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董您想想，要只是有錢人也就罷了，生生砸錢捧的二代，圈子里也不是沒有，但那可是國家的項目啊。”

    “我也問過她到底是什么背景，可懂懂比較低調(diào)，從來不說，反正我覺得挺深不可測的?！?/br>
    “……”

    總之，程懂懂囂張態(tài)度在前，龔軒暗示助攻在后，王董還真的被嚇住了。

    他思考再三，還是按著程懂懂的要求，更改了分成，批準了假期，至于解約合同，王董默默打算，不然先改成懷柔政策，以人情感化她，留住她在公司的事，還是先不要來硬的。

    *

    程懂懂和龔軒三言兩語便打了場兵不血刃的漂亮仗，決定高高興興地吃火鍋慶祝。

    龔軒內(nèi)心格外復雜，他既舍不得程懂懂，又覺得不能耽誤了她的前途，破天荒沒嘮嘮叨叨地限制自家藝人的飲食，居然還額外點了酒。

    兩杯黃湯下肚，酒酣之際，龔軒已經(jīng)醉得和程懂懂姐妹相稱，實在舍不得分開，程懂懂表示，如果不嫌棄，不如接著合作，編劇也是需要經(jīng)紀人的。

    *

    另一邊，喬昕在采訪中暗示自己已經(jīng)在和“形象大使”的主辦方接觸，蘇星旗果然坐不住了，不知她得到了什么消息，沉默了幾天后，直接隔空內(nèi)涵對方，同時也沒忘記捎帶著程懂懂。

    原話是“請某些藝人不要擅自給自己蓋章，合作方還沒說什么，自己就開始宣傳造勢，妄圖引導輿論，這樣的手段太拙劣了，希望你們可以專注演技，而不是搞這些歪門邪道?！?/br>
    這番話沒點名，但蘇星旗的粉絲已經(jīng)先去喬昕微博打卡，再去程懂懂微博底下刷存在感。

    程懂懂最近收到的私信大部分都是來自喬昕和蘇星旗的粉絲，理智勸退的占少數(shù)，開口謾罵的占多數(shù)，每天都是“99 ”，刪都刪不過來，按著程懂懂的意思，并不想和她們一般見識，直接關(guān)閉提醒了事，龔軒卻持不同意見。

    他登錄了程懂懂的賬號，挑了些上升到人身攻擊的言論，不厭其煩地一一截圖，而后逐條轉(zhuǎn)發(fā)到程懂懂的粉絲群里。

    經(jīng)過龔軒的不懈經(jīng)營，粉絲群一再壯大，如今他一個人管不過來，已經(jīng)額外發(fā)展了好幾位靠譜的粉.頭。

    粉絲們見到自家愛豆被人這樣罵，當即擼胳膊挽袖子，馬上懟回去，卻被龔軒阻止了，要大家先等等，千萬不要沖動。

    粉.頭兢兢業(yè)業(yè)按著小粉絲們的情緒，大家反而更為自家愛豆感到委屈了，明明我們都沒宣傳，正主一個字都沒說過，她們就這樣攻擊，也太過分了！當我家懂懂沒有粉絲的嗎？為什么都欺負到頭上了，還不準反擊，這也太憋屈了吧！

    這一邊，粉.頭們努力按著自家粉絲，另一邊，喬昕和蘇星旗每次互掐，都不忘內(nèi)涵一把程懂懂，各種節(jié)奏帶得飛起，甚至發(fā)展到，“形象大使”似乎已經(jīng)內(nèi)定是她們其中一個，別人再提就是炒作的地步了。

    就在輿論不斷發(fā)酵的時候，官方終于給出了明確答復。

    @國家科學院：我國自主研發(fā)的“四象衛(wèi)星定位系統(tǒng)”，將于十月一日正式投運，戰(zhàn)略性先導科技專項首發(fā)星微重力技術(shù)實驗已取得突破性進展，“四象衛(wèi)星定位系統(tǒng)”投運儀式，也將在同日舉行，屆時，項目負責人@梁寒兮院士，及最美女孩形象大使@程懂懂將會出席活動。[圖片]

    這條微博一出，吃瓜路人的第一反應，不是恭喜程懂懂，也不是歡呼我們自主研發(fā)的定位系統(tǒng)終于投運，而是第一時間跑去喬昕和蘇星旗微博底下打卡。

    畢竟這種打臉反轉(zhuǎn)，實在是令普羅大眾喜聞樂見。

    “喬昕，官宣了，形象大使不是你，幫你艾特官方@國家科學院。”

