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正想著,忽覺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偏首看去,就看到頂著一頭毛茬的阿金。 數(shù)十日不見,少年竟已是筑基中期了,這修煉速度委實太快! 賀長亭偶爾會想,阿金到底是不幸還是幸運。他因身世不幸,卻因遇到尊主而變得幸運。 試問,修真界有哪位修士,能夠從修煉開始,就能受到頂級大能的教導,就能修煉絕妙法門,更甚至,能夠肆無忌憚地服用圣品丹藥? 可以說,沒有一個人可以這樣。 ——賀長亭尚且不知晏休欲收阿金為徒,還給他鍛了一柄本命劍。 若是知曉,估計會更加羨慕嫉妒恨吧。 他回視阿金,似乎在問:看我做什么? 阿金收回視線,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仰首看向最后一道劫雷落下。 劫云散,金丹成。 尊主手下的修為越高,對尊主就越有利,真好。 他應該為尊主感到高興的,但心頭隱隱的失落卻怎么也消散不了。 西殿主和南殿主如今都是金丹修為,歐陽jiejie管理整個宮內事務,陸jiejie有煉藥天賦,如今掌管丹堂,只有他,還是太弱了。 筑基期到合體期,這中間跨越了多少境界,他要花費多少年才能與尊主并肩? 或許等他到達合體期的時候,尊主早就飛升了吧。 成就金丹的姜刀還沒來得及高興,睜眼就看到已化為焦土的西殿,再看向不遠處的晏休,頓時背脊一寒。 糟糕,她忘記去天雷谷了! 她慢吞吞站起來,一步一步挪到晏休面前,腦袋都快低到地上了,“尊主,我忘了去天雷谷,屋子被雷劈壞了?!?/br> 這何止是劈壞?完全是化為齏粉好嗎? 晏休無意為難小姑娘,不過規(guī)矩立起來是必須要遵守的,違背規(guī)矩,不論是不是一殿之主,都得承擔責任。 “既是因你之故,你便自己重建殿宇,不管是自己建還是找人來建,都不準從宮庫里拿錢?!?/br> 自從尊主上次出關后,姜刀就再也沒有感受過尊主的嚴肅與權威了,她知道自己做錯了,卻又有點小委屈。 她怕尊主不喜歡她了。 “好了,”晏休伸手摸摸她的小腦袋,“知錯能改就行。還有,護宮大陣我已設好,以后天雷谷也受符陣保護,外人很難闖入,你們也可以安心在里面修煉和渡劫?!?/br> 幾人紛紛驚喜,卻又滿心羞愧。 很多事都是尊主親為,這本不應該,只因他們還是太沒用了。 晏休不知他們心中所想,道:“明日就是我的收徒宴,來的人雖然不多,你們也要打起精神來,東殿主,都備妥了嗎?” 身為大管家,歐陽琴事無巨細,“尊主您放心,都準備妥當了?!?/br> “好,”晏休喚上一臉茫然的賀長亭,“南殿主隨我來。” 兩人行至主殿,賀長亭才消化完剛才接收到的信息,“尊主,您要收阿金為徒?” “有問題?”晏休淡淡問。 “沒有,”賀長亭壓下心中的一絲小羨慕,“不知您有何吩咐?” 晏休輕嘆一聲,“收徒宴過后,我會考驗峰下那些修士,合格者皆可入住學舍,進學堂學習,屆時他們就是我星月宮的人。修界各門派皆統(tǒng)一服飾,咱們星月宮也不能在這件事上落于下乘?!?/br> 賀長亭懂了,“尊主是想讓我為學子縫制弟子服?” “不,”晏休可舍不得自家殿主做這些事,“你品味不俗,且擅長此道,我想讓你設計出符合星月宮、又能彰顯星月宮特色的服飾來,屆時請外頭繡師縫制便可?!?/br> 賀長亭對自己這方面的才華很有信心,“屬下定不負尊主所望!” “還有一件事,”晏休不緊不慢道,“宮內眾人需攜證明身份的玉牌才能隨意出入,這玉牌樣式,你也一并畫出來罷?!?/br> 畫一個是畫,畫兩個也是畫,賀長亭毫無壓力。 晏休不禁在心里感嘆:宮里有個藝術特長生就是方便! 交待完兩件事后,賀長亭退下去,晏休忽然想到,自家小徒弟之前說要學習鍛器,她還沒來得及教呢! 趕緊用傳訊符將小徒弟喚來,在少年驚喜的目光下,輕柔說道:“你之前說要學習鍛器,我現(xiàn)在便教你。不過你得先學習理論,待考核合格,才能申請去器堂實踐?!?/br> 阿金自然毫無異議,他什么都聽尊主的。 