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飯館里的菜可不便宜，辦個十桌八桌得花不少錢，何春麗有點心疼：“一頓，一桌子，怎么也要幾十塊錢吧，要是吃兩頓，那不得花個千兒八百的？”

    胡安磨了磨牙：“辦，不爭饅頭爭口氣，就這么辦！”

    他把在村子里受挫的事說了，何春麗聽后也是來氣。雖然她不在乎楊樹村這么個偏僻落后小村子里的土鱉村民們，以后應(yīng)該也不怎么回這個村子，但這些人憑什么看不起她？她不過是離婚而已，又不是殺人放火了。

    “行，花錢就花錢，咱們大辦一場，氣氣這些人?！焙未蝴悮鈶嵉卣f。

    他們的婚禮安排在了小年的前一天，邀請了何家這邊所有還在來往的親戚。胡安也意思意思地請了他和胡四叔這兩個長輩，當然他們最后都沒去，楊樹村就沒有一家去的。

    鄉(xiāng)下沒什么娛樂活動，連黑白電視一個村都找不出幾臺，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傳得老遠。

    何家的親戚把這頓喜宴夸得神乎其神，說飯店有多漂亮氣派，人家地面上鋪的瓷磚比鄉(xiāng)下人家的灶臺還要白凈。吃的飯菜有多豐盛，來的客人又有多少干部云云。就差沒把何家夸上天了。

    總之何春麗跟胡安是出名了，誰都知道他們倆發(fā)了財，何家的親戚也跟著沾了光，聽說何春麗嘴最甜的那個表妹被她帶去了縣城賣衣服，賺工資，每個月能掙好幾十塊錢。

    而且，何春麗還說，以后店開大了，恐怕還得需要人幫忙，就從村子里請人去。

    這個話一放出來，何家的門檻都被人給踩爛了，紛紛跟何家搞好關(guān)系，就為了能得到那么一個工作。

    何家那邊有多得意，楊樹村就有多憋屈。林老實雖然沒怎么參與八卦，但也料得到，很多人估計后悔沒跟胡安搞好關(guān)系，畢竟一份城里的工作，可比鄉(xiāng)下種地強多了。

    趨利避害，這也是人之常情，沒什么好指摘的。

    林老實沒將這個事放在心上，按部就班地干著他的活。他很忙，到了過年，放養(yǎng)的七十多只鴨子長大了，他將母鴨全部留下，又留了兩只公鴨，余下的二十多只公鴨都準備在年前處理掉，因為大家都要備年貨，rou類的價格都比年后貴。

    為了多賣點錢，他半夜三點多就起床，燒了一大鍋熱水，開始殺鴨子，拔毛，開膛處理內(nèi)臟，煮鴨血。忙了三個多小時才將二十多只鴨子殺掉，清洗干凈，又將鴨血和鴨腸、鴨肝之類的分門別類用干凈的葉子包好，裝進塑料袋里，騎上自行車，去了縣城。

    林老實沒去菜市場，而是將鴨子拿到了彭越棟的飯館。

    彭越棟打開袋子一看，這些鴨子都是剛殺的，又肥又新鮮，而且分門別類處理好了，羊腸、鴨血、鴨肝、鴨菌子都能單獨做一份菜，省了他不少事。

    “兄弟，你這鴨不錯，我全要了，沒殺的活鴨現(xiàn)在是八毛一斤，你弄得這么干凈，又是純鴨rou，就給你算1.2一斤吧，鴨血……”彭越棟很豪氣，給的價格也很大方，把林老實帶去的東西全收了。

    最后這二十多只鴨子賣了134塊錢。彭越棟拍著林老實的肩膀說：“你要還有什么rou，只要是新鮮的，都送我這兒來，價錢上，我絕不虧待你！”

    過年了，縣城的rou類需求量很大，但因為現(xiàn)在人的溫飽都沒解決，沒多余的糧食喂牲畜。所以rou類一直供不應(yīng)求。

    林老實笑著點頭：“謝謝彭哥！”