    “蘇星旗，官宣了，形象大使不是你，幫你截圖官宣原文了[圖片評論]?！?/br>
    蘇星旗和喬昕兩人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還沒來得及震驚，先被噴涌而至的私信淹沒了。

    程懂懂的粉絲們隱忍了這么久，終于能名正言順地說話了，然而，粉.頭們再三強調(diào)，千萬不要給懂懂招黑，大家請用文明用語。

    于是，機智的粉絲們便使用了“孽力回饋”技能，把當初龔軒在群里發(fā)的截圖，原封不動地發(fā)回給了她們，然后再不帶臟字地罵回去，然而，粉絲基數(shù)大，總有“無組織無紀律”的，偷偷用激烈言語攻擊兩人。

    偏偏蘇、喬兩人還沒辦法斥責程懂懂縱容粉絲網(wǎng)絡暴力，因為粉.頭們早就把勸大家理智的微博置頂，放在了程懂懂的站子里。

    何況，龔軒當初截的圖片，程懂懂的粉絲沒一張都沒浪費，挨個貼在了喬昕和蘇星旗的微博底下，態(tài)度良好地請她們約束粉絲，不要人身攻擊。

    甚至還有蹭熱度的營銷號，跑來主動轉(zhuǎn)發(fā)，事情一來二去居然上了熱搜。

    這回的熱搜一分錢沒花，話題度都是實打?qū)嵉模胺Q營銷史上教科書式的cao作。

    而喬、蘇兩人之前多張揚，現(xiàn)在就有多尷尬，不但被官方打臉，被網(wǎng)民嘲諷，還要被粉絲攻擊，偏偏她們縱容粉絲攻擊別人在前，如今被孽力回饋，就只能啞巴吃黃連。

    不止如此，因為“人身攻擊”的事件鬧大，且被攻擊的還是國科院指定的形象大使，這事件的性質(zhì)就惡劣了，不過半天的功夫，喬、蘇兩人就被一家官媒點名批評。

    如果只是短暫的網(wǎng)絡暴力或許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可一旦被官媒點名，性質(zhì)就嚴重了，很有可能影響今后很長一段時間的商業(yè)合作，畢竟代言合作是數(shù)額不菲的大事，品牌方對于藝人的考量也是很嚴格的。

    蘇、喬兩人幾天之內(nèi)就遭受了幾家已經(jīng)有合作意向的品牌方的婉拒，兩人都慌了，她們怎么也想不明白，這么一個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看起來也沒什么厲害的背景——不然為什么之前在女團混了那么久，都沒混出頭來——怎么會這么不好惹呢？

    但她們沒時間和經(jīng)歷去探究程懂懂，爛攤子一堆接著一堆，需要長久地處理呢。

    *

    星光女團的選拔賽塵埃落定已經(jīng)有小一個月光景，羅照暖幾乎在決賽結(jié)束之后，便“失業(yè)”了。

    這小一個月，羅照暖過得特別不適應，“星光”決賽前，她雖然排名一直處于被淘汰的邊緣，但好歹是有希望的，而且因著節(jié)目組的需要，三不五時地買熱搜，她的曝光度也是足夠的。

    當時就算微博只發(fā)一句“早安”，也會立即有上千條留言，這無疑給了她一種“我紅了”的錯覺，可沒想到粉絲們居然這樣健忘，這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啊！

    她的微博留言數(shù)已經(jīng)直線下降，就在幾天前，她半夜發(fā)了條感慨人生的長微博，不但留言數(shù)量少，而且大部分還都是罵她，希望她這個設(shè)計陷害程懂懂的‘心機婊’消停一點，不要再賣慘了。

    羅照暖氣得當場摔了手機。

    然而，摔手機并沒有發(fā)泄她心中的苦悶，相反，一聲尖銳的咒罵隨之而來。

    “作孽??！”錢向華撿起地上的手機，見屏幕已經(jīng)碎成了渣渣，氣得張口就罵：“這不是錢嗎！??？還以為你是大明星呢？現(xiàn)在你一分錢不掙，還要靠你.媽來養(yǎng)你！耍什么大小姐脾氣?。俊?/br>
    羅照暖煩躁道：“行了！媽你有完沒完！”

    聽到女兒還有臉頂嘴，錢向華的火氣更大了：“還不讓我說了？你知道你現(xiàn)在叫什么嗎？啃老！吃我的喝我的，還不讓我說，你爸那沒良心的，撒手就走了，我從小一把屎一把尿，一個人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嗎我？現(xiàn)在你就這么報答我？”

