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br>
    “這是最近什么新梗嗎?！?/br>
    “刷手機，查查看，趕緊的，上了飛機就刷不了了?！?/br>
    刷完手機，搞清楚豆腐腦是個什么梗之后，幾個男生看向江湛的表情，充滿了深長的意味。

    尤其是甄朝夕和費海，不久前才親眼目睹過他們柏導(dǎo)師的當(dāng)面表白……一個“豆腐腦”出來，費海的視線下意識就瞟向他湛哥的頭發(fā)。

    江湛坐在椅子上，無語地回視他們：“想說什么？”

    男生們沒說話，費海突然冒出一句：“男人都是大豬蹄子?！?/br>
    魏小飛：“就是！”

    沒錯，是個蹄子。江湛也是這么想的。

    柏天衡如果不是大豬蹄子，他現(xiàn)在也不用這么擔(dān)心。

    擔(dān)心到必須親自過來確認(rèn)一下。

    節(jié)目組在昆明機場這邊聯(lián)系的中巴車上路后，江湛一個人坐在后排，耳朵里塞著耳機，抱著胳膊，靜靜地看著窗外。

    他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這么緊張過一個人了。

    母親去世后，他一直覺得，自己從今往后，最多再cao心一個中年單身的舅舅，沒什么別的可憂心的了。

    反正孑然一身。

    沒料到，有天會擔(dān)心個大蹄子。

    醫(yī)院，某位柏氏蹄子知道江湛帶著組員、帶著節(jié)目組，打著錄制探班素材的名義來了，立刻開始搭臺子擺戲。

    “找護士臺要點紗布、膠帶，再弄點創(chuàng)口貼，”柏天衡說著，示意自己擦破點皮的手背和額角，“都貼上?！?/br>
    柏天衡：“再找醫(yī)生，想辦法開點鹽水或者葡萄糖?！?/br>
    柏天衡：“問起來，就往慘了說，怎么慘怎么說。命懸一線那種。”

    居家謝：“？？？？？”

    您老人家什么毛??？

    居家謝去找個紗布、膠帶、創(chuàng)口貼回來，看著柏天衡自己給自己手背上蓋紗布貼膠帶，看出一臉冷笑。

    這個大屁眼子。

    居家謝問：“有什么用？又不是斷腿斷肋骨，第一眼看不出你沒事，多看幾眼還看不出來嗎?！?/br>
    柏天衡一語暴擊：“你沒有感情生活，你不懂?！?/br>
    “？？？？？”

    居家謝氣到半死，第一億次問自己，如果不是看在錢的份上，為什么要跟著這種老板。

    找虐嗎？

    等江湛他們一行人到了，居家謝將臉拉得老長，做出一副憂心焦慮的樣子。

    “還好，沒什么，就滾了個懸崖，不小心掉下去了。”

    一眾人倒抽氣。

    居家謝：“沒事，真沒事，救上來了，安然無恙，醫(yī)生也看過了，沒別的，就讓在醫(yī)院繼續(xù)觀察觀察?！?/br>
    這還叫沒事？

    居家謝：“你們等會兒進去，別激動。醫(yī)生交代了，要好好休息靜養(yǎng)?！?/br>
    眾人應(yīng)下。

    全程江湛沒什么特別表情，居家謝悄悄觀察，見江湛進醫(yī)院之后不動聲色地皺過幾次眉，心里默默唾棄了自家老板：呸，盡叫人擔(dān)心！

    進了病房，工作人員安靜地站在角落里，vj舉著機器，學(xué)員都圍著病床。

    柏天衡躺著，手背上紗布，額角有創(chuàng)口貼，嘴角有處明顯的傷口。

    人看著倒不是很虛弱，但懸崖經(jīng)歷足以駭人。

    幾個學(xué)員剛剛都被居家謝唬得愣愣的，完全沒想到傳說中的拍戲受傷，會是命懸一線的水準(zhǔn)。

    他們根本不知道該怎么探視慰問，怕一開口，鏡頭前說錯話。

    江湛站在床邊，背包往旁邊椅子上一擱，看著床上的人，聊天似的，隨口問：“沒做保護措施？”

    柏天衡的口氣不緊不慢，聽起來好像沒什么，又好像不夠精神：“當(dāng)然有，是個意外?！?/br>
    江湛審視他：“感覺怎么樣。”

    柏天衡：“還行。”

    江湛哼笑一聲，是熟人間懟死人不償命的口氣：“沒真掉下去？”

    柏天衡躺著，抬眼看他：“死不了?！比缛魺o人的口氣，道：“死了絕美怎么辦?！?/br>
    江湛：“也是，畢竟現(xiàn)在一身兩任，還有個豆腐腦?！?/br>
    柏天衡：“別吃醋，關(guān)于豆腐腦，我可以解釋。”

