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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救的人全死了在線閱讀 - 第83節(jié)

第83節(jié)

    第98章

    謝時(shí)雨自然看不出黑袍男使的是什么功夫,同她一樣看不出來的人顯然不在少數(shù)。但這之中并不包括冷父。

    向來儒雅溫潤的臉上也添了幾分震驚。

    冷星河的目光移向容葉,眉一挑,神色若有所思。

    相比起持著巨大彎刀的袁志刀,黑袍人稱得上是手無寸鐵了,即便如此,眾人還是不敢看輕他,之見他緩緩抬起一指,光搖影動,袁志刀只覺頭一沉,周圍的聲音都消失了,沒有觀戰(zhàn)人群,天地之間似乎只剩下了面前的一人,泰山般的壓力攫住了自己的身體,渾渾噩噩間,他突然感到背脊一寒,本能地退后一步。

    再抬眼間,那詭異的一指似乎又消失了,黑袍人立在原地,并沒有什么動作,好像方才并未出手。

    玄妙難測,沒有行跡。

    袁志刀腦海中閃過這八字,等他回過神來時(shí),胸口卻是重重一痛,他低著頭,不敢置信地望著身前,一個手指大小的窟窿正汩汩的往外冒血,他剛剛分明已經(jīng)橫刀格擋了!

    怎么會......怎么會......

    沒等袁志刀想明白,他已經(jīng)一頭栽到了地上。巨大的飲血彎刀隨著他倒下,發(fā)出轟然巨響,堅(jiān)硬的石臺被生生砸出一個大坑。

    陷落在坑里的人卻一動不動。

    隨時(shí)準(zhǔn)備在場下的醫(yī)護(hù)人員立即上臺查看,半晌,艱難的吐出一句。

    “袁志刀,死。”

    容葉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著黑袍男子。

    冷父微微動了動手指,容葉神色堅(jiān)定地點(diǎn)了下頭。

    無相指。確實(shí)是容氏絕學(xué)無相指。

    冷父命人將袁志刀抬下去,神色鄭重地望向臺上人影。

    “不知閣下是何人,為何會使這不傳外人的無相指?可否露出真容?”

    黑袍男子重重一咳,聲音陰沉:“比試規(guī)則里似乎沒有一定要露臉這一條吧?”

    他越是不露臉,眾人越是懷疑。

    有不少曾經(jīng)見過無相指的人聽了冷父的話也認(rèn)了出來,威力如此巨大,一指間取人性命的絕學(xué)也只有曾經(jīng)威名赫赫、震懾江湖的無相指了,只是十多年前容家滅門,容氏夫婦慘死,只留下一個嗷嗷待哺的女嬰,這門絕學(xué)便失傳了,沒想到今天卻重現(xiàn)江湖。

    莫非容氏并未滅門,臺上人是容氏子孫?看他身骨、聽他聲音似乎是個中年男子。

    她早已沒有什么親人,容葉雙拳握得咯咯作響,臺上人絕不會是容氏族人。

    黑袍人的聲音漸漸不耐:“還有沒有人上臺打了?沒有人上來那霜寒劍就是老夫的了?!?/br>
    無相指一出,無人敢爭鋒。

    冷父皺著眉道:“閣下違反了比試規(guī)則,殺了袁志刀,已是......”

    “桀桀......”黑袍人笑聲森然的打斷他,“無相指下,焉有命存。冷盟主親眼見識過,老夫也別無他法,無相指若不是這樣逆天嗜血的絕學(xué),容千秋那老家伙也不會死于非命了?!?/br>
    容千秋,正是容葉的父親。

    容葉全身顫抖,雙目赤紅,死死盯住黑袍。

    半晌,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起身,一步一步登上看臺。

    冷星河隨之起身,皺著眉要去阻止她。容葉冷冷的回頭,居高臨下的看他。被那褐瞳一看,冷星河不由自主的收回手。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眼神。

    “容家容葉,前來討教?!?/br>
    高山深澗里,容葉清晰的嗓音來回激蕩,滿是殺氣。

    “容家的人?”

