的興致，才敢小心翼翼地享用。

    雖然這具身體美味到景帝怎么都嘗不夠，但是他想到衛(wèi)衍沿途勞累，心里又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肯定沒有好好休息過，就算心里再饞，也不敢做得太過放縱，就怕傷了他，累到他，只做了兩次，稍稍解了解饞，就歇了云雨帶他去沐浴。

    等他抱著衛(wèi)衍回到榻上，替他蓋好了錦被，親了親他的臉頰，示意他可以閉眼休息了。然后，他就看到衛(wèi)衍正傻乎乎地看著他。不用多問，光看衛(wèi)衍臉上的表情，景帝就知道，衛(wèi)衍根本不敢相信，這次他能這么輕易過關。

    “這次你鴻運當頭，正好碰上朕這幾日心情特別好，就算犯了天大的錯，也不算什么。”景帝本來想和衛(wèi)衍閑聊幾句，說說為什么最近他的心情會這么好，不過衛(wèi)衍大概真的是累了，才聽他說了一句話，眼睛就忍不住半瞇著了，景帝見他這副模樣，硬是把想說的話都咽了下去，只是伸出手來，摸了摸他鬢角的發(fā)絲，輕聲說道，“睡吧，等晚膳的時候朕叫你?！?/br>
    衛(wèi)衍本以為皇帝知道了那事，肯定會下狠手收拾他，一路上才怕成這樣，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皇帝在整個過程中都沒用什么手段，只抱著他規(guī)規(guī)矩矩地做了兩次，就允他歇息了，還說這不算什么。

    既然皇帝這么說了，衛(wèi)衍自然以為這事真的就這么過去了。既然這事到此為止了，他肯定不會傻到再舊事重提，去皇帝面前找不自在，所以綠珠姑娘留給他的提醒，也就這么被他丟到了腦后。

    自官船過了祁陽府碼頭，衛(wèi)衍就整日里提心吊膽胡思亂想，一直都沒能睡個安穩(wěn)覺，好不容易撐到現(xiàn)在，皇帝罵也罵了，罰也罰了，該做的事不該做的事都做了，還大度地表示算了。

    到了此時，他終于可以安心睡覺了，再加上房事過后的疲累，這一覺他一睡就睡到第二日的晌午，別說是晚膳，連第二日的早膳都沒能趕上。

    醒來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如蠶繭似的，緊緊裹在一堆被子里面，旁邊自然是空無一人。

    他在被子里面賴了片刻，待整個人清醒過來后，回憶起腦中殘留的某些片斷，稍微有些汗顏。昨夜他睡得迷迷糊糊之中，感覺到有人要來搶他的被子，他就死死地抓著被子不肯放手，還怕那人不死心，將被子在身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很快安心地繼續(xù)睡覺。顯然，這是造成他目前如蠶繭般裹在被子里面的真正原因。

    不知道那個來搶他被子的人是不是皇帝？不知道皇帝昨夜被他卷了被子沒得蓋，有沒有生氣？

    不管了，反正他睡著了，什么都不知道。

    衛(wèi)衍對著榻邊的流蘇發(fā)呆了片刻，就決定放棄思考這種傷腦筋的問題。從小到大，揣摩別人的心思從來就不是他擅長的活，更何況是揣摩君心這種難度特別高的事。

    “衛(wèi)大人醒了？陛下讓老奴回來瞧瞧，若大人還睡著，命老奴一定要把大人給叫醒，就怕再睡下去，大人要餓壞了。大人醒了就趕緊起來洗漱更衣用膳，陛下今日命小廚房做了大人最愛吃的水晶蒸餃?！?/br>
    衛(wèi)衍剛坐起來，還沒來得及喚人，就聽到外面?zhèn)鱽砀呖偣艿穆曇?，隨著外面的簾子一掀，宮女們端著一應洗漱用具、衣褲冠履鞋襪依次入內(nèi)。

    他本來還沒覺得餓，被高總管這么一提醒，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是饑腸轆轆了。當下他只是笑笑問了聲安，也不多話，在宮女的服侍下，漱口潔齒剃須凈面，然后束發(fā)著衣，很快穿戴整齊。

