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雖然進(jìn)四月的天已不是那么冷??蓩尀榱孙溩拥氖巢淖銐蛐迈r,每天都會在凌晨五六點鐘就去附近的批發(fā)市場買一天所需的rou和蔬菜。那個時間,冷不說,媽又買那么多東西,提在手上,手都被磨出了一條條的紅印。 果然,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餃子館生意好,雖說掙錢不少,但媽也得付出等量的辛苦才行。 正在新月等紅綠燈過馬路的時候,從街對面一家頗為上檔次的西餐廳里魚貫走出幾個人來。 走在最前面的是蘇暨和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者。后面則跟著薛素梅和謝媛媛母女??吹贸?,一家三口都是精心打扮過的,尤其是謝媛媛,頗有幾分烏鴉變鳳凰的感覺。 看樣子,那場她們精心策劃的綁架鬧劇不僅讓她們得到了蘇暨的一百萬,與此同時,母女倆更是在蘇家站穩(wěn)了腳跟。反倒是自己被掃地出門?,F(xiàn)在的薛素梅和謝媛媛心里一定非常興奮吧? 當(dāng)然,這一切都要歸功于那位神秘的‘薛老’。若她猜得不錯,站在蘇暨身旁那位頭發(fā)花白的老者應(yīng)該就是這位富有神秘色彩的人物。 薛素梅的……干爸嗎? 拿出書包里的手機(jī)。 新月得感謝殷老爺子送給她的這支手機(jī)是最新型號的,不僅有照相功能,且照出來的鏡像還十分清晰。 準(zhǔn)確照出那位老者的正臉,她想,這一次喵星人準(zhǔn)能查出此人的真實身份。 “你在逗我玩嗎?”沒好氣地瞪了喵星人一眼。讓它找人,它倒好,給她羅列出了一份有十多個名字的名單。 喵星人很無辜地說:“不怪我,主人讓我查出這個人的身份,我查了。結(jié)果就是這樣?!?/br> 聞言,蘇新月瀲滟著清冽波光的眸子微微一閃:“你的意思是……這些名字都屬于同一個人?” 喵星人點點頭。 新月不解地挑挑眉。什么人會擁有這么多名字? 鐺鐺,張?zhí)m用筷子在新月的飯碗上敲了兩下:“吃著飯呢,怎么還魂不守舍的?”叼著筷子半天,眼神直勾勾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新月訕訕一笑,趕緊專心吃起飯來。 有人突然敲響了她家的門! “會不會是譚叔叔?”這么揣測著,新月立刻起身,疾步匆匆地走到門口。 門開了,見門外站著的不是譚文軍,而是隔壁的李輝媳婦,張?zhí)m略顯失望地垂下眼簾。 “嫂子???有事嗎?”新月問著站在門外的李輝媳婦。哪知,她話也不回一句,直接越過她走進(jìn)了飯廳。 外面正下著春雨,李輝媳婦這一進(jìn)來又連拖鞋都沒換…… 新月看著地上留下的一串黑泥腳印,暗暗不爽??衫钶x媳婦就這樣。說她懶吧,偏又把自己家里收拾得一塵不染。其實就是那種很自私的人。所以新月一直不是很喜歡她。 “嬸子,我來,是給你介紹發(fā)財路的?!闭f著,許是口渴了,她端起桌上的一杯水就喝。 “那是……”新月阻止不及,只能暗自咬咬牙。那是她的杯子,好嗎?怎會有這么不講究的人? 第55章 騙局 “什么發(fā)財路?”張?zhí)m顯得興致缺缺??扇思叶紒砹?,總要禮貌地問上一嘴。 “就是集資啊?!崩钶x媳婦說話的口音里沾染了莫名的興奮。一想到再過幾個月,說不定幾天自己就能變成腰纏萬貫的富婆,她晚上睡覺做夢都能笑醒。 “集資?”張?zhí)m對這個詞匯顯然陌生得很。 “哎呀,說白了,就是大家伙把錢合在一塊,交給一個人,統(tǒng)一投資。我也是聽旁人說的。說這是個穩(wěn)賺不賠的項目,如果出一萬的話,說不定能回來十好幾萬。嬸子你想想,十幾倍的返利啊。