    “你丟人都丟到外頭去了！整個小區(qū)誰不知道我閨女被淘汰了？我還跟人吹呢，說我閨女馬上就要出道，要當大明星，掙大錢了，多少人羨慕我，說我年輕的時候雖然苦了點，現(xiàn)在老了，苦盡甘來了，但你呢！丟這么大的人，知道我那些老姐妹、你爸的老同事，有多少盯著電視等著你出道的嗎？現(xiàn)在我都沒臉出門！”

    錢向華每說一句，羅照暖就覺得自己心頭被扎了一刀，她都已經(jīng)遭受了這么大的打擊，她mama為什么就不能體諒她一回呢？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錢向華不允許自己犯一點錯，她必須是最優(yōu)秀的，必須樣樣都要趕超表妹，從她會說話起，母親就攛掇自己跟大姨撒嬌要禮物，母親告誡她：自己家里條件不好，而大姨嫁了個好老公，不在乎錢，她需要什么就跟大姨要。

    可偏偏拿著人家的東西，享受著人家的接濟，錢向華還不肯被大姐比下去，自己比不過，就把希望寄托在女兒身上，事事都要比程懂懂強。

    在這樣的潛移默化下，羅照暖慢慢恨上了程懂懂，程懂懂漸漸地也不再喜歡她這個jiejie。

    “媽，我真的累了?！绷_照暖頹然道，“我有今天這一步，難道你沒有責任嗎？”

    然而，有些人注定是聽不懂道理的，錢向華徹底炸了：“這么說，你還要回來怪我了？小白眼狼！跟你爸一樣是個沒良心的！”

    “我供你上大學，難道還供出錯來了？你倒好，好好的重本大學不好好念，偏偏要跟程懂懂那丫頭片子起哄，參加什么選秀！”

    羅照暖：“不是你自己說，程懂懂要做明星了，明星賺的錢有多多，不是我這種畢業(yè)后老老實實的工薪階層能比的——”

    “難道我說錯了嗎！是你自己心里沒點譜！既然沒把握紅，為什么要聽我的？我就是建議，又沒拿刀逼著你去選秀！現(xiàn)在反過來什么事都要怪我！”

    “況且你不是有文憑嗎？閑在家里一個月，也不出去找工作！你看看你這一個月都干了點什么？天天在家里躺尸，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悶出一臉的痘，暴飲暴食，遇到煩心事，食欲倒好！你吃的飯難道不是我做的？弄得滿屋子零食袋子，不是我收拾的？一點家務不干，我伺候你還伺候出錯來了！”

    錢向華說著說著就帶了哭腔，羅照暖從小到大最怕她這一招，也最吃她這一招。

    都說母女之間沒有隔夜仇，她縱然有千般的不是，也是她的親媽，縱使脾氣不好嘴巴壞，負能量爆棚，但她的確沒有扔下她不管。

    羅照暖嘆口氣，默默把委屈咽了。

    而錢向華跟女兒發(fā)泄過后，也不得不給自己進行阿q式的洗腦安慰：女兒雖然不混娛樂圈，但她程懂懂也未必能紅多久。

    說不定今天紅，明天就過氣了，一點也不穩(wěn)定！現(xiàn)在的得意都是虛的。如果暖暖能找個靠譜又穩(wěn)定的工作，比如考個公務員什么的，未來還說不準誰過得更好呢。

    可不過幾天的功夫，程懂懂又有了新消息——她被國家科學院選為“形象大使”了！

    那可是國家科學院！

    她不好意思再出門跟老姐們聊這個話題，于是，偷偷在網(wǎng)上查，越查越嫉妒，沒想到那個“形象大使”是件那么風光的事情！

    是國家的項目啊，簡直不比公務員差，而且賺的錢一定也多，這樣名利雙收的好事，怎么就輪不到自家女兒呢？

    錢向華越想，心里越不平衡，最終沖進羅照暖的房間里，把她從床.上挖起來：“走！跟我去你二姨家，評理去！”

    羅照暖因為最近一個月暴飲暴食，作息也不規(guī)律，不但發(fā)福，臉上還冒痘痘，可熱搜里的程懂懂依舊是光鮮亮麗，她才不想在這個時候、以這個時候去見程懂懂，抗拒道：“評什么理？我不去?！?/br>
    錢向華看到女兒這幅窩囊樣就氣不打一處來，中氣十足地怒道：“當然是找程懂懂那丫頭算賬！她不能一直躲著不見，她當評委，不幫著自家姐妹，她還沒錯嗎？”