現(xiàn)在宮中沒有擅長鍛器之人,他一定要努力學習,這樣才能像陸jiejie一樣掌管一堂,為尊主分憂。 可惜少年忘了,明日收徒宴,齊望千收到請柬,一定會來慶賀。 晏休又怎會輕易放過堂堂驚器樓少主呢? 作者有話要說:齊望千:我不要面子的??? 后來:真香~~~ 第35章 齊望千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他最近一直住在碎秋城,就為了能和晏休近一點,多點交集。 這不,交集來了。 星月宮主要收徒,他得親自去星月峰慶賀。 不過總覺得哪里不妙,似乎前面有什么陷阱在等著自己——到他這個修為,這種預感一般而言是很準確的。 他喚來聶尚,“明日你同我一起去星月峰?!?/br> 聶尚心中微喜,他早就想去星月宮看看,這個機會自然不能放過。 “少主想好送什么禮了嗎?” 齊望千頷首,“聽說阿金是個劍修,不如送他一柄劍?!?/br> 他敢保證,他們驚器樓的劍是修真界最好的。 聶尚也覺得這個禮物甚為合適。 翌日巳時,晏休著一身新衣,新衣乃賀長亭親自縫制,底色為墨,對襟與袖口皆以朱紅描邊,金線于衣袂處點綴出一片星光璀璨,起伏間碎金光芒如銀河泛起波瀾。 阿金的衣服也是賀長亭所制,白底藍邊,不如晏休的厚重威儀,卻與其雪膚藍眸極為相襯。 兩人站在一起,可謂天造地設的一對師徒。 賀長亭一邊為自己的無雙繡藝而自豪,一邊又生出幾分酸澀,像是一連吞了好些個酸果,難受極了。 那小子可真是幸運啊。 “尊主,吉時將至?!睔W陽琴穿著一身水綠色紗裙,清雅秀麗無雙。 晏休看看身邊的美貌少年,又看看面前四位容貌不俗的殿主,心中甚慰。 他們星月宮的顏值就是高! “走吧?!?/br> 這次來慶賀的,除了齊望千和聶尚,只有葉維青和風旬。后兩者本來就住在學舍,算不上特意來慶祝。 收徒宴頗有幾分寒酸。 齊望千帶著聶尚登上峰頂,本以為的熱鬧場面一個也沒見著,只在大殿外的席面上看到兩個身影。 怎么?大師這么沒有排面的嗎?還是說大師只請了他們幾個? 壓下心中困惑,齊少主上前同兩人見禮,互相久仰后,他還是沒忍住,問葉維青:“賓客尚未抵達?” 葉維青無奈:“唯有咱們四位。” 再問:“竟有人不給大師面子?” 嘆息答:“大師應該只給齊少主你發(fā)了請柬,其余人沒收到,即便聽聞消息,沒有大師邀請,也不敢來此?!?/br> 齊望千:“……”原來他在大師心中這般重要嗎?太感動了! 就在他心情澎湃之時,大殿門開了。 率先踏出的是四殿主,今日他們都隆重裝扮,尤其是賀長亭和歐陽琴,男的俊美不凡,女的清麗脫俗。 至于姜刀和陸百草,兩人面相嫩,小姑娘家家的沒啥好看的。 聶尚目光與歐陽琴撞上,嘴角抽搐般擠出一個笑容,倒是歐陽琴,落落大方回了一個微笑。 真好看,聶尚心情忽然變得雀躍。 四殿主出來后,晏休才領著阿金邁出殿門,站在幾人面前。 一人高貴威儀,一人美貌絕倫,讓齊望千眼前一亮。他還記得自己之前勸過大師莫要傷害半鮫,未料大師竟直接收了半鮫少年為徒。 大師的胸懷實非常人可比。 他連忙上前,正要將準備好的劍拿出來,就聽晏休開口道:“多謝齊少主撥冗前來。” “大師言重了,這是應該的?!饼R望千笑瞇瞇回道。 晏休頷首:“今日在場的都是星月宮的朋友,既是朋友,便都不必拘禮。我本不喜喧鬧,但阿金是我首徒,合該將他介紹給你們。” 齊望千受寵若驚,“承蒙大師看重,日后阿金小兄弟就是我驚器樓的人!” 大師是他們驚器樓的客座煉藥師,阿金身為大師徒弟,自然也算半個驚器樓的人。 在齊望千心中,晏休是與他爹娘一輩的,他自居晚輩,所以稱呼阿金為“小兄弟”也是正常。 晏休笑了笑,“日后阿金行走圣元大陸,總得有個雅名,他自選‘殷’姓,我為他取名‘無盡’?!?/br> 殷無盡。 在場之人都深深記在心里,有星月宮主這樣的人保駕護航,加上少年天賦驚人,日后修真界,殷無盡這個名字定會叫人印象深刻。 殷無盡立刻跪地俯身,“無盡拜見師父!” 圣元大陸的拜師禮頗有幾分復雜,晏休懶得用那些俗禮,便與殷無盡商量,只像模像樣地叩個首就行了。 殷無盡心存敬意,本不愿如此敷衍,但礙不住晏休吩咐,便只能多叩兩個首,既不繁瑣,又遂了自己的愿。