這一萬塊放在銀行里,也就百分之二三十的利息,還得等一年才能把利息返給咱們,哪像這個來錢更快?” 用拖布拖著李輝媳婦走過留下的一串黑泥腳印,新月的耳朵其實一直都專注在李輝媳婦所說的‘集資’上。 集資? 即使多活一世,她對這種經(jīng)濟(jì)上的專有詞匯還是知道得少之又少。不過倒是從新聞上見到過許多類似的‘騙局’。 每個人都有一個發(fā)財夢。誰不想腰纏萬貫?誰不想出去有豪車接送、回家還有別墅豪宅可以?。?/br> 往往那些機(jī)關(guān)算盡的‘騙子’就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會設(shè)下一個個如‘天羅地網(wǎng)’般的騙局。 “嫂子,這集資是誰發(fā)起的?你總該知道發(fā)起人的名字吧?”新月故作不經(jīng)意地問起。 “發(fā)起人啊,好像是姓薛,叫薛存義還是薛正義什么的。對了,我還有他的照片呢,是個好了不起的人物,都上報紙了?!?/br> 又是薛! 新月發(fā)現(xiàn)自己最近似乎總跟薛這個姓氏打交道。 李輝媳婦把一直攥在手里的報紙趕緊攤開來,在報紙背面的一個版塊上講述著一個傳奇商人的‘奮斗史’。 新月走上去一看,報紙上那位富有傳奇色彩的成功商人恰恰正是前幾天她在街上偶然間見到的與蘇暨同行的那位白發(fā)老者。 成功商人? 她嗤笑一聲。 真有這么成功,就不會拿老百姓的錢搞什么集資啦。 再聯(lián)想喵星人羅列出的那十幾個名字,整件事串聯(lián)起來……新月嘴角翹起的弧度莫名一深。 怎么辦?貌似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呢! ~~?~~ 帶上自家餃子館新鮮煮出的餃子,新月選在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周末想去殷家探望有些日子沒見的殷老爺子。 殷朗幫了她許多忙卻不要任何回報,只說讓她有時間過來多陪陪爺爺。 當(dāng)然,就算不看殷朗,她也覺得自己和殷老爺子還挺投緣的。殷老爺子喜歡種花。巧了,上輩子她還是闊太太時,沒什么別的愛好,也就喜歡擺弄點花花草草什么的。 除此外,和殷爺爺相處,也多少彌補了她缺少隔輩情分的遺憾。 “誒,爺爺,您要出去?。俊?/br> 殷家門口,新月正碰上穿著一身黑色正裝的殷老爺子??礃幼?,是要出門。 “丫頭,你來了?” 老爺子見了她依舊是樂呵呵的,只是那笑,卻和平時不大一樣。 新月對他示意了下手里的保溫盒:“我媽包的餃子,拿來給爺爺嘗嘗。” “餃子???太好了,我最愛吃的就是餃子了。不過得等我回來之后才能吃。我現(xiàn)在啊……要去看我兒子?!?/br> 看……兒子? 新月表情微微一僵。她記著,爺爺?shù)膬蓚€兒子都過世了 …… 看見隨后出來的殷朗同樣是一身黑,她才恍然大悟,臉上表情頓時變得尷尬起來:“對不起,我不知道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你們忙,我把餃子放下就走?!?/br> “誒,好不容易來的,走什么走?老頭子我一會兒回來,還想跟你殺幾盤呢。” 如果是在平常,新月聽了老爺子的玩笑話一定會笑得嘻嘻哈哈的??山裉臁傆X得像今天這種日子露出笑容是對爺爺以及殷朗的不尊重。 新月把餃子送去廚房。已經(jīng)來過這里兩次的她可以說是輕門熟路。 把裝餃子的保溫盒放在桌子上,她轉(zhuǎn)過身,卻見殷朗正站在身后。 “留下來吧?!?/br> 新月額角上的青筋跳了兩跳,這話聽著讓她覺得蜜汁尷尬。 “還是算了,我……” 話沒等說完就已被殷朗打斷:“自從我爸過世,每年的這一天,爺爺都會生一場病。