    他把錢收了起來，揣進口袋里，準備去供銷社轉(zhuǎn)一轉(zhuǎn)，過年了也該給母親、哥嫂和侄子侄女買點禮物。

    挑了半天林老實買了三尺布給母親做衣服，給哥嫂各買了一雙膠鞋，又給兩個孩子買了一斤餅干和一斤水果糖。

    拎著東西，林老實走出了供銷社，剛步下臺階就看到江圓朝這邊走過來。

    她怎么會在這兒？林老實很意外，眨了眨眼，神色自若地走到江圓面前，像個老朋友一樣跟江圓打了聲招呼：“來供銷社買東西？”

    “嗯?！苯瓐A緊張地攥緊了手，機械地點了點頭，頓了一下緊張地解釋道，“放寒假了，學校鼓勵同學們出去實習，我到縣醫(yī)院來實習的，明天就回家了，所以過來買點東西?！?/br>
    實習是真的，不過當時學校聯(lián)系了好幾家醫(yī)院，大安縣醫(yī)院只是其中之一。江圓其實有更好的選擇，但她不知怎么著了魔，最后申請了來大安縣醫(yī)院，當時她給同學們的理由是她來過大安縣，縣醫(yī)院還有廖主任以前的一個學生，有人照應(yīng)。

    這個理由說了好幾遍，幾乎都騙過了她自己，直到在實習進入尾聲，離開的前一天，在這里無意中碰到了林隊長，她的心臟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起來，江圓才明白，她特意申請來大安縣，就是希望能見他一次。

    哪怕上次她對他的好感還沒宣之于口，就被他隱晦地拒絕了。但她還是想見見他，遠遠地見一面，不說話都行。

    其實進了大學，也不是沒男同學追她。這些同學都是堂堂正正的天之驕子，有文化，家庭條件也不錯，畢業(yè)后肯定會被分到各大醫(yī)院，前途無量。但江圓就是沒感覺，而且總?cè)滩蛔∧盟麄兏株犻L比較。甚至比較來比較去，她總覺得林隊長除了學歷家庭比他們低以外，其他的都完爆他們。

    而學歷家庭這些外在的物質(zhì)條件，恰恰是她最不看中的。經(jīng)過于夢書的事后，江圓更看重一個人的品行內(nèi)在，她也只想找個尊重她，理解她，會保護她的理想伴侶。而學校里的這些男生們不能說不好，但不少人哪怕讀了書，骨子里還是很大男子主義。

    林老實仿佛沒看出她的緊張和不自在，頷首淡淡地笑著說：“提前祝你新年快樂，就不耽擱你買東西了，再見?！?/br>
    江圓眼底滑過一抹失落，但她安慰自己，能在離開前見到林隊長一面，這就夠了，已經(jīng)比她想象的更好了。她努力壓下心里的難過，朝林老實笑了笑：“林隊長，新年快樂，祝你在新的一年里萬事如意！”

    說罷，江圓揮了揮手，轉(zhuǎn)身就往供銷社里跑去。擦肩而過時，低垂著頭的江圓掃到了林老實垂在腰側(cè)的手，他的手上長了不少凍瘡，還有的地方開裂了，粗糙干裂，看起來就很嚇人，這得有多疼啊，他也真是能忍。

    壓下心里泛起的酸楚和心疼，江圓蹬蹬蹬地跑了回來，把自己的手套塞到了林老實的手里：“我的東西忘在醫(yī)院了，我回去拿，你幫我拿著手套，等我一會兒啊，醫(yī)院很近的，過幾分鐘我就回來?！?/br>
    丟下手套，她就像小兔子一樣，飛快地跑了。

    林老實看著手里的手套，很是頭痛。一雙手套哪需要讓他拿著，江圓應(yīng)該是想用手套故意絆住他。

    江圓是個好姑娘，又是個大學生，未來前途一片光明，不應(yīng)該跟他這種辛辛苦苦創(chuàng)業(yè)還不知道何時才能發(fā)家致富的農(nóng)n代攪和在一塊兒，這對她沒什么好處。

    林老實只猶豫了兩秒，就轉(zhuǎn)身把手套給了看門的大爺，讓他待會兒轉(zhuǎn)交給江圓，然后找到停在門外的自行車，開鎖騎上去，離開了供銷社，往出城的方向走去。