    他這邊收拾整齊，那邊早膳也擺在膳桌上了。

    衛(wèi)衍走到桌邊細看，計有各色點心十余種，皆置在素瓷碟中，色香味俱全，看著非常勾人食欲。另有各類羹湯五六份，置在湯盒中不曾取出來，當然還配有幾碟小菜。衛(wèi)衍餓過了頭，想吃得清淡點，就要了份白粥，就著雞絲燉豆腐開始用膳。

    宮中的膳食一般由御膳房按例烹制，然后各處自行遣人去領取，不過各宮各院但凡有點身份的宮妃，都會在自己宮內(nèi)備有小廚房，以便滿足她們的心血來潮不時之需。

    皇帝的寢宮中自然也有小廚房，說是說小廚房，那也是相對御膳房的“大”而言，據(jù)衛(wèi)衍所知，皇帝寢宮的小廚房光御廚就有七八個，每日分作兩班輪值，另配有負責雜務的小內(nèi)侍十多個。

    小廚房的御廚擅長精致細巧的食物，如各類點心羹湯之類的，比如衛(wèi)衍喜歡的這個水晶蒸餃，就是皇帝寢宮中小廚房御廚的拿手點心之一，衛(wèi)衍至今還不曾在別的人家吃到過能與之一教勝負的蒸餃。

    這水晶蒸餃不負“水晶”之名，皮薄到如紙般一層，觀之真正是晶瑩透亮，里面裹著滿滿的濃湯，一口下去，口齒生津滿嘴余香。

    衛(wèi)衍第一次嘗到，就忍不住又吃了一個，皇帝見他喜歡，隔三岔五就會命小廚房做來呈上。

    今日衛(wèi)衍是真的餓了，所以吃得很快，當然他的動作再快，儀態(tài)卻始終不亂。再說就算他吃得亂了儀態(tài)，也不會有人來說他，除了皇帝陛下。

    不過皇帝身邊伺候的宮人都知道，皇帝就算要說衛(wèi)大人，很多時候只是在?；ㄇ欢喝送妫⒉荒墚斦?，誰當真就是誰傻了。

    宮中的碗不大，衛(wèi)衍一口氣吃了三碗粥，又吃了兩碟子水晶蒸餃，其他點心也用了一些，才算填飽了肚子。

    待早膳用畢，收拾一番以后，衛(wèi)衍翻檢昨日命人帶來的箱子，開始打點上下。貼身伺候的宮女內(nèi)侍并各處的頭目皆有禮物。東西不貴，乃是他此次幽州之行帶回來的物產(chǎn)，不過是些織物之類，聊表心意。

    幽州物產(chǎn)貧瘠，因而手工業(yè)特別發(fā)達，其織物在天下間也算略有名氣，況且極北之地的織物，自有一番風味，故送者收者彼此也算皆大歡喜。至于高總管，衛(wèi)衍送給他一張由野羚羊腹部絨毛所制的毯子，據(jù)說上了年紀的人夜間蓋在腿上，有祛寒去濕的功效。

    高庸跟隨皇帝多年，天下間的珍物不知道見過多少，一看一摸就知道此物不像衛(wèi)衍說的那樣，只是一點心意，怕是價值不下千金。

    雖然皇帝對此類事向來是睜只眼閉只眼，本著水至清則無魚的原則，心中有數(shù)，但是只要他們收禮后幫的忙無傷大雅，不去犯皇帝的忌諱，皇帝也就當作不知道。

    但是他要是收了眼前這位主的大禮，卻辦不了他所托的事，恐怕在皇帝那里都難以交代。高庸上了年紀，這禮物合是頗合他的心意，不過他想到衛(wèi)衍那不知名的送禮目的，這禮物頓時有些燙手了。

    就是不知道眼前的這位主，送這么貴重的禮物，到底所為何事？

    當然他心里也很是疑惑，這世上還有什么事，皇帝不能幫衛(wèi)衍辦，反而要求到他頭上來，不過他嘴上卻不便明言，只寒暄著等衛(wèi)衍開口。

    衛(wèi)衍在幽州挑選禮物的時候，倒是沒想這么多，只想著這次他終于把這事記心上了，等返京后父親必不會再罵他不會做人，這等小事還要老父來cao心，便很是得意了一番，覺得自己終于懂事了。

    現(xiàn)在東西送也送了，高總管在那里笑瞇瞇地擺出了一副萬事好商量，只等他開口的模樣，他終于想起來了，他倒是真的有幾件事，要請教一下高總管。

    第一件事當然是問早起時，皇帝的心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