    臺上人動了動,黑袍劃過一道不一樣的弧度。瞥見她手中的劍,黑袍輕蔑地笑了:“容家的人卻使劍。”

    容葉絲毫不被他話語所激,負(fù)劍凝立,目光突然一凜,極快地抽出劍,輕靈的劃動一圈,整個石臺上頓時(shí)響起清越的劍鳴聲。

    劍光留影,她手中的劍似乎變成了兩把,又變成了四把、八把,很快所有的劍影都指向黑袍人,將他包圍起來。

    “內(nèi)力不淺,比那個袁志刀強(qiáng)多了?!?/br>
    黑袍人道出一聲,卻依舊不屑:“于我卻依然是雕蟲小技?!?/br>
    黑袍人動了,又是無相指。

    指法破劍影,幾乎是一瞬間的事。

    容葉很快感覺到無相指的威力,直逼胸口。與殺袁志刀相同的招數(shù),黑袍又使了一遍。

    容葉提氣飛快地閃身避過,那一指落在了她的紅色衣袍上,半邊袍子被撕裂開來,露出她大腿側(cè)的肌膚。

    黑袍桀桀一笑,言語粗俗道:“小美人若是跪地投降跟了我,老夫便饒你一命?!?/br>
    謝時(shí)雨立即感覺到周身一冷,有狂風(fēng)卷起她的帷帽,落在臺下。

    乖乖,她側(cè)臉看了下冷星河的臉色,果真黑如鍋底。

    臺上容葉還在奔走,她的身法巧妙,一次又一次從無相指下遁走,黑袍漸漸急切起來:“小美人不識相,可別怪老夫不憐香惜玉了!”

    一指擊出,又疊上一指,后勁綿延不絕,重壓之下,容葉的腳步漸漸遲緩起來,無相指的特點(diǎn)便是威力巨大,綿延不絕,一指擊出,天昏地暗,然而這樣凌厲的攻擊并不是只有一次,而是綿綿不斷,一指強(qiáng)過一指。

    數(shù)指疊加,黑袍速度絲毫不減,終于找出容葉的破綻,在她轉(zhuǎn)換身形之際,迅疾一點(diǎn),無相指正中她的腳踝!

    容葉忍著腳踝處的疼痛,提氣后退半步,狼狽地半跪于地上,鮮血頃刻染紅地面。

    容葉只覺得腳踝處有數(shù)萬只螞蟻在啃食她的肌膚,寸寸入骨,痛得她忍不住想親手割掉腳踝處的腐rou。額間冷汗流下,一滴一滴,在她臉龐滑落。

    黑袍顯然沒有放過這個絕好的機(jī)會,又是一指擊出,容葉蜷縮身體,以一個詭異的姿勢扭曲著,險(xiǎn)險(xiǎn)避過這一擊。

    腳上傷口再次被扯動,容葉終于忍不住痛呼出聲。

    “嘶......”

    聲音痛苦而壓抑,聽得謝時(shí)雨頭皮發(fā)麻。

    容葉顯然不是黑袍的對手。

    誰都看了出來,卻誰也沒有打斷比試。

    因?yàn)榕_上那一次一次奮不顧身的身影,哪怕狼狽,哪怕破碎,依舊堅(jiān)毅的,頑強(qiáng)的對敵,并未開口討一句饒。哪怕無相指穿透她的腹部,那個叫容葉的姑娘,依舊倔強(qiáng)地?fù)]舞著長劍,搖晃著身體站起來。

    她的頭發(fā)散了,衣袍破了,嘴角,腹部,腳踝上全是鮮血,可她的眼神卻是那樣清冷、高傲,直視著不可戰(zhàn)勝的敵人:“無相指不是用來濫殺屠戮的絕學(xué),它的存在是為了守護(hù)親人,在你的手上,發(fā)揮不出原本十分之一的威力,我還站在這里,就證明了你的無能。”

    身形單薄的姑娘筆直著身子,一字一句的說著話,氣勢沖天,眼睛亮的嚇人。眾人突然想到了傳說中的不死鳥,在烈火中燃燒自己獲得重生,于血紅的火焰中,唱出最輝煌的樂章。

    耀眼的讓人想哭。

    冷星河遮住眼睛,突然想起自己見到容葉的第一面。

    于馬車輪下救了人的小姑娘,卻因?yàn)槟樕系奶ビ?,被自己親手所救的人唾棄、辱罵。

    “都是你這個瘟神,不祥之人替我惹來了禍?zhǔn)?,滾遠(yuǎn)一點(diǎn)!誰稀罕你救!”