    但才騎出去五六分鐘，他就在前方的路口碰到了氣喘吁吁的江圓。

    她按住胸口，站在路邊大口大口地喘氣，小臉通紅，額頭上的那一小撮頭發(fā)都打濕了 。

    顯然，江圓猜到了他不會在供銷社門口乖乖等她，所以她回了醫(yī)院之后并沒有去供銷社，而是跑到出城回長豐鄉(xiāng)的必經(jīng)之路上截林老實了。

    溜走被人逮著，林老實有微微的不自在，握緊剎車，從自行車上跳了下來，剛一站穩(wěn)，不等他開口，江圓就跑了過來，也沒看林老實，直接將一團牛皮紙包著的東西塞到了他手里，語速極快地說：“使用說明都在里面，你拿回去照著上面的用就行了。”

    說完也不等林老實回答，低垂著頭一溜煙地跑了，像來時那樣突兀，轉(zhuǎn)眼就消失在了路邊的小巷子中。

    林老實打開了牛皮紙，里面是幾副中藥，還有一支擦凍裂的藥膏，底下壓著一張紙：中藥煎水泡手，每日一次，泡完之后擦藥膏，過年這幾天就別沾水了。

    這人情似乎越欠越多了，可送回去那姑娘不會要的，而且她剛才的聲音似乎有點哽咽，帶著哭腔。他不告而別的舉動傷了她的心，她現(xiàn)在肯定不想見到他。

    哎，這個姑娘！

    在原地站了兩分鐘，林老實把中藥和藥膏重新收了起來，包好，掛在車龍頭上，跨上車子，沿著路繼續(xù)回家，只是速度慢了許多，還沒早上馱著幾十斤rou時快。

    江圓給的這藥很有效，林老實按照她的醫(yī)囑，煎藥泡手，再涂抹藥膏，加上過年這幾天沒什么事，休息了幾天，等過完了年，他手上的冰口竟然都好了，凍瘡也消了許多。

    立春后，天氣好轉(zhuǎn)，萬物復蘇，新的一年開始了。

    林老實又投入到了辛勤的勞動中，他養(yǎng)的鴨子開始下蛋，剛開始還是一天幾個，沒多久就變成了十幾個，二十幾個，最多的時候一天能撿三四十個。

    半個月后，他就積攢了兩百多只鴨蛋。這么多的鴨蛋，再像上次一樣讓老母雞孵化，顯然不現(xiàn)實，林老實找彭越棟要了幾個泡沫箱子，在下面鋪上半寸厚的棉花，將消過毒的鴨蛋挨個放上去，再牽了一盞燈在里面，又買了一支溫度計，以隨時留意箱子內(nèi)的溫度。

    鴨蛋孵化成小鴨的時間比較長，需要大約28天。林老實將這批鴨蛋孵化后，接下來產(chǎn)的鴨蛋，他都拿去賣給了彭越棟。他是開飯館的，對禽蛋的需求量不小。

    忙活到陽春三月，鴨蛋殼漸漸破開了一個口子，慢慢的有小鴨子破殼而出。

    最后因為自制的孵化器比較粗糙，溫度濕度沒那么標準，兩百多只鴨蛋，只孵化出了一百八十只小鴨子，其余好幾十個鴨蛋全報廢了。

    不過對于這個結(jié)果，林老實很滿意了。他把小鴨子拿到了鎮(zhèn)上去賣，三毛錢一只，五毛錢兩只，買的人還不少，比賣五六分錢一只的鴨蛋劃算多了。

    因為這時候還沒什么人賣小鴨子，小雞的，大家要養(yǎng)雞養(yǎng)鴨，都是自己留蛋孵化，一孵就得一二十個雞蛋，麻煩，養(yǎng)三五只還不如買。所以林老實的生意不錯，花了三天時間就將小鴨子賣完了。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第一次經(jīng)驗，接下來就容易多了。他又孵了一批鴨蛋，孵出的小鴨讓林母和林大嫂拿出去賣，賣完之后分她們?nèi)种坏腻X，也就是一二十塊。

