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杞人憂天
凌梟的體貼未能讓我走出夢魘的陰影,我知道腦中所出現(xiàn)的畫面都是真的。我父皇,我娘親,老君,和鳳凰一族的所有子民,都是真的。 我的記憶一直都斷篇的。我只記得破殼成鳳過后的事情,而之前我是不曉得的。 只有凌梟上次給我看了一下他和我相遇的時候,但那似乎是洪荒大劫過后了,而鳳凰一族與魔族的廝殺我竟完全不知情。 這其中,肯定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事情。老君何以中了裂魂蠱,凌梟何以被罰去天之痕等等。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迷。 而這些都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我那極兇的命格,是不是造成這三百年來橫禍的根源。 老君的惡靈,凌梟的命運(yùn),鳳凰一族毀滅,還有三界的血雨腥風(fēng),是否都是因?yàn)槲叶稹H绻?,那我就真的是那個千古罪人。 而且,夢里的先知說,我明明是個至陰之人。是與我族人的命格相克的。但如今的我是個至陽之人。到底是老君改了我的命數(shù),還是凌梟復(fù)活我的時候改了? 不,凌梟復(fù)活我的時候固然是給我改了命數(shù),因?yàn)槲叶蓟觑w魄散了,要改命數(shù)可能不算太難。 可我下凡時就已經(jīng)是至陽之身了。這應(yīng)該是老君給我改的。但為何這一切我都記不得了,按理說我生來就會講話,發(fā)生的事情應(yīng)該稍微有些記憶的。 我思索了三百年前的種種,竟完全不記得破殼成鳳前的一切。我爹娘毀滅的時候,我在哪里? “九兒,你在想什么?”凌梟瞧我醒過來就悶不吭聲,坐在我身邊輕輕捏了一下我的臉,“是不是做噩夢了?” “凌梟,我做了一個很真實(shí)的夢,我夢到父皇和娘親了?!蔽姨ь^看著凌梟,有些無助,“你曾是仙界帝星,可否記得當(dāng)年我出生時是極兇的征兆?” “怎么忽然想到這個問題了?你怎么會是極兇征兆呢。你可是鳳凰小公主?!绷钘n怔了一下,隨即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別想太多了,那些事情都太遙遠(yuǎn)了?!?/br> “可是,我夢見先知說我是五千年才轉(zhuǎn)世輪回一次的邪神?!?/br> “你都說了是夢了,夢是反的嘛?!?/br> “不對,我夢見了百鳥朝拜。還有老君,那一切都是真的?!蔽倚睦镫y過極了,為什么我一點(diǎn)都想不起來當(dāng)時的情況呢? “九兒,不過是夢而已,別跟自己較勁了。”凌梟一把攬過我抱在懷中,輕輕捋著我的發(fā)絲。“過去就讓它過去好了,想多了也沒用。你入定這三個月,靈兒和塵兒來看了你很多次呢。” 凌梟試圖轉(zhuǎn)移話題,我卻不悅地瞪了他一眼,“你老實(shí)告訴我,你復(fù)活我的時候用什么鑄就了我的rou身,如何找回我散碎的魂魄?” “傻瓜,這些都過去了,就別問了好嗎?” “可是” “好啦,別可是了,快去洗漱一下下樓吃飯,我去告訴孩子們一聲?!?/br> 凌梟說著就走開了,并不打算回答我的問題。而我心里卻越發(fā)蹊蹺得緊,總覺得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 他瞞著我做什么,難道是與他有關(guān)嗎? 我起身走到陽臺往外瞥了一眼,院子里到處綠意盎然,百花齊放,都已經(jīng)是春天了。 我這一覺,竟是從冬睡到了春,過了一個季度。時間過得真快啊,四季對我來說亦如鏡花水月,總是彈指間就不見了。 我很惆悵,望著春色感慨了好久,才回屋把自己好好沖刷了一下,換了一身干凈的衛(wèi)衣褲下樓。 其實(shí)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怎么習(xí)慣現(xiàn)代的穿著了,可能骨子里還是覺得自己是個古人。 “娘親” “阿姨!” 兩個蝴蝶般的孩子飛撲著朝我奔來,小臉上都洋溢著春風(fēng)般的溫暖。我張臂一下把她們倆都抱了起來,一人吻了一下。 “你們兩個最近乖不乖?” “特別乖!” 兩人都脆生生地喊道,甜甜地勾著我的脖子。靈兒已經(jīng)長高不少了,塵兒卻還是這么大,只是身體因?yàn)樾弈Ф佑匈|(zhì)感了。 “你們在玩什么呢?” “娘親,我們在玩撲蝴蝶,你陪我們好不好?” “好!” 我點(diǎn)點(diǎn)頭,抱著她們倆來到了院子里,陪著她們撲蝴蝶,玩游戲,亦是不亦樂乎。凌梟就靠在主樓邊遠(yuǎn)遠(yuǎn)觀望著我們,唇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其實(shí)這樣平實(shí)的生活未嘗不好,只是這平靜背后,總有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我很清楚,所有的事情若沒有一個了結(jié),那就會一直如影隨形,直到有個結(jié)果為止。