    “天吶!別看她的胎記,會變得不幸的!”

    “她手上有劍!剛剛就是用劍擋住馬車的,馬都快死了,學(xué)武又怎么樣,只會傷人的孽畜!”

    人群在一瞬間退散,狂風(fēng)驟起的黃土地上,小姑娘撫摸著腳下受了傷嘶吼的馬,聲音溫柔:“對不起,一定很疼吧,堅(jiān)持一下,我?guī)闳タ床 !?/br>
    因?yàn)槟樕系奶ビ?,整個城里并無一人愿意為她看馬身上的傷勢,小姑娘倔強(qiáng)地跪在醫(yī)館外,始終不肯離去。

    雨下了一場又一場,醫(yī)館主人磨不過她的耐心,隨手丟出幾個藥包,將大門重重關(guān)上。

    “滾遠(yuǎn)一點(diǎn)!別臟了我的地!”

    暴雨中,衣衫濕透的小姑娘拾起藥包,第一次笑了:“看吧,學(xué)武果真是一件好事,至少我身子骨硬朗,沒有暈過去?!彼┥碛H了親馬的眼睛,神色鄭重:“下次我會保護(hù)你?!?/br>
    此后那匹馬便一直跟在她的身邊,她喚它烈焰,是她永遠(yuǎn)保護(hù)的親人。

    她學(xué)武的目的,保護(hù)自己,保護(hù)親人,保護(hù)不理解她的、視她為不詳?shù)腻钊醢傩铡?/br>
    所以見到以父親的絕學(xué)來傷害他人的黑袍,才不能忍受。

    容氏夫婦是為了保護(hù)她而死,斷然容不得被他人辱沒。

    容葉劍指黑袍,神色凜然:“若我贏了,還請閣下向我父親道歉?!?/br>
    “你!”黑袍一窒,氣急而道:“不知死活!”

    狂風(fēng)大作,臺上突然揚(yáng)沙走石,眾人眼前一暗,臺上已是多了一人。

    容葉臉色蒼白地望向身前人:“你來做什么?”

    冷星河沉默不語,抽走容葉手中的劍。

    容葉晃了晃身子,被冷星河牢牢扶住,她眼里滿是不解。

    冷星河望著她強(qiáng)撐的模樣,分明已是站不穩(wěn)了,手都在顫抖。心頭微微嘆息,打橫將人抱起,走下石臺,來到謝時(shí)雨身邊,輕手輕腳放下人,道:“勞煩阿姐替她療傷?!?/br>
    聲音不低,整個觀戰(zhàn)臺上的人都聽到了,原來這女子不是什么未婚妻,而是冷星河的jiejie。

    “什么意思?害怕了不打了?”黑袍在臺上嚷嚷。

    冷星河眸色沉沉,執(zhí)起容葉的劍,轉(zhuǎn)身回到石臺。

    “我替她認(rèn)輸?!?/br>
    容葉立即起身:“誰說我要認(rèn)輸......”謝時(shí)雨伸出一指點(diǎn)上她的昏睡xue,容葉闔上血紅的眼睛,睡了過去。

    “你憑什么替她認(rèn)輸?”

    黑袍望著緩步而上的冷星河,聲音存疑。

    “就憑我是她的夫君?!?/br>
    話音一落,冷星河左手持劍登上石臺,半空中一聲劍鳴響起,眨眼間劍氣破空,縱橫交錯下,黑袍硬生生被逼退半步。

    兜臉而罩的黑袍緩緩落下,露出一張震驚中夾雜著憤怒的臉,竟是不陌生的一張臉。

    有人脫口而出他的名字。

    “呼延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