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紀(jì)事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273
這位宋御史,倒不是哪一派的人,他這人,為人非常板正,最是看不慣那些靠著諂媚皇帝上進(jìn)的幸臣,往日里彈劾這個,彈劾那個也是常有的事。 他是聽了其他人的議論,才起了彈劾的心。至于是不是被人當(dāng)槍使了,就不得而知了。 美色? 景驪聽了他這話,心里忍不住哂笑起來。 “宋愛卿!”他端坐金殿上首,正色回道,“這種無稽之談,當(dāng)不得真。再說愛卿這是有多么眼瘸,才會覺得永寧侯有美色可言?” 美色惑主這個帽子,也要真的有美色的人,才能戴上吧,否則豈不是在睜眼說瞎話了? 皇帝說他眼瘸,宋御史還想說皇帝眼瘸呢。 永寧侯若有美色,也就罷了,但是他毫無美色,皇帝竟然也能下得了手,皇帝的品味,旁人實在無法茍同。 “臣請問陛下,陛下可是為了永寧侯,才要遣散后宮?”宋御史心里數(shù)落完了皇帝,嘴里又開始盤問了。 “愛卿想太多了,朕不是早就說過了,朕要專注政事,才會遣散后宮?!边@種事,景驪肯定不能認(rèn)。 特別是如今,遣散后宮算是半途而廢了,衛(wèi)衍要是沾了這事的邊,半點好處都沒有,還平添了許多怨恨他的人,景驪認(rèn)了就是傻了。 “陛下,據(jù)起居注中記載,永寧侯一月中有大半個月都在宮中留宿,值宿的時日是不是太多了?”宋御史并非無備而來,反而有證據(jù)在手。 皇帝的起居注,雞毛蒜皮的事都會記載,不過有些不能記的事,就是不能記,宮闈之中,說不清的事那么多,怎么可能每件事都能清楚明白,所以衛(wèi)衍留宿皇帝的寢宮,用的一直是值宿扈衛(wèi)的名頭。 反正值宿這事是真的,至于衛(wèi)衍是在寢宮的外殿值宿,內(nèi)殿值宿,還是在皇帝的龍榻上值宿,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宋愛卿,值宿扈衛(wèi)之事,不是卿該插手的事?!?/br> 近衛(wèi)的值宿安排,是近衛(wèi)營大統(tǒng)領(lǐng)的職責(zé),沈莫都還沒有發(fā)話,哪輪得到宋御史來多嘴。 “陛下,臣并非要插手陛下的扈衛(wèi)之事,而是覺得陛下這么做,未免太不近人情了。永寧侯剛剛開府,府中尚有幼子待養(yǎng),陛下夜夜將永寧侯留在宮里值宿,太不夠體恤下臣了。” 皇帝什么事都不肯認(rèn),宋御史只能轉(zhuǎn)而挑起了其他的刺。 景驪忍不住要懷疑,宋御史這番發(fā)難,是不是衛(wèi)敏文這臭小子在背后指使的。 幼子?已經(jīng)足足十歲的大孩子了,完全可以好好照顧衛(wèi)衍了,哪里還稱得上是幼子? 聽了小廝的慫恿,正在忠勇侯府避難的衛(wèi)敏文,并不知道皇帝此時的所思所想,也沒有為此打上一個大大的噴嚏,顯然他們倆一點默契都沒有,大概唯有在互相拆臺,令對方難受這事上,有著相同的興致。 “愛卿此話有理,朕以后自當(dāng)注意這個問題?!本绑P微微頷首,表示接受了他的勸諫。 至于改不改,就要看他高興不高興了。 “陛下圣明!”宋御史沒有達(dá)到目的,但是也算迂回著有了些成果,終于放過了皇帝。 宋御史退下了,又有其他朝臣出列進(jìn)諫了。 今日朝中的話題,時不時就要圍繞著永寧侯打轉(zhuǎn),許多人找出種種理由,想要證明永寧侯與皇帝有私情,皇帝是為了永寧侯才要遣散后宮,勸諫皇帝不要遣散后宮,然后再把惑主的永寧侯罵一頓。 反正所有的話都讓他們說了,自個兒在那里立靶子,打靶子,勸諫得不亦樂乎。 有人是真信,有人是假信,還有些人,純粹是閑著無聊插一腳了。 景驪一開始還有心思和他們打太極,維持著善納諫言的明君模樣,不過聽這些人越說越不像話,他的笑容慢慢譏誚起來了。 “卿等可知,指斥乘輿者,該當(dāng)何罪?”他這么問的時候,心中已經(jīng)有了殺意。 有些事,必須得教人一個乖,這些人才知道,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不能說。他和衛(wèi)衍的事,哪容得人說三道四? “陛下,臣等一片丹心,可照汗青!”眾臣皆俯首,人人都是一副忠心耿耿的諍臣模樣。 “可照汗青?卿等捕風(fēng)捉影,攻訐同僚,指斥乘輿,朕不知道,這般所為,也能丹心照汗青?”景驪繼續(xù)冷笑。 他這個架勢,顯然誰再多嘴,他就要翻臉了,群臣自然不敢再去捋他的虎須,終于對這些事閉了嘴。 但是流言這東西,不會因為皇帝不許說,它就不傳了,特別是其中還有推波助瀾者的時候。沒過幾日,這流言就越傳越玄乎了。 這事里,皇帝,貴胄,私情全部都有,個個都是市井百姓八卦的最愛,要不是周府尹已經(jīng)宣讀教育了不少人,不準(zhǔn)他們議論皇帝,這事要鬧得更難看了。 就算如此,皇帝不能議論,永寧侯總是可以議論的。 于是,永寧侯的家世,官職,履歷,甚至是世子衛(wèi)敏文還有他的母親,都被人翻出來嚼舌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