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嘉成縣主
陸明溪微微吐出一口氣,在這里,她的根基,終究是太淺。 “對了?!?/br> 她出聲道, “那日我丟了一塊玉佩,你們回去的時候幫我找一下,看看是不是掉在了你們寨子里。” 那是前些天安定侯夫人給她求來的平安符,她只希望是不小心丟在了那個角落里。最壞最壞的設(shè)想,便是被那些人撿去。 不過她想著,一個閨閣女子的東西,一枚普通的平安符玉環(huán)佩而已,他們想必也查不到她身上。 顧昀聽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回去就讓兄弟們幫忙找著,若找到,便差人給你送過去?!?/br> 陸明溪點(diǎn)點(diǎn)頭, “如此,多謝?!?/br> 顧昀笑了笑,開口道, “若非你,我恐怕如今還縮在陋巷不知如何,是你救了我們整個寨子的人,這份恩情翻云寨沒齒難忘,如此小事,何足掛齒。” 陸明溪笑了笑,倒是沒有說什么不必放在心上的話,只是開口道, “行,這救命之恩你們可得好好記著,說不定那一日本姑娘能用到你們。” 顧昀只當(dāng)她是在說笑,但依舊眸中滿是認(rèn)真的承諾, “只要用的著,顧某,自當(dāng)赴湯蹈火。” 恩情他是記著的,但也心中覺著,她一個大家小姐,候府千金,想必也用不到他,略有惋惜恩情無法報答。 只是他未料到,在不久的將來,陸明溪是真的半點(diǎn)沒氣,硬生生的讓他刀山火海走了一個遍。 自從被人救了一命,卻是從此踏上賊船,叫苦不迭,再沒了翻云寨三當(dāng)家的逍遙日子。 陸明溪思緒回攏,不知不覺間,又是一節(jié)課下去。 她看了看時間,又是到了吃飯的時候,便也是邁著步子走了出去。 “誒誒誒,陸三等等我!” 身后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追了上來。 那少女膚色白皙,長相文靜,一身淺綠錦衣,腰間環(huán)著一條銀絲腰帶,上面還掛著一片白色的玉環(huán),既不失少女的活力,也有著幾分沉靜氣息。 陸明溪笑了笑,還未說話便是被她一把搭上了肩膀, “你說你走那么快干嘛,一下課我都找不到你。” 這姑娘是翰林學(xué)士家的二小姐,之前沒什么交情,可自打那日看見陸明溪一個人毆了榮家七八個姐妹,于是對著陸姑娘眼冒星星了。 她爹是文官,自然希望她做個溫婉的書香小姐,但不巧,她隨她娘,不愛四書五經(jīng),倒是對騎射頗感興趣。 不過也不能跟老爹對著干,幸好她長相溫婉,裝起來還不怎么費(fèi)事,可實(shí)際上,這姑娘骨子里野著呢。 陸明溪將她的爪子從肩膀上拿了下來,道, “昨天問你你還說中午不吃飯要減肥,誰知道你今天吃不吃?” 葉書嵐聽罷一雙翦水秋瞳微微圓瞪,柳葉眉梢揚(yáng)起, “昨天是昨天,今下午可是有騎射課,要是不吃飯,我不得餓死?” “騎射課啊.....” 陸明溪開口,似有懷念,她這來上學(xué)七八天了,還未上過一節(jié)騎射課呢。 其實(shí)明德書院的騎射課并不少,一般隔兩天便會有一節(jié),只是教騎射的裴先生有事請假,這幾天沒來。 葉書嵐看著她的樣子微微挑了挑眉梢,道, “你自從請假回來好像沒上過騎射課吧!我記得上次騎射課,你沒來?!?/br> 陸明溪對上葉書嵐較真的眸光,厚臉皮道, “耽誤一節(jié)課而已,對于本姑娘的騎射功夫,那里會有影響?” 葉書嵐聽罷不嗤, “你倒是厚臉皮,就你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能有多好的功夫?既然你如此說來,本姑娘今下午倒是想領(lǐng)教一下你這將門之后的功夫?!?/br> 陸明溪聽著她的挖苦之語輕輕一笑, “好啊,歡迎挑戰(zhàn),我會讓著你的?!?/br> 她這語氣,仿若半點(diǎn)沒把她放在眼里,弄得葉書嵐一陣嗔怒, “陸三!” “哈哈哈哈?!?/br> 陸明溪看著她這一張小臉笑出聲來。 兩人一邊打鬧,一邊走進(jìn)了飯?zhí)?,一人打了兩份菜便是找了個雅間坐下。 飯?zhí)米龅牟瞬欢?,但好在菜品很多,而地方也足夠大,建的很是雅致?/br> 忽然看見下方一群人簇?fù)碇粋€淺粉色宮裝的少女走了進(jìn)來,引起一陣轟動。 “好大的陣仗,那是誰,剛?cè)雽W(xué)的嗎?” 旁邊的桌子上幾個貴女討論開來。 “這是嘉成縣主吧,前幾日東寧郡王入宮給太后祝壽,他們一家都來了,你不知道?” 一個同樣淺粉衣衫的貴女道。 “啊?太后往年壽辰,還有一個多月吧,而且往年也不見東寧郡王入京啊,怎的今年入京了?還帶著家眷?” 另一貴女微微疑惑。 “你傻啊,今年太后七十大壽,必然是要大辦的?!?/br> 另一貴女又道。 “奧奧,原來是這樣,也怪不得東寧郡王從封地趕來。不過你怎么知道的?” 那貴女又問道。 方才說話的那貴女白了她一眼,繼續(xù)道, “我爹是禮部的,你說我怎么知道的?” “那既然是來京祝壽,為何還來明德書院?嘉成縣主入了學(xué),這意思是東寧郡王要在盛京長住嗎?” “這個倒是不知道.......” “..........” 眾人悉悉索索的討論著,有好奇的,有疑惑的,總之,確定了來人身份――東寧郡王長女,嘉成縣主。 若說南楚皇族,其實(shí)也復(fù)雜不到那里去,畢竟是半路奪位,還歷經(jīng)奪嫡之戰(zhàn),也沒多少宗親。 太祖皇帝一共三子,并未立儲,直到身死才定了如今帝王,也就是當(dāng)年的二皇子豫王為儲。 十七年前皇帝上位,大皇子勤王病死,三皇子祈王借機(jī)逼宮,未遂,滅門。 皇嗣凋零,如今剩下的,不過是皇帝一脈的幾個兒女和勤王長子――東寧郡王。 當(dāng)年的勤王是長子,比豫王、祈王兩位皇子大著十余歲,是故當(dāng)年事發(fā)之時,祈王的孩子尚未出生,但勤王長子卻是已然弱冠。 勤王是病死,當(dāng)今帝王也不想沾上一個弒親的名頭,便是讓東寧郡王去了封地。 可能是太后年紀(jì)大了,畢竟勤王豫王一母同胞,她也想見見她這個多年不見的孫兒了。 下方還在簇?fù)碇?,東寧郡王入京,太后見到自己的重孫女喜愛至極,賞賜甚多,不少貴女看見這位受寵的宗親,都想要攀上一攀呢。 想到郡王入京,一抹靈光在自己的腦中閃現(xiàn),還未想到什么,便是被旁邊的一個聲音打斷, “誒,嘉成縣主怎么也算是皇親,為何沒在國子監(jiān)讀書?” 她這句話剛剛說出口,便是被一陣搶白, “你傻啊,國子監(jiān)那是什么地方,是能隨便進(jìn)的?男子進(jìn)入尚且嚴(yán)苛,更遑論女子,是單單宗親二字就能塞進(jìn)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