前年是胃炎,去年是重感冒 ……” “那……好吧。你們只管去,我做好飯等你們回來。”話一出口,新月激靈靈打個寒顫。對上殷朗錯愕的眼神,她更是尷尬地都想找個地洞鉆進(jìn)去。 呵,什么話不好說偏偏說這句?怎么聽都像是妻子送丈夫上班出門時才會說的話。 好在殷朗性子寡淡,也只是聽聽就算了。 殷朗轉(zhuǎn)身走出門外。 新月不知自己為何要送出來,反應(yīng)過來時,她已經(jīng)站在門口了。 不過,此時的殷家門口除了殷老爺子還站著一個衣著光鮮的中年女子。細(xì)細(xì)端詳女子的臉,竟和殷朗長得有七分相像。莫非她是……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崩蠣斪右婚_口就是無情的驅(qū)趕,嚴(yán)肅冷酷的面容與面對新月時的和藹可親大相徑庭。 “我沒別的意思。好歹夫妻一場,來給他上柱香?!?/br> 果不其然—— “夫妻一場?”老爺子冷笑兩聲,“我兒子剛一過世你就迫不及待地卷了鋪蓋走人,連親生兒子都不管。像你這種人,還會顧念舊情嗎?” 沈清妤挑了挑描繪完美的一雙黛眉,無法忍受老爺子的苛刻,反唇相譏:“說我不念舊情?我看不念舊情的是您才對吧?當(dāng)初,我堅持要把我兒子帶走,是您死活攔著。那么小的孩子,沒了爸,已經(jīng)夠可憐了。您還讓他沒有了mama的照顧,讓我們母子被迫分離了十多年。” 殷老爺子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依舊理直氣壯:“如果你是一個人,我當(dāng)然不會分開你們母子。那時的你難道不是正在準(zhǔn)備嫁給一個有錢的外國人?孫子是我殷家的種,我不讓他認(rèn)一個老外做后爹有什么錯?何況,那么小的孩子你就要帶他出國,去接受和咱們國家完全不同的教育。你有沒有真正替孩子想過?” “我就是替他著想才要帶他出國!外國怎么了?外國的教育比這里強(qiáng)多了?!?/br> 殷老爺子無力拯救這個女人歪曲的價值觀,也懶得和她廢話下去,索性下逐客令:“話不投機(jī)半句多。你走吧,別再讓我見到你。” “沒想到這么多年不見了,您還是一樣冥頑不靈?!?/br> “夠了!” 第56章 落寞童年 殷朗走了出來,面對那個他該叫聲‘媽’的女人,眼神里只有冰冷與陌生。 “今天是我爸祭日,我不想和你吵。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來祭奠故人的。如果你還想為自己留些顏面,最好現(xiàn)在就離開。還有,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和我說。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像方才那樣頂撞我爺爺?!?/br> 沈清妤不敢相信這番冷漠絕情的話竟是從他兒子口中說出來的:“小朗,你怎么能……” 蘇新月始終站在一旁,作為旁觀者,看得最是清楚。 無怪乎殷朗會說這位女士不像是來祭奠故人的,瞧瞧這一身的名牌,又是花花綠綠的,手指上那顆碩大的紅寶石經(jīng)由陽光一晃,刺得人眼睛生疼。 這樣的穿著打扮說是來祭奠故人,換成是她也不會相信。 沈清妤咽不下這口氣,本來還想再理論幾句的,余光一掃,發(fā)現(xiàn)附近已立著幾名部隊大院里的鄰居,正在竊竊私語。 她趕緊把墨鏡戴上,最后看了眼殷朗,便一臉黯然地退了場。 沈清妤前腳剛走,殷朗馬上就發(fā)現(xiàn)爺爺有點不對勁。 “爺爺又心口疼了?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