    對沒什么額外收入的農(nóng)村來說，一個月賣幾天小鴨子就能拿一二十塊不少了。林大嫂干勁十足，又覺得占了林老實便宜，主動要求把孵化的活兒也接過去。

    天氣變熱，林老實要開始忙活魚塘的事，已經(jīng)不大顧得上孵化小鴨這事了，索性把自制孵化器搬到了林建義家，手把手地教會了母親和大嫂，正式把孵化的工作交給了她們。同時分成比例也改了，他出鴨蛋和孵化器，林大嫂出勞動力，最后大家五五分成。

    因為他有四五十只母鴨子，每個月少說也得下兩三百個鴨蛋。這個活兒可以長期做，林大嫂在自家鎮(zhèn)上賣了之后，又輾轉(zhuǎn)去隔壁鎮(zhèn)上賣，生意一直很好。從中看到了商機，林大嫂開始嘗試孵化自家的雞蛋，讓小雞和小鴨搭配著賣。

    這樣一來，他每個月保底就有二三十塊的收入了，如果哪個月，鴨子下蛋多，孵化不完的，還能賣出去，又是一筆收入。

    對此，林老實并不滿足，他將精力全投入到了魚塘中。他拿了一張紙板，寫了“出售蝦苗”四個大字，然后將紙板掛在了魚塘的路邊，這樣過往的路人都能看到。

    牌子掛出去三天，第一個客人上門了。

    不過這個客人竟然是何春麗的哥哥，何建新。

    林老實收起眼底的詫異，公事公辦地說：“買蝦苗？”

    何建新其實不想養(yǎng)什么蝦，妹子在城里發(fā)了財，他也想進城跟著做買賣賺大錢，怎么也比這泥里來，土里去的強吧。

    可何春麗花錢承包了他們村的魚塘五年，交給何建新打理，讓他養(yǎng)蝦。何父何母不想得罪這個最有出息的女兒，又聽說林老實去年賣蝦賺了好幾百塊，便押著何建新答應(yīng)了。

    何建新心里明白，自家妹子不知什么原因，明明現(xiàn)在比以前過得好多了，但還是對上一段婚姻耿耿于懷，非要跟林老實較著勁兒。

    可是吧，她較勁兒，又不自己來，非要折騰他們養(yǎng)，真是煩死了。

    何家人，不，應(yīng)該說十里八鄉(xiāng)的人都沒有養(yǎng)小龍蝦的經(jīng)驗。承包了魚塘之后，何建新一籌莫展，不知道該怎么搞，甚至連從哪里買蝦苗都不知道，畢竟周圍魚塘除了林老實都沒人養(yǎng)蝦。

    就在這時，他聽村里人說，林老實打出了賣蝦苗的牌子。何建新猶豫了三天，決定還是找林老實買蝦苗，不然魚塘一直空著，他妹回家肯定會發(fā)火。

    所以才有了今天這么一出。

    面對這個前妹夫的詢問，何建新有點不自在，用手背蹭了蹭下巴，說：“嗯，買蝦苗?！?/br>
    林老實提出一個空桶，放在何建新面前，說：“這么大一桶，五十塊錢，半桶二十五，刻線在這里，你要多少？”

    “這么貴?。　焙谓ㄐ略尞惖卣f。

    林老實不接話，他的桶這么大，又都是養(yǎng)到一節(jié)指頭那么大的小蝦，拿回去成活率非常高，養(yǎng)好了，六七月就能賣一波，不虧。也是因為小龍蝦繁殖得太快，他的池塘養(yǎng)不了這么多，所以才會賣。

    除了林老實這兒，也沒賣蝦苗的，何建新見他沒讓步的意思，悶了兩秒，說：“那就來一桶，不，半桶吧……要不還是一桶？”

    明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池塘里要養(yǎng)多少龍蝦。

    林老實瞥了他一眼，指著自己的魚塘說：“如果我這魚塘，不養(yǎng)魚，全養(yǎng)蝦，得用差不多兩桶蝦苗?！?/br>
    何建新琢磨了一下，他家的那魚塘跟林老實這魚塘面積差不多，也就是說要兩桶，會不會貴了一點？或者是林老實故意耍詐，騙他多買一點？