而以夢里的情景來分析,我似乎是罪惡的開始。 凌梟總是云淡風(fēng)輕地讓我放心,可他越這樣我越不放心。有些事他能扛,而有些事,必須我自己去解決的。 “娘親娘親,我們玩老鷹捉小雞好不好?”塵兒忽然打斷了我的思緒,牽著我衣角昂起小腦袋問我,滿眼的期待讓我無法拒絕。 “就咱們?nèi)齻€人,那誰是小雞誰是老鷹呢?” “父皇父皇,你來給我們當(dāng)老鷹好吧!”她屁顛顛地跑過去又把凌梟叫了過來,要四個人一起玩老鷹捉小雞。 “好啊,父皇當(dāng)老鷹,你們一個都逃不掉哦?!笨赡苁菤夥帐谷?,凌梟也放下他的矜持融入了我們。 “哈哈,娘親才不會允許你抓我們呢,人家把黑寶也叫過來!” 于是,五分鐘后,我們的老鷹捉小雞游戲狗血開始了。 凌梟當(dāng)老鷹,我當(dāng)老母雞帶著一群孩子,這其中包括塵兒、靈兒、黑寶以及修了些魔道的百鬼,這畫面很搞笑。 然而,就這么完全沒有技術(shù)含量的游戲,我們竟不知不覺一直玩到了日落,非常開心。孩子們都余興未盡,屁顛顛又自己去組織了。 凌梟擁著我站在一旁看她們玩,星眸中的慈愛擋都擋不住。 “真希望他們可以像正常人一樣開開心心過一輩子,什么都不怕,不愁?!?/br> 他情不自禁地道,言語中透著些許落寞。我瞥了他一眼,心頭也深有感觸,輕輕把頭埋在了他懷中。 “凌梟,上次那一仗,你可傷了鬼巫?” “若不是他那大水牛來,必然是重傷?!?/br> “哦?!蓖陵嚬腊?。 提及那大水牛,我似乎沒有在地宮看到它,不曉得鬼巫把它放在哪里了。那家伙是魔界逃出來的,實(shí)力非同小可,但鬼巫那次伏擊我們竟然沒派它出來,真是奇怪。 “那天庭的人來找過你們嗎?二郎神他”我頓了頓又問。 “九兒,這些事我都會處理的,你別擔(dān)心。我是你夫君,再大的風(fēng)雨都會擋在你前面的,你啊,就當(dāng)個賢妻良母就好?!?/br> 凌梟捧起我的臉很認(rèn)真地道,對我杞人憂天的個性有些無語。 不過,說到賢妻良母,我就又想起了遠(yuǎn)在天上的襲兒,不曉得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凌梟,我想襲兒了,想去天庭看看他?!?/br> 然后再偷偷去仙鏡臺看看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會有一段記憶是空白的。不過,這些東西我都不打算跟凌梟說,不然他不會讓我去的。 “我在幻境里看過他,遺傳了你唯恐天下不亂的本性,就差沒大鬧天宮了?!彼f著捧起我的臉在唇上咬了一口?!巴耆褪巧狭翰徽铝和??!?/br> “討厭,人家哪有!”我臉一熱,有些不好意思了?!鞍?,他轉(zhuǎn)世的時候就讓我要好好愛他,疼他,可我都沒做到?!?/br> 我很唏噓,襲兒忘卻了所有的前塵往事,卻沒忘記給我取的小綽號。九笨九笨的叫得比mama還順溜,可想而知他心里對我是多么刻骨銘心了。而自生他出來都快一歲了,我這當(dāng)娘的什么都沒為他做,實(shí)在是汗顏。 凌梟抱著我沉默了半晌,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是應(yīng)該把他領(lǐng)回來了,仙界與我們,遲早都會風(fēng)云再起的?!?/br> “啊” 他的口吻如此云淡風(fēng)輕,他是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要和天庭開戰(zhàn)了嗎?我心下一沉,有些不安了。無論如何,我絕不想看到他和仙界廝殺,兩虎相爭,那是何等的血雨腥風(fēng)。 “凌梟,我不希望” “聒噪!” 我剛一開口,他就低頭吻住了我,把我所有疑惑都堵在了喉間。我被他吻得云里霧里分不清狀況,好久才推開他。一低頭,身邊駭然多了兩個小家伙,蒙著眼睛露著指縫,那水靈的眸子滴溜溜的。 “娘親,你們繼續(xù)吧,塵兒什么都沒看到?!?/br> “恩,靈兒也沒看到你們在親親!” “好,父皇和娘親上樓繼續(xù)了,你們倆乖乖的玩夠了就去找黃婆婆好嗎?” 不等兩個小家伙回應(yīng),我就被凌梟公主抱到了樓上,完全沒有任何懸念地開始干柴烈火。 因?yàn)樾弈?,他的身體雖然還不完整,但已經(jīng)有些體溫了,他抱著我的時候不再是冰涼刺骨的感覺,很令人悸動。 這可能是我們成親以來最瘋狂的一次了,整個房間里都留有我們纏綿的氣息,令人血脈噴張。 只是,云雨過后,我卻越發(fā)的惆悵。越舍不得他們,心頭就越害怕,怕某一天會失去他們。 所以我還是下定決心準(zhǔn)備去仙界一趟,至少弄清楚當(dāng)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