    江湛：“解釋什么，你解釋我就要聽嗎？”

    整個病房所有人：“？？？？？”

    這兩人私下對話這么肆無忌憚的？

    絕美、豆腐腦、吃醋、解釋，哪句播出來不是熱搜？

    還有這坦誠互懟的口氣……

    不明真相的工作人員、魏小飛、祁宴、彭星：是好朋友沒錯。

    見識過表白大場面的費海、甄朝夕：是吃醋吧？是真的吃醋吧？

    幸而居家謝及時圓場打哈哈：“天衡，知道你和江湛關(guān)系好，今天就別懟了，你現(xiàn)在可是病號?！?/br>
    居家謝這么說，幾個學(xué)員立刻跟著道：“是啊，湛哥，大老遠(yuǎn)飛過來，別斗嘴了，好好探望慰問一下柏導(dǎo)吧。”

    又問候柏天衡：“柏導(dǎo)有哪里受傷嗎?！?/br>
    柏天衡躺著，看江湛，江湛站著，看柏天衡。

    兩人如常地對視一眼，都笑了下，氣氛活絡(luò)起來。

    彭星拿出節(jié)目組準(zhǔn)備的探班小禮物，嘴甜地說了點好聽的話，還祝柏天衡早日康復(fù)。

    柏天衡：“沒大礙，這次公演回不去，過幾天就好了?！?/br>
    問他們：“舞練得怎么樣?！?/br>
    甄朝夕：“還不錯，我們這次的舞挺簡單的。”

    柏天衡：“什么歌。”

    魏小飛：“《棉花糖》?！?/br>
    費海：“走小清新可愛風(fēng)?！?/br>
    ……

    所有的探病過程都是大同小異，無非就是看望、聊天、祝福。人多，話就多，時間就長，素材相對更豐富。

    本來就是探望加拍攝，這么多人也不好在病房、醫(yī)院叨擾太久，半個小時，大家就準(zhǔn)備撤了。

    撤的人里，當(dāng)然不包括江湛。

    撤得最快的，依舊是祁宴。

    祁宴一跑，彭星一邊納悶一邊跟著跑，一下子跑了兩個學(xué)員，其他人也跟著快速閃人了。

    最后，就剩下江湛。

    他在病房門口和隨行的工作人員溝通。

    江湛：“我晚一會兒去酒店?！?/br>
    工作人員：“好的，有什么事電話聯(lián)系。你也多注意，口罩、帽子都戴好，盡量別被認(rèn)出來，被拍到?jīng)]什么，就怕有人會跟著你?！?/br>
    江湛點頭。

    等人都走了，居家謝也準(zhǔn)備閃了。

    閃前，他低聲湊到床邊，磨著嘴皮子勸：“悠著點吧，祖宗，我瞧著江湛可不是來問你豆腐腦的，也不是你裝個病臥床榻，事就過去的?！?/br>
    柏天衡看他：“什么‘事’？”

    居家謝高深莫測地笑了一下：“還說我不懂？”

    居家謝舉了個例子：“我都這個歲數(shù)了，之前因為自己大意，出車禍差點進醫(yī)院，我媽都把我罵了個狗血噴頭，差點罵成她孫子。你猜，你拍個戲掉懸崖，在乎你的人，會不會也把你罵成孫子？”

    柏天衡揚眉：“這樣？”

    居家謝哼笑，感覺自己在老板面前終于勝出了一回，卻見柏天衡開口，是死不要臉的口吻：“罵吧，打都行，情情愛愛不就是這樣?！?/br>
    居家謝：“…………”辭職！辭職！

    居家謝出離憤怒地甩膀子走人，走到護士臺的時候，看到走廊盡頭，江湛敲門進了醫(yī)生辦公室。

    他一愣，問護士臺：“剛剛是不是有人去找孫醫(yī)生了？”

    護士：“哦，是啊，說是1701病房的家屬?！?/br>
    1701，柏天衡的單人間。

    居家謝站在原地，默默驚嘆，了不得，真是了不得。

    原來不止是單箭頭。

    他總算知道他老板張口閉口的sao話勁兒是哪兒來的，敢情都是江湛給的顏色、開的染坊。

    居家謝笑了笑，心道有人也算熬出頭了，九年，整整九年，如今能有這么一個發(fā)展，還真是鐵樹開花。

    居家謝沒多留，轉(zhuǎn)身走了。

    醫(yī)生辦公室，江湛和孫醫(yī)生高效地聊完柏天衡的情況，道了謝，從辦公室出來。

    出來的時候，年近中旬的孫醫(yī)生笑笑：“有照顧過病人的經(jīng)驗吧，看你問問題，都很會抓重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