    若是一個月之前，錢向華剛知道羅照暖背地里搞外甥女的小動作，最后沒進決賽是自作自受，她還能接受，并覺得有點理虧。

    可現(xiàn)在，程懂懂一下子發(fā)達了，她那點理虧也煙消云散了，非要沖到程家討個說話，好好整治整治那丫頭不可！

    巧的是，二姨錢向華氣勢洶洶敲開程家門的時候，程懂懂剛好在家。

    *

    程家客廳里，二姨喋喋不休地哭訴了半天，明里暗里表示，程懂懂當初作為評委，居然不幫自家jiejie，反倒把票投給別人，導致暖暖現(xiàn)在沒工作，在家干閑著，這事兒程懂懂是有責任的。

    而她現(xiàn)在火了，有能力了，不能不幫襯著羅照暖。

    “之前懂懂欺負暖暖，不給她晉級的事，我也不追究了，都是小孩子，不懂事，二姨能理解，我現(xiàn)在也不求別的，就想讓懂懂幫著暖暖也介紹一兩個工作，不用太好，能跟著賺點錢就行！”

    聽到這一番強詞奪理的話，程母心里五味陳雜，一方面因為之前看過羅照暖的“黑料視頻”，知道這位外甥女背地里沒少欺負懂懂，也明白當初懂懂沒給她晉級，是情有可原，甚至可以說，是羅照暖憑一己之力作出來的。

    可另一方面，二妹和暖暖也的確可憐，不管這孩子做錯了什么，也是她看著長大的?。?/br>
    但程母還沒說什么，程父的臉已經(jīng)黑如鍋底：“我沒聽錯吧，還要懂懂給你們介紹工作？”

    程懂懂倒是從容笑道：“二姨，你們想要什么樣的工作??？”

    二姨一向是有點怵程父的，聽他語氣不善，有些害怕，可現(xiàn)在又升起了希望：“也不用太好的，你跟國家科學院說說，能不能再加一個形象大使？把我們暖暖也給帶上——”

    她話音未落，程父直接炸了：“錢向華你還要不要臉？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程母忙去拉住丈夫，“哎呦你干什么啊這是！”

    程父一把甩開她：“行了你可閉嘴吧！你meimei敢來咱家這樣撒野，都是你慣的！國家科學院是什么樣的地方？咱懂懂能說得上話？你是瘋了嗎？”

    程母被程父的脾氣嚇到，松了手，訥訥道：“就問一句嘛?！?/br>
    “問一句？你知道這個機會多難得！這是國家項目??！多少人擠破頭去搶的，那么容易搶到的？懂懂一個女孩子，自己在外打拼，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了點起色……咱們一點忙沒幫上孩子，還要給她拖后腿！”

    “還有你！錢向華！你現(xiàn)在就帶著你的寶貝女兒，從我家里滾出去，以后都不要再讓我見到你，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二姨這一趟可謂‘昂首挺胸’地來，灰溜溜地走，她這輩子都沒受過這么大的氣，羅照暖也覺得母親非拉著自己來丟人現(xiàn)眼實在沒臉，一番雞飛狗跳已然風雨欲來。

    另一邊，程母見meimei母女倆被丈夫這樣趕出去，心里很不是滋味，正醞釀著情緒，想要說點什么，卻見女兒轉(zhuǎn)身就上了樓。

    沒多一會兒，程懂懂拿著手機下來，“媽，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原本我沒打算給你看，覺得這樣太讓你傷心了，但是今天，我還是覺得您應該有知情權(quán)，是關(guān)于表姐和二姨的?！?/br>
    程爸現(xiàn)在聽到“二姨”倆字就覺得過敏，氣哼哼道：“說她們干什么？兩個白眼狼！”

    話雖這樣說，程懂懂點開視頻的時候，卻也沒有阻止。

    那視頻同網(wǎng)絡上瘋傳的“羅照暖陷害程懂懂”背景如出一轍，卻是那段視頻的后續(xù)，正是八卦一號當初附送給程懂懂的“彩蛋”。

    羅照暖接了個電話，開口便是一聲“媽”。

    “我把話都給她說了，嗯，就跟咱們當初商量好的一樣……對，不麻煩，我覺得這樣反而更有保障一些，我一定會拿到冠軍的……到時候我拿冠軍，她身敗名裂……對了，我的包包舊了，回頭你幫我跟二姨要個新的包……”

    “二姨真傻，竟然有她那樣的媽，什么都向著別人的孩子。也怪程懂懂脾氣犟，整天就知道惹二姨生氣，換成我，我也不疼她的……嗯，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二姨當然不會生氣了，她那么疼我，哄幾句就好了，媽你別擔心錢……”

    “等我出道了，我會賺錢的……算了錢的事就別求二姨了，她也挺沒用的，而且每次只給那么一點，真小氣，都不夠我現(xiàn)在一頓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