    抱著對林老實的不信任，他最后只買了一桶。

    林老實帶著他到小池塘邊，拿起網(wǎng)，撈了一桶活蹦亂跳的小龍蝦給他。

    何建新走了以后，接下來半個月，又陸續(xù)有幾個人來買蝦苗回去養(yǎng)，因為現(xiàn)在村里的魚塘大多是為了儲存水在干旱的時候灌溉水稻而挖的，屬于村里集體所有。如果碰上去年那樣的大旱天，那年池塘就沒什么魚，但如果養(yǎng)小龍蝦，六七月就可以捕撈賣了，每家每戶還能分幾塊錢。

    但這些人要得都不多，也就半桶。賣了半個月，林老實也只賣了一百多塊錢。

    眼看小池塘里的蝦苗還剩不少，他自己的池塘根本養(yǎng)不了這么多小龍蝦。林老實一琢磨，找上了村長，提出了一個辦法。由他無償提供蝦苗和水稻小龍蝦混養(yǎng)技術(shù)指導，村民自愿參加，在水稻田里養(yǎng)殖小龍蝦。

    這個實驗如果失敗了，村民一分錢不付給他，所有損失都是他的。如果成功了，養(yǎng)出來的龍蝦分他一半。

    這個提議聽起來還靠譜，村長又詳細問清楚了蝦稻混養(yǎng)的辦法，對水稻的產(chǎn)量有沒有影響等等。確認沒問題之后，總算同意了林老實的提議，召開了社員大會，向村民宣布了這件事，請大家回去考慮清楚，如果有意向參加的，就去村長那兒按手印簽合同，領(lǐng)蝦苗。

    對于這個事，很多人都持觀望態(tài)度。因為他們擔心養(yǎng)了蝦之后，影響水稻的產(chǎn)量，糧食可是一家人生存的保障。

    后來，還是林建義最先響應(yīng)自己的兄弟，找到村長，領(lǐng)了半桶蝦苗。

    然后是大勇和林三這樣跟林老實關(guān)系最好的年輕人。有了人帶頭，參加的人逐漸多了，最后全村一百多戶人家，有四十多戶參加了，但為了穩(wěn)妥起見，他們都很保守，只拿出了家里三分之一、四分之一的田做實驗。

    蝦苗被分發(fā)了下去，倒進了插好秧的稻田里，林老實偶爾統(tǒng)一給村民們上上課，講一下龍蝦的養(yǎng)殖辦法。

    余下的時間，他全投入到了魚飼料的配置中。為此，他還用光了所有的積蓄，買了一臺小型絞rou機，用來制作魚飼料。

    根據(jù)魚的種類不同，魚飼料的配方也略有不同。林老實選擇了用草魚作為實驗，根據(jù)多次實驗，用米糠、麩皮、豆餅、魚粉、蚯蚓等按比例調(diào)配出了飼料，并搭配上青草，每天定時定量喂養(yǎng)。

    時間飛逝，轉(zhuǎn)眼就進入了炎熱的夏季，林老實這邊沒了什么新鮮事，漸漸沉寂下來。

    何春麗那邊倒是又開始熱鬧起來。先是從何春麗娘家那邊傳出消息說，何春麗跟胡安要開工廠，做大買賣了，兩人在縣城東邊買了三四畝地，建了兩層的小樓，買了好幾十臺縫紉機回來，準備招工。

    不過何春麗說了，要先緊著家鄉(xiāng)人，所以優(yōu)先從她家村子里招一批會踩縫紉機的熟練工。不會的也沒關(guān)系，手腳靈活的可以先去做學徒，工資只有正式工的四分之一 ，但管吃住。

    這個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樣，不到一天就傳遍了附近幾個村子。何家頓時成了香餑餑，門檻都差點被踩斷，自己村的，隔壁村的，不少人上門又是哭窮，又是賣慘，還有打感情牌的，就是為了一個工作機會。

    其中最得意的非何春麗娘家村子里的人，最郁悶，最被人嘲笑就數(shù)楊樹村，畢竟胡安可是土生土長的楊樹村人，而且他還有兩個同族的長輩在村子里，都不照拂一下，全便宜了何家村。

    那段時間，村子里的氣氛都有點低沉。就連胡二伯的兒子都提出過，想去找胡安說說情，把他們安進工廠里，最后被胡二伯給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